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早晨起來收拾完畢,去瞧霍玲瓏。
霍玲瓏幾人拘于蘇州大牢,嚴加看管。
進到里面,看霍玲瓏被鐵鏈綁鎖,正坐墻角,神情呆滯。
趙倜道:“龍王可好?”
霍玲瓏抬頭望他,咬牙切齒:“你這魔頭騙我!”
趙倜微微一笑:“我如何騙龍王?龍王不要亂講。”
霍玲瓏氣道:“你們這些人分明是宋國官府,卻假扮明教,居心叵測,明尊必會降下懲罰!”
趙倜搖頭:“本座從沒說過不是官府,你也從未問過,而且官府和明教未必就有沖突,我記得波斯薩珊朝之時,明教還曾得到過沙普爾國主的大力支持。”
霍玲瓏聞言一愕:“你怎知道這些?”
趙倜笑道:“我自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這都是明尊看本座虔誠,賜下的智慧和偉力啊。”
霍玲瓏臉色蒼白:“你在胡說,明尊只會懲罰你們這些異端,波斯總教會找你們算賬!”
趙倜道:“龍王莫以為本座不知,如今明尊入定未醒,波斯明教式微,被異教圍追堵截,就算頃刻覆滅都有可能,即便不滅,也是躲藏起來,茍延殘喘罷了。”
霍玲瓏神情大變:“你……”
趙倜繼續道:“眼下西北回鶻明教也自不利,回鶻雖然與喀喇汗王朝不停開戰,抵擋異教入侵,但回鶻國之內佛教興旺,還有景教、祆教等派別,又有多少信徒可以爭取?”
霍玲瓏身體顫抖:“你為何……”
趙倜淡淡道:“所以波斯那邊才看重中原明教,甚至都有打算教庭一旦破滅,將教場東遷中原,方才幾次三番派人過來,甚至去年中原明教被剿,今年便派你與三使來此重建。”
霍玲瓏憤怒的眼神中隱隱有一絲恐懼:“你,不要再說了!”
趙倜看她道:“龍王怕了嗎?龍王莫要掩耳盜鈴了。”
“誰說我怕了?一但明尊入定結束,圣光普照大地,異教必然灰飛煙滅,被烈火焚燒,碎于虛空!”霍玲瓏大聲道。
“呵呵,照眼下之情景,恐怕等不到那天了,明尊醒來,教徒都沒了,教場都被搗毀不知多久了,香火已然斷絕了。”趙倜笑道:“不過……”
霍玲瓏神色頗為緊張:“不過什么?”
趙倜輕輕一嘆:“不過本座是朝廷中人不假,但同樣也是明教東傳第二十三代、中原第六代明教教主,自然有興旺明教之義務。”
霍玲瓏轉了轉眼珠,不言不語,望著趙倜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趙倜道:“波斯總教此刻境況甚至都無回鶻明教好,從此往后,波斯總教除名,以中原明教為主,波斯殘余來投,皆入中原明教。”
“你,你……”霍玲瓏聞言怔了怔,隨后身子往前沖去,帶動鐵鏈一陣亂響。
“本座說了,明教和朝堂未必便要有沖突,明教納入大宋朝廷,波斯殘余納入中原明教,本座身為明教這一代教主,自會帶著明教走向興盛的。”趙倜悠悠道。
霍玲瓏怒目圓睜,拼命往前掙扎:“你這魔頭異端,我要,我要……”
趙倜看她仿佛一頭暴龍,笑了笑道:“對了,有件事情忘記和龍王說,本座已將龍象般若功練至第九層了。”
“什么?”霍玲瓏聞言立刻停止動作,滿臉驚愕:“你這幾天就練至九層?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定然又在騙我!”
趙倜搖頭:“不是這幾天,是龍王說了功法后的當天晚上,本座一夜上九層,龍王覺得這速度如何?”
霍玲瓏眼神有些呆滯,看著趙倜:“我不相信,你這異端在騙我!”
