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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風雪夜歸人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高考后

  周庭是來買房子的。

  原本給女兒在濱海置業只是草草的一個打算,但中午之后,就變成必須買了。

  往女兒身上貼金,也就是所謂的嫁妝,左右買房賠不了。

  來的路上,她給樂玉群通了電話,夫妻倆就夏桉的事情聊了很久,很細。樂玉群的態度依舊是放養,走著看。

  “提前太久上綱上線沒必要。”

  “你懂個屁!”

  周庭炸了毛,直接掛斷電話。

  海韻藍天的名字是從女兒同學口中得知的,她跟出租車司機打聽了一番,確實是濱海在售現房最好那一檔的。

  心算一番價格,家里的積蓄都拿出來,能全款買一套一百二十平左右的,但不可能都拿出來,她決定以自己的名義按揭。

  然后,進門就看到了夏桉,看到了女兒興匆匆顯擺著手里的合同。

  兩套,一層,加一起二百平了。最好的位置,最好的樓層。

  共有人一欄寫著女兒的名字。

  這一刻,一貫口齒伶俐的周庭宕機了,什么都說不出來。同為女人,活到這個份兒上,她都有些羨慕自己的女兒。

  這房子是上周買的,那時還沒這三個億,也許吧,也許對于一兩千萬的現金儲備,夏桉一百多萬買房子送給女兒也算不得什么,可這代表著難得的態度。

  一如上午那個大庭廣眾下的一吻,這個男孩兒在表態。

  愛情里的女人是視覺和聽覺動物,極少理智,然后,隨著時間流逝,激情褪去,女人會開始思考先前的選擇正確與否,會對比…

  這是刻在雌性動物基因里的欲望沖動,選擇更優質的交配對象,像草原上的獅子,母獅子趴在一旁看著幾頭公獅子打架,勝利者啪,也就是,慕強。

  擇優繁育,一切為了下一代。

  周庭是過來人,此刻她終于承認,面前這個夏桉是很不錯的年輕人,從各個方面看,都是。

  沒用售樓小姐領著,夏桉親自帶母女倆去現場看房,并給予了一定的裝修建議。

  “主臥我來設計,其他你們定,她喜歡什么樣就裝成什么樣。”

  周庭站在空曠的毛坯大廳,表態道:“裝修我們來出。”

  夏桉看看小樂檸,微笑說:“我提前做好了裝修預算,阿姨,您幫著盯著就成。”

  周庭踟躕半晌,點頭對女兒說:“回去我把卡給你,當嫁妝也好,你倆想著怎么也好,反正是要給你的。”

  嫁妝…樂檸難得羞紅了臉。

  去交契稅的路上,周庭在后排打量著攬勝的內飾,她認識這是什么車,遲疑會兒,問夏桉:“這是你買的車?”

  看看后視鏡,夏桉搖頭:“朋友的。”

  樂檸知道是誰的,偷偷沖他拱了拱鼻子。

  周庭松了口氣,“你現在的身價買輛好車無傷大雅,終歸要充充門面,但阿姨勸你,這東西終究是消耗品,別沉迷,我聽說男孩子都喜歡玩車。”

  夏桉笑了笑,說:“我還好,對這東西沒什么感覺,風雨天方便。”

  樂檸在副駕駛回過頭,對媽媽說:“假期時他還擔心以后沒錢,怕我不樂意,我說你騎自行車接我下班也可以。”

  看著女兒像芙蓉開的燦爛笑臉,周庭斂去心頭的淡淡苦澀,到如今,還能說什么呢,真過那樣的日子,又能堅持多久?貧賤夫妻百事哀。

  完稅,過幾天就能拿房本,夏桉把手續都交給樂檸,讓她自己去取。

  周庭也要回東山跟樂玉群商量一些事,決定搭夏桉的便車,夏桉將樂檸送回學校,當著周庭的面,樂檸下車前親了夏桉一口,蹦蹦跳跳地走了,跑進小賣部,拎著一袋吃的喝的回來,讓他們路上墊吧墊吧。

  周庭覺得自己再坐后排像冒充老板,就上了副駕駛。

  晚高峰,繞城高速上綿延幾公里的紅色長龍,隨著車身一忽悠一忽悠,周庭漸漸睡著了,夏桉調高了空調溫度,調低了音樂音量,一點點出城。

  前面幾百米的一輛出租車上,馬曉雯、周藝彤和另兩個一起拼車下班的同事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馬曉雯是個嘰嘰喳喳的性子,話題始終是今天那個帥大款。

  “這個年紀,送人兩套房,說實話,就算以后不成,也值了。”

  一個同事說:“肯定不能成,有錢人我見過,都是玩玩就膩,他才那么點歲數,結婚太遠了。”

  另一個同事感慨:“換我倒貼讓他睡都愿意。”

  司機瞄了瞄后視鏡,沒吭聲。

  另一個全程沒吭聲的是坐在副駕的周藝彤。

  他和唐小姐分手了?

