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長刀,飛身而起,向著虛空中的裂紋撞去。
原本暗淡的裂紋陡然炸裂,化為一片百丈黑色空洞。
黑袍大漢身軀隨著裂紋炸裂,鮮血肉身碎裂,持著長刀的手臂掉落在城頭,張遠腳前。
張遠低頭,彎腰,握緊那長刀。
他不知道這武者姓名。
從頭到尾,這武者與他也就說了兩句話。
這武者的隕落,不壯烈,也不恢弘。
虛空炸裂,直接身死。
就是這樣一個平凡武者,平凡的死在這里,最多留下一塊黑色石碑。
值得嗎?
沒有多留一句話,就這么沖出去,值得嗎?
“騰洲魔騎,快敲警鐘——”
城頭之上,軍卒呼喝,數十位身穿黑甲的軍卒列陣,手中刀槍握緊,氣血之力相合,化為一道淡淡的青狼戰獸,向著那空洞中撞去。
空洞之中,數頭丈高猙獰異獸沖出,異獸背上是穿著甲胄,手持刀槍,滿身黑色魔氣涌動的魔卒。
那些異獸速度極快,幾個起落就沖到青狼戰獸身前,魔卒手中刀槍斬落,將青狼戰獸劈碎。
下方,城頭上兩道弩箭射出,將一頭異獸身軀貫穿。
更多的魔卒從空洞中沖出,撞開城頭上軍卒的陣列,然后開始集結。
“雍天洲啊,這天地多明媚。”
半空中,一聲大笑,一位身穿灰色魔袍,手持黑色長杖的黑須老者一步踏出,凌空而立。
宗師境,凌空虛渡。
張遠身前,守御的軍卒被一波波撞退。
那些異獸的力量每一頭都超過五千斤之力,能輕易撞飛散去陣型的軍卒,讓他們口中吐血。
兩位先天境武者沖上去,卻被異獸背上的軍卒持刀槍抵住。
這些身上魔氣繚繞的軍卒,戰力竟然也有先天境。
張遠能看出來,這些軍卒的力量一半來自借戰騎之力,一半是魔氣加持,其本身修為也就后天境中后期。
魔氣,戰騎加持,這等力量的提升太大,根本不是尋常武卒武者能抵擋。
持著長刀,張遠步步前行。
一位軍卒被撞飛,撞到他身前,張遠左手抬起,將其身軀抵住,一道淡淡的真元將其心脈護住。
“快退,這些跨域而來的魔卒我們擋不住,”那軍卒口中吐血,伸手抓住張遠衣袍,“你們讀書人往后——”
他話沒說完,張遠已經越過他,直面前方的魔卒戰騎。
背著書箱,穿著儒袍,身上衣衫斑駁血跡,手中長刀橫握。
張遠這模樣,在城頭上極為特殊,讓那幾個阻在前方的魔卒目光中透出好奇。
“嗚——”
遠處,號角聲響起。
整齊的軍卒腳步聲傳來。
強者飛遁破空的聲音傳徹。
半空中黑袍魔修雙目之中血色激蕩,一擺手。
下方魔卒戰騎往前沖。
張遠持刀,看著沖向自己的魔卒。
這些魔卒根本都不在意他,而是看向遠處沖來的那些大秦軍卒戰陣,那戰陣凝聚的武魂戰獸,比之前倉促凝聚的青狼凝實許多。
熾烈的魔氣沖蕩,扯著張遠的衣裳作響。
那丈高身軀的戰騎目中是血色,還有暴虐。
張遠一手兜住背后書箱的底,讓其穩固,一手持刀,往前跨一步,長刀橫斬而出。
他的速度不算特別快,只是比那些異獸快一絲。
刀鋒橫斬在異獸前足腿根,與披甲相撞。
如果是尋常鋼刀,根本破不開這透著淡淡魔氣的甲。
但張遠手中刀上,有一層青光隱隱流轉。
刀氣。
“刺啦——”
刀鋒上的刀氣輕易撕開披甲,切開異獸鱗甲,斬斷腿骨。
“轟——”
高大的異獸帶著其背上的魔卒摔落在數丈外,異獸痛苦掙扎,其背上的魔卒猝不及防,跌斷了脖頸,在地上身軀匍匐躊躇,渾身魔氣逸散。
