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十幾個人,除了秦牧野之外,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駱呈夫婦,臉色先后經歷了震驚、憤恨、驚慌、恐懼。
“秦大人!”
駱呈聲音都變得凄厲了起來:“我們是百越使臣,你不能用這么下流惡毒的手段對待我們!”
傀儡冷笑道:“怎么!你對我們下黑手的時候,不還自鳴得意么?怎么現在同樣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就變成下流惡毒了?”
駱呈神色頓時變得怨毒起來:“你以為你自己就是干凈的么?你自己都窩藏南詔公主,你要是敢這么對我,我就……”
“啪!”
直接一個耳光落下,傀儡強橫的力道,直接打掉了他幾顆牙齒。
傀儡一腳踩著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無比兇狠:“那你去告啊!我是鎮南侯世子,又與娘子性命相連,我們最多被皇帝軟禁起來。
但你呢!駱大人?
你覺得以你的所作所為,能活著離開大乾?”
“我……”
駱呈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知道他說的句句屬實。
就算秦牧野捅破了天,皇帝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殺了秦開疆的嫡子。
反觀自己……
哪怕真被殺了,這場滔天的外交事故,罪責也不在乾國身上。
真要把這件事情捅出去,就是傷敵八百,自損一萬。
“秦大人!”
駱呈還是不死心:“這件事的確是我們對不住你,你想要什么賠償直接提,能不能不要……”
傀儡嗤笑打斷:“老子缺你那仨瓜倆棗?”
許玉瑤強裝鎮定:“秦大人!不,不管怎么說,我都是玉璣的表姐,咱們畢竟是自家……”
傀儡氣樂了:“你還知道你是她表姐,是怎么敢現在攀親戚的?”
許玉瑤徹底慌了:“夫君!夫君,救我……”
駱呈聲音有些凄厲:“秦牧野!有什么沖我來!”
傀儡反問:“你以為我只打算報復她一個人?”
駱呈:“……”
傀儡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漠北的朋友取向正常,我對你沒有肉體上的懲治。不過你夫人受罪的時候,你需要在旁邊看著。”
駱呈眼眶都要瞪裂了:“你……”
許玉瑤只覺一聲炸雷劈入了自己腦海,如果自己當著駱呈的面被……
以后就算駱呈知道自己一切都是為了他,恐怕也不會碰自己的身體了。
這比天塌了還恐怖!
傀儡掃了一眼眾漠北使臣:“你們別愣著了,趕緊寬衣!”
“不是……”
李星羅也有些麻了,壓低聲音問道:“主公,我是女孩子,難道也要一直架著長劍觀戰啊!”
傀儡莫名奇妙:“不用啊,我很體恤下屬的,怎么會這么折磨你?”
李星羅松了口氣,又有些疑惑道:“可若我不在,這駱呈……”
傀儡擺了擺手:“這個不用擔心,先把劍收起來!”
“這……”
“收起來!”
“行!”
李星羅將信將疑,還是把長劍收了起來。
駱呈作勢想要暴起反抗。
傀儡卻淡淡道:“駱大人!你最好想清楚后果,如果今天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你能不能活著離開大乾不好說。
但我能保證南梧城互市,你們百越一定得不到任何資源。
屆時西南各國瓜分了你們的資源,先百越一步崛起,你就是你們百越的罪人,你的政治生涯到此為止!
如果一切和諧。
該有的三季訂單還是你的,你回去之后,依然有大功在身。
你也看到了,這次我請來的,沒有南邊的使臣,很有保住你訂單的誠意。
我什么都不要求你做,你只需要在這里靜靜地看著就行。
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
“這……”
駱呈遲疑了。
他一遲疑。
許玉瑤慌了:“夫君!夫君!別,別……”
傀儡嗤笑打斷:“你不是號稱百越第一賢妻么?為了丈夫的官路,連自己族人自己妹妹都能出賣。現在你只要忍一晚上,就能保住你丈夫的一切,怎么反而不愿意了?我看,你也沒有那么賢啊!”
