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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砍頭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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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衣包裹,血氣縱橫,卻又不曾有半分氣機顯現而出的黑色身影,實在太過偉岸。

  九尺高大的身影,站在王確身前,便如同一座山岳。

  此時此刻,玄池境界的王確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就被這一道黑色身影摘下頭顱。

  脖頸斷裂之處,不斷噴涌出鮮血。

  卻被那黑色身影身上的血氣融化為煙塵,消散于虛空中。

  王確的元神自玄池中飛出便想要奔逃而去。

  黑色身影隨意探手,王確元神就如同一只蚊子,被他輕而易舉拿在手中。

  “天闕!”

  可以與一州知府相對而坐,甚至膽敢言語威脅一州知府的王確,此時卻驚恐到了極致。

  他神蘊飄散,清晰的看到這黑色身影左手還隨意抓著三顆人頭。

  他那嬌縱的兒子以及兩位玉闕門客。

  甚至那黑色身影左手再度撫過虛空,自己的人頭也落入他手中!

  “陳執安?”

  那年輕的聲音還回蕩在王確的耳畔。

  這位懸天京詩畫雙絕的聲名早已經遍及天下,前些日子雛虎碑上張揚的名諱,更是讓大虞人物無人不知陳執安之名!

  王確自然也知道。

  更知道……陳執安此人想要執印!

  可他萬萬未曾想過,陳執安的執印試煉,竟然會選擇自己的項上人頭!

  沒有肉體支撐,王確的元神劇痛無比,逐漸飄散。

  他正想要哀求、求饒,以期換取一條生路。

  又見那黑衣人眼中閃過一道光輝,繼而轉身,看向那一片竹林。

  竹林中,八百長著血色紋路的竹子頗為挺拔。

  只是這竹子之下的土壤,卻一片血色。

  黑衣人停頓幾息時間,忽然吐納,繼而鼓蕩血氣朝著那竹林一吹。

  呼……

  長風呼嘯,吹起幾根竹子。

  竹子的根系翻土而出……

  惡心的一幕由此而來。

  只見這些竹子,竟然長在一具具尸體中。

  根系直直插入這尸體的胸腔中,攫取著尸體五臟六腑中一種奇異的養分,從而生長。

  這場面實在太過惡心。

  讓黑衣人眼中散發出來的光輝都為之一暗。

  緊接著……

  樹林以外,一道刺眼的劍光騰飛而起。

  王確還在恍惚。

  卻只見著黑衣人長袖飄展,屈膝一躍!

  頃刻間,強烈的血氣及化作風暴,化作騰飛的巨龍,蕩出陣陣漣漪。

  而這黑衣人已然躍入虛空中。

  王確殘留的神蘊流轉,也從虛空中看到驚人的一幕。

  他麾下四百青嵐甲士不知何時已經運轉戰陣。

  周遭青嵐飄渺。

  四百位甲士的真元、血氣融合為一,繼而被這戰陣不斷增強。

  林地以外的平原上,罡風呼嘯。

  青嵐甲士手持長槍,奔行于樹林以外的平原上,看似散落四處,卻彼此連接。

  猛烈的戰陣氣魄便如同云煙,飄散于虛空,蘊含著驚人的殺機!

  戰陣之法,古已有之!

  這天下之所以國祚大于玄門,便是因為這戰陣之法的存在。

  聚攏大軍,修行珍貴的戰陣之法,數萬平庸之輩血氣沖天,真元猛烈,也會成為一柄足以縱橫天下的利劍。

  遠離懸天京的世家豢養戰兵,并不會有什么新鮮之事。

  早在建國之初便已有之。

  大虞許多皇帝也接連頒布政令,想要以各種方法削減世家戰兵,卻終究無濟于事。

  就比如此刻。

  姑嵐王氏四百青嵐甲士散發出來的洶涌氣息,甚至勝過許多玄府人物!

  而這些青嵐甲士所面對的,卻是一道鋒銳閃耀的刀光,以及一枚如同山岳一般的玄寶大印!