趙倜笑道:“其實本王還覺得有些慢了呢,沒有一夜十層,實在不值一提,不好意思開口。”
他說著,抬臂一掌往牢門之外打去,就聽空爆炸裂動靜傳來,勁氣滾蕩,雷鳴轟轟之聲不絕于耳。
霍玲瓏臉色慘白,滿是震驚,喃喃道:“你果然是魔頭,除了魔頭,誰能將佛門功法練得這么快速,佛門功法循序漸進,只有魔頭才好偽裝心境,才能……”
趙倜看著她搖了搖頭:“龍王謬誤,正所謂魔在佛中坐,明尊亦出身釋門,你根本不懂……你還是經義領悟得太少了。”
“我,我經義領悟太少?”霍玲瓏訥訥自語,望向趙倜。
趙倜道:“確實太少,連皮毛都談不上,不過似龍王這等愚鈍資質,也不好追求過高,大抵便如此了,強求無用,還……傷腦子。”
“你……是在說我沒腦子?”霍玲瓏聞言片刻,怒火中燒,再次往前撲來,鐵鏈嘩啦啦亂響。
趙倜嘴角微微上揚:“有一件事情我忘記詢問龍王,既為波斯人,為何龍王生得和中原人相似,沒有太多胡人特征?”
霍玲瓏一愣,隨后停止向前動作,不露痕跡后移兩步:“此事與你何干?我母親乃是中原之人,我自然長得像中原人。”
趙倜瞅了瞅她:“龍王覺得本座會信嗎?”
“你這異端愿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霍玲瓏小心翼翼再退后半步,低聲說道。
趙倜笑笑,搖了搖頭,轉身向門外走去。
出了牢房,回去州衙,這時水營指揮前來稟報,說船只已經備好。
趙倜點了手下江湖人,足足二百多名,出城往太湖邊而去。
湖邊此刻停了幾十艘舟船,水營三百軍兵引路,算上江湖人等,共五百余人,浩浩蕩蕩往燕子塢參合莊而去。
此刻上午,湖面清風徐來,水波微漾,風光如畫。
趙倜負手站于船頭,感覺天高水闊,心曠神怡。
旁邊阿朱抱著水晶壺,輕輕呢喃道:“不知聽香水榭怎樣了……”
趙倜道:“喜歡水榭風物?”
阿朱點了點頭,又搖頭,微微垂下睫毛。
趙倜轉身瞅她道:“回去王府,在府內湖上建一座,倘若覺小,城外官家賜的那座莊子前也有河流,引河水來可以搭設。”
“殿下,奴婢沒有此意,奴婢,奴婢……”阿朱說著說著低下頭,抱緊懷中水晶壺,小蠶在里面一跳一跳,歡快無比。
趙倜看她側顏精致如玉,不再講話,繼續向遠處瞭望。
過不多久,船只來到琴韻小筑,繞過此處,片刻又至了聽香水榭,但未做停留,而是繼續往前,直奔燕子塢。
半晌駛進燕子塢內,前方參合莊已經進入眼底,水軍指揮過來道:“殿下,要軍兵直接推進莊中嗎?”
趙倜微微沉吟:“暫不須強壓,先和本王過去瞅瞅。”
他說著看向后面的朱初一:“朱先生之前說能破此莊,如今時間充裕,不妨叫人配合,權當練習,省得時間長了,技藝生疏,以后不當大用。”
上回來參合莊的時候,他問過朱初一,朱初一說若自己慢慢破去要七日往上,若人多從旁配合,一天即可。
朱初一聞言急忙行禮:“王駕所言極是,屬下正想請纓,此地可叫屬下一展所學,對照參研,得益良多。”
趙倜點頭,這時船只靠岸,帶人至莊戶門前,水營指揮上前敲門。
好半天里面傳來散亂腳步聲音,就看那名老仆打開莊門,目光有些呆滯望向眾人。
趙倜瞧這老仆神色倉皇,頗有幾分失魂落魄模樣,和去年見到之時大相徑庭。
他心中思索,雖是年紀大了,可看著并不像衰老糊涂所致,卻似是有幾分受到驚嚇后的錯亂形狀。
此刻老仆看見阿朱,忽然大驚道:“阿朱姑娘怎么回來了?那些人沒去水榭和姑娘說嗎?莊上出事了,姑娘還是趕快走吧,最好別來莊子。”
阿朱呆了呆,望向趙倜,趙倜點了點頭。
阿朱道:“秦伯,莊上出了什么事情?其他人呢?”
