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酒吧在省城cbd中心。
夏桉知道肯定要喝酒,沒敢開車,打車到目的地時,街口堵滿了,夏桉懶,不想走,讓司機開到另一頭,好家伙,更堵。
沒辦法,只能繞回來往里走幾步,多付兩塊錢。
時間到了,整座城市在夜幕下復蘇。
第一場燒烤后,喝得五迷三道的小年輕晃晃悠悠勾肩搭背,在人行道上吆五喝六。五顏六色的豪車、跑車肆意停在路旁,一如即便嚴冬也露著大腿,枝招展的姑娘們。
白天的省城是明黃色的,夜晚更是五光十色,衡量一座城市是否繁華,不只要看它在日光下有多璀璨,更要看它黑夜中是否鮮活。
迪廳大門一開,曲聲震耳。
好聽不好聽另說,確實古早,先是《上帝是個女孩兒結尾,接上的是當下哈韓最火的男團,神話。
夏桉想了想,大棒組合貌似也是今年出道的…
最大的卡座不用服務員領著,入場就能看見,最好的視角,舞池正對面。
出乎夏桉的意料,他本以為柳翡會帶著省內二代團建,沒成想竟只有柳胖子一個人,一個男人,余下三個妹紙。
嘖嘖,就算1v1也還多一個呢,莫非柳翡喜歡雙飛燕?
“柳哥。”
打了個招呼,夏桉看了看姑娘們。
似看出他的好奇,柳翡沖她擠眉弄眼笑道:“別誤會。魯美的,音樂學院的,都是…好朋友,隨便坐。”
好朋友…夏桉信他個鬼,一準都是大寶貝兒。
又對妹紙們介紹:“年輕吧?也是大一,最近風頭最盛的那位,賣了個域名,手握三個億現金,我都不敢比。”
這話一出,夏桉發現異性的眼神里多了些熾熱。
一瞥間,三女顏色氣韻了然于心,雖刻意打扮了,但中間兩位明顯帶著學生氣,一個笑得燦爛,一個笑得靦腆,靦腆的靠著柳翡坐著。
另一個,沙發最邊上的,顏值最高,可身上清冷的氣質盡顯無遺,肯定不是學生,只淡淡打量著夏桉,一絲笑容都沒給。
夏桉身上沒啥名牌,但這張臉有柳翡襯托,他自信心爆棚。
想著要和柳翡說話,不能坐的太遠…走到冷漠女身邊,竄過去,坐在她和另一個燦爛妹中間坐下。
見狀,冷漠女冷笑一聲,反倒是柳翡拍著抬腿差點笑抽過去。
夏桉問冷漠女:“你是陪他的?那我換個位置。”
冷漠女像聽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話,皺眉哼道:“我陪他個蛋。”
夏桉:“哦,果然陪柳哥的啊。”
冷漠女:“???”
“柳哥,你不該,這多鬧笑話。”夏桉說著就要起身,柳翡已經趴在靦腆妞的胸上笑到發不出聲音,連連擺手,靦腆妹臉都紅了。
冷漠女黑著臉一把拽下夏桉,“你這人聽不懂話?”
夏桉見她已然急眼,更莫名其妙了,這胭脂馬似的倔脾氣…倒的確有抖艾慕喜歡。
柳翡喝了口酒,壓下笑意,咳嗽兩聲緩過來,對夏桉說:“晚晴別生氣,不知者不怪。”
謝晚晴啐罵:“我氣你!”
夏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又聽柳翡道:“謝晚晴,我好姊妹,滿族的,大家都叫她晴格格。你不是要弄電影院么?她家就是搞這個的,我特意給你叫出來見見,我幾個商場里的屏幕也是蹭她家的執照。”
夏桉不以為然,晴兒多嬌柔溫婉一可人兒,腿旁這位跟人家毫無可比性。
再一個,什么格格,這那公子、大少,他頂看不上。二代常見,世家子弟不常見,不往前數,單算改革開放不到三十年,頂多養出一些大院里的膏梁紈袴,聲色犬馬可以,論底蘊,毛都沒有。
三代門第,五代財閥,九代可稱家族,十二代立世家門楣。
有沒有?
南邊有,北邊基本都沒了。
財閥公子大多就不露面了,不重錢財,重政治、人脈,幾個能出來天天小燒烤,喝完搖頭晃腦再嚎一嗓子的?
