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六品的鬼神入葫,同樣是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直接化作為了一攤水液。
只不過這水液的顏色泛紅,黑紅黑紅的,一看就比六品以下的鬼物所化水液,要凝練許多。
余缺當即就從葫蘆中倒出魂液,將之分為了一份份,然后便分別取用,煉化入太陰劍氣當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六品鬼神所化作的魂液、鬼氣種種,能夠讓他的劍氣進行壯大,誕生出新的劍氣。
特別經過葫蘆炮制過后,其中雖然邪性未能去掉,但是并不像鬼兵死亡后散作的鬼氣,煉化時還得消磨一番。
當然了,煉化此物也比不上真正的靈氣那般順暢。
具體而言,余缺通過太陰劍訣煉化魂液,就好似家神在吞吐香火一般,較為省力,不怎么費事。
這讓他頗是驚喜:
“如此一來,我之太陰劍氣,完全可以通過吸食煉化更上品級的鬼神,來進行修煉了!”
這一發現對于他而言,雖然依舊算是棘手困難。
但是有小黑葫在手,余缺相比于尋常的仙家,無疑是更加方便了許多。
特別是除去入了邪的鬼物之外,他若是能夠如之前在煉度師行會那般,獲得那些煉廢了的六品鬼物,將更是方便了!
余缺心間暗忖著:
“只不過我現在才只是七品境界,若是想要時常去獲得那些煉廢了的六品及以上鬼神,頗是困難。
哪怕我是真傳弟子,也是難以有門路。”
關于這點,他先前并非沒有考慮過。
余缺讓盤一在山中城中所收集的鬼物,便涵蓋這等鬼物。
只是相比于邪鬼,徹底煉廢掉的鬼物更少出現在市面上,他這才不得不選擇購買一只邪鬼。
“即便使用邪鬼就能修煉,但邪鬼的價格,依舊高昂,不是我用得起的。”
他琢磨著:“看來必須找到一條,能夠接觸煉廢鬼物的渠道。”
思量一番,余缺盯著腳底下的法壇,目光微亮。
近些年來,他只顧著祭煉鬼兵、修煉功法。
即便是束縛家神,他也是使用的鬼精,壓根就不需要他著重去煉度。這讓他的煉度手藝,一時間都是有點生疏,差點忘了這一茬。
“我在山下時,就是靠著在煉度行會中,才得以大量的接觸煉廢鬼物。如今上山了,這門手藝也不能放下。
只要我的煉度手藝,先一步提升到正六品,那么六品廢鬼對于我而言,便不再是話下了。”
想到這點,余缺頓時是心神振奮。
特別是他一回想,發現在黃山道宮中,雖然并不存在煉度師行會,但是卻有一座黃山道宮的大峰,其已經更名為了“煉度峰”。
這煉度峰并不屬于師徒一脈或世家一脈之列,而是更偏向于中立,甚至對朝廷方面也比較友善。
因為煉度峰的弟子們,時不時就會下山,充任各方坊市中的煉度師,用以歷練自身。
這座山峰的峰主,甚至還有人傳言對方的修為其實連煉罡都不是。
但因為一手煉度技藝高超,能夠煉度出從四品的鬼神鬼兵,對方在法力手段方面,絲毫不讓于煉罡老仙家們多少。
且宮中的煉罡老仙家們,對其往往多有需求,所以對方在道宮中的地位,頗是超然。
