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樂檸吃飛醋，夏桉說徐婉瑩請這頓飯的核心訴求是找他賣茶。
樂檸反應了一下，“哦”一聲，在電話里說：“倒是聽她說過家里是種茶葉的，你能幫上她么？”
“談不上幫不幫，做生意就事論事，她家是種植戶，是源頭，自己又沒有加工廠，手工炒茶成本大、效率低，一千多畝地，一年到頭產不出多少玩意。”
不算回答樂檸的問題，還捎帶腳幫徐老師賣了個慘。
效果不錯，樂檸果然接道：“能幫你就幫幫她嘛，她父母年紀也大了…”
夏桉憋笑道：“嗯嗯，老婆都發話了，肯定要幫的，買她些，丟超市里放著，能賣出去就賣，賣不出去就自己留著喝。”
聽到要錢，小丫頭有點心疼…又問：“要用很多錢嗎？”
夏桉再忍不住，哈哈起來。
“哎呀，笑什么嘛！”
“不會不會，”夏桉咳兩嗓子道：“奸商做生意，哪能賠本？我就收一些茶渣子。”
樂檸：“那算什么幫？人家能掙到錢？”
夏桉揶揄道：“那你到底是希望我幫還是不幫？錢還是不錢？”
樂檸：“才不管你！”
又樂了幾聲，夏桉解釋道：“大多數茶商是不收茶渣的，大多數茶農只將那東西五毛錢一斤賣給化肥廠，或直接就喂牲口了。”
樂檸問：“那你要那東西干什么？”
夏桉說：“熬煮，提純，做成茶膏，方大小的一塊兒能沖泡二十幾杯，五塊錢一塊賣出去。廢物利用嘛。”
樂檸：“……”
無言以對了，她第一次直觀的了解什么叫“掙錢”。
夏桉逗她說：“我不會坑她的，雖然成本低，但賣出去的利潤我給她分成。今天只是簡單聊聊，過年她回去跟家里商量，成不成還另說呢。”
樂檸嘆了一聲，一方面對自己男朋友的能力和腦筋感到佩服和自豪，一方面又生出一股難言的恐懼。
他太厲害了，這么點兒事都能研究出商機，反觀自己…啥都不懂的學生，配得上他么？
從小到大被冠以天之驕女的那點兒自信和驕傲，半年來一次又一次的被抹殺，樂女俠開始反思當初為愛封劍的決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早知道就應該勾引到他，再不答應談戀愛，繼續拉扯才對…恨不早點兒認識悅悅軍師…
“你那邊干嘛呢？怎么很吵的樣子？”
夏桉聽見手機里似乎有女人吵架的聲音，尤其是王悅的大嗓門，一句“你們煩不煩！”震耳欲聾。
遂八卦心起，問道。
話題轉開，樂檸苦笑道：“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夏桉一愣。
樂檸說：“你名頭太響…算了，沒事了，你喝酒就不要開車了，快點回去睡吧。”
夏桉見她沒有說的意思，便不再問。
但大概猜猜，也想得到是“夏桉女朋友”的名頭，在東山音樂學院被聽說了，引去一票圍觀群眾。
他猜對了。
掛斷電話，樂檸按了按太陽穴，轉身拉開堵門的王悅和另外幾個本校同學，對門口一個明顯喝了酒，臉蛋兒紅撲撲的漂亮小姑娘說：
“我認識夏桉，我們一個初中高中，現在又是同一個學院，我們學校的人都認識他，你要找他么？”
“我認識他，也有他的電話，找他就打電話了。我不找他，就是很好奇，來看看你，想瞧瞧他的女朋友長啥樣。”
紅臉妹歪頭上上下下打量樂檸，隨即一笑。
“很漂亮，走了。”
說完轉身就離開。
樂檸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了從前的自己，真瀟灑。
王悅關上門，氣哄哄道：“這人誰啊？神經病一樣。怎么認識夏桉？你和夏桉以前一個學校的同學？”
樂檸晃晃頭，也在想她為什么有夏桉的電話號。
一夜無話。
因食堂也放假了，樂檸一眾濱海大學過來借住的學生，早起后紛紛離校吃早飯，上午九點，趕回東音的大劇場排練。
專業音樂院校的設施也相當專業，舞臺也很大。
兩校的老師配合組織學生站隊，合唱團在右側，弦樂團在左側。
都是熱血少年，這么分列像是攻伐列陣，眼瞧著兩撥人馬中極少數幾個雄性隔空怒視，似要拼命護住己方小公主們，生怕被誰偷看去。
老師們無奈搖頭，商量著：“不然混開吧，要打仗似的。”
于是，打亂重排。
弦樂后面站一撥，管樂后面站一撥…
兩個小時，啥都沒干，一首曲子都沒練，凈排隊形了。
王悅用琴弦戳戳一米遠外，管樂陣營里的樂檸，朝舞臺邊緣努努下巴。
樂檸蹙眉微微點頭。
不用王悅提醒，她也看到了昨晚那個紅臉妹。
所有人都進了隊伍，只有一男一女兩人不需要站隊——樂團指揮與合唱團領唱。
而男指揮是自己學校的大三學長，那這女生…
王悅郁悶地嘀咕：“沒想到咱們所有人都是給她服務的呀。”
正常樂團最出彩最受觀眾矚目的是鋼琴師，那是在沒有歌手前提下。
樂檸小聲說：“好好排練，別想亂七八糟的。”
王悅嘟嘟嘴，哼一聲。
雖然到了午休時間，但兩方老師還是跟他們說先試練一次再讓大伙解散。
紅臉妹施施然走上舞臺中央，順路沖樂檸抿嘴一笑，笑容意味深長，但并未帶有敵意。
樂檸眨了眨眼，不再多想，隨著指揮動作，吹響音符。
眾所周知，東海春晚素來以亂糟糟鬧哄哄的二人轉風格聞名于世，今年好不容易整了個西洋景兒，也僅是一首美聲的《歌唱祖國。
大家紛紛表示：也是醉了。
但該說不說，紅臉妹的聲音真真的專業，氣息足、節奏穩，雖然第一次排練，但完美壓住樂團的節拍，一次調都沒跑。
并肩往校外走時，連王悅也罕見地沒再奚落，指著前面眾星拱月的紅臉妹說：“唱歌是好，但太張揚了。”
一旁同為lemon樂隊的一個女生說：“美聲著重技巧，但幾個人愿意聽啊？論流行樂，就未必有徐老師和檸檸好聽。”
走出校門，幾人驚愕原地。
只見紅臉妹堂而皇之地從同學隊伍里蹦蹦跶跶跑向一輛檸檬黃保時捷跑車，一頭撲進車旁一個戴墨鏡的…女人懷里。
還踮起腳，吧嗒親了個嘴兒。
王悅、樂檸并一眾濱海大學學生，癡呆似的齊齊咽了口唾沫。
又見紅臉妹朝這邊樂檸方向抬手指來，笑著沖那墨鏡女說了些什么。
墨鏡女摘下墨鏡，遙遙看了樂檸一眼后，上了車。
王悅捅咕捅咕樂檸，噗嗤一笑：“這下放心了，她肯定和夏桉沒什么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