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光線昏黃。
  玉兒從窗戶爬進來,頭發濕漉漉的滴著水,纖薄紗裙緊貼在身上,春光若隱若現。
  剛想撒個嬌,發覺氣氛有些不對,默默蹲在角落不敢出聲。
  顧蔓枝注視著陳墨,黛眉微微蹙起。
  青冥印是月煌宗的開宗圣寶,有推演萬法之能,青玉真經便是從中演化,是月煌宗穩坐八大宗的根基。
  那一日,宗門覆滅,山門崩摧,青冥印也不知所蹤——
  玉幽寒作為幕后黑手,十有八九是在她手里!
  “你能拿回青冥印?那可是無價至寶,玉貴妃絕不會輕易示人。”顧蔓枝說道。
  陳墨淡淡道:“那東西對你們來說是至寶,但在娘娘眼里一文不值,娘娘所修之道,豈是區區一件法寶能推演的?”
  聽聞此言,顧蔓枝有些不滿,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玉幽寒的境界已經到了另一個層次,否則師尊也不會“談玉色變”,至今不曾踏入天都城半步。
  “即便她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用來擴充手下勢力,憑什么給你?”
  哐——
  陳墨從懷里掏出一塊紫色令牌扔在桌上。
  看到那展翅翱翔的紫色鸞鳳,顧蔓枝瞳孔微微一縮。
  這個徽記她再熟悉不過!
  “你不知道我在娘娘眼中的分量,紫鸞令、生機精元、攝魂神通……全都是娘娘賜予我的。”
  “只要你愿意配合,想拿到青冥印,不算什么難事。”
  陳墨開始畫起了大餅。
  顧蔓枝沉默片刻,咬著嘴唇,“你該不會是給玉貴妃當面首了吧?”
  這人長相如此俊朗,被那妖女看中也很正常,怪不得如此得寵……
  陳墨搖頭道:“面首倒談不上,我應該屬于……技師。”
  娘娘的專屬足療技師!
  話說回來,以娘娘的修為境界,身體素質極其夸張,刀劍加身也難傷分毫,不知道會不會變成鋼化膜……
  陳墨思維有些發散。
  顧蔓枝神色狐疑,卻也沒再繼續追問。
  如果能拿回青冥印,絕對是大功一件,甚至有望重建宗門!
  哪怕有一絲機會,也不能輕易放過!
  “正好借此拉近和陳墨的關系,為日后策反做鋪墊……”
  “抱歉了玉貴妃,青冥印和陳墨,我全都要!”
  一炷香后。
  玉兒趴在地上,看著四處亂跑的小紙人,烏溜溜的眸子里滿是好奇。
  顧蔓枝臉色略顯蒼白,說道:“這十個紙人可以共享感官,你留一只在身上,其余布置在監視對象四周,方圓十里之內任何異動都能夠立刻感知。”
  “別反抗。”
  陳墨屈指一彈,一縷翠綠光芒沒入顧蔓枝眉心。
  她只覺得疲憊感一掃而空,神完氣足,原本體內留下的暗傷也盡數恢復。
  “這算是先付給你的利息,青冥印,我會想辦法的。”陳墨說道。
  顧蔓枝點頭,“希望你說話算話。”
  “人家也要嘛~”
  玉兒爬到陳墨身前,好像小狗似的伸出香舌。
  陳墨擠出一滴精元,滴在她嘴里,她仔細品味著,仿佛什么無上美味,愉悅的翻起了白眼。
  “……”
  陳墨皺眉道:“你怎么給她調成這樣了?”
  顧蔓枝沒好氣道:“她是自學成才,和我有什么關系?”
  此時三更已過,窗外夜色濃稠如墨。
  忙碌了一天的陳師傅也懶得回家,起身向浴堂走去。
  顧蔓枝疑惑道:“你干嘛?”
  “洗澡,睡覺……嗯,正好,水還是熱的。”
  “……等會,那是我用過的!”
  翌日清晨。
  日出東方,翠羽啼鳴,陽光透過窗欞,灑下明暗交織的光影。
  陳墨悠悠醒來,感覺掌心一片溫熱雪膩,睜開看去,只見玉兒乖巧的窩在他懷里,身上只穿了一件輕薄褻肚兜,白花花的肌膚有些晃眼。
  顧蔓枝正襟危坐,已經變成了小丫鬟模樣。
  “她怎么睡我旁邊了?”
  “我哪知道……”
  顧蔓枝有些心虛。
  昨晚她就睡在另一邊,天亮了才偷偷爬起來……
  說來也奇怪,躺在陳墨身邊,會有種莫名的安心,一夜無夢,睡得特別踏實。
  陳墨把手從肚兜里抽出來。
  玉兒隨之醒來,揉了揉眼睛,雪嫩小臉紅撲撲的。
  “主人,你醒啦?奴家服侍您更衣~”
  幫陳墨換好衣服后,又打來熱水服侍他洗漱……
  看著玉兒殷勤模樣,顧蔓枝酸溜溜的哼了一聲:
  “舔狗!”
  “人家就是主人的舔狗,怎么舔都舔不膩呢~”玉兒聲音酥軟,癡癡望著陳墨。
  顧蔓枝銀牙緊咬,“徐玉瓊,我真得控制你了!”
  兩人離開后,她深深呼吸,平復心情,盤膝而坐,眉心浮現青玉古籍。
  陳墨實力提升太快,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必須盡快突破至五品……
  呼——
  這時,一陣微風拂過,角落處陰影扭曲。
  顧蔓枝雙眼微闔,“你又來干什么?”
  “當然是來探望我的好師姐了……陳墨昨晚來過了?”
  灰袍人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被褥——這回是干的。
  “于長老傳來消息,詢問任務進展,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灰袍人詢問道。
  顧蔓枝睜開雙眼,眸中閃過華彩,“計劃有變,準備復興宗門!”
  灰袍人:“?”
  清雅齋,留宿的客人陸續走出庭院。
  “李兄,昨夜那舞姬如何?”
  “一個字,潤!”
  “清雅齋果然名不虛傳,雖說沒有花魁,但舞姬樂伶的質量堪稱一流。”
  “可惜,玉兒姑娘現在只彈琴,不陪酒了。”
  “知足吧,能聽她彈奏一曲已是幸事。”
  眾人三三兩兩的閑聊著。
  即便是清倌人,只要梳攏之后都會接客,玉兒卻是個例外,哪怕有人毫擲千金,她依舊不為所動。
  剛開始還有人罵她故作清高、待價而沽,但只要聽她彈奏一曲,所有質疑都會煙消云散。
  這般超凡脫俗的琴藝,確實有清高的資本。
  這時,大門推開,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走了出來。
  黑袍繡有金色暗紋,腳踏烏靴,腰懸玉佩,俊朗的容貌貴氣十足。
  玉兒赤腳跟在后面,身上裹著披風,踮起腳尖在男子臉上啄了一口。
  “主人,記得要常來看奴家哦~”
  男子神色不耐道:“行了,少來這套,真不知道你腦子里裝的是什么……”
  “奴家腦子里裝的全是主人~”
  “閉嘴。”
  眾人呆呆看著一幕。
  氣氛死寂,雅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