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武學上午的課是趙闊的兵法課。
趙闊這個人兵法之道確實研究透徹。
上次的鷹愁崖沙盤讓所有人對他無輕視之心,今日課程,說起各種兵法,各種軍陣戰績,各種形勢的戰場處置,他都是信手拈來。
就連張遠,都是認真聽著。
每個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專長,只要潛心修習,終究能成。
趙闊上午的課結束,學堂中的學子都是面色恭敬的抱拳躬身。
趙闊面上閃過一絲得意,剛準備開口吹噓幾句,看到張遠,頓時嘴角一抽。
“咳咳,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以后,多交流探討。”
夾起桌上講義,趙闊瀟灑走出學堂,一眾學子還有那些蹭課的城中子弟,轟然出門。
下午是左丘韌的課,張遠他們要回宅院拿陣圖。
也就張遠畫了陣圖,洪陽跟胡堂畫的那圖張遠看過,只能叫畫小人。
“昭王府好大陣仗,竟然配合郡府剿匪,擒拿了許多匪寇。”
“呵,郡府今日熱鬧啊,據說是昭王府世子去接來訪的瑯琊郡才俊,順道配合黑冰臺與郡府,擒拿了劫道的水寇。”
“聽說,黑虎大人昨晚也出了手……”
大街之上,四處議論。
洪陽與胡堂面上露出羨慕,嘀咕這種功勞都能碰上。
大街上的人,還有武學中走出的學子,都是這種心思。
秦人骨子里是武勇的。
遇到賊寇這等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壞事,而是,軍功。
此時,已經重歸趙氏別院的嬴梁和嬴崇,陪著謝成玄等人坐在大堂上。
趙瑜的閨房中,當侍女來喚她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她,終究要成為籌碼。
“郡主,穿哪一套衣裙?”侍女低聲開口。
趙瑜目光掃過那些衣裙,緊繃著臉,徑直下樓。
“郡主,世子早就交待過,往后見客時候,你要穿女裝衣裙……”侍女在后面追,卻追不上。
趙瑜到大堂外,面上神色復雜,輕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就算自家大哥斥責又如何,她就是不愿穿著女裝,讓這些所謂的才俊評頭論足。
大堂之中,隨著趙瑜的踏入而微微一靜。
趙瑜到大堂中間,抬頭看向上首的大哥。
嬴梁的平靜表情,讓趙瑜微微一愣。
“四妹,待會是要去武學聽課吧?”一旁,嬴崇的聲音響起。
趙瑜轉過頭,面上有幾分茫然。
此時,此地,怎么提起武學的事情了?
不該是介紹這些俊杰給她認識,然后將她如同待機而沽的貨物一般介紹出去?
“還有,上次你不是說,張公子約了你今晚赴宴嘛。”嬴崇輕聲開口,然后向著一旁的謝成玄伸手,“謝公子,麻煩將刀給我。”
謝成玄雙手捧著龍牙遞向嬴崇。
“他的刀為何在此?”
“你們,你們,你們將他怎樣了?”
張遠的刀,怎么會在此?
趙瑜看到龍牙刀,瞬間變了臉色。
張遠雖然身份普通,出身也極普通,比不上這些世家子,可張遠是她趙瑜的朋友!
她趙瑜沒有幾個能說的來的朋友,張遠是極少能不在乎她身份,與她能說話的朋友!
謝成玄抬頭,面上全是驚喜。
這位昭王府郡主與黑虎,關系非同一般!
其他瑯琊郡的才俊聽到趙瑜的話,再看昭王府世子,神色頓時不同。
昭王府,竟然與昨晚那位仿若無敵天神一般的黑虎關系如此緊密。
嬴梁縮在衣袖中的手掌握緊,面上神色不變。
嬴崇笑著將龍牙遞給趙瑜:“四妹啊,張公子的刀你待會還他,順便代我與大哥,還有謝公子,諸位瑯琊郡才俊感謝他。”
伸手拍拍面上一片茫然的趙瑜肩頭,嬴崇輕聲道:“請你張公子,這一次對我昭王府援手之恩,如果有什么需求盡管提。”
援手之恩?
