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流手中長刀握緊,覆蓋了面甲,只有雙目之中透出無盡的戰意。
他知道,指揮使大人就在后方看著。
兩年前,也是在梁原域,他們隨在指揮使大人身側,長刀所向,萬軍辟易,硬生生殺透兩萬大軍軍陣,陣前斬殺宗師。
那刀鋒斬斷脊骨,鋒芒撕裂身軀的感受,那戰騎飛奔,帶著血腥與熾熱的感覺,讓溫流熱血沸騰。
原來,每一個秦人的骨子里,都是喜好殺戮的。
這是無數年來修行武道,無數年與天地,與仙魔廝殺之后的結果。
秦人,是從殺戮之中一路走來。
風從耳邊呼嘯,長刀前壓,刀鋒撕開一道道身軀,帶出熾熱的鮮血。
兩年前,不管是溫流還是其他鄭陽郡黑騎校尉,都只要緊隨在張遠身后,不用考慮怎么去沖陣。
但現在不一樣,他們需要自己領軍沖陣。
當然,現在的他們也早已與兩年前不一樣。
“嗡——”
身上圖騰紋之力加持,肉身氣血之力已經接近萬斤。
這一刻,所有領隊軍將身上,氣血之力相合,如同一支箭矢,狠狠刺穿那僧兵軍陣。
長刀橫斬,戰騎奔踏,三角錐戰陣撕開軍陣,然后擴大破口。
“轟——”
氣血牽連,八百戰騎力量匯聚化為一尊百丈的黑色猛虎虛影。
當那百丈猛虎之影出現時候,那八千僧兵開始潰敗。
暢快!
八百戰騎仰天長吼,氣血直沖云霄。
當初隨指揮使大人八百破兩萬,今日他們也能做到八百輕易擊破八千軍陣!
破十倍之敵。
他們,做到了!
山嶺上,跪伏在地的礦工,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雍天洲天道壓制,少有人前顯圣場景。
戰騎所凝聚的武魂戰獸虛影,也只在戰場上才有。
這些礦工都只是尋常工匠,根本沒有見過凝聚武魂戰獸的軍伍。
大秦的軍伍雄壯如此,一擊破十倍之敵!
“這,這就是我大秦啊……”
山嶺上,白發蒼蒼的礦工趴在地上,重重磕頭。
其他人也都是將頭磕下。
張遠身外,淡淡的金光浮蕩。
功德?
威望?
大約是。
他的腦海中,一顆顆金色的珠子在緩緩凝聚。
“殺——”
持刀長喝,張遠飛身而下,凌空往山嶺下方的戰場沖去。
他身后的黑騎緊隨。
那些伏在地上的礦工爬起來,握著拳頭,跟著往山嶺下沖。
八千僧兵徹底潰敗,慌亂奔逃。
戰騎跟隨他們身后,趁勢掩殺過去……
打掃戰場的任務被礦工們搶去。
這一次張遠沒有拒絕。
“軍爺,這斷刀,可能給我?”
“兄弟,你殺敵時候我隨在你后面可行?”
“那個,軍爺,你那甲穿著累不累,我幫你背甲吧,我聽說大秦精銳都是隨身帶扈從的。”
從山谷之中見識到張遠的酷烈,再到此時看到大秦軍伍的強橫,三萬多礦工不但不再鬧騰,反而無比體貼。
這是認可。
對大秦軍伍的認可,對大秦強者的認可。
世間生靈,骨子里是屈服,崇敬強者的。
八百破八千僧兵,黑騎展現出的殺伐,讓這些礦工親近。
因為這些黑騎,是來保護他們的。
“壘京觀。”
“一刻鐘后,往谷林寺。”
張遠的命令響起。
一位位黑騎戰卒前行,抽出長刀。
“軍爺,什么叫京觀……”
那些礦工面上透出茫然,看著黑騎戰卒長刀斬落,一顆顆首級拋在一起。
荒原上兩個巨大的京觀堆在道上。
隨著戰騎前行的那些礦工,有的身上披了皮甲,有的手上提著斷刀,一邊走,一邊回過頭。
那堆積的首級,顯得無比猙獰。
一隊萬騎帶兩萬僧兵趕到時候,已經是半日之后。
山道上血腥之氣還未消散。
所有人看著那堆積的京觀,都是面色發寒。
“秦人昭示武勇,這是要向我梁原域宣戰嗎?”
領頭的僧人身上氣血浮蕩,咬著牙開口。
其他人相互看看,都是握緊雙拳。
但他們并未去追擊,而是停住腳步。
一戰斬兩千余,秦人來了多少人?
兩萬?
三萬?
面對秦人,還是謹慎的好。
一日之后。
當三萬多礦工精疲力竭時候,前方煙塵激蕩而起。
一隊隊戰騎奔行而來,帶著一個個大桶,盛放著清水,饅頭。
身穿黑甲的曹宣向著張遠抱拳,一聲高喝:“卑職不負大人所托,拿下谷林寺,準備好飯食。”
張遠點點頭,一揮手,隨行黑騎向著前方隱約的寺廟方向沖去。
秦人大軍至少上萬。
秦人大軍要往般若禪林去。
秦人大軍已經打下了谷林寺。
一個個消息傳來,讓追擊封堵秦軍的那些各方梁原域勢力都是目瞪口呆。
不少人都是慶幸,幸好自己不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
特別是堆積的京觀,還有潰兵,谷林寺的殘存僧人,都說大秦軍容整肅,軍隊數以萬計,綿延不知多少。
他們將山嶺上礦工當成了秦軍。
他們也覺得,如果說自己只是被幾百秦軍擊敗,實在太過丟臉。
一時間,各方勢力觀望,沒有誰敢往谷林寺去。
谷林寺。
曹宣等人隨著張遠在廣場邊上行走,面上神色都是透著幾分怪異。
廣場上,一隊隊黑騎列陣,在那手持刀槍整訓。
周圍,數以萬計的礦工,谷林寺百姓,僧人,還有俘獲的僧兵,跟著一起練。
“我大秦以武為尊,手上有刀,才能護住自己的家人,護住自己的財貨。”
“什么神佛,要搶咱兜里錢財,家中糧食,要糟踐咱妻兒,先問問老子手中刀——”
一聲聲呼喝,帶著憤慨,化為長刀劈砍的呼嘯聲。
那些礦工,散落的百姓,練的比黑騎軍卒還起勁。
等幾遍練過,就有大隊的軍卒送來熱騰騰的肉食。
黑騎軍卒管飽。
那些礦工還能分些肉湯。
遠處的僧兵和百姓,只能吃白飯饅頭。
可就這,已經是他們不敢想的了。
張遠領著曹宣他們在一旁看著,那些百姓大口吃著饅頭白飯,都是滿臉欣喜。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特奶奶的,老子早聽說秦人富庶,在大秦當兵,都是人上人,看看……”
“我要是能成為秦人,能做大秦的軍卒,就是戰死也值了。”
前方,吃飽喝足的大秦黑騎戰卒再次匯聚。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嘹亮的戰歌,讓那些百姓和僧兵抬頭,面上全是羨慕和憧憬。
“真他娘的,活成了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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