余缺當初在拜訪玄土上人碰壁時,他心間所升起的第一個備選靠山,不是其他的師徒或世家上人,而就是煉度峰的“上人”。
他想到這點,還不由的在心間暗道:
“早知如今,或許當初就不該去那玄土上人的門下,而應該直接去投煉度峰主。”
一時間,余缺心里地竟然升起了絲絲懊悔。
不過他也聽說過,那煉度峰主為人古怪,性情方面不怎么友善,對于煉度峰內也不怎么管理,即便門下的弟子相互傾軋,對方也不插手。
特別是余缺從兩個便宜師兄口中還得知,煉度峰的峰主,隱隱長期以來都保持著修為不高的局面。
因此兩個便宜師兄還建議過余缺,成為真傳弟子后,身份不再是從前,他不再需要煉度手藝作為依仗,暗示余缺盡快修成六品才是最為重要的。
至于煉度手藝種種,完全可以等進軍六品或五品后,再回過頭去補。
否則的話,心神一分,本有成就煉罡的可能,可能會淪為僅僅能凝煞了。
歷任的煉度峰之主,便是一大證明。
余缺對于這番話,他不僅聽進去了,而且心間還險惡的懷疑過:“黃山道宮中的煉度師一眾,是否屬于故意被其他峰的上人們明褒實打壓,不斷讓雜事干擾其修行,這才讓歷任峰主的修為都不怎么高……”
但是現在為了“廢鬼”一物,余缺必須得再撿起煉度手藝了,且最好是能入那煉度峰主的法眼,這才能讓他的太陰劍氣持續獲得可口“靈食”。
心間計較幾番,他不再猶豫,目色一定,便發出了傳音符,讓山上的盤一等人幫忙打聽一番煉度峰的消息。
至于他自己,則是繼續盤坐在了洞室中,埋頭將那正六品邪鬼所化出的魂液,一點一滴的煉化掉,增大自己的太陰劍氣。
又是小半月的功夫過去。
一整頭正六品的邪鬼都被煉掉,余缺的太陰劍氣壯大了幾十上百倍。
彼輩充斥在他的祖廟中,劍氣縱橫。
他依靠閻王爺法脈、太歲爺法脈所修煉出的真氣,與之相比,竟然顯得頗是不如。
余缺曾試驗著,讓兩股真氣在祖廟中分出個高低,方便他今后對敵時,究竟該選擇動用何種真氣。
結果法脈真氣雖然依仗著數量,勝過了太陰劍氣,能將太陰劍氣全部消磨掉。
但是余缺也發現,太陰劍氣同樣也能消磨法脈真氣,甚至還能通過吞吃他的法脈真氣,臨時壯大自身。
只不過,當余缺花費心力,將所有的法脈真氣,全部轉化為太陰劍氣后,他發現轉化過后的劍氣,其數目驟跌,僅僅相當于他八品下階時的真氣數量,竟相差了一整個品級。
這讓他心間失望:“若是法脈真氣和太陰劍氣之間的轉化,并不存在隔閡,我或許就能通過法脈修煉,直接去供養太陰劍氣了。
看來,太陰劍氣一物,還是得靠食鬼進行修煉。”
但同時的,這一發現,也讓余缺心間另有一個念頭跳出:
“將法脈真氣轉為太陰劍氣,會讓我的真氣數目跌落。
那么當我真氣圓滿、瀕臨突破時,是否可以通過將真氣全部轉化為劍氣,暫緩突破。
而等到太陰劍氣圓滿時,直接以太陰劍氣進行突破,或是將劍氣再重新轉化為法脈真氣,圖謀突破!”
雖然由劍氣轉化為法脈真氣,其間也存在隔閡,會損耗不少,還費時費力。
但是一旦成功,余缺便能在突破前,擁有遠超當前境界的真氣品質或數目。且因為真氣都是他所煉出的,同源同種,也不會存在排斥等情況。
這樣一來,突破境界對于他而言,豈不是變得更加輕松了!