不是搶了張遠的刀?
這后面,還有怎樣的事情她不知道?
接過長刀,趙瑜將刀握住,抬頭。
什么需求盡管提?
趙瑜雖然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此時腦海之中已經仿佛看到金銀閃爍。
“咳咳,他這個人嘛,我了解,應該也不缺什么,”輕咳一聲,趙瑜看向端坐的嬴梁,“不過錢財還是不嫌多的。”
張遠嘛,這人她趙瑜了解的很。
能與她一起賣腦袋換一千兩黃金的狠人。
不過張遠也是極大方的,賣腦袋的錢都分了她一點。
是個極合適的合伙人。
目光落在嬴梁懸在腰間的長劍上,趙瑜目中都是小星星:“大哥要是能將他煉制的刀劍賣出好價錢,將他的名號打響,我覺得就能讓他滿意了。”
二哥幫張遠賣畫,大哥幫張遠賣劍,自己幫張遠數錢。
好像他們這一家在為張遠打工?
趙瑜覺得可以反過來想。
張遠日日辛苦的鍛造兵器,繪制畫卷,他們一家子輕松拿到販賣,然后中間賺差價。
好像,這樣,心中就順多了?
嬴梁一愣,低頭看向自己腰間長劍。
這劍,是那位黑虎親手煉制?
伸手握住腰間長劍。
“蒼啷——”
長劍出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劍鍔前那兩個古拙刻字。
沉風。
嬴梁將劍身翻轉,另外兩個字顯露出來。
青陽。
這一刻,大堂之中除了趙瑜,其他人腦海中都浮現出大江上那一聲長喝。
“大秦鄭陽郡黑冰臺兵甲指揮使張青陽,恭候北燕天妖殿諸位。”
還有另外一句。
“入我秦地,且將性命留下吧。”
大秦鄭陽郡黑冰臺兵甲指揮使,張青陽。
武學,學堂門口。
趙瑜抱著長刀,看著張遠快步走來。
“你的刀。”
將手上刀遞過去,趙瑜輕聲道:“多謝你啊。”
路上她已經聽到百姓議論昭王府昨晚事情,大概明白,是張遠幫忙抓了匪寇。
張遠的實力她一向是知道的,若不然也不會想著讓張遠護送自家小姑姑到北燕。
張遠接過刀,掛在腰間,按照刀柄走進學堂。
趙瑜跟在后面,低聲道:“玉佛菩提我賣了,還有,那沉風劍……”
一邊說,她將一疊卷折好的金票塞入張遠手中。
“這一次我沒拿抽成,算是為你白干一回,下次我可要抽傭金了。”
“對了,你什么時候再畫幾張畫。”
學堂門外,胡堂和洪陽對視一眼。
張遠一夜未歸。
張遠的刀在趙瑜手上。
他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不愧是我張兄弟啊……”
當左丘韌夾著一卷陣圖走進學堂時候,原本喧鬧的學堂戛然靜寂。
左丘韌的目光掃過,看向立在人群中的張遠。
張十九。
能領軍陣與黃獅一戰的張十九。
之前他左丘韌以為張十九是靠著昭王府郡主的關系,才讓季云堂推薦。
現在看看,是自己看輕了張十九。
“今日這堂課,我會以儒道手段,讓你真正明白為何世間流傳武道陣圖。”
“帶上你們的陣圖跟我走。”
說完,他徑直走出學堂。
所有人忙快步跟上。
不過片刻,所有人立在一座石屋前。
張遠抬頭看著這石屋。
這不就是之前季云堂帶他來的那展示陣圖的地方嗎?
走進石屋,左丘韌看向面上全都是好奇的一眾學子。
“我會引你們入此幻境。”
“入幻境之后,你們的陣圖能展現什么樣的力量,就看你們自己的繪制手段和對戰陣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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