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
  庭院中山石錯落,清幽雅致,陳福哼著小曲,正在水池邊喂魚兒。
  突然,身后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福伯……”
  陳福嚇了一激靈,手中魚食全撒在了池塘里,引得魚兒們蜂擁而來,張開小嘴迅速吞食著。
  回頭看去,只見陳墨不知何時站在身后。
  “少爺,您回來了?”
  陳福愣了愣神。
  他醉心丹道,武道修為不算很強,但也是正宗的五品純陽境。
  被陳墨近身,卻絲毫沒有察覺……
  仔細看去,越發覺得古怪,少爺明明近在眼前,卻感知不到任何氣息,下意識的就會將他忽略。
  “我看沈府的轎子停在外面,知夏來了?”陳墨詢問道。
  陳福點頭道:“沈小姐正在陪夫人說話。”
  陳拙事務繁忙,陳墨又經常出去辦案,家里只剩賀雨芝一個人孤零零的,沈知夏經常來陪著她聊天解悶。
  小沈同學還是挺貼心的,陳家眾人對她的印象都很好。
  “少爺,您最近忙什么呢?連著幾天都沒回來……”陳福好奇的問道。
  陳墨嘆了口氣,語氣滄桑道:“自然是忙于公務了,擔任百戶之后,日理萬機,席不暇暖,手里那么多案子,哪還能和以前一樣松散?”
  陳福豎起大拇指,贊嘆道:“少爺真是勤勉,像您這樣兢兢業業的好官,現在可不多了啊。”
  “沒辦法,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陳墨背負雙手,抬頭望天。
  陳福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少爺,您脖子上的胭脂印沒擦掉。”
  陳墨:“……”
  內宅里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賀雨芝和沈知夏坐在軟榻上,正牽著手拉話,兩人一個姿容風韻,一個清純甜美,看起來是姐妹花一樣。
  至于聊天內容,自然離不開陳墨了。
  賀雨芝把陳墨曾經干過的糗事,全都給抖落了出來,沈知夏眼角含笑,聽得津津有味。
  好像通過這種方式,能把過去的十年補回來一樣。
  聊的口干,賀雨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目光好奇的打量著沈知夏。
  “知夏,你身段好像變得更好了啊……”
  沈知夏原本身材就很傲人,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但是這次形態卻有明顯變化,聳立挺拔,將武袍高高撐起,看起來頗為壯觀。
  作為女人,對這方面是很敏感的,賀雨芝捏著下巴,促狹道:
  “里面墊東西了?”
  沈知夏臉蛋微紅,低聲道:“不是,是我換了新的小衣……”
  “哦?”
  賀雨芝頓時來了興趣。
  什么小衣效果如此拔群?她非要一看究竟。
  沈知夏害羞的不行,但也拗不過她,只好解開腰間系帶,衣衫半褪,露出圓潤香肩。
  賀雨芝看到后,眼睛頓時一亮!
  “好巧妙的設計!”
  “不僅能緩解墜脹,聚攏提升,用料也是相當考究,還有這么精致的鏤空花紋……設計出這種小衣的可真是天才啊!”
  對于女性武者來說,身材太好也是種苦惱。
  為了不影響行動,一般都會用綢布束住,不僅勒得慌,而且十分憋悶。
  而這件小衣,將重量分擔在肩膀上,完全解決了這個痛點!
  關鍵是還特別美觀,帶著別樣的誘惑,要是被陳拙看到,估計又得讓她舞槍弄棒了……
  沈知夏很想說,這衣服就是你兒子設計的。
  但想到陳墨那日落荒而逃的樣子,應該是不愿被人知道,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這是我在錦繡坊買來的,最近新上的款式,不過數量不是很多。”
  “錦繡坊……”
  賀雨芝暗暗記住,準備帶著她的貴婦姐妹們去掃蕩一波。
  此時已是晌午,賀雨芝起身說道:“我去安排一下,中午就在家里吃飯,下午陪我出去逛逛。”
  “好”
  沈知夏笑著應聲。
  兩人關系親近,太過客氣反倒顯得生疏。
  賀雨芝離開后,沈知夏沒有立刻穿上衣服,雙手捧著,低頭打量,神色有些苦惱。
  “最近吃的太好了,感覺又大了一圈……”
  “這樣下去,小衣又要不合身了……”
  “這個陳墨,整天看不到人,卻在偷偷研究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送給哪個姑娘的?”
  沈知夏小嘴撅的老高,眼神有些幽怨。
  沙沙——
  這時,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伯母?”
