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價百金的千佛蓮花鏡。
價值十萬黃金的千機鏡。
這兩樣價值差別千倍的東西,竟然是同一物?
臺上,捧著銅鏡的嬴芷若手掌微微顫抖。
后臺,傳來趙瑜的輕咳。
嬴芷若面上擠出一絲笑意,抬頭朗聲開口:“前輩見諒,瑜遠商行本是想低價賣出寶物,然后制造一出撿漏佳話,以打響商行名聲,真無試探的心思。”
“商行才立,家底淺薄,哪里有資格去試探皇城底蘊?”
按照之前設計的,話要分兩種來說。
如果拿出的寶物被人證明不值錢,那就說瑜遠商行在商言商,想要撿漏,總要有些眼界的。
如果拿出的寶物值錢,商行卻賤賣了,就說這是為了打響名號,故意為之。
反正,最終解釋權都在商行。
“那是百寶閣閣主,卓遠先生。”
“卓先生儒道雙修,乃是皇城中極有名的儒道宗師,還是精修煉器的仙道修行者。”
大堂之中,有人將那老者認出,低呼出聲。
此時,卓遠面帶笑意,抬頭四方看看,然后笑著道:“諸位,桌某對這千機鏡甚是喜歡,不知可能割愛?”
剛才出聲的可不止他一人。
說明認出此鏡是千機鏡的,至少有數位。
“千機鏡,這是何物?”
“聽名字,竟然值十萬黃金,恐怕不是凡物。”
大堂中不少人低聲開口。
那齊燕公子面色變幻,手上折扇攥緊。
不過平平無奇一方銅鏡,怎么就價值十萬黃金?
可說價值十萬黃金的是百寶閣卓遠先生,他又能說什么?
百寶閣號稱皇城之中鑒寶識寶前三的大商行,卓遠先生更是這一行的老前輩,他說這銅鏡價值十萬黃金,那就一定價值十萬黃金。
“千機鏡,乃是千年前大秦神匠魯玄工親手鍛造,其看似是一方銅鏡,其實內藏玄機,能分化為前方鏡面。”
“千機幻化,不但能作為兵器,作為仙道法器,還能作為儒道煉心幻境的媒介。”
“此鏡后流入梁原域,藏在梁原域懸城寺中,五百年佛元洗練,更有玄妙。”
臺上,嬴芷若將手掌中紙卷展開,朗聲開口。
這紙卷是剛才趙瑜推著她上臺時候塞到她手上的。
趙瑜只告訴她,等有人詢問千佛蓮花鏡來歷時候再念出字條。
現在想想,她明白趙瑜的苦心。
如果提前知道這寶物價值十萬黃金,她估計就無法如此自然的售賣了。
那樣,也就無法騙過大堂中這些賓客。
最好的騙局,是連自己都身在局中。
此時想想這寶物售賣出去,自己能得其中兩成份額,那就是,兩萬兩黃金?