“嗐”了一聲,夏桉坦然坐下,指使旁邊燦爛妹倒酒,拿起酒杯對謝晚晴說:“我賠罪,晴姐別生氣。”
謝晚晴剜他一眼,嘖一聲,心里覺得這是個小滑頭,但顧忌柳翡臉面,跟夏桉碰了杯。
夏桉不喜歡喝洋酒,都假的,沒想到一口入喉,愣了愣。
謝晚晴問:“咋?喝到玻璃碴子了?”
夏桉笑道:“喝假酒喝習慣了,喝真的有點兒不適應。”
到底是讓謝晚晴跟大伙兒一起笑了起來。
燦爛妹殷勤倒酒,感染力很強的笑容始終不改,夏桉跟她聊了幾句,給了好臉色,就被摟住胳膊,軟玉溫香。
柳翡說:“你跟格格好好聊,不用管我。”
夏桉心知自己和他還有后續,就與謝晚晴邊搖骰子邊嘮嗑。
剛剛柳翡跟夏桉介紹謝晚晴家現在主投的幾個生意,讓夏桉多了份心思。
除了國內現有的四大院線有參股外,還持有一定湘南娛樂頻道的股權,也就是14年后改名芒果娛樂集團的湘南衛視。
但夏桉記得這家國內廣電老大始終是有限責任公司,沒有自然人持股,想了想,他問謝晚晴:“晴姐家是長春的?”
謝晚晴略帶深意地看著他,點點頭。
這夏桉就知道是誰了,老一輩長春電影制片廠的官方背景,算是文藝圈的大拿了。
謝晚晴十局只輸三局,主動提一杯說:“你要做幾家影院?”
離得近了,香襲人,這是個明眸皓齒的女人,從夏桉的角度看,逆著舞臺燈光,發絲柔順,鼻梁挺直,唇瓣氤著酒水,薄厚合度,很性感。
“我想單獨做一個品牌。”
聽見夏桉如此說,謝晚晴一怔,隨即失笑晃頭,“想法是好的,但你只有三個億,我聽柳哥說你還打算玩互聯網,不夠你一年的。”
深意就是,你就一暴發戶,可輕點折騰吧。
夏桉說:“我想在學校弄,要政策,沒有房租水電,除了一定的改建費用,銷很少。”
謝晚晴聞言思考半晌,再度打量夏桉幾眼,“二級院線?”
這是個懂行的,夏桉點頭:“對。”
“想法很不錯,這塊市場是空白的,但,”謝晚晴依舊搖搖頭:“兩點,不是沒人想過做校園院線,政策難批,一家家去考察的時間成本夠不上,二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放映機、銀幕的成本有多大?”
夏桉很了解,中型放映機全新的大概60到80萬一臺,最最關鍵的,是國內只有兩家公司代理銷售,沒法砍價。
而銀幕不全是布,有金屬層,目前還好,再過幾年3d技術成型后,那玩意是要按平米算的,百人廳的銀幕算下來20多萬一面。
夏桉說:“融資租賃,用舊的。”
這話一出,就連摸靦腆妹大腿的柳翡都瞇起了眼睛,融資租賃目前在國內還是個稀罕業務,懂的人可不多。
謝晚晴看看柳翡,柳翡沖她微微頷首,便從香奈兒包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煙,抽到半支,才看著夏桉說:“你有往娛樂圈投資的打算?”
夏桉笑道:“有一點,早就注冊了一家傳媒公司,但一直沒動。”
其實知道她的背景后,夏桉就想著把來年的計劃加一環了。
謝晚晴說:“我爸今年投了光線傳媒和博納的一輪。你有具體的…計劃書么?”
夏桉差點笑噴,是了,這就是個拿一紙ppt便能騙幾個億的年代。
“暫時沒有,我不想坑自己,也不想坑別人,畢竟是實體,等我打個樣板出來再考慮融資的事兒。”
見謝晚晴有些不解,明顯對家里的業務接手不多,夏桉便說:“我倒是真的想找行業內的前輩一起合作拿政策。”
二代們的眼界和認知還是到位的,謝晚晴立即明白,“我回去和我爸提一嘴。”
“謝謝晴姐。”
到這兒,謝晚晴也被夏桉寥寥數語改了觀感,心知這不是個浮夸的土包子,是有心思踏實做事的年輕人。
她對夏桉第一次露出點對點的真誠笑意。
“不客氣,以后常接觸。”
酒過三巡,場子熱了,謝晚晴下舞池去搖頭。
柳翡換了個位置,燦爛妹也識趣兒地主動移到夏桉另一側。
“感覺你倆聊的挺不錯?”