老仆聲音有些顫栗:“跑了,都給嚇跑了,沒一個敢在留下……”
阿朱疑惑道:“秦伯,到底是何事情?”
老仆臉上現出些迷惘,皺眉道:“是何事情?我,我怎么想不起來了?叫我好好想想……”
趙倜對阿朱微微示意,阿朱道:“秦伯,我們去里面說吧。”
“好,好,就去里面說……”老仆也不看其他人,轉身便往莊內走。
趙倜見狀叫眾人跟上,然后著朱初一與其他人在莊內尋找機關破除。
老仆這時進了堂中,東張西望:“阿朱姑娘,我去給你們煮茶。”
阿朱道:“秦伯不用忙活了,坐下來歇歇,想想是何事情好了。”
水軍指揮在旁也道:“是啊秦管家,大上個月我來之時就看你有些不對勁,你好好想想到底怎么了。”
老仆看了水軍指揮一眼,絮絮叨叨道:“我認得你,你是官軍首領,來了許多次,我沒少給你銀錢,唉,給了就給了吧,總比被那些人卷跑了要好……”
水軍指揮尷尬道:“這個倒是,秦管家你如果遇見難事,我可以幫忙。”
老仆忽然道:“首領剛才說什么?什么時候來了?”
水軍指揮道:“我上月和大上個月都來過,大上個月是清明左右,好像不是清明第二天就是第三天,那時就看秦管家你神情不對,問你怎么了,你也不說。”
“清明……”老仆猛然眼睛圓睜:“清明,我想起來了,鬧鬼了,莊上鬧鬼了,人全被嚇跑了……”
“鬧鬼了?”阿朱詫異道:“秦伯,好端端的莊上怎么會鬧鬼呢?”
老仆此時臉色大變:“不是莊內,是莊子后面……我,我記得,那天我和幾人去莊后給公子的先祖上香祭奉,聽到那墳中,墳中有人說話啊,還有像是棺木碰撞的響動……”
“墳中有人說話?”阿朱怔了怔:“秦伯,會不會是你聽錯了?墳中怎么可能會有人說話呢?”
“阿朱姑娘,沒有聽錯,我們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聽差呢。”老仆搖頭:“那聲音很大,后來還聽見砰砰的擊打動靜,就在墳地的下面。”
幾人聞言互相望望,趙倜皺眉道:“只是清明那天嗎?會不會莊內誰開玩笑,躲起來故意嚇唬你們?”
“不是,不是。”老仆搖動雙手:“不止那天,晚上也聽到了墓地傳來很大的聲音,后來每隔幾日都有動靜傳出,有人跑去看了,那聲音在地下時近時遠,近的時候似乎緊貼著墳土,立刻就要出來一般……”
“哦?”趙倜道:“不會是什么人前來盜墓吧?你們就沒想著四處瞅瞅,有無盜洞之類嗎?”
老仆用力搖頭:“都看過了并無盜洞,墓地之處還有機關,也未曾破壞,就是墳里面傳來的聲音,一開始膽戰心驚,后來有人先偷偷走了,接著便越走越多,最后就剩下我一個……”
阿朱在旁道:“現在還有動靜嗎?”
老仆道:“可能是我歲數大了,耳朵不靈,已經好久沒聽到,不過就在昨晚,那聲音又響起來,還十分響亮,似是怨憤大喊一般,我不敢出去,昏昏沉沉睡著,也不知聲音多久消失……”
趙倜沉思道:“既然聽到多次,似乎墳內人言,可曾聽清說的什么?”
