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玨山四十八座魔殿迸發沖天血光時,千里蒼穹已被張遠背后的《春山圖》染成青紫色。
這一刻,無數道目光遠隔千百里,看著云玨山方向,面上神色變幻。
“張居正,去了云玨山。”
“他,他真要殺穿十萬里魔宗之地,踏上幽冥魔宗山門嗎?”
“這,當年夫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真不怕……”
無數低語聲音響起,無數人緊緊盯著那漫天的流云匯聚。
張居正根本沒有停留,直接動手!
雷霆如雨,仿若天地崩塌!
在佛門之地,張居正展現的是狠辣無情,所有與他交手佛門大修,必然心脈斷絕而亡。
在仙道之地,張居正劍道之威,千里大勢凝聚,展現的是無可抵擋的鋒銳。
而在踏入魔宗治下,從斬十二魔相開始,滅三十二魔宗,展現的兇殘酷烈,讓人心生畏懼。
“十二魔相敢阻張居正的路,四十八魔宗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儒道,出了個狠人啊……”
看雷光砸落,有人輕聲感慨。
狠人。
云玨山前,身懸千丈高空,張遠腳下蕩開的雷紋將三座山峰攔腰截斷。
切口處琉璃化的巖壁映出漫天雷蛟狂舞的倒影。
青云仙宗的《九霄云雷》在張遠手上,展現的殺伐之力,仿佛翻越十倍百倍。
云玨山上,道道魔光被雷霆擊碎。
一位位魔修口中吐血,渾身焦黑。
“哎呀,那魔寶砸碎了。”
“好可惜好可惜,那瓶子拿皇城去賣,起碼一百仙玉。”
春山圖中,趙瑜的關注點早從之前對張遠的擔心,化為對那些魔寶破碎的惋惜。
這一路張張遠就如雷神一般,哪里有對手,哪里需要擔心?
云玨山上,那些四十八魔宗聯盟的強者不得不四散奔逃,躲避雷霆當頭。
其實從十二魔相被張遠滅殺,云玨山四十八魔宗已經大半實力折損,此時怎么可能再抵擋以洞玄大勢匯聚,引動仙道雷法而來的滅世云雷?
山岳在崩塌,靈脈在潰散。
“這,這是要真斷掉我云玨山傳承命脈嗎……”
白發蒼蒼,滿臉魔紋的老者抬頭,面上全是茫然與恐懼。
“結陣——”
山巔處,有狂呼聲音響起。
數十位身穿魔袍的老者身外血光繚繞,同時捏碎本命血符,他們的身軀化為血霧。
魔道血陣。
血色瞬間彌漫百里天地,哪怕是雷光肆虐,也不能讓這些血光消散。
血光籠罩,云玨山深處,一尊尊黑色的骸骨從地脈中爬出,嘶吼著沖向半空之中高懸的春山圖。
以命為薪,召喚骨魔。
這等血陣,可謂不死不休。
這一刻,魔道宗門展現出了他們該有的兇狠。
天穹之上,一道遮天蔽日的九幽萬魔壁墜落,要將千里之地籠罩。
九幽萬魔壁只要落下,就會封禁地脈,封禁方圓百里大道,百年不散。
此壁落下,云玨山就算完了。
這是同歸于盡的殺法。
一旦封禁大道,雷云消散,無盡的骨魔,會在沒有了雷霆之后,將張居正撕碎!
“瘋子,都是瘋子,張居正是,這些云玨山的魔宗也是……”
遠處,看著血光彌漫的山野,有人咬牙低喝。
“張居正只有一個,云玨山,可以有無數個。”有人雙目之中迸發神采,低低開口。
張居正真正讓人畏懼的不是多強悍,而是有多兇殘。
他以儒道出身,殺伐果斷,才是讓各方畏懼的根本。
今日一旦有人與他比狠,他就被推到風口浪尖!
如此場面,張居正退不退?
不退,大道封禁之地,內外隔絕,那些骨魔會將他撕碎。
退,他張居正所營造的無敵之威就此折斷,往后再想讓人畏懼可就難了。
“他,退不退……”
一道道目光之中,黑色的云幕籠蓋而下。
張居正,沒有退!
一道道身影從山嶺之間踏出,緊緊盯著前方云幕遮蓋,連神念都無法探查的云玨山。
“張居正,會不會死在云玨山……”
有人輕輕低語。
沒有人回答。
也沒有人看到,那云幕遮蓋下黑暗的山崖之前,張遠手中赤龍索化為一根淡金色長锏。
“后面的事你就別看了吧,這些珍寶先放在洞天,我抽空讓人送去北境長城。”
張遠的聲音淡淡響起,抬手一锏甩出,砸碎身前撲來的數十道骨魔身軀。
春山圖中,趙瑜張張嘴,手中抓著的珍寶不想放手,身形卻緩緩消散。
云玨山前,張遠緩緩抬頭,面上露出笑意。
北境長城校場后方的營房之中,趙瑜站起身,看向外面校場上穿梭奔行的身影。
“大道封禁,以武道拼殺,這似乎,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皇城。
乾陽殿。
元康帝手上一卷書冊,其上記錄著春獵精英組建成軍的過程,還有那些領軍校尉和整軍武官的手段能力。
哪怕是自覺能掌控一切的帝王,元康帝看著手上這書冊上記錄訊息,也感覺有些茫然與驚異。
之前那些在春獵資格篩選時候表現優異者,并未成為領軍校尉和武官,大多數武官的名字和經歷背景都平凡的很。
但正是這些平凡武官,展現出的手段和能力反而驚艷。
“大秦不缺人才,大秦缺的是給更多人才鍛煉和展現的機會。”
元康帝雙目瞇起,心中回想起大皇子嬴榮奏折之中的話語。
也是這句話,讓他組建軍機處,頒發這次北境長城觀戰的調令。
大殿之外,身穿青灰袍服的余愧貞輕輕走進,將一卷紙頁遞上。
元康帝將紙頁展開,雙目之中精光閃現。
“一日三萬里,滅三十二魔宗。”
這是張遠在春山圖中游記所寫,且詳細記錄屠滅魔宗過程以及感受。
“他這殺性,在青天洲倒是暢快了……”
元康帝看著紙頁上一行行文字,低低輕語。
大皇子府。
大皇子坐在長案之后,呆呆看著窗外。
他身上,一股難以壓抑的力量在升騰凝聚。
洞玄!
“殿下。”
不遠處,一道聲音響起,大皇子身形一頓,所有修為隱去。
“據說東境最近不穩,我去兵部問問什么情況。”
大皇子站起身,雙拳握緊,大步離去。
張遠在青天洲上一日三萬里,屠魔三十二宗。
他嬴榮身為大秦皇子,心中熱血怎么能平復?
若非身份所困,他嬴榮也愿去雍天洲外,大殺四方。
青天洲。
吾名城。
磐石院大軍集結的營帳之中,鷹揚校尉薛定岳手中握著一張紙頁,面上神色復雜。
“校尉大人,孟先生召見領軍校尉,說的是何消息?”
“大人,是不是掌院要來了?”
幾位身穿輕甲的百夫長看向薛定岳,開口說道。
薛定岳搖搖頭。
“掌院,應該還在魔宗治下。”
還在魔宗治下?
這話,讓營帳之中幾位百夫長面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