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杰搬過來開始黃天華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今天靴子總算是落地了。
匆匆起床趕去警局,到時候這邊車隊已經準備好了,出勤的都是局里的老人,自從八東他們這批新人來了后,警局原本的老混子們就慘了,任務全都是出力不討好的,檢查還比原本嚴格了很多。
可以抱怨,但必須完成,不爽可以辭職嘛,黃天華巴不得他們自己滾蛋呢,如果不是為了個人名聲他恨不得直接把這幫蛀蟲都開除了,省的他們影響年輕人。
今晚是過去洗地的,倒是不著急,等了幾分鐘醫院的救護車也到了,車隊這才打開警笛上路。
前些天曼谷‘二逼青年’阻攔救護車被當場打死的事在王耀堂授意下大肆報導,包括死了兒子的家里人到醫院跪地認錯的事情,他們得證明自己家里不是碼頭襲殺案的參與者,這狠狠震懾了其他二逼青年。
這些天曼谷包括周圍城市警笛一響是人人避讓,倒是讓警方、醫院的人感覺很爽。
黃天華做了局長后也不是光搞內部排擠了,首先他就下令警方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態度要強硬,遇到敢于對抗的直接動手,有威脅直接開槍,出了事他這個局長擔著!
倒也狠狠籠絡了一批人心。
一路車隊分成三波前進防止遭受襲擊,一路提心吊膽,到了現場之后就被驚呆了。
現場到處都是鮮血,七八個傷重的爬出去好遠后昏死過去,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20多具尸體零散在別墅周圍,越靠近別墅的尸體越慘,有七八個靠近地雷近的被炸成碎片,殘肢斷臂,腸子內臟拋飛的到處都是。
這幫警察也算是見多了犯罪現場,可這么兇殘還是第一次,老油子們也扛不住,大多數當場就吐了出來。
忙活了3個多小時才把尸體收拾干凈,天都快亮了,阿杰這邊派了兩個人跟著去警局說明情況,隨身帶著昨晚的拍攝下來的錄像帶。
合理自衛!
第二天一早,不少媒體就大肆報道了凌晨的襲擊案并且配上照片。
當然,持有這么多武器是不是合法就是另外的問題了,殺的都是毒犯,也沒人真拿這個跟王耀堂較勁,所以無所謂。
看到新聞后無論是泰、華權貴還是地下勢力都沉默了。
姓王的仗著武力強大,根基又不在暹羅,行事根本無所顧忌,太他媽的兇殘了!
恨,但沒什么辦法,能用的手段都無法對姓王的造成什么實質傷害,還會引來炮火洗地,誰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現在暹羅黑白兩道都開始支持‘回歸’了,老中是‘禮儀之邦’做事比較講究面子,現在香港外國,姓王的根本沒人能管!
小不列顛聯合不起來王國是真的不行了啊,鞭長莫及,一個姓王的都管不住了……
香港,深水灣別墅。
“是撣邦革軍的人。”衛濤匯報道。
“這個撣邦革軍是什么情況?”王耀堂沉聲問道。
“羅星漢,當年流亡緬甸的南明永歷帝身邊的一個副將,傳到他這里是第十代,93師潰退到果敢之后招兵買馬,組織人開荒種植販運鴉片,開辦了反老家軍事學校,其中就有羅星漢,彭家升,坤沙,羅星漢畢業的時候只有14歲。”
“當地土司楊家也是隨著南明永歷帝過去的,后面一直扎根在當地做土司,所以羅星漢畢業后就出任楊家自衛隊的隊長,在楊家二小姐手下做事……”
“等等,這個楊家二小姐……我怎么感覺有些熟悉?”王耀堂忽然打斷衛濤的話。
“二小姐叫楊金秀,號稱緬北女皇帝,其祖父與逸仙先生關系不錯,幫助過同盟會,42年其父親與遠征軍共同抗日,楊金秀也參與其中,后面緬甸獨立,楊金秀大哥接受政府招安并將果敢控制權交給了二小姐,其學習國軍的‘以毒養軍,以軍護毒’的做法,成為名副其實的果敢掌舵人。”
“63年8月18日,楊金秀應緬甸政府邀請前往撣邦首府臘戌參加會議,被早有埋伏的緬甸政府當場逮捕,隨后對緬北展開軍事行動,楊家所有人包括羅星漢在內全部被捕,后面羅星漢以共同對付緬G武裝并承認緬甸政府的領導為條件,獲得釋放,接管了楊家衛隊成立了‘撣邦革軍’,做大做強再創輝煌,成為金三角第一代鴉片大王。”衛濤沉聲說道。
“羅星漢是個二五仔啊。”王耀堂撇撇嘴,不過這種事呢不好評價,“繼續。”
“好的老板。”衛濤繼續說道:“其后孟洞公司經營權的招標中羅星漢中標,成為從事鴉片生意的孟洞公司老總……”
“等會?什么叫從事鴉片生意的孟洞公司?”王耀堂瞪大眼睛。
“是的,1886年英國合法獲得在撣邦的罌粟種植和加工權,包括緬甸獨立后到現在都一直合法。”衛濤說道。
“臥槽!”王耀堂一臉震驚,還真的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那地方幾乎長不出什么糧食,如果沒有鴉片會餓死三分之二的人。”衛濤補充了句。
王耀堂聞言嘴角抽了抽。
見老板沒什么問的,衛濤繼續說道:“73年緬甸政府讓羅星漢解除武裝,他不同意,然后跑去了暹羅,結果在7月16日被暹羅警方在萬隆賓館抓捕后送回緬甸,法院判處死刑后改為死緩,80年大赦后被釋放。”
“他是因為什么罪名被審判的?”
