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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做鬼也會報答你的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高考后

  夏桉答應了。

  讓他做決定的不完全是她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美人無罪或顏值即正義,只是中低層男人的價值觀。

  夏桉明白“紅顏玉面薄如紙”才是這個世界的準則。

  在他曾身處的圈層中,美女并不是稀缺資源。

  只不過,眼前楚楚可憐的唐琬,讓夏桉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前世的左柚。

  活了三十六年,在外人眼里,夏桉無疑是成功的。

  和樂檸離婚時,分出去的半數家產也足夠普通人奮斗三代。

  可和普通人一樣,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人生有無盡遺憾。

  重生的意義是什么,要做什么,在剛剛走出校園前,夏桉已經想明白,并計劃好了。

  而唐琬只是突如其來的意外。

  前生的她在夏桉的世界里曾是年少時的驚鴻一現。

  他不知道這次是哪里有了誤差,讓她猛不丁地闖入自己的世界。

  但夏桉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這忙如果不幫,又是一份遺憾。

  原世十六年尋找左柚的過程中,曾有一位出門必駕赫而行的高僧告訴夏桉:

  放下我執,萬般自在;倒因為果,便是重生。

  重生了,遇見了,送上來了。

  送到自己這個因時空漣漪溯回當下的BUG面前,夏桉很好奇這背后牽扯著什么因果。

  ......

  ......

  去省中心醫院的出租車上,唐琬死死挽著夏桉的胳膊,即便困得不行,也不敢合眼哪怕一分鐘。

  夏桉知道她在擔心自己反悔。

  他用2G網查了一下唐琬的病,的確治不了。

  手術意義不大,如她自己所說,大概率下不來手術臺。

  感受著胳膊上冰涼的小手,夏桉都不知道該怎么勸了。

  他明白唐琬在求解脫。

  之所以找自己,只是不想孤零零去死。

  確診一年,堂叔借…送給了她足夠的手術和治療費用,別的,沒別的了。

  臨終,沒有任何關懷。

  三十多度的世界在她的感知中,應該無比冰冷吧?夏桉想。

  唐琬只靜靜坐著,目視前方。

  離醫院越近,手越緊,越涼,越抖。

  夏桉終于想出一句安慰的話,拍拍她的手背說:

  “你要相信這個世界有奇跡。”

  唐琬看向他的眼神里透著感激。

  柔弱,婉約。

  這本該是個花兒般綻放的女人,憑顏值進豪門不在話下。

  此時卻不顧禮儀道德,緊緊貼著一個九成陌生的大小伙子。

  說她沒有求生欲也不對,只是太害怕了。

  作為朋友送她一程,夏桉不怕,因為他有處置這種事的經驗和心態。

  下了車,七月炎陽之下,唐琬冷得發抖,站不住了。

  她蹲在地上拉住夏桉,仰頭看著他,扁著嘴,眼里噙著淚。

  夏桉正要說話,唐琬哇地哭了出來。

  夏桉驀然頭皮發麻。

  不是不耐煩,而是對生死之間的大恐怖深有感觸,生出了同理心。

  他彎腰拉起唐琬,像個有了沉淀人生的中年男人一樣抱住她,細語柔聲的說:

  “不怕,我答應你的都能做到。”

  這種情況在醫院門口是常態,有人側目,卻無人見怪。

  走進去的路上,唐琬碎碎念不止。

  “夏桉,我二十五歲,浙大數學系研究生。

  “我不喜歡出門,很多時間都在待在家里上網玩斗地主。

  “我喜歡養花,我只在你的學校外面做過一次半成的生意,沒有過別的工作。

  “夏桉,我沒有朋友,沒談過戀愛,沒和男人上過床,我不是昨晚你看到的那種不正經的樣子,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

  “夏桉,我、我、我…

  “沒了,我這輩子只是這樣,沒了。

  “夏桉,你要記得,幫我刻在墓碑上。

  “你就寫,就寫…

  “我不知道寫什么,沒什么可寫的。”

  唐琬抿著沒有血色的嘴唇,難過極了。

  長時間以來,她無數次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像塊被燒紅后顛倒磁極的磁鐵,她一靠近,周圍所有的同類全部遠離。

  大廳里,夏桉站住,面對她說:

  “她像鮮花一樣在黑夜中盛放,凋零在黎明時分。”

  唐琬踮起腳緊緊擁抱夏桉。

  “謝謝你,我做鬼也會報答你的。”

  “我相信你是數學系的了。”

  沒有掛號,不用掛號,唐琬輕車熟路地領著夏桉去了腦內科。

  頭發花白的主任正在焦急地打電話,見到唐琬,神色幾經變換。

  夏桉從他的眼神里依次看到了驚訝、悲傷、憐憫和…懺愧?