  沈知夏轉過身,頓時愣住了。
  只見陳墨站在門口,眼神呆滯的望著她。
  四目相對,空氣霎時安靜。
  “這不是我設計的內衣嗎?你怎么……”
  陳墨一張嘴就說漏了餡。
  沈知夏回過神來,臉蛋瞬間通紅,雙臂交叉擋住,又羞又急道:
  “你還不把眼睛閉上!”
  “哦。”
  陳墨伸手擋在眼前,透過指縫打量著。
  他知道沈知夏的身材很好,但沒想到竟然這么好。
  白皙小腹平坦緊實,馬甲線清晰可見,再往上,曲線陡然起伏,在黑色薄紗的映襯下,肌膚更顯白嫩,鏤空布料繃的很緊,讓人擔心系帶會不會斷開。
  當初送給她的玉佩,用一根紅繩穿著掛在脖頸,沉入深淵之中。
  這個作品問世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上身效果……
  堪稱完美!
  沈知夏羞不可耐,快步跑到屏風后。
  過了許久,整理好衣服走出來,臉蛋上殘留著紅暈,寶石般的眸子羞惱的瞪著他。
  “你這人進來怎么不敲門?”
  陳墨無奈道:“有沒有可能這是我家?而且我也沒想到,你會大白天會脫衣服啊。”
  “不過這內衣倒是格外適合你,就是好像有點小了……”
  “不準再說了!”
  沈知夏臉蛋滾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知夏,可以準備開飯……”
  賀雨芝剛走過來,看到緊緊貼在一起的兩人,表情一怔,隨后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我什么都沒看到,你們繼續。”
  沈知夏在陳墨腰間掐了一把,慍惱道:“都怪你!”
  陳墨也知道,自己“設計師”的身份已經暴露,干脆不裝了,笑瞇瞇道:
  “蟲兒妹妹如果喜歡,我再多送你幾件,還有白色、粉色、透明的……不過這事你可得替我保密哦。”
  “我、我才不要呢!”
  沈知夏羞不可耐,轉身落荒而逃。
  居然還有透明的?那穿上得是什么樣子……想都不敢想!
  這人真是荒唐至極!
  整個午膳,沈知夏全程都抬不起頭來,恨不得把臉埋進飯碗里。
  陳墨知道她臉皮薄,也沒有再出言調戲她。
  一邊吃著飯,一邊查看系統面板。
  在教坊司“走火入魔”后,厲鳶幫他梳理好了失控的陽氣。
  系統功法一欄中,也出現了:《洞玄子陰陽三十六術》·入門(20/100)的字樣。
  他這才真正領悟了這門功法的門道。
  “一個人修煉是聚陽,兩個人配合才是陰陽調和。”
  “不僅能滋補精元,對修行大有裨益,還能延年益壽,越戰越勇……”
  “葉紫萼給我這東西,到底想干嘛?”
  “不會是真想潛規則我吧?”
  陳墨心里暗暗嘀咕。
  這時,賀雨芝出聲問道:“墨兒,聽你爹說,京察快要開始了,你們司衙現在情況怎么樣?”
  陳墨搖頭道:“爛攤子一堆,估計是達不到要求了。”
  雖然賬務問題暫時解決了,但是積壓的案件太多,就算把丁火司的人全派出去,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辦案,破案率也很難達標。
  怪不得儲卓當初要死死抱住周家大腿,看來是在給自己找后路。
  丁火司積重難返,遲早要暴雷。
  結果儲卓死了,這個雷就到了他手上。
  “都怪那個大熊皇后,老子在癸水司待的好好的,非要把這爛攤子甩給我……要是老子哪天真登龍了,必須狠狠地抽她屁股!”陳墨心中發下宏愿。
  “沒事,大不了就不干了,本來也不是什么好活。”賀雨芝說道。
  天麟衛名聲不好,還要冒險,不如回家當個富貴公子。
  而且她也不希望陳墨在黨爭之中卷的太深。
  “再說吧,車道山前必有路,沒準還有轉機呢。”陳墨說道。
  沈知夏默默聽著,眼神若有所思。
  吃過午飯后,陳墨來到了懷真坊。
  剛走進教場,迎面就撞見了蹇陰山。
  “下官見過蹇大人。”
  陳墨笑著說道:“大人不好好在家養傷,這么快就重返崗位了?如此盡心盡責,真讓下官佩服啊!”
  蹇陰山臉色一沉,冷冷道:“本官懶得與你做口舌之爭,且看你得意到幾時!”