  山河游刃刀法!

  鎮山印!

  長刀縱橫,星斗劍氣昂揚!

  又有一枚倒映著一座山岳虛影的大印,自虛空中落下,壓碎了諸多青嵐,殺滅了幾位甲士的性命。

  王確神蘊瑟瑟發抖。

  只因他終于看到……那傳聞中的陳執安。

  陳執安面色平靜,漫步于虛空。

  北斗劍光玄妙無比。

  劍魄烽火臺滾滾烽火直沖天際,化作一道劍域。

  烽火劍域中,道道劍氣肆意昂揚。

  “劍魄!”

  “三品神通!”

  王確終于明白陳執安為何能夠登上雛虎碑第五行。

  而當陳執安先天真元化作極光,斬去一位甲士頭顱。

  “先天六重……”王確自言自語。

  “殺我之人又是誰?”他神蘊不敢落在正握著他的黑衣人身上。

  澎湃猛烈的血氣就好像是一輪太陽,照在他的元神上,照的他越發刺痛。

  可緊接著……

  一道熟悉的神蘊,突然在黑衣人身上閃爍。

  繼而懸于虛空中的黑衣人,驟然間便如同一顆流星一般,墜入那青嵐甲士中!

  四百甲士中!

  有人高坐馬背,手持戰旗。

  有人手握長刀,身披將軍甲,是為陣眼,操控戰陣玄功下,猶如大河會流的真元、氣魄。

  恐怖的力量,從這些青嵐甲士身上爆發。

  陳執安的劍光、刀意,在這些甲士匯聚出的真元面前,似乎顯得極為弱小。

  那鎮山印落下,只能拍碎些許青嵐真元,殺去一兩位甲士。

  似乎杯水車薪。

  直至……

  陳執安神蘊運轉《種魔典》,早已與魔道大擘尸體融為一體的魔種散發出滾滾煙塵,與陳執安留在這傀儡中的神蘊融合。

  魔道傀儡便如此墜入大地,墜入青嵐甲士中!

  轟隆隆!

  氣魄有如移山,血氣猶如地龍翻身。

  陳執安操控魔道傀儡,毫無花哨的一拳擊出。

  須臾之間!

  虛空都被血氣沾染,仿佛燃起大火!

  戰陣玄功下,匯聚而來的真元妄圖擋住這魔道傀儡的一拳。

  可這一拳實在太強!

  早在秀霸山上,魔道傀儡就已經展露戰力。

  所以比肩天闕!

  四百青嵐甲士雖然強橫,可仍然無法比擬天闕強者。

  所以當這一拳落下。

  如霧氣一般沉浮的青嵐真元猛然間碎去。

  血氣化作龍卷,掃清周遭的一切。

  大地甚至因此而寸寸生裂,強烈的氣魄自虛空中綻放,繼而炸開。

  轟隆隆!

  那戰旗頓時斷裂。

  青嵐戰陣下,四百位青嵐甲士的戰陣玄功,在這剎那間同樣生出些許裂縫來。

  而陳執安劍魄烽火臺悄然而至。

  上百道劍氣兵甲橫沖直撞,與北斗星光融合,橫掃而去。

  立刻便有三四十人被陳執安斬去頭顱!

  “戰陣崩了……”

  王確元神暗淡。

  而黑衣人已然落地。

  浩蕩的血氣再度綻放。

  鮮血、殘肢、飛揚的劍氣、刀意、血氣,在這一刻融合為一。

  化作一場殺戮的盛宴!

  人頭拋飛,鮮血縱橫。

  陳執安手握虎魄刀,游走于這些甲士之中。

  山河游刃,刀影重重!

  青帝刀意的肅殺,終于在此刻顯露無疑。

  而云川寶劍懸于虛空,總是化作一道星光,星光閃爍,便能輕而易舉的奪去十余人性命!

  破去戰陣,這些修為境界弱小的甲士,又如何能夠擋住陳執安的殺伐?

