聽見唐琬的聲音，看見唐琬，林佳佳臉上的眼淚和落寞一下子就被微笑蓋住。
但沒蓋全。
夏桉輕易就能看出這個微笑維持得非常吃力。
林佳佳故作驚訝，佯做揶揄地看看他們倆，說兩個大名人出來約會也不怕被偷拍云云。
總之，三個人一起往電影院外走，邊走邊寒暄。
兩場電影過去，已經半夜了，商場正門早就關閉，只能乘坐小門的貨梯下樓。
離開室內，外面干冷如同冰箱，一絲風都沒有。
唐琬和林佳佳的打扮差不多，都是小皮靴和大衣，只是顏色不同。
林佳佳也是開車來的，以“這么晚了，奶奶一個人在家不放心”為由，拒絕了夏桉和唐琬去酒吧坐坐的提議，說“改天再聚”，就瀟灑的走了。
夏桉全程在觀察林佳佳，女人都善于演戲，但林佳佳的演技并不出色，他能看出她心里藏著大大的苦澀，好吧，一半是猜的，一半是初見時那委屈的神情與向前的那半步。
顯然，唐琬也看出來了。
駛出停車場，她問夏桉：“你沒看出她有心事？”
他們看電影時似乎飄了點雪，夏桉噴了點玻璃水，刮了幾下，干凈了。
“看出來了。”
“那你怎么不問問？”
“八成電影太感人，她的經歷和你差不多，你懂的。”
“哦…”
唐琬沒多說，夏桉只是隨便編的理由，內心卻仍在思考。
昨天打電話她為什么要撒謊？
這沒道理。
除非…
夏桉蹙了蹙眉頭，想到一個可能。
自域名出售以來，到微博爆火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沒和林佳佳見過面，冷落她了？也沒啊，是她始終在外面溜達，自己也沒短過電話啊。
那就是自己發達了，她覺得有壓力，反悔了？
不然還能是什么，夏桉結合剛剛的電影劇情，也想過是不是奶奶的身體出問題了，但琢磨琢磨就覺得不對。
林佳佳的奶奶上輩子是肝癌沒的，可那也是幾年后的事情，難不成今生日子更好，病反倒提前了？
而且，就算是奶奶生病了，她躲著自己干啥？有病就治唄。
林佳佳生病了？更不至于，她是做過護士長的，一來生死見慣，二來有定期體檢的意識，真查出來啥，也沒道理這么想不開。
所以，結論只能是一個，林佳佳不想和他那啥了。
夏桉心里有點兒不自在，想起第一眼那凄苦的小表情，他好氣又好笑，林阿姨那么歡脫一個人，咋陷入感情里也自怨自艾起來了？
第二天，省臺春晚進行第二次現場彩排，唐琬和樂檸都去了。
夏桉給林佳佳打去電話，彩鈴響了半天才接。
當頭傳來林佳佳的笑聲：“干嘛？做飯呢。”
咦？恢復正常了？
夏桉問：“在哪？今天閑著，找你玩呀。”
“玩個屁，本來打算請你們吃飯來著，但奶奶旅游上癮了，想去故宮，下午吃了餃子，我就帶她去。”
“……”夏桉納悶道：“都快過年了。”
林佳佳說：“就是過年才去，人少。”
夏桉問：“那什么時候回來？”
林佳佳笑道：“逛兩天就回來，回來過除夕。”
夏桉無語了。
“行吧，那個、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吃醋了？”
“呸！掛了。”
兩天很快過去，林佳佳沒回來。
沒回來的林佳佳帶走了夏桉的大半思緒。
很賤，平時聯系著，不總見，但見了，沒深入接觸，又特別想。
林佳佳說溜達完故宮，又帶奶奶去天津吃煎餅果子了。
第四天，帶奶奶去保定吃驢肉火燒。
這時已經臘月二十七，夏桉說再不回來買不到票了。
林佳佳說已經買不到了，所以決定和奶奶旅游過年。
“初三初四再回去。”
“我還想初一去給奶奶拜年呢。”
“電話拜吧。”
“我感覺你在躲著我。”
“我干嘛躲著你？”
夏桉再傻也反應過來了，肯定有事，八成是她生病了。
“林佳佳，你在醫院呆了那么多年…”
說一半，林佳佳倉惶說了聲“奶奶睡醒了”，就掛斷了。
握著手機的夏桉有點迷茫，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恐懼。
生病是他唯一不能自主的事兒，如果林佳佳真的病了，他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想了幾分鐘，夏桉給林佳佳發了條短信：
我去陪你和奶奶一起過年吧，告訴我你在哪林佳佳很快回復：別亂想，回去見 夏桉在想怎么發下一條時，左柚的電話進來了。
左柚登機了，三個小時后落地。
夏桉猜對了，但不是這次。
是最早的一次。
他握著電話在發呆的同一時間，林佳佳也站在醫院門口握著電話發呆。
春節近在眼前，眼前來往的行人穿得都挺喜慶，握著病歷本、化驗單什么的，卻都涂著口紅。
表情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呆滯茫然。
林佳佳是最后一種，她已經哭不出來了，心里只在祈禱。
祈禱萬一是先前的醫院檢查錯誤呢？
從三亞的醫院，到省城的醫院，再到燕京，萬一他們都誤診了呢？
如果奶奶出事，她在世上就一個親人都沒了。
這陣子，她的精神反復崩塌、重建。
她想夏桉，想見他，想讓他抱一抱。
又不想見他，不想想他，不想讓奶奶覺得她的幸福有了著落。
為了迎接家里未來的大明星衣錦還鄉，左大樹似把大飯提前了一樣，做了整整一大桌子菜，還從隔壁超市里自掏腰包拿了兩瓶五糧液。
而飯菜都已經擺好，正主卻在一處偏僻的小路上，與壞小子在車里纏綿。
小別情濃，見面的擁抱和親吻后，倆人都憋不住了。
是左柚提議找個角落的。
事后，左柚還沒用紙擦干凈，夏桉已經提上了褲子。
“雪雪回萬州了，那個郭大哥回來了么？”
“沒，帶著荊蕓去湘南了。”
“你想我了么？”
“還想再想一遍。”
“晚上的，吃完飯我去你家。”
回到幸福小區，小柚子臉蛋紅暈未消，徑直去了飯店，夏桉幫她把行李放回家才下樓。
左柚兌現了承諾，吃到一半，借故返程很累，先上樓休息。
于是，四個大人也不讓夏桉喝酒了，讓他陪小柚子回家。
沒去夏桉的屋子，因為屋門沒有鎖，兩人急匆匆去了左柚的臥室，反鎖上。
床太小，地板很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