老仆愣愣道:“之前都沒有辨別,只是膽顫心慌,人言仿佛囈語,只有昨晚極大,響徹島上,聽著仿佛在大喊我又是誰……”
“我又是誰?”趙倜瞇了瞇眼,不會是慕容家哪個人沒死的躲在地下吧?慕容博就是詐死立墓,換了個身份行走外面,除了慕容復的母親再無人知,難道這種事情還有傳統?
可如果是慕容家先人詐死藏在地下,為何會說“我又是誰”這種話?
至于外人進入,也有可能,參合莊仆人沒找到盜洞不代表就沒有,說不定盜洞在水下也不好說,這些仆人或者沒有武功,或者武功低微,不太可能發現島下的洞口。
但即便外人,說出“我又是誰”這種言語也不合常理,盜墓也好,別的企圖也罷,怎么會不知道自己是誰呢?
他看向阿朱,阿朱道:“公子,應該不是外面來人,墓地四周青石壘砌,石灰糯米澆灌,島嶼臨水下方全有機關消器埋伏,想毫無聲息潛入墓中不太可能,而且莊上一直持簡入殮,外來人進入墓內總該有所圖,不會呆這般長時間還不離開……”
“無有可圖,這么長時間不走……”趙倜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這么看來不該是外人潛進了,那么……
“公,公子……”水營指揮臉皮抖搐道:“不會真的是鬧鬼吧?”
趙倜道:“你見過鬼嗎?”
水營指揮道:“下官,下官卻是沒見過鬼,但下官年輕之時在荊湖南路洞庭湖當水軍時候,一次與指揮追剿一伙洞庭湖水賊,往荊西那邊而去,看到過那邊有人在趕尸僵,這,這不會是慕容家的先人變成僵尸了吧?”
“哦?”趙倜看著水營指揮笑道:“你還看過趕尸?什么樣子,說來聽聽。”
水營指揮嘴角抽抽地道:“那時下官和袍澤都瞧見許多尸體被草繩串起來,七八尺遠一個,披著寬大黑色尸布,頭上戴著高筒氈帽,帽上壓著畫符的黃紙,看不到長相,雙腳并攏、雙手伸直跳著走……”
“是晚上吧?”趙倜打斷他道。
“是,是晚上,洞庭湖的指揮急忙叫住下官等人,讓這些趕尸僵的先過去,卻也錯過了追到水賊的最佳時機。”
趙倜點了點頭,趕尸之事確實此刻便有,甚或還要更早,但趕的未必是什么僵尸,大抵出于葉落歸根習俗,荊西那邊專有趕尸匠職業存在,通過各種方法將尸體運回生前故里。
至于為何晚間出現,又看不清面容,形似僵直跳躍,其實應該是趕尸匠的一種伎倆,白天怕嚇唬到人,晚上增加神秘感叫人敬畏,而僵直跳躍多有抬尸竹竿一說,又有固定搬運說,都是趕尸匠的一種手段,晚上黑暗,看起來似是而非。
他道:“身為官軍,不可迷信此種事情,莫說沒有,都是惑人障眼之法,就算是有,執天家之令,拿斷生之刀,又有何怕!”
水營指揮急忙低頭稱是,趙倜道:“先莫管此事,去還施水閣瞧瞧,阿朱你可知那邊機關?”
阿朱道:“奴婢只知閣外機關,里面卻是不知道了。”
趙倜想了想,叫童貫把朱初一喚過來,叫他先去破還施水閣那里,朱初一領命前往。
此刻帶來人多,遠超他單打獨斗破解,約莫一個來時辰后過來復命,已將機關全部破除。
趙倜叫水營指揮留下與老仆說話,然后帶人直奔水閣而去……
參合莊后,島山陰冷之地,慕容龍城石碑后面的墓下。
棺上之人這時又恢復干癟模樣,一動不動,仿佛死尸一般。
不知多久,就聽他體內傳來“咕咕”聲音,接著一聲嘆息,這人便像之前時候猛力地吸了一口氣,然后運起內功,身體四周漸漸勁風拂動,衣袂獵獵作響。
他身子漸漸鼓漲恢復,是名銀發披肩,白須垂胸的高大老者。
此刻老者神情依舊是一片茫然,不過茫然之中卻隱隱蘊含了一絲憤怒。
他似在思索,自言自語:“難道我是之前死了嗎?不然為何會在此處?可明明只是大周天斗轉星移假死養傷,怎么竟然會被人以為真死下葬?”