  陳執安緊皺眉頭。

  不知有多少性命在他手下流逝。

  他起先似乎有些不適。

  可當長風吹來竹林中血腥泥土的氣息。

  當過往許多回憶紛至沓來。

  陳執安九重青帝刀意之鋒銳,不斷拔升。

  他的刀似乎更快了。

  砍頭也更加得心應手。

  這一日。

  陳執安手握長刀,斬去頭顱四百顆!

  血腥的鎮壓與殺戮,自這四百顆頭顱開始……

  三十位鐵衣跋山涉水,終于遠遠看到那一片樹林。

  只是……

  鐵衣百戶李中刃鼻腔聳動,遠遠望著那一片樹林,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是什么味道?”

  不久之前希望與他落草為寇的鐵衣陳虎緊皺眉頭,眼神中還帶著些……不自然。

  李中刃沉默下來。

  陳虎瞳孔微凝:“定是那王家王確殺人太多……”

  李中刃目光掃過,他頓時不再言語。

  “莫要廢話,不過是去林前把守,不過只是公務罷了……又何須理會太多?”

  他如此吩咐,眼中卻陡然多了些戾氣。

  這蓮夏州……似乎已經不干凈了。

  三十位鐵衣策馬而行,離那樹林越來越近。

  撲鼻的血腥氣也越來越沖。

  “怎么回事?趙勝,你上一次前來送信,可有如此濃厚的血腥味?”

  陳虎轉身詢問。

  一位年輕的鐵衣上前,搖頭稟報。

  “上一次沒有,所以這血腥味是新近才有的?”

  “而且……駐守在林前的那些甲士呢?”

  陳虎喃喃自語。

  李中刃勒停馬匹,低頭想了想,忽然轉身輕點二三人的人頭。

  “其他人在這等著,我們進去探一探。”

  幾人策馬到了林前,下馬步行。

  這一處樹林頗為廣大,其中又曲折幽深,許多年之前就已經有百姓進入樹林中,無法走出,硬生生死在其中的事情。

  可這幾人乃是蓮花府鐵衣,修為不凡。

  領頭的人物更是先天境界,自然不會懼怕一處林地。

  可當他們深入林地,遠遠看到某些景象時。

  百戶李中刃都不由身軀一顫。

  想要反出蓮花府,前去落草的陳虎瞳孔放大,血氣上涌,讓他身形有些不穩。

  其余兩位鐵衣更是癱軟在地,失聲大呼!

  只因為眼前的景象太過驚悚。

  卻只見許多長著血色紋路的竹子被斬斷,又被刺入大地中。

  而每幾顆竹子上,都有一顆人頭。

  血腥氣便自這些人頭而來。

  “是那些青嵐甲士!”

  陳虎喃喃自語。

  李中刃站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

  “看……那是……王家的王確!”

  之前曾來送信的趙勝忽然指了指立的最高的一棵竹子。

  李中刃身軀一顫,抬眼看去。

  那里果然有一顆頭顱圓睜眼睛,死不瞑目!

  “四百甲士!”

  “王家子弟!”

  “還有被王家視為珍寶的竹子,也被砍斷……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

  李中刃呼吸急促。

  陳虎此刻卻已上前而去,看向一顆竹子。

  那竹子上,清晰的刻著幾行文字。

  “天理昭昭,只有因果報應。

  姑嵐王家以人命煉玄寶,乃妖孽之舉!”

  “今日,蘇南府陳執安奉圣人之命而來,殺妖孽,斬妖鬼!”

  區區數行文字。

  陳虎眼中爆射出一道金精光!

  “陳執安?”

  “人命煉寶?”

  陳虎越過這諸多血色竹子,朝前看去。

  卻見不遠處的樹林被斬出一片空地。

  那空地上,立起一座墳塋,立起一座墓碑。

  墓碑上有人以劍刻字。

  “枯骨三四千具,許多已斷裂不可尋。”

  “今日埋骨于此,以人頭祭祀之。”

  陳虎眼中的光芒消散了。

  三四千具枯骨?

