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臥九重云,蒲團了道真。
地下,離恨天。
潛行九淵泉,洞天煉長生。
離恨天內,水銀河中。
此時,火光滔天,神靈凌空懸浮虛空。
神靈頭戴面具,黑白法紋玄妙。
以神靈為中心,方圓十丈映照赤紅法火,火焰煉鉛汞水銀,秦始皇陵內的水銀河流漸漸縮小濃縮。
梁岳仍然覺得不夠,變身頭頂帶角的鹿,赤鹿口吐烈火。
這一次,他定要將水銀處理干凈,不然每次沉睡都是巨大的風險。
水銀凝聚成亮銀固體狀金屬,此乃流珠,或叫秘銀。此珠可入藥、亦可作為煉器材料。
煉了大概三天三夜,終于將水銀河流全部煉完。
屋內出現半個房間大小的金屬塊。
夜游神回歸肉身,梁岳從白玉床之上蘇醒。
“河流可用玉中世界的玉石作為替代,至于這塊秘銀……。”
梁岳沉吟良久。
秘銀是一種柔性材料,可以加玄鐵煉成防御力超強的衣裳,再留一部分作為煉丹材料。
剩下儲存起來。
從山鬼玉佩中放出終南山玉石,再將玉石碾碎投入河道。
梁岳拿出羅盤,輸入真氣。
太陽升起,河水流淌。
虛空刮起狂風,狂風將殘余的水銀毒氣吹走。
天朗氣清,生機勃勃。
接下來十幾日,梁岳移植植物、修整房屋。
九層高臺,虛空懸浮和氏璧。
和氏璧作為此界陣眼,放出真氣供應這個世界運轉。
“還是不夠。”
梁岳不太滿意,和氏璧三千縷真氣,世界全開的情況下,最多堅持三五年。
想到這里,梁岳重新將和氏璧拿下。
變出月華鼎,玉鼎生玄火,祭煉和氏璧。
梁岳無意改變和氏璧能力,而是祭煉和氏璧禁制,加個兩三重禁制,增強其儲存真氣能力。
歷經三世,梁岳現在的真氣大概有五百縷,和氏璧已明顯不足。
連續十余日,終于添加一重禁制,和氏儲存上限達到四千。
“不錯。”
梁岳頗為滿意。
此后,他大部分時間在世外洞天修行,玄武在外面看家。
肆意釋放法術,不擔心他人得知。
飛出洞天。
神魂九天之上,俯瞰塵世百態。
夜晚,星辰陣列,光芒璀璨。
云端,罡風陣陣,刺得法體生疼。
梁岳面色無喜無悲,望著下方的城池。
無論何種龐大巍峨城池,在高處俯視之下,顯得渺小無比。
這個時代,還未有人自在飛天。
這是一人獨享的自在。
東方魚肚白,天光破烏云,大地蒙上一層金光。
隨著白天到來,夜游神法體漸漸淡去,變為魂魄。
城外,武者為奇果廝殺,為秘籍勾心斗角。
獵人進山打獵,農人低頭耕種,皇帝坐鎮中樞,文武勤懇治國。
同樣的事,在這片大地之上,發生了不知多少次。
只不過由不同的人,以不同形式進行著。
神魂回到體內。
又是游方之日,等將來有空,再去大唐其他地方逛一逛。
“靈丹妙藥,濟世救人。”
梁岳時不時喊一句,街道兩側,早已有人提前等候,大部分是真有疾病,長安城的人已被梁岳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占便宜。
東西二市,人潮洶涌,有胡人行商,南方藥商,坊市物品琳瑯滿目,
一名和尚演法講道,周圍信徒虔誠傾聽。
“……”說著,玄奘忽然停下,說不出話來。
不是被信眾問住,而是被自己問住。
這幾年,玄奘讀了許多佛經,遍訪各地名師,每個人說法不同,大相徑庭。
到底什么才是正法?
想到這里,玄奘興致索然,揮了揮手,說:“爾等離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聽從法師的意見離去。
玄奘眼神飄向遠方。
正法……。
當世佛學,大多是后人編纂,牛頭不對馬嘴,誰都說自己是正道。
后人只能將錯就錯,抱著錯誤理論,不斷推陳出新,總結出更加錯誤的理論。
不知何時,一名游方道人接近身邊。
“玄奘,你在想什么?”梁岳放下長幡,詢問。
“貧僧思索大道……哎,大道難尋,不知何方。”
玄奘波瀾不驚的神色出現一絲懊惱,又說:“通天道友,世上道士皆拜神,為何從來不見你拜過?”
神仙也好,佛陀也罷,真的值得拜嗎?釋迦摩尼祖師創立佛教之時,難道也要找出一個神佛來頂禮膜拜?
一佛一道,一邊走一邊論道。
“不值得。”梁岳回答剛才話題。
“不值得?”
“修行乃修己,向內心而求,不是向外物所求。”
當世道教大部分神仙是魏晉南北朝時期所編,有些神仙的原型是古代名士方士。
如果因對祖先的崇敬、對心靈的寄托而拜,那沒什么,若是想求得神通,那多少有點不切實際。
玄奘心中一動,內心有所領悟,隨即又問道:
“通天,你的道又在何方?”
