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黑騎一共沖陣來回,兩萬僧兵散逃山野。
所有黑騎緩緩停住,目光投在前方的張遠身上。
從當初黑騎入燕國北境,敗退而回,郎將齊亮斷后身亡之后,鄭陽郡黑騎沉寂已經太久了。
今日一戰,八百黑騎展現無敵之姿,破兩萬軍,斬宗師于陣中。
五國三域中,上一位宗師隕落已經是十三年前。
大秦軍陣斬宗師,已經是一甲子前事情。
今日之后,鄭陽郡黑騎之名,必響徹五國三域!
“指揮使大人。”揭開面甲的李長衛激動開口。
“指揮使大人!”
所有黑騎的聲音之中,都透著壓抑與尊敬。
大秦重武勇。
能領軍沖陣,能力斬宗師,此等人物,誰不尊敬!
這是他們黑騎的指揮使!
張遠點頭,跨上戰馬,戰騎緩緩前行,速度越來越快。
后方戰騎緊隨,從開始時候踏行,然后開始奔行。
血色虎影凝聚。
“他,他要干什么?”彭政看著張遠戰騎奔行方向,輕輕開口。
他不是鄭陽郡的人,不知鄭陽郡黑騎的事。
車陣之中,大車上的龔祭學雙目瞇起,看著戰騎奔行:“大秦鄭陽郡黑冰臺黑騎曾在燕國北境損失慘重,當時的鄭陽郡黑冰臺黑騎統領陣亡在燕國北境……”
車陣中的姚大善人此時面上全是笑意,手臂摟著身側女子,咧著嘴道:“看見沒有,那就是我家指揮使大人,那就是黑騎。”
“嘖嘖,看看我大秦黑騎,縱橫來去,何其暢快?”
張遠戰騎奔踏,后方的李長衛等人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
那些先天境的校尉,都尉,身上氣血真元凝聚,猛虎之影仰天咆哮。
黑騎的屈辱,都已經成為過去!
今日,他們的指揮使大人要帶他們直面當年的死敵,現在的北原軍。
八百黑騎沖到山崗,張遠立在山嶺上,看著前方肖字大旗下的身影。
八百黑騎,與三萬北原軍相對。
山崗之上,黑騎煞氣彌漫,戰意翻涌。
八百對三萬,依然如猛虎俯視。
肖仁光看著黑騎之前,面覆虎紋甲的身影,握緊雙拳。
大秦黑冰臺,黑虎。
他的庶子肖寒,嫡子肖同林,都是死在此人手上。
殺子之仇。
八百黑騎立在山崗上,氣息沉寂,仿若山石。
三萬北原軍紋絲不動,所有目光都投向前方大旗下方身影。
肖仁光緊盯張遠。
他身上,有淡淡的氣血真元力量激蕩。
八百黑騎破兩萬僧兵,陣斬宗師,還有一戰之力嗎?
今日他若是殺八百黑騎,再將那一千散兵殺盡,誰真能拿他怎么樣?
大秦朝堂,自有固王一脈替他說話。
手掌壓在腰間的刀柄上。
肖仁光的目中有殺意激蕩。
北原軍與鄭陽郡黑騎的仇怨,本來他不放在心上。
黑騎不能拿他怎么樣。
可是今日黑騎展現的無敵之姿,讓他心頭震動。
這樣的黑騎,他也怕啊……
今日不除黑騎,不除黑虎,他日恐怕終成大患!
“嗚——”
遠處,號角聲響起。
綿延的氣血開始涌動,將半邊天穹染紅。
沖天的氣血升騰,戰騎奔踏的聲音轟鳴如雷霆。
五萬西北軍,終于動了。
在三萬北原軍與八百黑騎對峙時候,西北軍前壓。
意思很明白,如果北原軍與黑騎交鋒,西北軍不會坐視不管。
肖仁光深吸一口氣,深深看一眼張遠,抬手一揮,轉身就走。
他身后,北原軍戰騎緊隨,軍陣嚴整,轟然而退。
三萬北原軍戰騎,戰力不知比梁原域僧兵強多少。
但那又如何?
八百黑騎之前,就算是三萬北原戰騎,不也不敢動分毫?
所有黑騎戰卒看著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北原軍戰騎,恨不得仰天長嘯。
張遠看著北原軍離開,轉頭看向邊關方向,輕吸一口氣,淡淡道:“走吧,我們回家。”
廬陽府。
徐長志等人回到廬陽府城外,看著高大的城樓,都是感慨萬千。
從春寒未消領三十廬陽府武衛出關,到此時歸來,春暖花開。
這一趟梁原域之行,他們的收獲,是從前混跡江湖時候根本不敢想的。
這一趟對他們來說,是脫胎換骨的變化。
張遠回廬陽府三日后,知府余華林親自設宴請他。
同席的,不但有驍遠伯世子彭政,還有郡府祭學龔宇正。
連府衙判官何瑾,都成了陪客。
這宴席當然只談交情,不敘官場事。
只是臨結束,彭政還是忍不住開口,邀請張遠往東境。
沒等張遠開口,知府余華林就已經出聲:“彭世子,張校尉前往郡府述職的事情已經定下,以他如今品序,想調往東境,至少需要郡府放人。”
這話語的意思就是,除非你拿郡府調令,要不然我是不可能放人的。
彭政張張口,最終沒有再說什么。
等彭政和龔祭學離去,余知府看向張遠。
“張遠,本官也知道不能阻你前程,但本官留你在廬陽府,是為了你。”
張遠抬頭,面上平靜。
一旁的何瑾端坐,開口道:“知道你與北原軍過節,所以等你安頓好武衛衙門事情,就去郡府述職。”
“朝堂已經準備調北原軍往南境,肖仁光一旦離開,此生恐怕都不可能再回北境。”
“等你回廬陽府,北原軍已經走了。”
大秦不可能再給肖仁光在北境做大的機會。
肖仁光調往南境,要是不拼死,此生不可能有什么建樹。
他要是領麾下拼死,那北原軍老底子打光了,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氣候。
有些事情,本就是陽謀。
歸附之前的拉攏,許的各種承諾,都能兌現。
但你需要付出忠誠。
肖仁光也好,歐陽舒才也罷,這么多年搖擺不定,除了討要更多好處外,最重要就是,一旦做出選擇,真的就很難回頭。
這一次肖仁光決心歸順,是鎮西軍,梁原域中局勢,幾方壓迫,不得不做的選擇。
“張遠,當年丟掉豐田縣城,那些同袍死傷,一直都是你的心中羈絆,對吧?”何瑾看著張遠,深吸一口氣,“我們留你在廬陽府,是為給你收復豐田縣城的機會。”
收復豐田縣城!
張遠手掌不自覺握緊。
當年丟掉豐田縣城,確實是他此生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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