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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玄黃真焰、偷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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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煉度峰底部,層層山石之下,是一派更加厚重堅實的金鐵。

  余缺沿著山體的縫隙,一直往下落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丈,方才落到了煉度峰銅爐的腳底下。

  沒錯,黃山道宮的這座銅爐,只差一丈,便是萬丈之高。

  余缺剛才在思量過后,已經應承下了在爐底看火的事情,并且他還暗暗詢問了一番,問如此高大的銅爐,是否乃是元神仙人煉制的法寶法器。

  誰知那煉度峰主笑而不語,沉吟幾息后,才道:“尋常仙人,就能煉出這等銅爐嗎?”

  這話讓余缺心間凜然,他立刻就想起了傳言中,古之帝君在黃山煉丹飛升的故事。

  他暗暗揣測:“莫非那故事是真的,而這座銅爐,就是當年那位帝君留下的……”

  忽然,一道悶悶的傳音,從萬丈高的爐頂傳下來:

  “小子,每日辰時,本道就會開爐,三日一小煉,七日一大煉,一旬一清爐。

  這爐子終歸是老物件了,且靈氣不足,導致用起來頗是不便利,你我爺倆,今后多多配合點。”

  余缺聽見這話,當即就拱手,朗聲回應:

  “學生曉得,若有所需,老師盡管吩咐便是。”

  煉度峰主怡然道:

  “善。你且在爐子底下,熟悉熟悉環境。

  此爐子雖老,但整體完好,到時候爐中的一些鬼怪種種,可能會駭人一些,但你不必太在意。”

  對方又細細的交代了余缺幾句,然后才沒了聲音。

  接著,一陣哐當的響動響起,余缺頭頂上的重重機關合攏,半點光線也沒有了,他好似身處在了重重封閉的死牢當中。

  面對這種情況,余缺只是心頭微微一跳,旋即就歸于平靜。

  早在進入此地時,他就以交代洞府事項為由,將自己要替煉度峰主看爐子一事,大肆的宣揚了出去,并且他還冒著被玄土上人不喜的風險,特意讓自家力士往玄土觀走一遭,將此事告知給了宮冬雪。

  只要煉度峰主的腦殼沒有昏,對方應該是不至于將真傳弟子囚禁在爐子底部。

  重重山石中,余缺還將目光從厚重的爐身上挪開,看向了身后。

  他目光閃爍的暗道:“況且我并非是身在爐子當中,即便煉度峰主想要關我,我壞不了這爐子,難不成還壞不了爐子四周的山石么?

  到時候費點功夫,打個地洞出去便是了。”

  呲呲呲!

  余缺輕輕一掐訣,絲絲劍氣就像是穿過豆腐一般,透過了他背后的山體,撲出去幾十丈都沒有受到阻塞。

  確認了一番“后路”無阻,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就將注意力全都放在身前那厚重灰黃的銅爐底座之上。

  他轉悠著打量了一圈,興許是因為近來在講道的緣故,煉度峰主并未開爐,所以爐子底部半點爐灰燼都瞧不見。

  對方口中的所謂“火毒”,余缺也并未感覺到。

  不過他大著膽子,將神識探入道銅爐當中,立刻就從中察覺到了一股被拘禁著的熱度、偉力。

  銅爐雖然不燙,但是內里好似囚禁這一口火山似的,滾燙至極。

  余缺的神識尚未穿透爐身,就已然被灼燒中斷,且他的魂魄也感覺像是被針扎了一般刺痛。

  咻得,一股鴉火頓時就在他的身上竄起,及時的抑制傷勢,讓他的陰神定住。

  他心間咋舌:“都還沒有真個碰上,且有爐身作為屏障,其威力就已經如此了得。

  不愧是傳言中的‘地火’。”

  和爐子中的地火比起來,余缺身上的鴉火,簡直就像是一點小火星了。

  當余缺心驚時,爐身微微顫動,有一道柔和的神識,忽然沿著爐身蔓延而下,對方打量著銅爐,然后像是發現了什么,蔓延向余缺,好奇的傳音道:

  “你這家伙,剛才是不是試探了一下爐子里的真火?”

  對方失笑道:“哈哈,此火名叫‘玄黃真焰’,可比你那小鴉火要蠻橫許多。若是真被灼傷了,記得快些呼叫本道,大聲點。

  此地距離我甚遠,且有重重陣法屏障,本道的神識無法時刻觀察此地,消耗甚大,等開爐后更是難上加難……”

  在對方傳音時,余缺發現銅爐身上的一道道符文也在閃爍,且一道道靈氣,忽然就從爐身上反哺而出,落在了他的身上。

  “多謝老師關心。”

  余缺當即就拱手。

  他雖然并未受傷,僅僅神魂消耗些許,但是白撿的靈氣,不要白不要。

  煉度峰主繼續檢查著爐子,又傳音幾句后,對方的神識就咻得收回,銅爐也恢復了平靜,似乎對方的確無法過于分心關注爐底。

  而這也恰好合乎,對方想要讓余缺觀爐看火的原因。

  余缺心頭微松:“此人無法注意這里,如此一來,我若是在這里做些小動作,對方應當也是發現不了。”