  說罷便拂袖而去。
  “大人慢走,小心步子大了,扯到傷口。”陳墨高聲提醒道。
  蹇陰山腳步加快幾分。
  眾目睽睽之下,被六品武者越級擊敗,對方還安然無恙,堪稱威嚴掃地!
  簡直淪為了天麟衛的笑柄!
  感受到周圍人古怪的目光,心中不禁更加怨恨了幾分。
  陳墨來到司衙,一個人都沒看到,只有厲鳶坐在桌前整理案牘。
  “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其他人呢?”陳墨出聲說道。
  厲鳶看到他后,臉蛋微微泛紅,眼神嗔怨。
  今天早上醒來后,本是好心幫他調理身體,結果這人得寸進尺,折騰了她一上午不說,居然還把她抱到鏡子前,非要讓她看著……
  真是壞死了!
  厲鳶勉強平復好心情,說道:“我把差役們都派出去了,先把較為緊急的案件解決掉,至于剩下的舊案,看能不能找其他司衙配合。”
  “只是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別人應該不愿意幫忙……”
  陳墨伸手揉了揉她的秀發。
  “辛苦你了,鳶兒。”
  “接下來交給我吧,你好好歇息。”
  聽到這個親熱時的昵稱,厲鳶身子顫了一下。
  想到之前的經歷,眼波迷離,雙腿有點發軟,搖頭道:
  “這是我應該干的,算不上辛苦。”
  陳墨心里清楚,沒事干總旗可以,但總不能什么事都交給總旗干。
  畢竟厲鳶一個人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
  白天累壞了,晚上沒力氣了怎么辦?
  見厲鳶不肯休息,陳墨直接伸手將她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然后將厲鳶面對面,雙腿岔開,放在了自己腿上。
  雙臂從她胳膊下繞過,翻看著桌上的案牘。
  “別鬧了,萬一被人看到……”
  厲鳶掙扎著想要起身,突然感覺到了什么,臉蛋瞬間漲紅,一動不敢動。
  生怕陳墨獸性大發,把她按在這桌子上……
  這壞蛋絕對能干得出來!
  咚咚咚。
  這時,大門扣響。
  厲鳶慌忙起身,躲的老遠。
  陳墨整理一下衣袍,掩蓋惡棍,淡淡道:“進。”
  一身粉色武袍的裘龍剛扭著大胯走了進來,聲音尖細,“陳大人,聽說你昨晚去教坊司快活了?玩的可還盡興?”
  陳墨摸著鼻子,說道:“過程比較曲折,但結果非常完美。”
  厲鳶臻首低垂,嫣紅都快蔓延到耳根了。
  “你找我有事?”陳墨問道。
  裘龍剛看著他,眼神中既有敬佩,也有感激。
  本來他是對陳墨抱有敵意的,甚至還想要當眾打壓,可陳墨不僅沒有挾私報復,反而為了丙火司的弟兄,敢對副千戶拔刀!
  他即便有足夠的實力,自問也沒有這樣的勇氣。
  陳墨把銀子要回來后,把那九百兩給了他,解決了丙火司的燃眉之急。
  算上在滄瀾江邊的救命之恩,他欠陳墨的太多,怕是已經還不完了。
  “沒什么,就是聽說你們司衙壓了不少案子,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幫你們分擔一些好了。”
  裘龍剛走上前來,從桌上的案牘中抽了一沓。
  “破了案,銀子算你的,我就當給兄弟們練手了。”
  說完,便扭著大胯離開了。
  陳墨搖頭笑了笑。
  “別看是個娘娘腔,關鍵時刻倒挺爺們。”
  “剛子這人行,能處。”
  踏踏踏——
  裘龍剛剛走沒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沈書仇大步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將桌上案牘抓走了一把。
  陳墨愣了一下,疑惑道:“沈大人,你這是……”
  沈書仇沒好氣道:“你跟知夏說什么了?大中午的來找我,非要讓我幫你破案,現在還在公堂賴著不肯走……老子是你上級,又不是你小弟!”
  “以后這種事自己搞定,老子忙得很!”
  說完,便氣沖沖的離開了。
  陳墨撓了撓頭。
  小沈同學還真是貼心啊,下次多做幾件小衣送給她……
  厲鳶看著瞬間減少三分之二的案牘,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如此看來,只剩下六扇門甩來的案子了,完全有希望趕在京察之前完成……”
  就在這時,一名校尉走了進來,拱手道:
  “陳大人,有人找你。”
  “誰?”陳墨問道。
  “她說是她六扇門的捕查使,姓林。”校尉答道。
  厲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