柳翡提杯和夏桉碰了一下,夏桉說:“謝謝柳哥幫忙。”
從頭至尾,夏桉沒提柿集團的事。
柳翡哈哈一笑,拍拍夏桉的肩膀:“劉嘯是我親哥們,他重視你這個朋友,我就也拿你當朋友,何況還有學弟這層關系。”
夏桉笑道:“周日我就走了,柳哥什么時候回濱海,我再張羅劉哥一起出來喝一頓。”
柳翡說:“還要再多呆一陣子,省城有幾個業務要處理,過完元旦吧。”
夏桉說:“那就來年見。”
柳翡被逗樂了,想了想說:“不用等來年,明天去我賽道玩玩,會開車吧?”
夏桉說:“會。明天幾點?”
柳翡撓撓下巴,看了看燦爛妹和靦腆妹,挑挑眉毛說:“別了,這么著,今天開心,一會兒哥哥帶你去我另一個場子唱會兒歌,然后直接出城,今晚就在那邊住。”
另一個場子…感情這家酒吧也是他的?
見倆妹紙都羞噠噠的,夏桉說:“也好。”
謝晚晴扭著腰回來了,搖得滿頭汗,似醒了酒,正要大喝特喝,柳翡說:“撤,換地兒,今晚我帶小夏不醉不歸,格格去不?”
謝晚晴用濕巾擦擦額頭,知道下個場子是色魔大本營,本不想去,話到嘴邊改了口:“夏桉開車了么?”
“沒,”夏桉搖頭:“打車來的。”
謝晚晴對柳翡說:“你車坐不下,我開車帶他和這個。”指了指燦爛妹,然后利落披上大衣,撩出長發,香風撲鼻。
出了門,冷氣襲來,燦爛妹自覺挽住夏桉的胳膊。
低下頭,夏桉和小姑娘對視上,瑩瑩水潤,含羞帶怯,還滿是期待,期待晚上的郊外之旅。
“你學美術的?”他問。
燦爛妹搖搖頭,指著跟柳翡上了高爾夫的靦腆妹說:“她是學美術的,我學美聲的。”
“嚯,那嗓子夠好。”
燦爛妹也靦腆地略嗔他一眼,都是局內人,誰聽不懂似的。
“晚些你試試?”
“別,我來大姨夫了。”
燦爛妹啐一口,捂嘴咯咯笑:“我說的是一會兒給你唱歌聽。”
夏桉臉都不熱,笑問:“你去過柳哥的歌廳?叫啥?”
燦爛妹說:“就是帝豪呀,省城最大的呢。”語氣自豪滿滿,像她開的一樣。
很奇怪,似乎女人都喜歡保時捷,帕拉梅拉還沒上市,謝晚晴開的是卡宴s。
夏桉坐在副駕駛,安全帶還沒系好,就聽嗡一聲,高爾夫一箭射出,謝晚晴一腳油門緊隨其后,完全不在乎滿街擁堵,好像不這么踩油門,就體現不出這是好車。
上了主路,夏桉發現端倪了,謝晚晴死活追不上高爾夫。
“他那車把發動機都換了?”
謝晚晴撇撇嘴,“能換兩臺法拉利。”
嘶,果然非遲澳那輛可比。
三個信號燈后,車速降下來,然后停了。
夏桉蹙眉,前方查酒駕。
兩臺車五個人,沒一個干凈,但沒等他開口,就見高爾夫當著一眾制服兄弟拐了個彎,從旁繞過,卡宴緊隨。
夏桉看向謝晚晴,后者淡淡道:“報備過的。”
紈绔!
