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原來如此。
此時王武往遠處一望，就見在幾十公里之外的水面上，站著一個身高兩米，卻胖墩墩的紅臉大漢，雖然是人形，但卻很像一條大鯉魚，尤其那胡須頭發，連身上的衣服都是那么的像，主打一個神似。
但這魚二目，卻是端端正正的，正兒八經的四品魚妖，最重要的是，它身上至少有五件法寶，腰間系著儲物袋，手中拿著魚叉，背后是一頂奇特的草帽，腳下踩著蓮葉，嘴里叼著一根草莖，就差雪花飄飄的BGM了。
不過除了這魚二目，四周卻沒有看到哪怕一條巡河妖兵，這還是個光桿司令？
此時就見這魚二目取出一個靈蘊葫蘆，對空一拋，就從上游撒到下游，數百公里內，金光一片，以靈氣來估計，至少五十萬點。
不過這河里的魚也不少，怕是有上百萬條，此刻一哄而上，搶得不亦樂乎。
這其中更有體積更大的魚，兇狠無比的從河底深處鉆出來，一口一條，不光搶靈蘊，還吃魚。
一時間，河面上血紅一片，而那魚二目卻并不在意，仿佛司空見慣，且在撒完靈蘊，收起靈蘊葫蘆后，就腳踏蓮葉，往下游而去。
此時那些兇狠的大魚，卻又立刻停止了殺戮，急急忙忙的追趕上去。
頗有留級生的自覺。
反倒是新來的魚卻都四處逃散，有的不知所蹤，有的拼命的往上游逃。
有的則被裹挾著，驅趕著，直奔下游而去。
王武也跟在這些留級生的后面，當個小透明，他并不想逃，主要是，他發現一個令他驚悚的事實。
那就是，他看似來到了靈霧區，但僅限于大河之中，如果他在這個時候跳上岸的話，就會立刻離開靈霧區，等于一切努力都白費。
這種機制還真的挺詭異的。
而此時在河水之中，他卻連一條小魚小蝦都看不到，也沒有正常的生態生物，比如說蚊子啊，水蟲啊這些，一切幼崽統統沒有。
這絕對是有意為之的。
那魚二目踏蓮葉而行，速度非常的快，時速接近百公里，那些留級生們全都是拼了命的追趕，生怕被落下。
而新來的魚卻有些扛不住，開始有不斷掉隊的。
但也有能跟得上的。
或者被留級生們嚇得一路逃竄的。
反正這看起來就像是篩選，才游了半個小時，就淘汰了差不多百分之五十，但掉隊的魚是個什么下場，王武卻看不到，似乎，又掉回了灰霧區。
而它們應該會記得這次神奇的遭遇，會在下個十年再次參加選拔，于是就變成了留級生？
就這樣一口氣游出了差不多五百公里，那魚二目終于停了下來。
此時，能跟上的魚新生就只剩下不到三千條，倒是留級生一個不少，約有一千條左右。
“還不錯嘛！”
那魚二目滿意的掃視一番，就對某處打了個手勢，下一秒，一片白色的霧氣涌來，瞬間覆蓋整個河面，緊跟著，一道古怪的鐘聲忽然響起。
這一瞬間，王武直接打了個激靈，頗有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透徹感。
他都忍不住要喊一聲貧道悟了。
這鐘聲太神奇了，王武的神魂，他的神念，乃至五蘊靈陣都要在這一道鐘聲里有一種質的飛躍。
他甚至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五蘊靈陣還有什么缺陷，意識到了自己的氣血運行結構，靈氣運行結構乃至于靈氣構成核心的結構還可以再次優化。
連帶著，他覺得自己的地煞三十六變，甚至還有很多可以完善的地方。
真就是悟了，一道道靈光閃過，他覺得自己都可以原地頓悟。
甚至，真想立刻跳出去，找個地方閉關修煉個一百年。
不過王武最終還是冷靜下來。
此時此刻，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
他徐徐的在水中搖動尾巴，無聲無息的調整著周身氣血變化，從而讓自己的地煞三十六變更真實，更神似。
而此刻再看四周，那許多魚類也都是一副忽然變聰明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就開啟了靈智，只不過它們的基礎太低，也僅僅限于開啟靈智，根本不理解這鐘聲悟道的真諦，九成九都浪費了。
轉眼間，白色霧氣散去，那魚二目開始瞪大眼睛，四處尋索，每當發現一個靈智開啟不錯的大魚，就會滿意一笑，扔過去一支像白色羽毛一樣的小旗。
王武見此，稍稍調整了一二，果然很快當魚二目的目光掃過來后，也二話不說就丟過來一支白羽小旗。
層次太低，就沒必要藏拙了。
一轉眼，魚二目投擲出上百支白羽小旗，這才哈哈一笑，
“都聽好了，這里就是西江水軍大營，你們日常要在這里修煉戰斗，十年，你們只有十年時間，能通過選拔的，就會成為巡河水妖，獲得身份編制，不能通過的，統統吃掉！”