  主任放下電話對唐琬說:

  “小琬?你終于決定做手術了?”

  唐琬點頭,主任嘆了口氣說:“上次的片子呢?我看看。”

  聞言,唐琬一怔,思索半晌,最后看了看夏桉,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她弱弱說:“丟了。”

  夏桉大概猜到了,八成丟在昨晚的酒吧。

  主任正要說話,跑進來一個小護士急匆匆說:“趙主任,都等您呢。”

  主任說:“馬上。”

  然后起身看著唐琬說:“沒事兒,一會下去拍吧。我有臺手術,結束了給你打電話。”

  從始至終,上年紀的大夫沒看夏桉一眼。

  夏桉問唐琬:“這個大夫你很熟悉?”

  兩人向放射科走,唐琬說:“叔叔的朋友。”

  怪不得,夏桉沒再言語。

  全省首屈一指的醫院,大病小病的患者都愿意來這。

  CT排到八十幾號,小護士告訴他們再過三個小時來都趕趟。

  唐琬有些焦急,她小聲跟護士講:“趙主任讓…”

  小護士一擺手,翻個白眼說:“沒接到電話。”

  唐琬被急聲厲語嚇一哆嗦,踟躕走回來。

  旁邊也有人在蛐蛐:“拍個CT有必要找關系么。”

  唐琬深深埋著頭,對夏桉說:

  “以前都是趙叔叔親自帶我來,可以插隊。今天可能要很晚,你…”

  夏桉笑笑表示無妨,“我爸媽旅游去了。”

  唐琬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謝謝。”

  夏桉看著她站在隊伍里發呆,便走去大廳的超市。

  排著隊,唐琬感覺腦袋越來越暈,幾欲站不穩,似乎馬上就要死了。

  她回頭找夏桉,幾眼沒看見,頓時生出巨大的恐懼。

  她翻出手機,卻發現沒電關機了,又不敢離開隊伍,驚慌得像被困在捕獸籠里的兔子。

  當看到夏桉拿著兩瓶飲料回來時,又立馬松了口氣。

  瞧瞧別人,都有家人陪著來看病…

  自己只能將安全感寄托在一個根本不熟悉的小男生身上。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自己只是個女孩子呀。

  很害怕、想活著的女孩子。

  夏桉幫她扭開瓶蓋。

  “溫的,喝吧。”

  剛才她的狀態夏桉都看見了,也看穿了她的心。

  “你不要亂想,我以下半身的榮耀向你保證,不會臨陣脫逃。”

  唐琬無奈失笑,弱弱瞪他一眼,卻感覺神經松快不少。

  夏桉問:“你幾天沒睡了?”

  唐琬說:“很久都沒好好睡過了。”

  夏桉扶著她往外走,“CT可以通用,我們去隔壁二院拍,不用排隊。”

  見唐琬不解,便說:“誰還不認識兩個朋友了?我爸高中同學的老婆在隔壁工作,聽說是我學姐不舒服,表示立刻安排。”

  從后門出來,過馬路向東二百米就是醫科大附屬二院,但距離門診樓還有一段距離。

  聞不到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唐琬一下子放松不少。

  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剛剛離開中心醫院,便有一臺賓利、兩部S600扎進了停車場。

  ......

  ......

  “小夏同學你很牛啊。”

  唐琬剛進CT室,三十出頭的林佳佳便啃著蘋果立即朝拎包小夏一陣擠眉弄眼。

  擰著夏桉的胳膊,林佳佳把他逼到墻角。

  “這丫頭瞅著還沒你大呢,敢騙我說是學姐?

  “老實交代,啥時候處的對象?夠可以的,這也太好看了。”

  夏桉:“學姐就是學姐,這還能騙?”

  “姐弟戀?你這小白臉開始泡學姐啦?好刺激!”

  夏桉好陣無語。

  老爸那個老同學才真的夠可以。

  富易妻,貴不易友。

  換了個小媳婦,但跟工人老爸還是很鐵。

  前世大二那場事故后,孤兒夏桉沒少被林佳佳兩口子照顧。

  帶著另一個時空的感恩,夏桉對這花信少婦有骨子里的親近。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門說:“腦膠質瘤,晚期。”

  林佳佳先是一巴掌拍走他的手,“傻啊你,往自己身上比劃!”

  又捂嘴驚詫,“真的假的?”