許玉瑤瞳孔地震:
傀儡冷笑。
他要的,是徹底擊潰許玉瑤的心智。
如果只是被動的接受懲罰,那只是單純的痛苦。
因為受害者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想當一個完全不合格的游戲設計師,所以他需要參與者有足夠的主觀能動性。
殺人沒有技術含量。
誅心才是真正的藝術。
傀儡笑了笑,把駱呈扯到離床不遠的椅子上,把他按了下去:“駱大人,不要掃了大家的興。”
駱呈:“……”
許玉瑤:
傀儡朝旁邊看了一眼,漠北眾使臣已經脫掉外衣,躍躍欲試了。
他們對這個美麗又高傲的百越高管夫人,還是很有興趣的。
傀儡拽了拽李星羅的手腕:“烏鷺,咱們去屏風后面。”
“嗯!”
李星羅暗松一口氣,其實吧……她倒不是特別害怕看到那種場面。
看秦牧野跟白玉璣的時候,感覺畫面還挺賞心悅目的。
關鍵是這一群漠北的使臣長得也不好看啊!
先溜為敬!
不然眼睛長針眼。
屏風那頭,很快就傳來了動靜。
“夫,夫君!救我!救我!”
“夫君求求你,能不能救我?”
“夫人,你,你,你忍一下……”
“哈哈哈哈哈!這南方的娘們,就是細皮嫩肉啊!各位,我先了啊!”
“別啊!一起!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眾樂樂還怎么一較高下?”
“也是!那你先來!”
慢慢的。
聲音開始不堪入耳。
只有放浪猙獰的笑聲,以及聲嘶力竭的哭喊混合。
良久良久。
一切停歇。
兩道人影這才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許玉瑤正瑟縮著哭泣。
駱呈則是癱軟在椅子上,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氣跟手段,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傀儡掃了一眼漠北使臣:“諸位辛苦,各自回去休息吧!”
“秦大人,我們誰幫你洗刷的委屈最多?”
“放心,都記著數呢!”
“哈哈哈,那我們告辭了!”
“不送!”
傀儡等到眾人離開,這才看向許玉瑤:“你是不是擔心你丈夫以后會拋棄你?”
許玉瑤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神智。
傀儡卻笑道:“放心!他不敢拋棄你,今天你為他做出了這么大的犧牲,以后他要是拋棄你,必然離心離德。”
許玉瑤怨毒又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這件事別人又不知道,怎么可能會對他離心離德?
傀儡淡淡補充道:“來之前我把你們南詔其他使臣都綁起來了,他們能看到這里的情況,以后一定能幫你鞭策這個負心漢。你畢竟是我大姨子,我怎么可能一點都不幫你?”
許玉瑤:
駱呈:“???”
夫妻倆的命格,已經徹底改變。
主命格·怨妻:愛恨就在一瞬間,我踹郎君墜深淵。
命格品階:六品(156/160)
批注:我扶郎君青云志,郎君任我被犭曰。明受安慰,暗受疏離,長此以往,徹底黑化。
還有駱呈的。
主命格·輔星隕落:大業未半,中道隕落。
命格品階:六品(1/160)
批注:賢妻疏離,氣運衰微,雖以陰損手段擊殺敵國元帥,卻依舊郁郁沒落于宦海之中。
提示:命格浮動超過500,已命格技《亂世瞳》。
亂世瞳:可瞻看亂世厄運。
自由屬性點原地多了三百多。
這種逆轉命格獲得的屬性點,直接是按逆轉前后的絕對值相加算的。
血賺!
傀儡看起來很滿意,看了一眼李星羅:“烏鷺,你先把駱大人帶出去。”
“啊?”
李星羅愣了一下,下意識看了一眼滿身白濁的許玉瑤:“主公,你喜歡這個調調?”