  還是…在外面的另一個女朋友?

  纖細白皙的一雙手,握著電話,反復撥弄著通訊錄。

  里面有兩個備注成唐小姐、夏先生的號碼,她一次都沒撥過。

  這陣子她后悔了,應該撥一次的,對他們而言,只是轉存一下資產,但對她,就是天上地下兩種不同的生活。

  現在這個結局,周藝彤很不滿意。

  身后的同事開始商量晚飯的事,另兩個人合租的地方有些偏,她們總愿意到馬曉雯家蹭飯。

  一個說:“火鍋怎么樣?我記得上次吃剩的底料還放在你們家。”

  另一個說:“對,吃火鍋,天冷了就該吃火鍋,我想吃丸子和娃娃菜。”

  馬曉雯說:“吃什么都行,一會兒你們去買菜,我回去把鍋子找出來。”

  一個說:“藝彤不是有原來銀行發的家家樂通用會員卡么,她去買就好了。”

  另一個說:“現在改名叫果超市了,藝彤你的卡還能用么?”

  周藝彤:“能,一會兒我去買就好。”

馬曉雯翻翻白眼兒,偷偷給她發短信:傻啊你,她們就占你小便宜  周藝彤看了看屏幕,輕輕晃晃頭,沒回。

  都是小便宜,何必計較呢。

  六點鐘,車內廣播播報晚間新聞。

  {近日廣受國內外矚目的三億元域名交易造富案例…}

  {我市經濟頻道當家主持人沫沫,于今日上午在濱海大學實地對其進行采訪}

  {省城東山籍大一新生…}

  {夏桉}

  車內安靜了三秒鐘。

  一個同事問馬曉雯:“你那個帥哥客戶叫啥來著?”

  馬曉雯愣愣的:“夏、夏桉…”

  周藝彤垂眸抿嘴,緊緊握著電話,關節發白,千思百轉。

  她還是想回銀行,不想再賣房子了。

  果商超,濱海御景社區店。

  周藝彤在二樓生鮮區推著車,挑了一袋三棵品相最好的娃娃菜放進去。

  怔怔地向前走了幾步,倏爾站停,翻開手機,咬牙調出“夏先生”的兩個號碼,一個是東山建行時存下的,一個是前些天從馬曉雯的合同上記下的。

  上下反復撥動。

  最終發給東山的舊號碼。

——叮  副駕手扣里傳來一聲響,夏桉瞄了眼仍在抱胸沉睡的周庭。

  該說不說,丈母娘好兇。

  東山老號被他插在一臺備用機里,之前始終放在寢室衣柜,昨天偷聽柳翡談話時才拿了出來,就丟車里沒動。

  一邊看著前路,一邊探過身打開手扣箱,吧嗒,箱蓋彈下,磕在周庭的膝蓋上。

  朦朦睜眼,周庭見他動作,一下嚇精神了,“哪有這樣開車的,太危險了,你要拿什么,我幫你拿。”

  “有臺備用機。”夏桉坐直了說。

  周庭一邊碎碎念勸他行車安全,一邊拿出那臺諾基亞1110,正要遞過去,連忙又收回來,“開車不能看手機,有什么秘密么?我可以幫你回。”

  老號只有高中同學和家人知道,能有啥秘密。

  “沒事兒,您幫我看看誰發的啥就行。”

  周庭按開短信,“是陌生號碼。”

  然后念給他聽:“夏先生您好…”抿嘴一笑,奇怪地瞟瞟他,“應該是銀行的。我近日工作有調動,您之前購買的黃金手續可能會交接給另一位同事,如果近期時間方便,可以見一面嗎?我幫您介紹一下存取流程。”

  夏桉不太懂這玩意的門道,想了想說:“您就幫我回,這周我都在省城,提前一天約。”

  周庭回復過去,把電話放在一旁,好奇地問:“你還買黃金?等升值的么?”

