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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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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時,花貍貓來了,還叼著一條咸青魚。

  它將咸魚丟到任元面前,蹲在籠子旁。“這就是你的武器了。”

  任元拿起咸魚,一臉疑惑的看著花貍貓。

  “笨蛋,沒聽說過魚腹藏劍啊?”花貍貓得意道。

  任元果然從咸魚肚子里,抽出根黑黢黢、一尺長的樹枝來。

  “就這?”這跟他想象中寒光閃閃,削鐵如泥的霹靂劍,差的有點遠。

  要是換成把桃木劍,他還可以理解,但沉甸甸的手感,應該是棗木之類。加之這貓素來不靠譜,任元難免心里打鼓,用這根筷子能戳死老妖婆?

  “什么叫就這?”花貍貓沒好氣道:“你這個無知的家伙,這可是道門至高無上的神木——雷劈棗木!”

  “棗木也不難得啊,哪怕是被雷劈過的。”任元不解道。清澈的眼神中透著無知。

  “不是被雷劈過的就是雷擊木,只有被雷劈了還活著的,陰陽二氣交感而生氣不滅,這種才是真正的雷擊木。”花貍貓便好為人師道:

  “再者,雷為什么劈它,是因為樹上有靈,成精作怪,所以天降雷劫。天雷可破萬邪,只有修持正道的樹精,才能渡過雷劫。這樣的棗樹才能被稱為雷劈棗木!”

  “這截棗木是有道的樹精所賜,經雷法行持,吸收雷電之精,正氣內充,威儀外備,能克一切靈體妖物!”花貍貓前爪一下下拍著任元的腦袋道:“現在知道它有多難得了吧?”

  “哦哦。”任元趕忙點頭,能殺死老妖婆就行,管它是筷子還是劍了。

  “你可千萬把它藏好。”花貍貓又吩咐道:“我聽謝秩吩咐下人,今晚要給你洗澡換衣裳,讓人家搜出來可就萬事皆休了。”

  “啊?”任元嘴巴大張,脫光了洗澡的話,這么長一根棍子,怎么可能搜不出來?

  “而且,萬一他們先把你催眠,再給你洗澡怎么辦?”花貍貓給他出謀劃策道:“本大人思來想去,你只有谷道藏劍一途了。”

  “滾!”任元差點沒氣歪了鼻子,罵道:“少在這瞎出主意,我自有計較!”

  “好好,那就期待你的高招。”花貍貓點點頭,又問道:“你畫出制魂符了嗎?”

  任元點點頭。

  “真的?哈哈哈,本大人果然慧眼識珠!”花貍貓開心地在他頭上直蹦跶。

  跟任元約定了喚醒的信號后,它才從狹窄的窗縫中,無聲無息鉆了出去。

  任元反復嘗試了良久,終于找到個還算妥帖的藏劍之法,這才舉起掌心符,默念咒語:

  “黑黑昏昏,迷迷沉沉,神智喪失,任人號令。吾若令轉,如夢初醒。急急如律令!”

  咒罷,符貼天靈。

  天黑不久,房門開了。

  ‘表哥’謝秩在馬師傅的陪同下走進來,被里頭的氣味熏得直咳嗽。

  “怎么這么大味兒?”謝秩掩鼻道。

  “好幾天關門閉戶,吃喝拉撒都在籠子里。”馬師傅解釋兩句,趕忙吩咐道:“快開窗通風。”

  通了會兒風,屋里頭氣味小些了,謝秩才走進去,看著籠子里的任元,搖頭道:“你說你是何苦呢?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逃……”

  任元看都不看他,靠在籠壁上閉目養神。

  “唉,其實很多時候,我對你的關心不是裝出來的。”謝秩嘆口氣道:“我是真心希望有你這么個弟弟。”

  任元卻依舊不理他。

  “既然你連話都懶得跟我說,”謝秩又嘆一聲道:“那我也不廢話了。”

  說完一揮手。

  馬師傅便繞到任元背后,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卡在籠子上,狠狠將一樣尖銳的事物扎入任元的頭頂百會。