說著說著,他伸出雙手猛地扯開大紅壽衣的前襟,就看那胸骨位置露出一個深深凹陷,一枚拳印清晰無比地印在肌膚之上,甚至仿佛都刻進皮下骨骼,似永不消失一般。
“我是受了這一拳之傷,才假死過去的嗎?這拳法好厲害霸道,可……究竟是誰把我傷成這個樣子?”
他手撫胸前,陷入沉思,良久,喃喃道:“想不起來,實在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我究竟是誰,此處到底哪里,被誰人葬下,傷我的又是哪個……”
死一般的沉寂,老者閉上眼睛,復再睜開:“可為何我心中這般大的恨意?好似痛恨進骨髓魂魄之中一樣?我恨的又是什么呢……”
“似乎生死都無有所謂,只是恨不平,恨不甘,我究竟在恨什么呢?”
老者的臉色漸漸變得酡紅,身體內再次“咕咕”而鳴,他一揮手,灼熱內氣紛射,瞬間打亮石室中燈火。
看著火光閃爍,他突然雙手抱頭,大聲厲叫:“出去,我要出去……”
就看他神情扭曲,剎那變得獰惡無比,但隨后又變成一片茫然,接著兩種表情不停錯動變換,最后竟然一邊臉兇殘一邊臉迷惘,同一張臉龐之上,兩樣表情共存。
他仰頭發出一聲憤怒無比的長嘯,整座石室都晃動起來,仿佛馬上就要坍塌一般,聲音直沖出地底,響徹外界。
他的身子不見動作,但卻恍惚影子一閃,出現在石室門前,再然后又是一閃,向上方而去……
趙倜在還施水閣中走了一圈,叫鳩摩智把里面秘籍裝滿一大布袋,背在身后。
鳩摩智滿臉動心之色,寶相莊嚴半點不見,其內隱雜憤憤不平,暗想當時自家去曼陀山莊瑯嬛玉洞,也是這般施為,卻被叫成竊書,之后落了個悲慘不可說下場。
可對方此刻所作所為,與自己實在無甚太大分別,不過自家還顧及聲譽悄悄為之,對方卻是大搖大擺,毫無所忌,分明當自己家中一般,簡直是氣煞人也!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這時走出水閣之外,忽然聽得一聲悲憤長嘯從莊后方向傳來,響徹整座島嶼。
這聲音仿佛穿金裂石,內力之雄厚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鳩摩智神色一片驚駭,不由身體便是一震。
趙倜走在前方忽地停下腳步,臉上表情變化,看向莊后位置,瞇起雙眼。
阿朱在旁身子發抖,小臉愕然,低聲道:“公子,是,是墓地方向。”
趙倜點頭,淡淡道:“前往那邊觀看!”
江湖人等匯聚,后面跟隨,一起朝莊后而去。
待到了墓地前方,就聽一陣劇烈響動從地下轟鳴傳來,趙倜目光緩緩掃過,最后落在一座最大的墳墓之上。
這墳外面全是大塊青石壘砌,縫隙灌以石灰糯米漿封合,堅固無比,墳前立有一塊石碑,兩旁小字模糊,中間四個大字明顯,刻的乃是慕容龍城。
趙倜雙眉皺起,慕容龍城?竟是此墓之下傳出的聲音。
就在這時,忽然那大墓一陣劇烈搖晃,接著聽得動靜仿佛石破天驚,“轟隆隆”一聲震天巨響,墓石炸裂而開,碎屑四處亂飛不止。
就看墳墓外處石塊崩裂,濺射四面八方極遠,好似飛砲利矢,眾人忙后退閃避。
隨后便聽得雄壯嘯聲從墓中傳來,一道身影裹挾滾滾煙塵沖天而起。
這身影速度極快,直沖向上空,勁氣環繞四周,錚錚而鳴,裂裂作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