  不過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看看情況再說。

  很快的,數日過去。

  嗡的一聲,龐大的銅爐輕顫,一股熱力頓時從中涌出,將盤膝在爐底的余缺驚醒。

  一道悠揚的呼喝聲,也從萬丈高的爐頂緩緩傳來:

  “開爐。”

  余缺當即打起了精神,旁觀眼前的萬丈銅爐。

  呼呼呼,爐身上的紋路亮起,四周也有一股股靈氣席卷而來,籠罩左右,讓他心間一喜。

  但緊接著,他便發現爐身上隱隱有不知是裂縫、還是符文的痕跡出現,內里可以瞧見赤金色的火光涌動,并且一縷縷毒煙,也從爐中彌漫而出,很快就讓爐底山底濃煙一片。

  余缺放出神識,發現在這股濃煙中,他的神識竟然連周身一丈都難以蔓延而出。

  這毒煙火毒,不僅能遮蔽視線,還格外能夠蒙蔽神識。

  余缺心間又驚又喜:“難怪煉度峰主讓我求救時,務必要用聲音呼叫。其人何止是難以關注此地,應當是壓根不能。”

  特別是對方開爐后,精力絕對是大半集中在了所要煉度之物上,沒有多余的精力來看爐底。

  這樣一來,余缺在爐底處,的確是可以自行活動,無需擔憂被人窺視。

  他面色怡然的起身,踱步走在濃濃的毒煙中,絲毫不感覺難受。

  且很快的,他就瞧見了煉度峰主口中的鬼怪一流。

  嗚嗚嗚,陣陣鬼哭狼嚎響起。

  只見就在銅爐之中,大批的鬼魂沖天而降,落入了爐中真火內,旋風般生死寂滅,瀑布般沖流不斷,化作為一縷縷鬼氣陰氣,充當了爐中真火焚燒的燃料。

  這一幕讓余缺恍然又振奮:

  “原來如此,此爐乃是以鬼魄為柴,燒鬼煉度,靈氣種種只是輔助。”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一縷縷鬼氣陰氣,也如他所料的那般,隨著那些毒煙一起,也從銅爐的裂縫當中彌漫而出,落在了爐底四周。

  謹慎起見,余缺并沒有搭理這些鬼氣陰氣,他眼觀鼻、鼻觀心,視而不動。

  于是這些鬼氣陰氣氤氳在銅爐四周,糅合靈氣,形成了一股陰寒的環境,讓余缺的半邊身子炙熱、半邊身子陰冷,陰陽難分。

  這對于他的肉身和魂魄來說,堪稱是一種酷刑。

  但是余缺記著那煉度峰主交代的“煉心”好處,他沒有想著躲避,而是忍耐著,試著借此磨煉自身。

  小半日功夫下來,結果真如對方所說,冷熱陰陽交加間,余缺體內的真氣因此凝練了一絲。

  這讓他十分驚喜:“好地方也!”

  特別是他在看向那正懸浮在他頭頂上,不斷吞吐毒煙的鴉火。

  其鴉火也精純了幾絲。

  雖然這兩樣提升的幅度都不高,但如果是日積月累下來,其可就不容忽視了。

  此外,余缺剛才也試探著運轉真氣、將心力關注在祖廟中。

  雖然他失敗了,但只需要再多熟悉一段時間,他應當就能一邊“煉心”,一邊修煉,并不耽擱自家修行。

  正當余缺歡喜時,一道無奈的聲音,卻從萬丈爐頂上幽幽傳來:

  “余家小子,勿要偷懶,爐身的溫度上不去,小心本道再將你多關幾年。”

  煉度峰主呵斥道:

  “還不快快打散爐底的鬼氣,勿要讓它們積累起來,干擾銅爐!”

  余缺聞言,當即大聲回應:“是!”

  他回過神,嗖嗖的就打出真氣,將四周凝滯的鬼氣陰氣攪散,并引導著倒入爐底中央的一處陣法,匯聚鎮壓,讓之盡量回流。

  而沒有了陰氣在爐身四面纏繞,陰陽交匯的景象暫時消退,爐身的溫度緩緩又增加。

  過個片刻,煉度峰主也緩緩傳下一道聲音:

  “善。”

  就這樣的,余缺盤坐在爐底下,開始了自己勤勤懇懇的觀爐煉心之舉。

  每逢山中開爐動火,他便得提防爐底的陰氣匯聚,活像是一只小蜜蜂般,將“花蜜”搬運來搬運去,忙個不停。

  他這般勤懇用心的舉動,讓煉度峰主是大為寬慰。

  不到一月的時間,對方就降下了不少靈氣丹藥,讓他在爐底安心辦事。

  而余缺在坦然收下靈氣丹藥的同時,他的兩只手上,自然也是沾滿了“花蜜”般陰氣,竊取不少油水。

  一老一小的,對此都是寬慰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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