傀儡僵了一下,歪過頭道:“我有話要問!”
“哎!”
李星羅暗罵一聲自己心里齷齪,提起魂不守舍的駱呈便把他踹出了門。
門關上的一瞬間。
傀儡手中便已經出現了一條狗鏈一樣的光暈,輕輕一甩便套在了許玉瑤的脖子上。
許玉瑤只是短暫地掙扎了一下,便徹底老實了,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主人……”
“我問,你答,做得到么?”
“能!”
“你都對我娘子做了什么?”
“我知道她看到血蠱術一定會想到用自己身體養蠱,拿出這個理由,才把百越皇室收繳的《天蠱秘典》要出來……”
傀儡靜靜地聽著,又問了好幾個問題,才轉身離開。
臨了只拋下了一句話:“好好利用那些旁觀的同僚,莫要在駱呈那里失去價值,不然你在我這里也會失去價值。”
“是!”
許玉瑤戰戰兢兢地行禮。
傀儡出了房門,重重地拍了一下駱呈的肩膀:“駱大人表現不錯,祝你以后官運亨通!”
駱呈:“……”
傀儡沒有理他,只是看向李星羅:“我們走吧!”
下一刻。
兩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飄出萬國使館。
駱呈在原地失神發呆了好久,這才咬了咬牙回到房間。
兩人并沒有立刻回鎮南府,在河邊站了一會兒。
傀儡扭過頭:“你會不會覺得我心理扭曲?”
李星羅搖頭:“怎么會?快意恩仇,讓歹人付出應有的代價,有什么不對?非但不心理扭曲,我甚至還有點佩服主公。”
“佩服我什么?”
“佩服你快意恩仇,還擅長誅心啊!”
李星羅頗為神往:“若我能像主公一樣活著,那就此生無憾了!”
傀儡:“……”
他能感覺到,李星羅是真的羨慕自己。
不過……
她一個帝姬,不能快意恩仇,他當然能理解。
但也不至于羨慕成這個樣子吧?
總感覺她受過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委屈。
李星羅看著江面沉默了許久,忽然說了一句:“真羨慕主母,有主公這么一個能為她不顧一切的丈夫。”
傀儡:“……”
李星羅意識到失言,飛快補了一句:“今天頗為暢快,多謝主公請我看大戲,主公預支的工錢,我這就回去朝里貼十兩。”
她笑了笑。
直接騰空而起,消失在了夜幕中。
傀儡:“……”
他這次叫李星羅一起,缺一個強有力的打手只是其一。
主要還是要向李星羅攤牌。
自己已經下注了,皇帝也希望自己能和李星羅綁定。
這種注定要當隊友的,必須要慢慢釋放善意,只有一步一步把關鍵的牌都露給對方,才能保持親密無間的戰友關系。
局勢太亂。
若戰友間都出現芥蒂,隨時都有可能要人命。
只是李星羅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眾所周知。
人只有在穿上馬甲的時候,才能暴露自己的內心世界。
這位帝姬……怎么感覺有些缺愛啊?
傀儡搖了搖頭。
也飛快朝回趕了。
傀儡剛抵達沒多久。
秦牧野就感覺懷里一陣細微的異動,低頭一看,白玉璣已經睜開了眼睛。
“娘子,你怎么醒了?”
“沒,沒什么?”
白玉璣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小聲問道:“你的身體好些了么?”
“好些了!”
“你騙人。”
白玉璣聲音有些悶,現在兩個人貼在一起,即便沒有號脈,她也能感覺到秦牧野的身體虧空。
她有些心疼:“其實……”
話說一半。
她又頓住了。
秦牧野有些好奇:“其實什么?”
“沒什么!”