“現在，我要傳授你們一個水族道法！踏浪！”
說話之間，那魚二目先念了一段并不太復雜，也不是很長的法訣，前后只有四個音節。
很好記，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能立刻學得八九不離十。
真就離譜。
但看魚二目一本正經的念誦出來，立刻就好像有神力上身一樣，陡然化身一條百多米長的大黑魚，巨大的尾巴在水中一拍，嘭，巨浪滔天而起，而它自己則借著這一拍之勢，直上千米高空。
甚至那掀起的大浪都卷起百丈多高，挺會玩。
“看清楚沒有，就這樣練習，什么時候踏浪能跳過百丈，才算有所小成。”
魚二目重新恢復人形，卻不再管其他大魚，只把目光落在得了白羽小旗的大魚身上。
而這些大魚顯然更有悟性，身體強壯，也足夠靈活，一個個自行練習，哪怕是第一次，都能平均跳出十丈以上的高度。
反再觀那些普通的大魚，最出色的也不過能跳過五丈。
等到稍加練習，才四五次之后，有白羽小旗的大魚最好成績者已經能輕易跳出三十丈的高度。
而普通的大魚，在經過練習后，其最出色的也才勉強達到十丈左右。
差距立竿見影。
王武這邊，也沒讓自己太優秀，始終保持著前二十名的進度。
但他挺好奇魚二目所傳授的那段法訣，極有特色，怎么說呢，就是音譯與意譯之間的區別。
以往，哪怕是在大荒罪獄之中，修煉道法，都需要先明白是什么意思，其中的道理，吃透了，揉碎了，領悟了，這才可以掌握。
包括王武已經掌握的血氣神符，寒冰神符，赤焰神符等等。
都是一樣的。
可是現在魚二目所傳授的法訣，就像是一個道法模擬器，只要念誦法訣，就能打開靈網開關，靈氣啟動，與身體配合，形成踏浪道法。
是的，靈網，這是王武剛才在練習時發現的。
當念出，或者默念出對應的法訣，就會立刻有數量不等的靈氣注入身體，快捷方便，頗有一種只要我會咒語就不用存儲靈氣，不用修煉妖丹，靈丹——只要我拿著手機，能聯網就不用拿錢包的既視感。
“草，所以這是魔法？還是魔網！”
王武無法不聯想到這一點的。
當然，他還不至于白癡到認為修仙界被魔法界給攻占了。
只能說英雄所見略同，當某一種事物有其存在的邏輯，那么在其他地方也會有類似的事物出現。
“這只怕又是修仙界的高層，用來壓榨底層牛馬的一種手段罷了。”
王武在心里冷笑一聲，直接看穿本質。
想想看啊！
老式的修仙者，或者老式的妖怪，需要先修煉靈根，再進階為靈丹或妖丹，然后體內才能存儲靈氣，同時強化身體各部分，并獲得悠長的壽元。
一輩子，差不多都在修煉和準備修煉中度過了。
雖然緩慢，雖然艱難，但修煉出來的玩意是真的屬于自己的。
但是新式的修仙者或者新式的妖怪呢。
要什么靈根靈丹，妖丹，我只需要背誦法訣就可以了，若是靈網能進一步智能化，AI化，我甚至不用死記硬背，只需要背一些小清新的法訣縮略詞，充其量帶個手機和充電寶即可搞定……
人是有惰性的，妖，一樣喜歡偷懶。
靈氣不會大幅消耗在修煉者的身體里，不會用來延長他們的壽元，需要的時候來個十年的培訓，就可以上戰場，快捷方便，殺傷力巨大且成本低廉。
就問哪個仙人不喜歡？
把多余的靈氣留給自己難道不香嗎？
把白花花的靈氣散給凡人和野獸，簡直造孽啊！
接下來王武是越練習，越是感覺如此，那段法訣如同秘鑰開關，而靈氣，則好像變成了加密信號。
“嘭！”
一道靈氣注入，助力王武瞬間完成力量的調整，最終匯聚于下半截身體，魚尾對著水面一拍，直接躍起二十多丈，六十多米的高度，效果真不錯了。
但這也真的容易給自己一種感覺，老子竟然恐怖如斯？
“很好，從今以后，你們就是老子的白羽巡江親衛！走，老子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在練習了約莫半個小時后，那魚二目大喊一聲，帶上所有佩戴了白羽毛的大魚，奔著下游而去。
這些大魚都挺興奮，一個個的，甚至都學會交頭接耳了。
這開悟了，就是不一樣。
一口氣又游了上百公里，大河在前面拐了一道彎，河道開始變窄，兩側則是多出很多的懸崖，這些懸崖上生長了大量的藤蔓，連通左右，宛如渡橋。
這些藤蔓上開滿了白色的小花，同時也結出許多的果子。
看起來就很好吃，不對，那是九品靈果。
但是，幾百只大大小小的猴子守在懸崖兩側，遠遠的看見魚二目，就吱吱吱的叫起來。
“兒郎們，看見上面的果子沒有，九品靈果啊，想吃不，想，那就給我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