一刀得手,張遠已經微微斜跨一步,手中長刀再從第二頭異獸腰腹地方刺進去,然后斜拉。
“噗嗤——”
當異獸帶著慣性沖出去時候,腸肚鮮血灑落一地,沖到三丈外轟然倒地,其背上魔卒一個跟頭滾落,手持長刀,面色蒼白。
張遠面前,第三頭異獸沖來。
此時異獸背上的魔卒已經察覺不對,手持長槍向著張遠頭臉刺來。
借戰騎之力,這一槍帶著呼嘯,轟鳴而至。
先天境的力氣。
張遠單手持刀,長刀緩緩立在身前。
“當——”
長槍撞在張遠手中刀上,槍鋒被蕩開。
長槍雖然被擋住,那沖來的異獸戰騎已經到張遠身前五尺。
戰騎沖陣,身前五尺已經是必死禁地。
那些被戰騎近身的軍卒,都會被撞的筋骨斷裂。
被蕩開長槍的魔卒咧嘴,雙腿重重磕在異獸腰腹,讓其嘶吼著撞向張遠。
張遠手中長刀依然前舉。
他的腳步,微微往前跨一步,面上本來的平靜神色,此時陡然化為冷厲!
“嘭——”
長刀刀鋒撞在異獸覆蓋青銅甲片的頭顱上。
刀鋒直接破開甲片,砍開異獸的頭顱。
異獸前沖速度陡然而止,背上的軍卒被這瞬間停頓直接拋出去。
張遠手中長刀不停,重重前壓。
“刺啦——”
刀鋒從異獸脖頸到胸腹,后臀,最終,將那異獸整個身軀斬開!
一刀,兩半!
“殺——”
一刀劈開異獸的張遠口中發出低喝,身形化為旋風,沖進前方的魔卒戰騎隊伍。
刀鋒過處,鮮血淋漓!
長刀殺透魔卒軍陣,上百異獸魔卒身軀盡被斬盡!
半空中,那手持長杖的黑袍魔修目瞪口呆,直到張遠長刀指向他,方才回過神。
“惡徒,惡徒——”
那魔修一聲狂吼,卻不是向張遠出手,而是轉身就逃。
只是他逃的速度夠快,卻快不過背后一道青色長箭。
那箭光瞬間射穿魔修身軀。
魔修慘呼一聲,身軀滾落在虛空空洞之中。
這箭,張遠認得。
百步穿楊,穿楊弓。
龍象宗師詹泰陽。
當詹泰陽與一隊兵甲趕到時候,已經不見張遠身影,只見一堆被斬殺的魔卒異獸,還有一柄長刀,一塊黑色墓碑。
“張遠,趙瑜之墓……”
詹泰陽口中低語,目中透出精亮。
“是他。”
“統領大人,這刀的主人叫郭大年。”一旁的軍卒捧著布滿豁口的長刀,低聲開口。
“嗯,將戰功記在他身上,撫恤送到其家中。”
“義薄云天張二爺,不會在意這點軍功的。”
青天洲。
云河郡。
長寧府。
長寧學社。
“今日考學,三個時辰,一百題能過五十者,可入我長寧學社。”
“長寧學社乃是長寧書院之下十七學社之一,能在我長寧學社就讀,你才能有機會入長寧書院。”
“長寧書院中精英,能得到往云河書院修行資格。”
“至于云河書院,那不需要我說了吧?”
“四大書院每三年都會在各郡書院考核,挑選精英。”
手持戒尺,身穿青袍的短須儒士面帶笑意:“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諸位,香已經燃起,還不速速動筆?”
一時間,數十位身穿儒袍,年歲不一的儒生都趕緊拿起墨筆。
張遠手中持著墨筆,目光緩緩落在面前紙卷上。
他的腦海中,淡淡金光浮起。
混沌。
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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