想到這點,余缺對于壯大太陰劍氣的念想,頓時更加強烈了。
恰在這時,他也從盤一的傳信中,獲知了煉度峰上的一則消息:
“歲中,煉度峰主將大開方便之門。
適時逢會者,皆可聽道學法,觀賞煉度。”
除了這一則消息之外,盤一還打聽得知,往常每次舉行這等大會時,也是煉度峰主公開招攬弟子門人,且賞賜寶物的時候。
其所出手的寶物,最次也是一只正六品的鬼兵。
也就是說,余缺若是表現亮眼,能夠讓對方注意一下,哪怕無法拜師學藝,他也能讓自家的太陰劍氣再次飽餐一頓。
“看來此會不容錯過,必須出關一遭了。”
余缺自語著,將此事記在心頭,并且又想到:“正好事畢之后,順路再去煉心殿中,將七品境界的法脈傳承領取到手。”
突破為正七品后,大半年以來,他一直都將心力耗費在修煉太陰劍氣之上,就連束縛鬼精入廟,他都暫緩了。
因此關于七品境界所修煉的七竅鬼神圖,他自然是暫時沒領。
不過暫時缺少也無妨,他照樣可以先將七品下階修煉圓滿,等到要突破時,再去領取也不遲。
正好余缺估量了一番,發現眼下時節距離煉度峰會召開的大致時間,還略有幾個月。
于是他便派遣盤一速去領取鬼精,自己則是繼續待在洞室當中修煉。
等到三只鬼精到手,余缺利用小黑葫蘆,將它們拔擢為從六品層次后,便立刻開始了收鬼入廟之舉。
時間迅速流逝。
眨眼間,三月有余便過去。
余缺緊趕慢趕的,三只鬼精已經是皆數入廟,其陰神大小、真氣數目因此攀升了不少,只是他打磨的功夫尚且不夠,還得花費偌大的心力打磨一番。
其間總費時,應當會比他收鬼入廟要更多。
不過余缺也來不及在意這點了。
這一日,他收到了盤一的傳音符,當即就起身梳洗,準備妥當一番后,便要趕往煉度峰所在。
哐當一聲。
封禁的洞室石門,終于打開。
余缺走出洞室,望見洞外連綿的山景、翠綠的山林,頓覺心胸開闊,念頭舒暢。
他忍不住的長嘯一聲,喚出白脊劍,施展出了一招飛鳥的劍式,裹挾著自身,似飛若飛的擦著山崖,飛上了磨盤峰之頂。
山頂上的盤一等人聽見了山腰處傳來一陣金石聲,當即就知曉是余缺出關了。
他們連忙放下手上事物,恭敬的走到云臺所在,恭候余缺:
“恭喜老爺出關!”
余缺踩著云霧般而來,他收劍站定,聽見了力士侍女們的問好,目光在峰頂的畝畝靈田、幢幢宮室上掃過。
余缺面上微笑,道:
“數年以來,辛苦諸位的照料了。”
力士侍女等人,個個面上誠惶誠恐,連忙就下跪俯首,不敢接話。
還是余缺懶得和彼輩客氣太多,他直接一道真氣甩出,將彼輩全都從地上趕起來。
隨即他吩咐了盤一、墨一,讓山上眾人十日內,可以暫緩一應非必要事物,各自好好歇息一番,該探親的探親、該訪友的訪友。
言必,余缺就將盤一喚到了身旁,讓對方帶上趕赴煉度峰參會的一應東西,兩人便低調的離開了磨盤峰,往煉度峰的所在直撲而去。
一路上無甚意外。
靠近煉度峰后,山林間往來的道人數目多了不少,其中不少人還并非是身著黃山道袍的宮中子弟,瞧上去乃是仙城、甚至外地之人。
余缺在其間,還瞧見了一個并非純正人族的仙家。
對方面上生長有魚鱗,疑似從海外過來經商的海外客商。
等到正式抵達煉度峰后,山峰之下已經是堆滿了各式的紙鶴、坐騎、車轅,人聲吵雜。
因為煉度峰主的大開方便之門,并非只局限于道宮子弟,余缺也就不用再將盤一寄存在山下,直接攜帶著對方上山。
當兩人抵達煉度峰頂上時,赫然又發現峰頂人口稠密,不少先一步與會的人等,已經占據了各式各樣的地形位置,一些方便鋪毯子的空曠地點,也已經被占據。
余缺見此,不得不目光巡視,打算找個稍微好點的地方。
但是忽然,他瞧見不少趕來與會的宮中弟子,并未逗留在宮室之外,而是穿過山頂廣場,徑直朝著煉度峰的大殿走去。
他略一躊躇,當即也攜帶著盤一走去。
大殿門口自有煉度峰的門人負責查驗身份,看來人是否夠格入內,有無邀請。
余缺搬出自家的真傳道箓后,不僅成功入內,還獲得了位列殿內頭排的座位。
頭排座位相互間,隔得極其寬敞,互不打擾。
略過幾個被占據了的位置,他在隨便選了個空位,便盤膝坐在了頭排行列。
因為距離煉度峰主出關還有幾日,具體幾日也尚不清楚,所以在頭排中,余缺居然還是第一個趕來的。
其他的真傳弟子、大仙家等等,要么沒來,要么只來了力士仆從。
對于那些入殿等候的尋常人等而言,余缺明晃晃的坐在第一排,其著實是吸引人眼球,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