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熙元年。
太子趙德昭繼位大宋皇帝大位。
夜晚,虛空劃過一百零八道璀璨流星。
“這是……”新皇帝瞳孔劇震,內心涌起不妙的預感,于是急忙派人到神霄雷府詢問諸國師。
洛陽,老君山。
宮觀林立,山嶺崎嶇。
太上皇趙匡已是年近七十歲的老朽,他在池邊調息練武,八尺的身高給予人極強的壓迫感。
此時,流星劃過天空。
趙匡連夜召來大儒。
“先生,朕平定了亂世,使得百姓安樂,為何還有上天降下預兆?莫非是哪里做得不對?”
建隆一共四十八年,四十八年來,輕徭薄賦,不對外征戰,修建道路水利,人口是初建國時的一倍有余,達到九千萬之數。
即便是貞觀開元,亦比不過此世。
老年大儒捋著胡須,沉思良久,說:
“上天降下預警,實乃陛下太過仁厚,我朝初定時,人少地多,百姓富足。如今天下山川湖澤,人滿為患,到處是應殺而不殺之人。”
“陛下應當建議今圣嚴苛法律,應殺盡殺。”
總而言之,恢復嚴苛的刑法,多多殺人,緩解人口壓力。
“腐儒污國,我看你才當殺。”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飛入庭中,下來的是一位英俊瀟灑的中年劍客。
“純陽國師?快快進來!”
趙匡欣喜若狂,連忙招呼呂洞賓進來一坐。
大儒也不再故作高深,而是低頭表示恭敬。
這位可是儒釋道三家大成的大家,在他面前,自己根本沒有反駁的資格。
“國師有何見解?”
“此乃神魔降世,并非天下預警。”
“該如何處理?”
聽到這里,趙匡覺得還不如真的是上天預警。
他并沒有懷疑神魔降世的虛實,畢竟年輕時連玉帝點化的事都遇見過。
“擴大神霄雷府的權力,同時,削減神霄雷府的職責。”
神霄雷府的缺點是管得太多,皇帝老子生病也管、武者沖突也管、水災地震也管。
不如專管異人之事,在異人之事面前,皇帝也得聽神霄雷府的意見。
“好,朕和德昭說一聲。”
大儒不知何時離開。
呂洞賓提起方才的問題,說:“人滿為患,應想著如何開拓,南方還有大片空曠地方,應拓荒西南,為百姓所計。”
“朕也是這想法。”
趙匡退位的原因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西南仍未歸流郡縣,那里至少能塞一千萬人。
兩人閑聊,趙匡提起當年玉帝下凡點化之事。
“國師,玉帝還會再出現嗎?”
“應該不會。將來臨死前,或許能見玉帝一面。”
兩人眺望明月。
明月曾照古人,如今也有一位仙神,高居明月,照耀前方道路。
所謂位列仙班,實則冰封渡世。
承載著末法時代的天才,直到靈氣復蘇。
西南,巴蜀地區。
一座道觀內。
一聲嬰兒啼哭,打破夜間寂靜。
“哇哇……”
嬰兒叫聲響亮,中氣十足。
中年道士擦了擦腦袋的汗水,高舉著嬰兒,笑道:“好一個大胖小子,夫人辛苦了。”
忽然,一道微不可查的赤光落入室內。
霎時間,滿室赤芒。
“咦……,天生異象,難道是神仙轉世?”
道人大喜過望,自己的兒子是神仙?
