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塘，家里。
昨晚處理了兩家人后，王耀堂幾人直接回了家，最近忙來忙去的休息時間都沒有，感覺很疲憊，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上的。
今天就決定不上班。
四眼仔也想著跟王耀堂說下公司最近的事，阿積、阿杰、阿威也覺得好長時間幾兄弟都沒聚到一起了，就準備都休息下，一起吃吃喝喝放松放松。
早上酒樓那邊的大廚就帶著團隊過來了，在后廚好一頓折騰，差不多中午的時候幾兄弟陸續起床下樓，在院子里舒展了一下手腳，又洗漱一番，立刻精神煥發。
各種菜都弄到房頂的露臺上，阿杰母親和阿積外婆忙活著將后廚弄的菜都端到露臺上，關佳慧和小妹王麗宣也跟著上上下下的忙活，一大家子都挺開心的。
上了露臺，王耀堂左右看看，家里還是太小了啊！
這套別墅占地面積300多平米，去掉院子的話建筑面積上下三層半也有600平米左右，住9個人理論上足夠寬敞了，在香港這種地方已經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了。
但實際上確實不夠！
這么大的房子、院子，總不可能都是阿杰母親和阿積外婆打掃吧，保姆要雇的。
幾兄弟住在這里，安全問題也要考慮，家里常駐一個9人小隊的。
單單是車就有12輛……現在大部分都停在外面的。
“現在房價怎么樣了？”王耀堂拉了把椅子坐下，撇頭看向四眼仔。
“確實有崩盤的預兆了，中環的聯邦、國際兩幢大廈在去年8月到今年1月兩次轉手，售價從10.89億元升至22.35億元，售價翻倍，但即便是有這種利好，從到3月份房價開始平穩了，6月份的小幅跌了5左右吧，到現在，跌了有10。”
“咱們租的幾棟商業大廈，華豐、友聯租金也在下降，年中的時候最貴，每平方尺每月30，現在只要28了，按照這個跌幅，我估計到明年中會落到25以下。”
“這種短期連續過手必然是洗錢，還能幫助拉升房價，里面不定牽扯多少人呢，根本不能作為標尺。”王耀堂撇撇嘴。
“你又有什么想法？”四眼仔笑著問道。
“房子太小了啊！”
四眼仔左右看看，忽然笑了，摘下眼鏡擦了擦，“兩年前咱們還住在屋邨呢，一家子住300尺都不覺得有問題，現在6000尺都小了。”
“兩年前你穿t恤牛仔褲，現在你穿西服扎領帶，能一樣嗎。”
“再租個大的？”阿杰跑到兩人中間，一把摟住兩人肩膀問道。
“難。”四眼仔搖搖頭，“安保樓、傭人樓、地下停車場、住宅……”
三兄弟對視一眼，忽然嘿嘿笑了起來，“住宅要兩棟！”
“喂，我聽到了啊！”關佳慧大聲說道：“要兩棟做什么，是不是想偷偷往家里帶女人啊。”
“小孩子管那么多！”四眼仔虎著臉說道。
“哼！”關佳慧嘟著嘴扭頭走了出去。
“這么一算，沒有10000尺都不夠啊，有這么大房子的人根本不在乎一點租金，要么是賣，要么干脆空著了。”四眼仔說道：“但現在房價下跌趨勢明顯，特別是這種大別墅，現在買就是高點，很虧的。”
“也不能這么說。”王耀堂想了想說道：“房價下跌這種事，普通市民不知道，港島上層人誰不是心知肚明，想要賣這種大別墅的必然是看衰香港未來準備跑路的，也是止損，所以價格肯定是看未來預期，不能是最低但也差不多。”
“這么說的話，也不是不行，只是這種事我們根本沒有人脈接觸到。”阿積皺眉說道：“這房子還是金牙成死了我們才拿到的呢。”
“也不能這么說，混了這么久，人脈多少還是有一點的吧！”王耀堂敲了敲桌子，“回頭我讓張耀榮那邊幫我打聽下，他交友廣闊，蔣至臻那邊也問問。”
“什么都問律師是吧。”阿杰笑著調侃道。
“沒辦法，無論是買賣都要律師處理相關手續，離開他們什么事都辦不成。”
“換也一個也好，阿威，到時候讓你弟弟妹妹也過來這邊住。”阿杰捅咕了下阿威。
“好啊。”阿威笑著看向王耀堂，“伯母那邊呢？還住在邨屋對你名聲也不好吧。”
“看他們嘍，愿意過來就帶著老吳過來，我無所謂，主要是老吳一家人會不會感覺不舒服。”
“哈哈哈，你一說我就想起吳志強了，總是一臉不服的樣子，小時候你老欺負人家。”
“那叫來自哥哥的關愛，另外，人家現在叫吳鎮予。”