嗡嗡哄哄——高爾夫炸著街,一騎絕塵而去。
帝豪商務會館。
三樓,能坐二十人的五個8包廂滿了。
都不用一批一批上,樓層經理自動領進來沒入房的高顏值金牌。
白紗吊肩裙,五厘米小高跟,一水兒的黑長直。
夏桉對柳翡笑道:“哥,浮夸了。”
柳翡擺手說:“第一次招待你,得撐撐場面。”
謝晚晴似個上頭嗨型性格,喝到位了滿場飛,甚至摟著公主喝交杯,還親了兩口。
燦爛妹唱了好幾首夏桉只在電視晚會上才聽得到的歌,水準不負專業,主動給小妹妹捧場,哄得人家笑嘻嘻。
靦腆妹也被逼著唱了一首,星語心愿,雙手握麥,開口發顫,但還挺好聽。
夏桉問燦爛妹:“她第一次出來玩?”
燦爛妹聳聳肩膀,“她家窮,是我高中同學的大學同學,認識后…今天我帶她出來的。”
見夏桉眼神變幻,燦爛妹笑道:“你該不會覺得我拖良家下水吧?”
“你倒是大方的。”夏桉一只腳蹬在茶幾上,豎大拇指說。
“這有什么,”燦爛妹捋了下頭發,又笑道:“我家不窮,我喜歡玩,也喜歡跟男人上床,還能掙錢,柳哥招呼我一次給八千,比別的地方都多兩倍,我干嘛不樂意?”
夏桉對她刮目相看,看向靦腆妹說:“賭博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弟弟,破碎的家?”
燦爛妹笑得枝亂顫,突然探身親了夏桉的臉一口,“你真招女孩子喜歡。”又指著靦腆妹說:“不至于,沒爹沒媽而已。是她求我帶她出來的,這身衣服也是管我借的,今晚過去,她整個大一的學費就有了。”
夏桉點點頭,沒再說話。
燦爛妹湊到他耳邊笑聲說:“她是處,要不我晚上叫她一起,我倆陪你。”
夏桉嚇了一跳,“別鬧,陪柳哥呢。”
燦爛妹說:“柳哥從來不碰我們這種女孩子,可能是嫌棄吧,都招待朋友玩的。”說這話時,姑娘臉上一絲難過、委屈、自憐都沒有。
夏桉看了眼柳胖子,沒吱聲。
柳翡吃了一把靦腆妹給他剝的瓜子,跟面前蹲過來的第八個白裙公主喝了口。
謝晚晴唱了好幾首,還有一首《姑娘別慌,然后醉紅著臉拎著瓶子站在茶幾對面吆喝:“夏桉你能行不,別光跟小妹妹熱乎,唱歌喝酒!起來,干一個。”
這里的啤酒就真的都是假的了,柳翡特意上的百威小瓶。
夏桉和謝晚晴連吹三瓶,脹著肚坐下。
燦爛妹問他:“你唱歌么?”
夏桉報歌名,讓她去點,自己起身去衛生間,點完歌的靦腆妹噠噠噠跑進來,關上門,沖他眨眨眼。
夏桉笑道:“沒必要。”
燦爛妹捂嘴笑:“那我幫你扶著。”
夏桉說:“我要吐,你可以幫我接著。”
燦爛妹呸一聲跑出去,夏桉尿完回屋,點的歌被提前了,燦爛妹走過來把麥遞給他。
夏桉坐在茶幾上準備開唱,柳翡似乎示意了一下,屋里瞬間安靜下來。
十多個裙擺飄飄、百里挑一的大長腿公主,也都已經知道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小帥哥就是新聞里報的“三億大獎得主”,凝視過來的眼神讓夏桉感覺背后和側臉齊齊發燙。
你說一個人的美麗是認真兩個人能在一起是緣份早知道是這樣,像夢一場我才不會把愛都放在同一個地方我能原諒你的荒唐,荒唐的是我沒有辦法遺忘 夏桉本來都不打算唱的,也沒什么想唱的,出來應酬沒那個心思心情。
但燦爛妹和靦腆妹讓他稍微有那么一絲絲感觸。
憑她們的品貌,在學校九成九都是系校,絕逼是無數少男認準了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女神,更甚者,她們兩個在校都興許有男朋友。
但在這兒,在這個燈紅酒綠的夜晚,她們不止可以被褻玩。
他沒有任何勸誰從良的呆瓜想法,只想在心底緬懷一番那些在學校里省吃儉用、立志創出一片天、立誓“給你一個未來”的清澈少年們。
心上朱砂痣,窗前白月光,紛紛梨落,終歸…夢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