  夏桉點頭:“身份,病情,都是真的。”

  林佳佳看著他的眼睛,覺得也對。

  這年頭年輕人頭疼腦熱都硬抗,不嚴重到一定程度沒人會來醫院。

  回望一眼厚重的放射室大門,林佳佳面上顯露悲憫。

  “太年輕,太可惜。”

  林佳佳擔憂地問:“但怎么找到你了?這種事沒家屬陪著?”

  夏桉果斷閉嘴。

  林佳佳什么都好,就是平日虎了吧唧的,夏桉不敢跟她多說。

  聊幾句家常,聊幾句學業,林佳佳還神秘兮兮地說開學前要送他一份禮物。

  夏桉告訴她不要搞驚喜,送錢最實際。

  “錢另說。”

  林佳佳:“馬上去念大學,香蕉皮要不要過來割一下?我給你找人,保證做的漂漂亮亮。

  “咋樣?這個禮物肯定有人喜歡。”

  “……”

  為老不尊!

  林佳佳還說可以讓他帶同學一起來,第二根半價,也是她消費。

  夏桉閉目養神,充耳不聞。

  唐琬出來后再次鄭重向林佳佳道謝。

  那股子憔悴、柔弱的模樣看得林佳佳一陣心疼。

  要不是在外科做醫生見慣了大場面,以她平素快意恩仇的性格,八成會當場掉眼淚。

  “CT半個小時就出來,走,去我屋里歇著。”

  不到十五分鐘,林佳佳到底是哭了。

  聽完唐琬的經歷后,她直感覺悲慘人生都沒這么個慘法。

  眼淚吧嗒吧嗒,好幾張紙巾都擦不干。

  倒是唐琬反過來安慰她。

  林佳佳握住唐琬的手使勁摩挲。

  “好妹子,你放心,不管怎么樣,姐姐我都管定了。

  “我在醫療系統認識人,等我給你打聽打聽燕京那邊的關系,咱再去瞧瞧。

  “你別擔心錢,我家那個有的是錢。”

  唐琬神色暗淡下來,卻依然微笑著說當時家里堂叔也給找了燕京的醫院,是同樣的說法。

  林佳佳又抽泣起來:“那、我也陪你手術,單夏桉一個小屁孩不頂用。”

  說完,這零食那水果,林倉鼠的所有存貨都主動交了出來。

  當林佳佳去拿CT時,唐琬走過來,主動握住夏桉的手說:

  “謝謝你,最后這段路,我很開心。”

  纖嫩的雙手依然沒有溫度,可滑下來的那滴淚燙的夏桉手背發顫。

  夏桉點頭,幫她抹去眼淚說:“如果你重新回到沒生病的時候,想做什么?”

  也許吧,人生海海,未必只有自己擁有這種幸運。

  或者說,與自己相比,她更值得一次重來的機會。

  “我是在裝修培訓中心一段時間做體檢才查出來的,如果回到那時候...”

  看著夏桉,她由心笑道:

  “我可能會走進母校里,早點認識那個善良的男孩子。”

  夏桉說:“行,那時候的他性格一般,你多擔待。”

  唐琬坐在沙發一側,靠上他的肩膀閉起眼睛。

  “好累好困,想睡一會兒。夏桉,忘記我之前,你會去給我掃墓么?”

  “會。”

  “記得給我帶花,我喜歡向日葵。”

  “好。”

  夏桉沒說什么等辦完住院再好好睡之類的話,任她小憩。

  不多時,走廊外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離得近了又開始小跑。

  林佳佳嘭一聲踹開門。

  一手叉腰,一手抖著CT片子。

  本就高聳的胸脯急劇起伏,狐貍眼瞇成一條縫,凌厲地看向沙發上端坐的某對師生。

  “好啊你們!來我這演一出戲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琬歪頭不解,夏桉眼珠一轉,心有所感,按住要說話的唐學姐。

  林佳佳氣哄哄關上門,指著唐琬說:“你先別說話!虧我剛剛掉了二斤眼淚兒,你倒是演技好。

  “夏桉!說!

  “你是不是和她談戀愛了,不敢告訴你爸媽,過來找我打提前量,讓我去吸引火力!”

  唐琬看向夏桉,夏桉看著林佳佳,沒辯解,只指了指她手上的片子。

  “片子沒問題?”

  “有個屁的問題!”

  林佳佳pia一下將CT照拍在桌面。

  “唐琬,25歲,是你吧?”

  她問唐琬,后者點頭。

  “滾蛋。

  “你倆該干嘛干嘛去,生孩子那天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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