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重山傻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張青陽嗎?
那個占據龍虎榜第一位置,兩年多沒有出現的張青陽。
可是怎么能變成了張居正?
青天洲白鹿書院磐石搬山兩院掌院,一人之力助夫子推動青天洲大道晉升的張居正。
一人橫行仙魔之地,屠魔十萬的張居正!
張青陽,怎么能是張居正!
“你來見我,挑什么?”
張遠的目光落在韓重山身上,雙目之中透出淡淡的光影。
血色!
煞氣!
哪怕是壓抑在眼底,這份煞氣與血色也讓韓重山感覺頭皮發麻!
張居正又殺人了,且殺了不知多少,那濃烈的血煞之力,比當初在虞城府整訓時候,張居正奔行十萬里來見時候,還要濃烈無數倍!
那一次,張居正屠魔十萬而歸……
“掌,掌院,我,我是來——”
韓重山面色蒼白,將頭低下。
張居正在徐陽城的風采,在白鹿山的威嚴,讓他不敢抬頭。
“我要閉關,這幾日不想有人打擾。”
張遠的聲音再次響起。
韓重山抬頭,看張遠已經背著手,走進青陽侯府。
“諾!”
韓重山一聲低呼,抱拳施禮,面上神色透出激動。
掌院給他布置了一個任務。
在掌院出關之前,不得有人打擾。
在白鹿山上,掌院一句話,白鹿山弟子都是誓死去完成。
這在磐石搬山兩院,已經是無比尋常的事情。
“侯爺,這里是演武場,府中這樣的校場還有兩座。”
“這東西兩廂是府中護衛所居之地,這里是大堂,是您平日處理公務地方。”
管家趙信是姚大善人安排,本是皇城中某位武勛家的老人,后來那武勛家族沒落,趙信這管事差事也丟了。
姚大善人看中他在京中廝混,各方熟識,又行事謹慎,便送他來青陽侯府做管家。
趙信這管家做的輕松,一年多來只拿俸祿,連青陽侯的面都沒見過一回。
直到此時見到青陽侯,發現面前這位年輕到過份的戰侯,有著讓他不敢直視的威嚴。
久在皇城,趙信明白,這是武勛戰將身上自帶的殺伐之氣。
面前這位戰侯,與自己當初供職的世襲武勛家族完全不一樣,這是一位真正殺伐等身的強者!
大秦以武為尊,唯有殺伐,才是鎮壓一切的根本。
張遠光是不說話緩步前行,已經讓趙信心驚膽戰,小心翼翼。
“府中目前有護衛三十二人,其中兩位先天境中期,每月俸銀——”
“這些事情本侯沒有興趣知道。”張遠停住腳步,并不回頭,淡淡道,“所有府中花銷造冊就是,自然會有人來盤賬。”
“往后府中大小事情不必事事稟報,本侯不會在皇城常駐。”
“接待好本侯故舊,安置好來投之人,逢年過節時候迎來送往,這些事情能處理好,本侯不會虧待你。”
張遠說完,徑直走進后院。
“諾。”
趙信停在院門外,躬身施禮。
后院之中,張遠不在意所見景致,直接入專門的修行靜室,抬手將一顆晶瑩仙玉按在靜室門后的陣盤之上,陣盤微微震蕩,其中光影繚繞,將靜室籠罩。
不算多高明的防御隔絕陣勢,但已經足夠用了。
張遠在靜室之中盤膝而坐,身上氣血翻涌,煞氣流轉。
這一次陳洲一場殺戮,反哺的氣血珠多達百萬,那些陳洲蠻族的氣血渾厚到令人發指。
除了氣血珠,其他真元珠收獲還不錯,至于感悟珠則是少到可憐。
陳洲蠻不愧蠻族之名,對于修行的感悟駁雜而簡陋,若不是其族群特性,冰封一洲之地,他們絕對沒有能力占據陳洲。
倒是天罡珠,張遠在陳洲激活古陳洲天道,一路前行,大道之力加身,收獲的天罡珠不少。
盤膝端坐,張遠身外的血光流轉,雙目之中透出精亮神采。
陳洲一行,最大的收獲是與陽天洲劍仙陸青冥一戰,全身而退。
這一戰讓他的心神,劍道感悟,力量的體悟,與大宗師境交鋒的感受,都是從前不曾有的磨礪。
腦海之中一顆顆感悟珠崩碎,他的腦海中灰色墨染天地之中,一道道飛劍光影浮現。
再現與陸青冥一戰場景,他張遠他日入陽天洲時候,必然要為這位追殺他許久的劍仙強者一份驚喜。
不過在他從陳洲歸來時候,那出手救援的大河劍宗李慕白,是什么人?