閑扯了一陣，菜也都上齊了，一大家子人很久沒有一起吃吃喝喝了，一頓午飯吃了2個多小時。
等菜都撤下去，大家也知道幾人有正事要聊，便都各自下去，泡上茶水，喝了兩口王耀堂才笑著問道：“從那兩家榨出來多少？”
“沒多少，現金只有600多萬，固定資產有一些，加起來差不多1500萬，只是固定資產想要轉過來還有點麻煩。”四眼仔說道。
“沒事，人都死了，即便有親戚難道還敢跟我們爭什么資產不成，多少算是彌補了一些損失。”王耀堂無所謂地說道。
“阿威，你最近抽時間組織人手搜集下港島所有做紅酒生意公司的資料，包括他們背后的股東都是什么人，身邊秘書跟班之類的都有什么人，現有情報指向他們。”王耀堂看向阿威說道。
阿威眉頭皺了皺，“有點難，即便從官方入手都很難，港島注冊的公司太多了，大海撈針。”
“方向錯了。”四眼仔笑著說道：“拿地圖，劃分大小區域，然后把人撒出一條街一條街的搜，最多三天就能把資料全都拿到，唯獨超市商場稍微有點困難，需要收買威脅一下財務，別人或許不知道提供商品的公司信息，財務肯定知道。”
“這事兒對其他公司難，但對咱們就很簡單啦，無非就是一些人力罷了，咱們手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力！”
“媽的，戴眼鏡的果然都不是好東西啊！”阿威笑罵了句，“對了，耀哥，你不是說搞什么小警務處嗎？什么時候搞啊。”
王耀堂抽了抽鼻子，“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這事兒……”目光落到阿積身上，“找你哥出來聊聊。”
“啊？”阿積眨眨眼，“就不要拖他下水了吧？”
“你這叫什么話！什么叫拖他下水！你拿我當成什么人了，只是推薦一些合適的人選而已！”王耀堂一臉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阿杰幾個‘噗，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咳咳，我是說，都從警方找合適嗎？”阿積憋著笑，生硬地轉移話題。
“為什么不合適？”王耀堂大聲質問，“正經公司，我又不是什么壞人，為什么要怕。”
“你剛剛殺人全家啊，大哥！”
“他們是毒犯啊，毒犯怎么能算人呢？”王耀堂揮舞著手臂，隨后就是一些難懂的話，什么‘除暴安良’‘殺生為護生’‘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類難懂的話，樓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晚上，王朝夜總會。
“噠榮哥、噠華哥。”包廂內，王耀堂笑著伸手與兩人握了握。
“阿耀！”任噠榮笑著說道。
“別，耀哥，你還是喊我阿華吧。”任噠華笑著說道。
“無所謂啦，這前幾次匆匆一別，咱們這還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是啊。”
“來，介紹一下，阿杰、阿威、阿祥，從小一起長大的，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幾人紛紛握手，王耀堂這才說道：“來來來，坐，坐下說，別客氣，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喝什么牌子的酒，自己挑。”
旁邊冰車上插了二十幾支法國紅酒，基本上港島市面上有的法國紅酒都全了。
“這還說不客氣，這樣太充分了啊。”任噠榮笑著搖頭。
“我這里就是賣酒嘛，隨手的事，自家生意，客氣就是見外了。”王耀堂笑著說道：“沒去門口迎接，不要見怪啊，主要是怕給你們帶去什么麻煩。”
“怎么會，都是自己人。”任噠榮笑著翻看了幾只紅酒后抽出一個，“我就這個了。”
“其實沒什么麻煩的。”任噠榮說著拍了拍阿積肩膀，“父親生前所有資料總部那邊都有，我考入警務處之后資料就被調出來了。”
“說來也湊巧，如果是兩年前你們鬧出這么大動靜，總警司升職還真的過不了審查，但現在反而無所謂了。”
“還有這說法？”王耀堂問道。