  他左右四顧,忽然記起……

  王家在蓮夏州的煉寶之地,似乎并非只有這么一處……

  “真他娘的……該殺!”

  “知府大人竟然為虎作倀……”

  陳虎憤憤不平,忽然看向身后的李中刃。

  李中刃沉默不語。

  陳虎解下腰間的鐵衣牌子,握在手中。

  李中刃仍然沉默……直至幾息時間之后,才緩緩點頭。

  “大人……世道不仁,我不愿再為虎作倀。

  恰巧我孤身一人,無他人他物所累,便早些前去尋那狐大將軍。

  大人若是有意,可以寄信前來臥凰丘尋我!”

  陳虎朝他抱拳行禮,眼中也有不舍,既然看了一眼其余兩位眼含熱淚的鐵衣兄弟,毅然轉身。

  “這位陳執安陳大人,愿意戳破世家腌臜,等我去了臥凰丘,就要將此事公之于眾!”

  陳虎就此而去。

  李中刃就站在此處好幾息時間,這才深吸一口氣。

  “回蘇南府。”

  他當先離去。

  而樹林更深處。

  陳執安站在一棵大樹上,遠望著那面容剛毅的漢子與那鐵衣百戶分道揚鑣。

  “臥凰丘?”

  陳執安一道意念流過,落入玉佩中。

  玉佩中持玄子的神蘊正在顫動,不知因何。

  而那青衣門客的神蘊卻恭敬回答:“臥凰丘乃是一伙山匪,居于亂石山臥凰丘,乃是蓮夏州少有的險峻之地。

  被一只妖孽統御,這妖孽自稱狐大將軍,座下也有兩千兵甲,乃是蓮夏州乃至周遭兩三座州府中,勢力最為強大的山匪。”

  “不過……”

  青衣門客略微遲疑,又說道:“據王確所言,這狐大將軍幾次帶人襲殺王家煉器之所,引得姑嵐府震怒,要調集周遭州府的強者,一舉殲滅這一伙山匪,卻不知怎么樣了。”

  陳執安輕輕頷首。

  “這狐大將軍,是否也與西蓬萊的蛟驤公以及那許多將軍一般,滿口天下百姓,天下生民,實際上終究卻還是為了修行妖鬼邪法。”

  他心中思索。

  持玄子的神蘊涌來。

  “這天下已然墜入魔道……無可救藥了。”

  他語氣低落,言語中的掙扎之意越發濃了。

  陳執安點頭:“天下世家大多都是如此德性……不過……仔細想來,在如此之多的妖鬼之事中,反倒是那大虞六姓之一的晏家不見蹤影。”

  持玄子沉默幾息時間,爭辯說道:“我道玄宗也絕無血肉祭煉之法……”

  陳執安笑了笑。

  長風吹過,吹動了他身上的衣裳。

  持玄子感知到陳執安的修為又有增長,只怕再過二三日,就能夠突破先天七重,諸多先天之氣融合為一,踏入先天圓滿。

  以陳執安的底蘊……踏入玉闕境界自然水到渠成。

  “接下來,你又要去哪里?”持玄子感慨于陳執安天賦之盛,就此詢問。

  “事情還沒有傳揚開來……我早已沒有退路,既然已經拔刀了,當然要砍下更多的頭顱才是。”

  陳執安眼眸堅定。

  不知是為了尋仇,又或者是為了那些活生生被種入土壤,身上長出一棵一棵血竹的人。

  也許他心中既有暴戾的尋仇之心,也有自上一世余留下來的憐憫之心。

  陳執安輕撫腰間長刀,轉過身去,看向蓮夏河。

  一百余里以外。

  褚家商船駛來,河畔上上千流民眼中滿是希望。

  有人低頭對自己的孩子說道:“我兒別哭,去了南海,做了工……就好了。”

  “就能吃飽,就能活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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