雍天洲上只有山岳宗,有大河無量梁啟源,卻沒有那一道璨若星河的大河劍氣。
大河劍宗李慕白,他張遠記住了。
青陽侯府之前。
“轟——”
韓重山一拳擊出,前方身高過丈,穿黑色甲胄的大漢腳步踉蹌,后退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郭老三,你敗了。”
韓重山收手,面上神色透著淡然。
跌坐在地的大漢面露頹然,點點頭,眼中有不甘,也有一絲欣喜。
從地上爬起身,大漢看向韓重山:“特奶奶的,韓重山,那張青陽到底有什么手段,讓你在他門前守了這三日不退?”
不只是被擊敗的大漢好奇,周圍那些圍觀的百姓,各方勢力派來的暗探,都是心中疑惑。
羽林衛年輕輩第一人,龍虎榜上三十一,玄山將軍韓重山。
這等強者,為何會守在青陽侯府門前,三日不退?
“這三日,陳洲春獵試煉精英吳俊,龍虎榜五十四位齊云平,還有金泰劍宗天驕王金陽,全都敗在韓重山手上,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著韓重山重新回到青陽侯府門前石階,肅穆而立,周圍圍觀百姓中有人低語。
“當年韓重山在青天洲上一場磨礪,一飛沖天,今日看看,果然實力強絕。”
“呵呵,看羽林衛那么多高手觀戰就知道,羽林衛對他這位年輕輩第一人可寶貝的緊,這連勝還罷了,若是他真敗了,擊敗他的人絕沒有好果子吃。”
“哎,如今大秦天驕輩出,當真是精彩至極啊……”
青陽侯府前,一片低語與感慨。
“那是——”
有人忽然低呼出聲。
“怎么是他!”
“鐘家怎么舍得讓他來……”
一聲聲低呼,立在青陽侯府門前的韓重山抬頭。
“鐘原。”
身穿青色武袍的鐘原點點頭。
同在青天洲上整訓,鐘原戰力如何,韓重山清楚,韓重山有什么手段,鐘原也了解。
“鐘原,你不該來。”韓重山沉聲開口。
鐘原搖搖頭,淡淡道:“出手吧,擊敗你,我再去挑戰青陽侯。”
“我很好奇,青陽侯到底是什么樣人物,竟然能讓你這等維護,三日不退。”
鐘原聲音落下,一步踏出,身后龍象之影沖天而起。
龍虎榜上二十三,白月飛鷹鐘原。
青陽侯府門前,韓重山面色凝重,雙手握拳,低吼前踏。
鐵甲拳。
在青天洲上,張遠演練講授最多就是鐵甲拳。
這最簡單的拳法,修到高深處,有著意想不到的恢弘力量。
“轟——”
兩尊龍象碰撞,震顫力量被收束在方圓十丈之內。
兩人拳腳撞擊,每一擊都帶動空間扭曲。
“鐘原應該是五皇子讓他來的吧,這半年來鐘家與五皇子疏離,五皇子不可能這么輕易放鐘原離開。”
不遠處的閣樓上,一位青袍中年淡淡開口。
“青天洲上整訓,鐘原修為戰力提升何止百倍,我若是他,也不會甘愿被五皇子驅使。”
青袍中年身側,身穿黑色袍服,面容剛毅的青年壓低聲音:“天地大勢變幻,我等武者搏命爭自己想爭的,何必將一切寄托在外人身上?”
這話,讓端坐的兩位青袍中年對視,然后輕笑。
如果是兩年前,皇城之中后輩敢這般說話,那會被家族禁足。
可現在,但凡天賦足夠,潛力足夠的精英,誰不是如此想法?
“轟——”
前方廣場之上,一聲震鳴。
“韓重山要敗了!”
圍觀之處,一片低呼聲音響起。
腳步踉蹌的韓重山退后幾步,跌坐在石階。
“我敗了……”
韓重山抬頭,低語一聲,咬牙要站起身。
鐘原身形一動,身形到韓重山身前,抬手壓住韓重山肩膀。
“老韓,你戰了三日,還能有此戰力已經難得。”
“你盡力了。”
韓重山微微掙扎一下,低嘆一聲:“你不該來的。”
鐘原哈哈大笑,舉步往青陽侯府走去,口中長喝出聲。
“皇城鐘原來見青陽侯,望不吝賜教。”
青陽侯府門庭大開,幾位護衛面色肅穆,對大步走入府邸的鐘原視而不見。
“他真的進去了。”
“連韓重山都擋不住他,恐怕……”
“一戰登天,今日鐘原若是擊敗青陽侯,那就是龍虎榜上第一人。”
青陽侯府之外,無數人面上神色透著熱切。
看熱鬧不嫌事大,事越大越熱鬧。
半刻鐘后,鐘原從青陽侯府中走出。
他的臉上,有一個通紅巴掌印。
走出青陽侯府,看到坐在石階上的韓重山,鐘原面上露出憤慨,上前一腳踹過去。
“艸,你個禽獸,害老子——”
“他回來了你不說,你故意坑我!”
“韓重山,你喪良心,青天洲上老子救過你的命——”
韓重山在地上滾,鐘原在后面追,一群羽林衛中高手慌亂的圍上去拉架,青陽侯府外,一片歡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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