一時間,嬴芷若手掌握緊。
大堂之中那些賓客,沒想到千佛鏡竟然有這等來歷,一時間嘩然。
當真是神匠所制,絕對價值十萬黃金。
齊公子立在窗臺前,面上神色變幻,難看至極。
嬴芷若念字條的時候,樓上各處靜室都有侍者將一張紙卷遞進去。
這紙卷上就是關于千機鏡的記載。
而且,記載比嬴芷若所說的還詳細許多。
“看來,這瑜遠商行早有準備。”大皇子身后,穿著青袍的儒士笑著開口。
大皇子點頭,輕聲道:“這位玉若郡主可是參與過多次匯聚十萬軍以上的戰陣謀劃,有這樣的準備很正常。”
大皇子曾親自從趙瑜手上尋到對梁原域中大軍的軍伍謀劃,對張遠在梁原域中行軍幫助不小。
他也知道趙瑜曾在鄭陽郡為武學整訓考核。
“怪不得夫君你和平云侯都極為推崇玉若郡主,說她曾在鄭陽郡組建軍陣,果然謀略不凡。”靜室之中,肖樓身側的婦人面帶笑意,輕聲開口。
“玉若郡主手上的寶物,大多都是青陽侯那邊送來,什么東西貴重,什么東西平凡,怎么可能不知?”肖樓輕笑搖頭。
沒有與張遠同行一路,外人是絕對無法想象一位邊郡武官,怎么能一路晉升,一戰封侯。
而他和平云侯荀豁則不然。
他們是親眼見張遠修為戰力,領軍之能。
大秦現在的軍伍之中,有能力與新亭侯相比的,屈指可數。
也是如此,肖樓才盡力維持與青陽侯張遠的關系。
三樓靜室之中,余愧貞微微躬身,低聲道:“老爺,這千機鏡其實一共五面,其他四面已經送到內務府庫房。”
“一起送到庫房的還有玉佛菩提子三百顆,佛門舍利二十五顆,其他各種梁原域寶物五百余件。”
“青陽侯將這些寶物都做了注解,從何處得來,功用,都標記清楚。”
這些寶物是陸陸續續送來皇城,內務府收了之后,也就登記造冊而已。
對于內務府來說,別說這些寶物,就算是再多百倍千倍,也沒什么大不了。
余愧貞此時提這個事情,就是為了提一嘴。
這就是帝王近侍。
皇帝聽過,就足夠了。
“嗯,梁原域,還是有點東西的。”皇帝淡淡說一聲。
此時,琪貴妃所在的靜室之中,琪貴妃還有其他婦人手上,都有一疊紙頁。
跟別處靜室只一張紙頁介紹千機鏡不同,她們這靜室中,還有后面要售賣的其他寶物介紹。
“玉若這丫頭,倒是會做事。”
見身邊其他那些皇親貴眷,王侯夫人都面帶笑意的翻看各自手上的紙卷,琪貴妃輕笑開口。
“嘖嘖,當真是心細的丫頭,琪貴妃,看來你對這玉若郡主是極滿意的了?”
“那豈不是很快就要叫做玉若公主了?”
幾位婦人抬頭,笑著說道。
琪貴妃面上帶笑,卻是搖頭。
“我覺得,她做這瑜遠商行的大掌柜更合適。”
“諸位姐姐有沒有興趣,在這商行參一份股?”
琪貴妃的話讓幾位婦人都是眼睛一亮。
這瑜遠商行掌握梁原域生意,可是真賺錢。
“貴妃,真舍得讓我們參股?”
“咳咳,要不,我詳細說說這事情?”
價值十萬黃金的千機鏡被買走。
沒人去在意那位出價五百兩的齊公子怎么想。
商場如戰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齊燕退回靜室坐席,面上神色慘白。
他要出頭,當然有所求,可惜人家早有預案,甚至是挖了坑讓自己跳。
今日之后,自己不學無術的名聲怕是要傳揚出去了。
往后別說在齊家,就算是在皇城之中,恐怕自己也要成為笑柄。
“齊公子,還是心急了些。”另外一間靜室中,站在固王世子嬴洛身后的儒士輕聲開口。
“確實,城府少了些。”嬴洛淡淡說道,根本不看一旁面色變幻的姚淮士。
大堂中,坐在龔宇正身側的儒士轉頭,低聲道:“龔兄,似乎今日有些人要針對商行?”
“梁原域中生意,我家娘子說了,日進斗金的,要不是,咳咳……”孫琦欲言又止。
龔宇正搖搖頭,低嘆道:“還是我等做學問暢快,哪里需要管這些事。”
這話讓其他兩人都是點頭。
對于他們來說,尋儒學大道,比跌在銅臭缸里自在多了。
“齊家,手伸的挺長。”
大皇子坐在靜室中,看著下方,低低輕語。
區區齊家公子,還入不了大皇子這等人物的眼。
他看到的,是齊公子背后的齊家。
明知瑜遠商行乃是皇族背景,依然挑釁,看來皇族威信需要重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