通天是玄奘見過最奇怪的道士,不求名利,不求道統,不求后人。
他曾經嘗試理解梁岳的行為,卻始終不得門而入。
“我的道?”梁岳看了看腳下,笑道,“道在腳下,逍遙游世,率性而為。玄奘,走起來吧,哈哈!”
說罷大步離開,途徑一獐頭鼠目的人身邊,那人假裝圍觀戲法,實則偷偷伸手,打算對前人進行偷竊。
梁岳順路飛起一腳,將此人踹翻在地。
“小心錢袋。”
說罷,大步離開。
梁岳帶著笑容,道:“玄奘,讓我看看你的赤子之心。”
自己的赤子之心,已有一絲領悟,那就是——人,做一個活生生的人。
紅塵煉心,恣意自由。
梁岳所做一切,并非無聊閑逛,而是體驗百態紅塵,錨定人性。
尸解仙從狹義來講已經成道。
壽命流逝便是每一世的主線。
如何以穩定的心態,渡過每一世才是關鍵。
他曾是江左名士、山中宰相、又是君王帝師、武道先驅、影響了李唐王朝的建立。
區區名利,不值一提。
玄奘停在原地,望著梁岳離開的背影。
“率性自然,孩童心性……。”
有些人修行到最后,只為尋找孩童時的天性。
返璞歸真,大道至簡。
“看來貧僧也要走起來了。”
玄奘步行歸家。
城東豪宅,梁岳命名為無憂府。
府內,梁岳面前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雞。
“咯咯咯……”
大公雞服下丹藥,頓時雞飛狗跳,良久才安定下來。
“以后靠你賺錢了。”
梁岳笑道。
“通天道友!”
門外傳來李淳風的聲音。
出門一看,李淳風同樣抱著一只雞。
身邊跟著三個不良人。
“通天前輩!”不良人恭敬行禮。
“走!”
莫愁坊。
眾人面紅耳赤,握拳大喊。
圈子內,兩只公雞憤怒互啄,鮮血淋漓,羽毛亂飛。
其中一只雞比周圍的雞大了一圈,三兩下獲勝。
“東海雞,勝!”
押中的人歡呼,押不中的懊惱后悔。
這只雞是梁岳本人所有,沒有名字,所以別人以此雞的種類和籍貫命名。
也因東海雞戰績極佳,乃東海雞中之王,簡稱為東海帝王。
“再來!”梁岳直接開啟下一局。
這次看客學聰明了,九成的人都押了體型大了一輪的東海雞。
梁岳抱著東海雞,人群中的李淳風對自己使了個眼色。
隨即他將東海雞放下。
“咯咯咯……”
原先,東海雞氣勢逼人,兇猛無比,后面不知為何落入下風,隨即慘敗。
“哎……”
這群賭徒全部被割,李淳風參股的賭坊大賺。
“稍等!”
李淳風此時示意手下集合,經過梁岳身邊時,低聲說道。
他們來到青樓坊,烏泱泱數十個手下提著棍子四處亂砸。
“怡紅樓參與人口販賣,違反大唐律,所有人跟本帥回去受詢!”
不良人本是有前科的人被詔安,江湖氣十足,在李淳風的金錢攻勢之下,對李淳風心服口服,一息六棍,打得人抱頭鼠竄,狠狠抓了一大批人。
李淳風來到地下室,眼神變得兇狠鋒利。
“殺!”
地下室的守衛看到人立刻動手。
李淳風一路殺一路走,玄鐵劍全是血水,滑溜得握不住。
密室有先天看守。
如今李淳風今非昔比,有玄鐵兵器加持,地下室狹窄空間,似得近身肉搏能力大大加強。
不到片刻將先天高手梟首。
李淳風將靈草、情報、書籍全部打包帶走。
其余財寶分給屬下。
來到外界,圍觀的人已全部跑完。
“通天道友久等了!這些人被在下盯梢日久,今日特來將其拔除。”
青樓其實是魔教情報基地。當然,這是截教秘密,沒必要跟通天說。
雖然兩人關系不錯,但事關門派,機密不能透露出去。
“原來如此,道友小心一點,別中了敵人的圈套。”梁岳似笑非笑。
次日,夜晚。
靈寶與李淳風接頭。
“師祖,這是您需要的材料,錢財……”
“錢財你自己留著。”
夜游神梁岳拿一瓶丹藥扔給李淳風。
上面的情報顯示,他們正在追查誰殺死了楊廣,同時還有修月人的信息。
修月人被他們歸屬為“天人”,天人是天生異人,與妖魔有本質區別。
梁岳將東西收好,對李淳風千叮萬囑,說:“你一定小心,不要單打獨斗,學會借助公門力量。必要時刻摔碎玉佩,本座會有感應。”
李淳風胸有成竹,笑道:“祖師放心,在長安城,這幫人掀不起風浪。”
“那就好。”
夜游神遁地消失。
接下來時間,李淳風沒有停歇,各處打擊人口拐賣,采生折割,無懼任何權貴。
同時拔除魔教大小據點,使得魔教多年經營毀于一旦。
海量奇花異草送到靈寶夜游神那邊。
在梁岳的幫助下,李淳風修為突飛猛進。
兩年后。
玄奘背著包裹敲門。
“通天道友……”
“什么,你要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