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家的傻子?”
靜室之中,皇帝回過頭,看向身后的余愧貞。
余愧貞張張嘴,面上全是茫然。
他也不知,是誰會在這等層次,規模的售賣會上,這般出言不遜,前來攪局。
雖然不知,但余愧貞只微一愣神,就連忙轉身,走到靜室門前打開門。
門外不遠處,早已等待的王啟年一躬身,快步走上前。
余愧貞點點頭,讓王啟年走進靜室。
“我家老爺想知道這說話之人是誰。”
余愧貞開口。
“此人名叫姚淮士,是禮部郎中姚成禮之子,因姚郎中善于鑒器,手中有其父請柬。”
“姚淮士平日與皇城中一些撈偏門的商賈交好,近日來似乎與固王世子嬴洛走的近。”
王啟年神色不變,快速將所有訊息講述出來。
皇帝轉頭,目光落在王啟年身上。
“你是,暗影……”
王啟年微微躬身,并不抬頭。
皇帝擺擺手,王啟年轉身走出靜室,然后將門關上。
“暗影司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他回過頭,口中輕輕低語。
此時,下方大堂,還有周圍靜室之中,都微微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臺上那一對寶瓶,還有寶瓶旁,神色多出一絲慌亂的嬴玥瑤。
此時局面,超出所有人預料。
“或許有人覺得本公子是來故意攪局。”
那靜室之中聲音傳來,手持折扇,面上帶著幾分激動漲紅的消瘦青年推開窗門,露出自身面容。
“但本公子保證,我這雙眼睛,絕不會看錯。”
雙目緊盯臺上長案擺放的寶瓶,消瘦青年朗聲開口。
“是姚郎中家公子,就是有姚目秦眼之稱的那位姚目姚成禮。”
“這位據說家學淵源,確實有幾分辨器之能。”
大堂中有認得姚淮士的人,低低出聲介紹。
其他人聽到說這位姚公子真的有辨器之能,不由皺眉。
如果這寶瓶真不值錢,那瑜遠商行的名聲可就毀了。
而且,今日這么多商賈,還有不少大人物在,瑜遠商行往后的生意也不要做了。
“爹,玥瑤所售寶瓶,價值絕不會如此不堪——”靜室中,秦公子轉頭,面上露出焦急。
他話沒說完,端坐的老者抬手,淡淡道:“既然是出面售賣,什么狀況必然都要有預見,且看吧。”
“你是關心則亂了。”
三樓靜室中,幾位婦人看向琪貴妃。
琪貴妃搖搖頭,面色平靜。
“且看看這些丫頭怎么應對吧,玉若這小丫頭,不可能沒有預案。”
她的話讓周圍幾位婦人都是眼中一亮。
看來,琪貴妃對玉若郡主的看重,有些離譜啊……
姚淮士的話讓不少本想出價的商賈都縮回頭。
此等局面,誰出面買這寶瓶,雖然能向商行背后勢力賣個人情,可到底是做了冤大頭。
同行之間,也會有人嘲笑的。
見自己一句話就讓整個商行無人出價,姚淮士面上露出幾分得意笑容。
他乃是家學淵源,但并非對這些東西有什么深入研究。
今日場面,他是受了固王世子的委托,來攪局罷了。
昭王府區區一個鄭陽郡鎮守王府,甚至王位都不穩固,也想沾染這等梁原域大生意?
前些時候姚淮士就與固王世子,還有幾位大商商議過,等將瑜遠商行的生意攪黃了,就借固王府之力,把這梁原域的商道掌控在手。
姚淮士覺得,哪怕他掌了兩成股,也能比這瑜遠商行賺的多。
臺上,嬴玥瑤的心情慢慢平復。
正如琪貴妃所說,趙瑜早將可能遇到的一些緊急事件做出了預案。
比如此等時候,她只要按照預演形式去走就好。
“姚公子?”
嬴玥瑤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一件寶瓶。
“你說這是瓷器?”
姚淮士微微一愣。
自然不是瓷器,他說這是瓷器,不過是貶低這寶瓶的價值。
不過,只要在場賓客覺得這寶瓶不值錢,那就足夠了。
真算價值,哪怕是玉器,也不值五十兩紋銀。
姚淮士輕笑,擺手道:“是瓷器又——”
他話沒說完,嬴玥瑤手掌一松。
“啪——”
寶瓶跌落在地,四散崩碎。
青玉碎片,透著淡淡的盈光。
碎了?
碎了!
不管是姚淮士還是其他賓客,這一刻都是面露呆愣。
這可是一件價值千金的寶瓶!
那滿地的盈光,展現出此寶瓶的不凡。
怎么舍得?
后臺,握拳的趙瑜輕舒一口氣。
其他那些皇族女子,都握著拳,不敢呼吸。
三樓靜室,琪貴妃目中閃過一絲驚訝,身邊其他幾位婦人,則是面上露出好奇。
“當機立斷,有幾分膽魄。”端坐的皇帝輕聲低語,嘴角透出幾分輕笑。
秦公子所在靜室,不同于秦公子的慌亂,他身后的老者面上露出笑意。
“現在請讓我重新為諸位介紹。”
嬴玥瑤抬起頭,看向大堂,面上神色越發平靜。
她的聲音清脆,在大堂之中回蕩。
“玉凈清心瓶,梁原域中通靈寺中鎮寺之寶。”
“此物本是大秦工匠所造,入梁原域后,在通靈寺以佛元供養八百年,凝聚其中佛性。”
“通靈寺奴役大秦子民,青陽伯領軍入梁原域,屠盡通靈寺上下三千僧眾,帶此寶而回。”
嬴玥瑤面色平靜,手指著長案上那剩下的寶瓶。
“通靈寺已滅,玉凈清心瓶世間只此一件,物以稀為貴——”
“此瓶重新作價,一萬兩黃金。”
整個商行,店鋪大堂,一片寂靜。
那些商賈,世家主事之人,目光盯著那玉瓶,神色變幻。
“咦,物以稀為貴,有趣,有趣。”三樓的靜室之中,那位三爺輕笑低語。
“摔碎一只,另外一只的價格,倒是不好衡量了……”
二樓,秦公子身后的婦人面上全是欣喜:“不錯,不錯,如此手段,往后做當家主婦再好不過。”
“怎么會這樣……”嬴洛眉頭緊皺。
那位推開窗門的姚淮士姚公子張張嘴,雙目圓瞪。
他被嬴玥瑤順手砸碎價值千金寶瓶的氣魄嚇住。
他被嬴玥瑤直接漲價萬金的氣勢驚住。
誰跟你說這瓶子值多少銀錢?
人家玩的是世間僅此一件,物以稀為貴!
“此瓶老夫甚喜,愿萬金拿下。”
一道聲音從大堂之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