忽然,他只覺得喉嚨一痛。
兒子長出鋒利獠牙,驀然撲到道士身上,狹長獠牙一口咬中道士脖頸。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吮吸聲響起,道士迅速化為干尸。
嬰兒體型迅速長大到兩三歲,隨后又撲向母親、外界村落的百姓。
一陣刺耳的嚎叫聲之后。
黑暗深處,一名膚白如玉,嘴唇嫣紅,眉心有猩紅雙目的年輕人緩緩走出黑暗。
此人眉心有醒目的三眼。
“奇怪,不該如此……”
青年喃喃自語。
他是西王母國羽人族的蜀王,靈氣湮滅之初,西王母將其封存,留待后世提前復蘇。
當然,肉身復蘇是不可能的,一般是記憶奪舍。
按先前的布置,奪舍之后,應當有妖獸一般的體魄,即便用不了內力,以體魄統治世界也可以。
如今醒來,卻資質平平,仍需自己親自恢復修為。
“算了,此世尚處末法,人族手無縛雞之力。”
這個時代只有血脈卑劣的人族,這群雞鴨豚般的存在,統治他們不成問題。
先前西王母國的布置,足以令人間大亂,自己順帶出手整合人間即可。
蜀王一步踏出門檻。
烏云散去,明月光潔。
陌生的天地、宛如干涸池塘一般的靈氣末世,令人無所適從。
“廣成子,你真該死啊!”蜀王暗罵數聲。
他從未想過,被他視若下等人的人族竟會背叛先天神靈。
其實蜀王也是人族,羽人是典型的先天與后天混血的生靈。
這種身份令羽人自負又自卑,面對人族同胞,總是懷著高高在上的情緒,認為自己已經“脫人入神”,先天與后天,相隔天塹。
廣成子的背叛,無疑是狠狠打了他們的耳光。
“爾等怎敢背叛高貴的先天神人!!”
不僅背叛,而且還成功了,趁著末法將巍巍昆侖打得支離破碎。
腳下星辰、頭頂明月,無一不是當年昆侖神山的碎片。
看著空曠曠沒有仙神的宇宙,蜀王內心豪邁頓生。
“末法大世,唯我獨仙!”
作為西王母國為數不多的種子,他必須征服這個地方,避免人族壯大,或有外部勢力占據先機。
“此劫之后,我將洗去后天塵骨,成為真正的先天神靈。”
至于反客為主,蜀王從未想過。
唯有見到真正仙神之人,方才知曉先天神靈的偉力。
無論末法功業有多么輝煌,都將在靈氣復蘇,仙神醒來那一刻灰飛煙滅。
廣成子、黃帝、伏羲這種后天人族,只是自取滅亡。
“人族,斷然超越不了先天仙神。”
蜀王大步向前。
人族肉體孱弱,沒有靈氣情況下,說不定還處于兵器技擊的階段。
征服他們,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蜀王一路走一路殺,吸食人血,積攢血氣。
體型漸漸增加到三丈,整個人宛如鐵塔,向著遠方趕去。
他要喚醒其他一百零七個手下,這些手下的能力,不足以自我喚醒。
星夜燦爛,江水滔滔,明月清晰照耀大江。
江水之畔,一老一中屹立。
中年道士滿頭白發,樣貌英俊。老年道士仙風道骨,眼中飽含滄桑。
轟轟轟……。
巨人每一步引起地面震蕩。
此動靜引起兩名道人注意,轉過身來,六目對視。
“祖師,就是此人?”中年道人笑道。
“正是。”
“咦……”
蜀王驚奇,這兩人竟然不怕?是傻子?還是瘋子?
看起來像是人類的俠客。
俠客的肉頗為緊致,適合細嚼慢咽。
說罷,大步走來,蒲扇般的大手分別抓向兩人。
陰影覆蓋下來,磨盤大小的大手蓋向兩人。
“不自量力!”羽人蜀王看著兩人平靜的面孔,內心莫名惱怒。
兩人的眼神帶著一種平靜的凝視。
這是最令人厭惡的眼神。
不懂敬畏、不服輸、不下跪……。
為何如此?
卑賤口糧之人,為何還要不服輸的反抗?為何不乖乖站在自己應該站的底層?
他們真想與先天神魔平等對視不成?那羽人又是什么?
“算了,直接拍死。”
羽人蜀王想到當年廣成子的驚天一劍,這是打破等級的反抗,也是他最厭惡,最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劍。
狂風吹得蜀王一個踉蹌,老年道士身形拔高百丈,大手一把將蜀王握住,輕描淡寫猶如捏老鼠。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