  夏桉如實回答:“之前給檸檸買了一百萬的建行金。”

  說著側頭看到周庭瞠目結舌的表情,笑道:“阿姨,黃金有價人無價。”

  周庭:“……”

  深深喘了口氣后,她轉了轉卡姿蘭大眼睛,笑道:“這周看你時間,來家吃頓飯吧,你叔叔也想見見你,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辭掉工作的林佳佳帶奶奶去大理旅游了,張春敏帶隊陪唐琬上午的飛機去燕京與銀證監會談話,為期不知道幾天。

  東山目前只有蘇以留守看護周舟。

  這幾天八成很無聊…

  想了想,夏桉說:“好,跟叔叔喝一口。”

好的,夏先生  退一步是深淵,進一步是重生。

  周藝彤咬著嘴唇,在蔬菜區輕輕揮了揮小拳頭,白凈的面龐上再無一絲陰霾,滿是興奮和喜悅。

  步伐輕快,不復沉重,撿了三大盒頂級上腦,結賬回家。

  門口鞋子東倒西歪,小小的出租屋里凌亂不堪,水汽蒸騰。

  女人臟起來,比男人埋汰一萬倍。

  住在這的兩周以來,周藝彤身心俱疲,再怎么收拾,也趕不上馬曉雯和天天來聚餐的同事造得快。

  “藝彤你發財了啊?買這么多東西?”

  “卡快到期了,就多買了一些。”

  放下兩大袋子食材,在她們的驚喜中,周藝彤走到陽臺邊。

  地上鋪著一張單人防潮墊,出租屋一室一廳,開間,剛開始馬曉雯讓她和自己睡一張床,睡了兩晚,周藝彤受不了磨牙放屁的同學了,主動搬到客廳打地鋪。

  蹲在那兒,往包包里收拾東西。

  馬曉雯只穿著t恤,蓋住內褲和屁股,走過來奇道:“你要出門?”

  周藝彤捋了下頭發,仰頭微笑:“家里剛剛來電話,有點事兒,得回去一趟,我跟經理請假了。”

  見她拎包就要走,馬曉雯歪頭道:“飯都不吃?”

  周藝彤站起來,拎著一個健身房的大手提袋,淡淡道:“你們好好吃,對了,我還買了一瓶紅酒,也在袋子里,不算太好,不用醒,直接喝就行,我看了看時間,正好能趕上晚班火車。”

  說著穿鞋就走了。

  門關上,站在漆黑的走廊里,周藝彤聽見屋內傳來對話聲。

  一個同事說:“曉雯,你這個老同學面冷心冷,跟誰都不熱乎,心氣兒太高了。”

  另一個說:“誰叫人家長得好看,白經理天天偷看她,眼睛都能看直。”

  前一個說:“公主心,丫鬟命。”

  馬曉雯不樂意道:“藝彤以前在銀行也是經理呢,落魄了,總要些時間適應,你們總嚼舌頭,誰愿意搭理你們。”

  周藝彤裹了裹羽絨服,電梯門開,一束光亮,合上,一片墨黑。

  東濱高速280公里處臺市管段,突然下了暴雪。

  大燈照處,攬勝猶如在厚重的白紗簾里穿行。

  ——我想我可以習慣一個人生活,在記憶里面擦去你的承諾…

  夏桉跟著音響唱歌,聽見跑調的地方,旁邊啃火腿腸的周庭亦會莞爾一笑。

  單獨相處這兩個多小時里,她真有點喜歡這個大大方方的男生了。

  什么話題都能聊一點兒,說話還挺幽默,一點兒不想其他同齡的大小伙子,在家長長輩面前悶葫蘆大怨種似的。

  周庭也樂意跟他嘮嗑,擰開脈動遞給他,“嗓子都啞了,喝一口。”

  夏桉接過,灌了一口,齜牙笑道:“好久沒這么連唱一小時了,嗓子沒開。”

  周庭掩口一笑,“唱得挺好聽的。”

  夏桉說:“阿姨你年輕時也是舞蹈隊的,怎么沒讓檸檸學跳舞?”