“審查最嚴的是中層的督查級，畢竟是具體處理日常業務的，低職高權，出問題的概率最大，可到了憲委級反而接觸不到日常事務，權利大但是空泛了，都是大方向上的事，接觸的也是港島中上層，從大局方面考慮一些問題反而是不可避免的，算不上是缺點了。”
任噠榮說的有些含糊，阿積、阿杰、阿威聽的云山霧繞的，四眼仔倒是理解了一些，任噠華就專心研究酒，他對從政一點興趣都沒有。
“倒也是。”王耀堂點點頭，“看問題的高度不同，好壞的界限其實并不絕對，整體是積極向上的就好，不可能吹毛求疵，絕大多數問題在向上發展的過程中會被社會自己凈化篩選掉，而如果發展停滯，那么即便看似沒問題的也會出問題。”
任噠榮很是驚訝地看著王耀堂，知道你眼光、見識很不錯，但沒想到這么高，果然，能白手起家的都是有道理的啊。
“很意外？”
“換任何人都會意外吧。”任噠榮笑著說道，“你這……說自己中學沒畢業？”
“確實沒畢業。”
任噠榮搖搖頭，“所以不可想象啊，短短兩年，如此大的產業，幾個億的身家，過幾年都不敢想啊。”
這時候還沒有成體系的富豪榜，都是‘四大家族’之類的民間傳說。
天南海北撤了一陣，王耀堂說起正事，“榮哥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屋邨仔，雖說磕磕絆絆但走的其實還算順利，但到了當下這個程度想要再進一步就比較難了，沒有足夠的關系網，單單是各方面信息落差就讓我們在更高層面的競爭中被徹底捆住手腳了。”
任噠榮點點頭，“確實，階層之所以極難打破就在于人脈、關系網、信息差，包括我也一樣，很多時候當知道上面要有職位空出來的時候實際已經選好下一任了，你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我準備弄一個公司專門負責這個……”王耀堂笑著把‘小警務處’設計說了下。
任噠榮看瘋子一樣看著王耀堂，你一個黑澀會，要搞小警務處？
你怎么不直接造反呢！
換個人的話，任噠榮立刻起身走人，只是這邊關系不是說不接觸就不存在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實不用擔心，我生意都是合法的，該交的稅一分不少，包括現在的指揮部也是從警方挖人組建的。”王耀堂笑著解釋道：“不敢說沒有違法的地方，但大公司誰沒點小問題，再說了……真的是一些不好見光的事，也不可能跟這邊有關聯。”
“警方高層、港府高層，退休卸任之后到各公司任職都是潛規則，我不過早一步而已，這樣大家都放心。”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們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可能去做那些腌臜事。”
任噠榮也就是不知道道友榮、大煙華家人都失蹤了……
1980年政府統計處報案失蹤人數約2300人，日均約6.3人，加上沒報案的起碼翻倍，沒人會關心兩個毒犯家人，即便明知道被人報復或者滅口了也不會有人管。
警力不足。
“你確定？”任噠榮一臉鄭重地看向王耀堂，“警方是一定會安插臥底進去的，而且數量不會少，即便不是臥底也會有通風報信的可能。”
“我確定。”王耀堂點點頭，“靠著社團那一套現在就已經是天板了，想要繼續做大就一定要正規化合法化的。”
說著，王耀堂忽然一笑，“而且離開警務處這個大環境，他們會見識到社會真實一面的，我倒是希望他們能保持本身。”
“你這……”任噠榮笑著搖搖頭，“我幫你介紹沒問題，但我不會出面，你要自己去談。”
“如果有退休的憲委級就最好了。”王耀堂眨眨眼。
任噠榮笑著點了點王耀堂，“你現在還不夠格的。”
（2011年7月，恒和集團宣布，任先生已獲委任為公司總經理，將主要負責整體‘礦務’運作及企業策略。）
“試試嘍，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夠犀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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