  任元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嚎,便一動不動了。

  謝秩從袖子里摸出一個小法鈴,朝著任元搖了搖,發號施令道:“說‘大兄,我錯了。’”

  “大……兄,我……錯……了……”任元便木然地重復道。

  謝秩滿意地點點頭,示意馬師傅敞開籠門。他又搖鈴下令道:“爬出來。”

  任元便四肢著地,仰著頭,神情木然的爬出了牢籠。

  謝秩還待作弄他一番泄憤,但想到馬上這就是自己的身體了,哪能讓下人看笑話?這才罷休道:“起來吧,去好生洗刷干凈。”

  任元這才站起來,跟著表哥去洗牛奶浴了。

  書房中。

  互為父子的二人,正在做最后的布置。

  “宣布了老大的死訊,你要表現出喪子之痛。”三少爺沉聲下令道:“就算心里再高興,也必須把這場戲演好。”

  “是,兒子曉得。”謝莊主贊同道:“鄉舉時,中正官會來調查家世,不能留下絲毫把柄。”

  “沒錯,所以表少爺變成二少爺的過程,要盡量自然。”三少爺點頭道。

  “阿父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了。”謝莊主笑道:“兒子早就放出風去,咱家要過繼任元了。莊上人也都知道,表少爺馬上就變成二少爺了。”

  “接下來,老大喪禮上的事情,也全交給他來處理。這樣他也就名正言順,以謝家二少爺的身份走上前臺了。”謝莊主接著道。

  “妥。”三少爺滿意的點點頭,又沉聲下令道:“今晚莊上所有人都不許睡覺,全都集中到前院守靈。子時前后,絕對不許任何人靠近內院!”

  “是,阿父。”謝莊主恭聲應道。

  “你去請舅老爺了嗎?”三少爺又問道。

  “白天請過了,舅老爺不來。”謝莊主忙答道:“舅老爺說這二年,每月按時給阿母供應血食,她不會再發狂的。”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符道:“不過他老人家還是賜了一道請神符,以防萬一。”

  “嗯,有請神符就行。”三少爺接過來,收入袖中道:“但愿用不著。”

  見阿父吩咐完畢,謝莊主便請示道:“那兒子發喪了。”

  “嗯。”三少爺點點頭。

  于是謝莊主起身出去,宣布了長子的死訊。

  很快,莊子里便傳出哭嚎聲,那哭聲又迅速傳播開來,繼而滿莊皆哭。

  半個時辰后,謝家莊上下五百余口,已經披麻戴孝,全都跪在前院中哭喪。

  謝莊主作為死者父親,更是哭天搶地道:“我的兒啊,你怎么說走就走了?”

  “你這個不孝子,叫我白發人送黑發人,痛煞我也!”

  三少爺也紅著兩眼,從旁勸道:“阿父節哀啊,大兄得的是不治之癥,被折磨了這么多年,今天也算解脫了。”

  “唉,真是苦命的孩子啊。”謝莊主作肝腸寸斷狀道:“一定要好好操辦,讓他走的風風光光!”

  “是,兒子一定全力以赴。”十四歲的三少爺一臉勉為其難。

  “不,讓你二兄來辦。”謝莊主卻斷然搖頭道:“本來打算過幾天,擇一個黃道吉日,遍邀鄉親來宣布此事的——”

  “京里已經回信了,正式將你表哥的名字列入家譜了。”說著他提高聲調道:

  “所以他現在不叫任元,也不是什么表少爺了。而是我陳郡謝氏東山會稽派第十世孫,謝家莊二少爺謝程了!”

  莊上眾人一邊低頭抹淚,一邊默默吃瓜,大少爺去世的同時,二少爺上位,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啊。

  但臺上的演員還在按腳本賣力的表演。謝莊主問三少爺道:“你二兄現在哪里,怎么還不過來?”

  “阿父悲傷糊涂了,二兄正在內院跟阿婆一起,給大兄凈身沐浴,穿壽衣裳啊。”三少爺垂淚答道。

  “唉,我可憐的兒啊……”謝莊主又捶胸頓足,與兒子抱頭痛哭起來。

  莊上眾人也紛紛放聲大哭,助其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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