“政治罪。”
“丟。”王耀堂罵了句,“那襲擊阿杰他們的又是誰?”
“撣邦革軍在泰緬邊境活動的一支力量,他們的雙獅牌要通過撣邦到清萊,然后通過曼谷、芭提雅運輸出去。”
王耀堂‘嗤’了聲,“現在那邊最大的毒梟是誰?”
“坤沙,華人,中文名張奇夫,萊莫部落土司。”衛濤笑著說道:“然后就是羅星漢、彭家生等人了。”
王耀堂眨眨眼,忽然笑了起來,“怎么撣邦那邊土司都是華人嗎?半島亂不亂,華人說的算是吧。”
“行了,就這樣吧。”
“好的耀哥,那我出去了。”
王耀堂擺了擺手,衛濤退了出去,他起身上樓去找鄧莉君和孩子了,小孩子剛生出來皺巴巴的不好看,但幾天之后長開了就完全不一樣了,那皮膚薄的像是糯米紙,感覺親一口都會化了一樣。
兩輩子的第一個孩子,王耀堂喜歡的緊。
“回頭要在港島投資一家學校了。”逗弄了一會兒孩子,王耀堂忽然說道。
“啊?”鄧莉君一愣,看了眼孩子,有些好笑地說道:“至于嗎?”
“至于,當然至于!”王耀堂一臉鄭重,“你是不知道人心險惡,真以為鬼佬都是直來直去沒腦子的嗎?”
“什么意思?”鄧莉君一臉不解。
“西方有專門的研究如何通過教育方式,在無形中污染調教下一代的專門機構,配合他們強大的媒體宣傳正在快速鋪開,1878年港督軒尼詩‘重英輕中’政策,羅富國師范學院的‘忠誠教育’,圣公會書院,基督教倫理與西方價值觀,香港當下60的小學都是教會在運營。”王耀堂沉聲說道。
“啊?有什么問題?英語能力決定社會地位,教會教人向善的。”
“你竟然認同英語能力決定社會地位。”王耀堂攤攤手,“這說明鬼佬的政策很成功,事實上會不會英語一點都不影響什么。”
“你不就精通英語。”鄧莉君眨眨眼。
“我特么成功跟英語有幾把毛的關系啊!”王耀堂有些急了,“整個東南亞各國經濟都是華人在掌控,漢語就是最好的溝通方式,我跟鄭、包、霍談論生意需要說英語嗎?還是在暹羅跟陳、丘、李、郭談生意需要用英語。”
“我起家時候靠的買絲襪,需要說一句英語嗎,還是他媽的砍人時候喊英語更有氣勢啊!”
“我需要用英語來決定我的社會地位嗎!”
鄧莉君頓時啞口無言,“真的被騙了?”
“以后誰在你面前拽英文,說話必須夾雜幾個英文單詞,你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聽到沒。”王耀堂哼了聲。
鄧莉君噗嗤一下笑出來,“好好好,聽你的,自己建學校,那學校要不要教授英文。”
“當然教,但只是一門副課而已,肯定不會搞什么全英文教學。”
聊了一陣,家里的保姆上來,“王生,陳援朝先生到了。”
陳援朝,少校軍銜,參加了‘老街戰役’‘沙巴戰役’后負傷退役,前些天王耀堂訂購軍火之后就找到當地的武裝部,直接擺明車馬想要招募一批人去海外做事,香港的人員素質不行,因為教育的關系價值觀有些沖突。
這一番話當時把武裝部的領導嚇一跳,這招募寸頭去海外……即便王耀堂拍胸脯說是做正經生意他們也不信啊。
從心里上他們是相當贊同的,可這與當下的政策導向嚴重不符,換個人領導當場就拒絕了,這影響太壞了!
讓外國人怎么看老家,這不成了侵略了!
但提要求的是‘愛國商人’還是在廣東掛了號的,他們就沒辦法一口回絕。
沒辦法只能上報,畢竟出了事他們承擔不起,結果上面商量一番給的答案卻是‘不支持’‘不反對’‘不負責’,這讓武裝部意外的同時也大為振奮,悄悄送上了一份名單。
以80年代國內的通信條件,沒有這個名單王耀堂也能找到寸頭,但想要到合適又出色的,那就只能碰運氣了,更不要說組建水軍了。
“好的。”王耀堂起身下樓。
“老板。”沙發上一個40左右歲左袖空了一半的男人連忙起身。
“老陳,坐坐,這么客氣做什么。”王耀堂笑著說道:“怎么樣,在香港生活還方便嗎?”