  想起小柚子的姿勢解鎖之順暢,他有點想柚子了。

  周庭嘆道:“舞蹈太累了,堅持下來很難,而且出頭不容易,我當時挑了幾樣樂器給她,她自己選的長笛,后來又喜歡上鋼琴和豎琴。”

  夏桉贊美道:“女孩子學舞蹈和音樂都很培養氣質,這點檸檸隨您。”

  周庭笑了笑,心里開心,嘴上可不敢接。

  夏桉問:“您后來咋不跳了?我聽說您都進省劇團了。”

  周庭又一嘆:“她爸是個清貴的,柴米油鹽可不就得我操持,一把長笛三五萬,一臺鋼琴又大幾萬,豎琴…總之你在采訪時說得對,一無所有的家庭,難。”

  女兒富養的意思往往被大眾曲解,其實含義里更多的是“氣質天成”,“天”是見天燒錢,“成”是燒錢養氣的成果。

  天天揉面刷碗的妹紙,再怎么保養,手也粗糙。

  完美的女孩子不是沒有,而是大部分人見不到。貌美家貧自古就注定悲劇,青春期不好好保護,百分百沉淪,因為狼多。

  出淤泥而不染的永遠只有志堅的男人。女孩子一旦落污泥,根本無力掙扎嗎,這點不隨主觀意志而轉移。

  “前面服務區,阿姨去衛生間不?”

  周庭看了看窗外大雪,想了想說:“我不去了,沒怎么喝水,你想去就去。”

  夏桉搖頭:“那就不去了,就剩一百公里,早點到家。”

  結果,剛過服務區五公里,周庭一聲尖叫,“慢點!前面車停了。”

  夏桉穩健降速,緩緩剎停。

  前面堵車了。

  十分鐘一動不動,后面趕上來的車流砰砰撞了好幾輛。

  夏桉跟其他司機一樣,下車往前去查看一番,回來凍得哆哆嗦嗦,無奈道:“十幾輛車追尾,阿姨,八成下半夜能下高速。”

  周庭幫他撣了撣肩上落雪,潔白的額頭皺起來,眉間微蹙。

  她后悔了,剛才上衛生間好了。

  夏桉看了看油表,半箱,足夠,調大了空調,搓搓手,調到高速廣播。

  “果然,廣播在報。路警往這來了,應該不會太晚。”

  一個小時后,v5v5v5…路警領著幾輛大拖車,趕走占用應急車道的私家車,從后面駛來。

  夏桉發現周庭擰著眉毛絞著雙腿,都快坐不住了。

  又半個小時,路兩側不少人下車或在隔離帶旁或跨過圍欄尿尿。

  夏桉也有尿意,但著實沒周庭這么嚴重。

  女人不如男人能憋尿,從周庭的坐姿和半晌不再開口說話,夏桉明白她在…緊緊夾著,用意念控制膀胱,心里不由一陣好笑。

  他把脈動瓶子伸到窗外倒光,想了想,又把周庭的那瓶也倒光,暗忖,應該夠了吧…

  隨即一言不發把瓶子放在周庭腿上,眨眨眼,挑挑眉,意思為:你懂的…

  “阿姨,我下車撒泡尿,您…自便。”

  周庭聞言,瓜子臉噌地紅透了,囧意再遮不住,低頭看看瓶子,咬唇不語。

  夏桉開門下車,關門前又提醒道:“阿姨,去后排,誰也看不見。”

  走出五六米,在隔離帶猛澆兩棵干枯的灌木,一直等到周庭下車丟掉兩個瓶子,才返上。

  周庭沒說話,但夏桉見她穿上了長長的外套,覺得她…應該是尿到褲子上了。

  再怎么說,就算瞄的準,換瓶子的剎那,也不是說夾住就能夾住的。

  氣氛略尷尬。

  “可能還得一陣,阿姨你困了就睡會兒。”

  “嗯嗯,我睡會兒。”

  然后就靠著窗戶閉上眼睛,緊了緊腰間衣裳,雙手交織在一起,微弱光芒下,眼角微顫。

  夜里十點半,堵了三個半小時后,車輛緩行。

  駛出幾公里公里,暢通了。

  凌晨十二點,周藝彤下了火車,夏桉下高速,將周庭送到小區門口。

  下車前,周庭隱藏很深的羞臊仍然被夏桉從她的眉眼中看了出來。

  “明天我去備點菜,禮拜三你來家?”

  “行,后天見。”

  夏桉笑著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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