白玉璣趕緊搖頭。
其實她很累,本來不應該醒的。
之所以忽然睜開眼睛,是因為她感受到了本命血蠱的變化。
如果所料不錯,本命血蠱已經蛻變成圣品了。
完全可以拿出來給秦牧野治療。
她剛才也是想這件事,想趕緊看看健康的秦牧野是什么樣子。
可她一想到秦牧野康復之后,兩個人的關系就會蒙上一層功利的污濁,就有些不想開口。
白玉璣咬了咬嘴唇:“我的血蠱可能還要休眠很久,等它醒了我一定能幫你恢復健康。”
“不急!我不急!”
秦牧野笑道:“人家蠱蟲也需要休息,它要是醒了,你就讓它睡個回籠覺,你一個當老板的,一定要對員工好一點。”
白玉璣忍不住抿了抿嘴,心中卻感覺有些愧疚,自己好像有些辜負族人的期望。
只能暗暗勸說自己,來日方長,待到族人攢一些家底也不遲。
她仰起臉:“你不睡就是在熬自己的身體,快些歇息吧!”
“親親就睡。”
“嗯……唔……”
李星羅直接回了帝姬府。
盤腿坐在蒲團上,輕輕吁了一口氣。
她微微皺著眉,感受著體內慢慢流動的真元。
很奇怪。
今天自己明明都沒有修煉,真元卻莫名奇妙壯大了一絲。
這是為什么?
李星羅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已經卡在四品巔峰這個瓶頸很久了,想要讓修為提升哪怕一絲,都要付出相當的苦修。
可這次,莫名就提升了。
難道,第二縷圖騰源炁終于發揮作用了?
可它發揮作用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她閉上眼睛,開始復盤,細細回憶自己煉化圖騰源炁之后的每個細節。
自從煉化了第二縷,她就感覺自己的一切欲望都放大了數倍。
對皇位的渴求。
對修為的渴求。
尤其是對男女之情……
總之,她對一切想做的事情都充滿了沖動。
可作為帝姬,卻又要把一切都壓制得死死的。
直到剛才,跟著秦牧野教訓了一通那對百越的夫婦,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體內真元就是在那個時候壯大的。
所以說……
第二縷圖騰源炁的邏輯就是,壯大煉化者的欲望,驅動其去做想要做的事情,不斷滿足欲望,就能不斷變強?
這種變強方法,一定是世上最簡單的修煉方式。
也是最讓人心情舒暢的修煉方式。
但李星羅深知這條路的兇險。
且不說一自己的處境,放大欲望就是自取滅亡。
哪怕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
欲望是無止境的。
你越滿足它,它就會越壯大。
最后侵占你的軀殼,讓你的意志沉淪為它的傀儡。
這很像修魔者的路。
可如果不走這條路,第二道圖騰源炁就沒用了。
僅憑自己修煉,可能很久都不能突破。
自己修為是提升的快,哪怕縱觀整個歷史,同齡人之中能跟自己比肩的也寥寥無幾,就連秦開疆達到四品巔峰的時間,也比自己晚好幾年。
但其實自己并不強。
妖孽級別的修煉天賦,也是第一縷圖騰源炁帶來的。
自己虧在閱歷,弱在心境,距離大宗師看似只有一步之遙,但其實這一步猶如天塹。
難道不煉化?
“帝姬!”
蒲鳴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了過來,笑吟吟地說道:“熬夜對胃不好,快喝一碗養胃湯。”
李星羅點了點頭:“辛苦嬤嬤。”
她端著湯。
小口啜著。
忽然,她問了一句:“嬤嬤!我發現我最近想要很多東西。”
蒲鳴竹笑道:“那就去要!”
“可有很多東西拿了危險。”
“那就去爭那些不危險的。”
“我……”
李星羅有些猶疑:“我可以么?”
蒲鳴竹笑容慈祥:“你是帝姬,陛下最寵愛的女兒,當然可以。”
李星羅沉吟片刻:“可如果那東西是別人的呢?”
蒲鳴竹:“……”
她沉吟了一會兒,篤定道:“那就去搶!帝姬您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