“滿意,太滿意了,飯都要多吃幾碗啊。”陳援朝有些拘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哈哈,滿意就好。”閑聊一陣,王耀堂這才說起正事,“是這樣,之前公司在暹羅那邊掃毒行動大獲成功的同時也得罪了賭坊,昨天阿杰遭到毒犯報復,公司是絕對不會向毒犯低頭的,我的態度就是狠狠的打回去!”
陳援朝狠狠一拍大腿,臉上激動的有些潮紅,但抿著嘴什么話都沒說,寸頭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等著老板下命令就好了。
“毒犯撣邦革軍在泰緬邊境活動,那里是山區,氣候濕熱林深樹密,戰斗很難打啊,這方面要請教你這個老前輩。”
“是,保證完成任務!”陳援朝‘啪’的起身,抬手下意識就敬了個禮。
王耀堂被嚇一跳,隨即臉上就爬滿了笑容,有些激動的跟著起身,不知道應該敬禮還是怎么樣,少見的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陳援朝反應過來后沉聲說道:“老板,那邊的地形情況我沒看到不能下定論,但東南半島的整體情況多有類似,與我們日常訓練中的城市作戰幾乎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王耀堂坐下,親自給陳援朝倒上茶水,“你說。”
“野外作戰時間跨度比較大,后勤補給壓力極大,而且叢林環境中全程都需要步行跋涉,首先防彈衣就不能攜帶,太重,太熱,極大消耗體力和飲水,野外想要得到干凈水源很困難,一個不慎就會非戰斗減員,在環境適應上我們比不了長期生活在那里的毒犯。”
“槍械上不建議使用五六半自動,太長了,在叢林作戰中很不方便,應該多配備一些雷明頓,近距離交戰這個更好用,然后就是大量裝備手雷,支援武器首選迫擊炮,其他要看具體情況再補充了。”
“防彈衣……”王耀堂砸吧砸吧嘴,“真不能穿?”
之前送去十套到曼谷后,王耀堂立刻找到奧利維拉聯系了法國國營火炸藥公司(SNPE),訂購了300套PN2式背心包括配套的防彈插板,單價高達1500美元一套,總價45萬美元。
看似好像不高,但防彈背心是消耗品,當下各國也只有特種部隊才會配備,反而是私人相對購買的稍多。
不過多數國家都是禁止或者限制進口防彈衣的,香港《火器及彈藥條例》第13條規定,任何“可能被用于作戰的設備“進口需向警務處處長申請許可證。
對于這點,自己什么背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種申請根本不可能獲批,這不是錢的問題,所以這批防彈衣是空運走私的,上報海關是‘普通’背心和‘工業用瓷磚’,恰巧王耀堂手里有建材公司,出口方也不是法國國營炸藥而是奧利維拉找的一家建材公司。
“真不能穿。”陳援朝嘆了口氣,“凱夫拉材料吸水后會膨脹重量會增加20左右,負重太大了。”
“如果有足夠的空中支援呢?”王耀堂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從老家買幾架運5過來,雖然能運載能力只有兩噸,但空投保證你們的后勤補給問題不大,飲水問題我可以采購美國PotableAqua公司的凈水片,野外找到水源后直接用這個就可以完成凈水,食物有軍用壓縮餅干,能大大減輕負重。”
“有空投支援,完全可以在野外建設臨時營地,對了,還可以用運5充當臨時的偵察機,讓你們提前了解附近的情況,這次報復行動我不單單要打掉他們在暹羅邊境城市的據點,更要消滅他在緬甸境內騾馬毒道上的據點!”
“啊這……”陳援朝一時之間有些呆愣,空中偵查、空運保證后勤,各種先進裝備保證戰斗力,我這輩子沒打過這么富裕的仗,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這私人武裝果然與軍中是不同的,老板是真舍得下本錢啊!
區區毒犯,5060年代那么落后的裝備都打的他們屁滾尿流,現在有這么強大的支持那還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是這樣,那應該沒問題,不過要去現場勘察一下情況。”
“沒問題,我安排人帶你過去,他們本身就是香港走粉的,保證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能看到。”王耀堂笑著說道。
“啊?走粉的?”
“沒事,他們不敢跟我耍花招,不然我殺他們全家啊!”
陳援朝點點頭,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感覺有些魔幻罷了。
第二天上午,陳援朝匯合‘條冧’的一批人坐飛機前往曼谷,隨后又從曼谷坐飛機去了清邁。
條冧:出來混,靠的就是背信棄義,出賣兄弟,吃里扒外,栽贓嫁禍,照顧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