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仙子的雙目驚懼,她那錯愕驚恐的表情,還殘留在臉上,并且微微動彈。
特別是她的那一雙大眼睛,還在眨動。
“啊!”
袁文直視著眼前如此驚悚的一幕,頓時嚇得連連向后退了數步。
“少爺!”
余缺此刻已經卸掉了陣法對方身上的陣法之力,他僅僅是將陣法還加持在自己的身上,防止眼前的袁文暴起發難。
于是那些袁家的力士們見狀,急忙上前來攙扶。
不過這些袁家力士們,臉上雖然也是錯愕,但是并沒有驚恐之色,其中有數人,看著那彩衣仙子的人頭,眼中還露出了快意之色。
袁文在袁家力士們的攙扶之下,依舊是牙關打顫了好一會兒,方才面色鐵青,驚怒交加的看著余缺。
對方咬牙喝道:
“余缺,你、你竟然敢殺彩衣仙子!”
余缺聞言,收斂面上的笑容,疑惑道:
“如何,余某只是說會將此女送給袁兄,但并沒有說是以何種辦法送出。
袁兄這是,怨恨于我了?”
袁文的面色一陣變化,他羞憤至極,氣得嘴皮子哆嗦,但一時間又說不出話來。
特別是看著面前那彩衣仙子的人頭,此子一臉的惶然,頹廢的坐在了石凳上,口中喃喃: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余缺見彩衣仙子都已經死了,此子依舊是如此的惶惶然,他終于是眉頭皺起,話聲變得有幾分嚴厲:
“袁文,念在余某座師袁伍的份上。今日你來找我討要此女,我余缺不惱,且還將之送給你了。
你若是不喜倒還罷了,何至于僅僅因一個歌伎爐鼎,就好似條喪家之犬般!”
袁文露出慘然之笑:
“余真傳,我找你討要的,乃是活的彩衣仙子。
你明知如此,卻非要當著袁某的面將她打殺,豈不是故意羞辱于我?做都做了,又何必這般偽君子。”
余缺聞言,臉上露出了更加明顯的冷笑。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面色恢復平靜,長嘆一口氣:
“袁兄,你才是何至于此。”
余缺轉過身子,眺望著磨盤峰前的起伏云海,道:
“當日我在宮考的榜上有名時,此女在紅樓中,當著滿樓人的面,摔琴于我,擾我真傳典禮。
我不曾搭理她,近些日子,她又在爾等面前搬弄是非、顛倒黑白,敗壞我的名聲。如今你以袁家子弟、袁伍之弟的身份,前來討要這兩次招惹于我的女子。
我將她交給你,余某的臉面往哪里放?不將她交給你,你袁家人、你兄長袁伍的臉面又該放在哪里?你當真令余某,好生為難也。”
袁文聽見這話,面色再度變化。
此子雖然公子哥的習性十足,頗為跋扈,但是倒也并非惡人,此刻聽見余缺講出了這般為難的情況,他也反應過來了。
袁文的臉上頓時充斥著懊惱、羞愧、黯然之色,口中低語:
“我不殺卿,卿卻因我而死。”
這人的話聲中充斥著痛苦之色。
余缺聽見這話,話聲卻更是冷厲,喝到:
“豎子!
你不對本道感到羞愧、不對你袁家人的清譽、你兄長袁伍的名聲感到羞愧,偏偏為這一自負歌伎而羞愧。
這女人,當真對得起你和你兄長么!?”
袁文被這般訓斥,他面色一僵,頓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些什么。
余缺見狀,遂指著那顆美人首,繼續道:
“我若是將此女活著送給你,以此女的手段,你必定會帶她回家,甚至會在此女的祈求之下,與之結為道侶。
到時候,袁家就可能要與你斷絕關系,袁伍座師也可能因為余某送你此女,而遷怒與我。
此等三輸的局面,唯有此女獲利。”
袁文聽見,終于是瞳孔微縮,面上露出了遲疑之色。
這人嘴唇嚅囁著,似乎還想要出聲辯駁。
但是候在他身旁的袁家力士們,此刻也是忍不住的小步上前,在此子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于是袁文的臉色慢慢黯然下來,一副更是茫然的模樣。
他遲疑了數下,終究是選擇了低頭,將余缺手中的彩衣頭顱接過,緊緊的抱在懷中,一語不發。
余缺見禮物已經送出去,他甩了甩手,取過旁邊侍女遞過來的錦帕擦拭了一番,然后便也坐下身子,端茶送客。
袁文一行人見狀。
幾個力士們當即就攙扶起袁文,快步往那輦座走去。
其中幾個年長的力士,還留在原地,先是朝著余缺深深的作揖一番,目中帶著濃濃的感激之色,然后才后退數步,轉身追上去。
隨即,在余缺的注視之下,彼輩一溜煙的就下了山。
云臺之中,頓時只剩下那彩衣仙子的無頭尸體,以及余缺一人。
余缺不慌不忙的,慢條斯理的吃完一盞茶,方才站起身子,朝著自家宮室中走去。
當他離去后,侍女力士們,擦拭的擦拭、灑掃的灑掃,秩序井然。
至于那具俏麗的無頭女尸,則是被彼輩拖到了一處靈田中,一張火符使下,此物就當即從一具上佳的爐鼎之軀,化作為了飛灰,和泥土不分彼此。
再是可人美麗之物,一燒,依舊成灰。
另外一邊。
袁文抱著彩衣仙子的人頭返家,一路上失魂落魄的,撞見了宮中的不少人等,頓時掀起了一陣波瀾。
特別是那些攛掇他來找余缺的世家子弟們,不少人都專門派人,就在附近等著看結果。
結果他們瞧見袁文果真將人索要了出來,但出來的只是個人頭,這些世家子弟們紛紛變色。
有人勃然大怒,有人面色凜然,還有人則是連忙低調的離開,即刻就返回了家中,慌忙找借口要外出遠行。
特別是等到袁文返家后,經由那些力士仆人們,將磨盤峰上的事情傳了一些出來。
道宮中人只要是聽說了的,都是對余缺這個剛入宮的真傳弟子有所改觀,認為此子雖然跟腳低劣,但是手段著實果決,頗有幾分草莽之氣,不可小覷。
此事同樣也傳到了那武謫仙袁伍的耳中。
這人皺著眉頭,聽完了自家弟弟和余缺的事情,眉頭不由的展開,平靜開口:
“善,吾弟逢一好友也。”
武謫仙袁伍頓了頓,對族人吩咐道:
“既然浪費了余真傳一具上好爐鼎,袁家豈能沒有表示,爾等替我備好厚禮,即刻前往磨盤峰,拜謝余缺真傳的教導之恩。”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