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愁崖后十里,開闊山嶺。
新收服的僧兵被分成了三隊,總六百余人。
加上之前的新兵,武衛,戰卒,三原山這里的人馬竟然達到了千人之多。
當然,這等湊數來的軍卒,就算千人,在張遠和彭政他們眼中,也只是烏合之眾。
這等千軍,別說是宗師,就算是一位先天境中期后期的強者來,也能一人之力打散。
不過人多總比人少好。
特別是這些僧兵,身上有甲,手中有兵器,還整訓過,只要指揮得當,還真能有些戰力。
“我大秦以軍伍之威橫壓天下。”
“大秦軍伍向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彭政立在軍陣之前,身前是十多位手中捧著金珠的軍卒。
那些新兵,還有袁家凹的青年,都是面帶激動之色,等在一旁。
彭政將一卷紙頁展開,其上一個個名字和賞賜念出來。
“三原山朱大有,戰功一級,賞銀五兩。”
“袁家凹袁紅,戰功一級,賞銀五兩。”
“三原山趙二斤,戰功一級,賞銀五兩。”
那些新兵和青年領了賞錢,都是喜笑顏開。
不只是他們,武衛,平云軍中的軍卒也有賞賜。
等到領賞完畢,彭政目視前方,握拳高呼:“我大秦——”
那些老卒全都放聲回應:“威武!”
第一遍時候新兵和周圍的僧兵都有些茫然。
第二遍有人低低跟著呼喊。
到第三遍,山野間已經傳徹:“我大秦——威武!”
淡淡的氣血力量開始蔓延。
一絲煞氣緩緩凝聚。
這散亂兵卒,竟然有了幾分樣子。
“這就是敢戰之兵嗎?”站在張遠身旁的趙闊喃喃低語,“我若是指揮如此軍卒,何愁不勝……”
張遠轉過頭,看向趙闊,笑著道:“趙兄弟可知為何敗給了彭校尉?”
“我兵書讀的不精……”趙闊面帶慚愧。
“彭校尉乃是大秦驍遠伯家世子,他家兵書堆的比屋頂還高,他五歲讀書,背過的兵書比你吃的肉都多,你輸給他不冤。”張遠笑著開口。
伸手拍拍面帶錯愕的趙闊肩膀,張遠輕聲道:“趙兄弟你酷愛讀兵書,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啊,在我看來,趙兄弟你如此好學,跟著彭世子必然有機會成為一代名將。”
張遠轉身離去,趙闊立在原處,面上神色變幻,最終全都化為激動之色。
“我趙闊要做一代名將,一代名將。”
看向前方的彭政,他長舒一口氣,大步走過去。
片刻之后,他接到了彭政給他的第一個任務。
“勸降……”趙闊面上全是為難之色。
他自己敗就敗了,降就降了,還要去勸另外兩營投降,這得多丟臉?
“你要知道,如今邊界之地通圓寺的僧兵只剩兩營,怎么能是小天龍寺那四營兵馬對手?”
“你不去勸降,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小天龍寺的僧兵剿滅?”
彭政的聲音平靜,無一絲波瀾。
趙闊面上神色糾結起來。
“趙闊,同袍一場,你也不想看到他們送死吧?”
彭政看著趙闊,聲音變得和緩:“趙營首,你是軍前沖陣的猛將,但是如何整軍還要學。”
“你要贏得麾下軍卒信任,讓他們敢為你赴死,那你就要拋去名譽與生死。”
“剛才你連死都不怕,現在去勸降,你怕什么?”
過鷹愁崖外山道,數十里。
趙闊領著十多位僧兵,騎馬前行。
“營將大人,我們真要去勸降嗎?”
趙闊身側的僧兵壓低聲音開口。
趙闊面色陰沉,深吸一口氣:“兵不厭詐,如果我們能回轉營地,當然不可能勸降。”
他的話讓隨行的僧兵面上露出喜色。
“大人,要是,要是我們不回來,那些兄弟,可就都慘了……”后方,一個僧兵忐忑出聲。
其他人相互看一眼,都不說話。
他們能隨趙闊活著歸來,其他人到時候就算不死,也沒好果子吃。
“哼,一將功成萬骨枯,大秦兵書上早說過,為將者不能仁慈。”趙闊低喝一聲,駕馭戰騎,提速前行。
眾人有人長舒口氣,有人面色復雜,都緊隨跟上。
奔行十多里,落在后方的僧兵忽然一聲高呼:“大人,你看!”
趙闊回頭,眼角抽動。
后方,一隊戰騎跟隨在數里外,再往后,則是大軍前行引動的氣血煙塵。
“他們根本不信任我們……”
“我們要是不勸降,他們恐怕會直接攻擊營地。”
幾個僧兵面色慘白。
一營之兵,怎么擋得住后方掩殺而來的這些戰騎和軍卒?
勸不勸降,根本不重要。
趙闊咬著牙,握緊拳頭:“兵不厭詐,兵不厭詐,這個彭政,有幾分本事。”
“走。”
再奔行十多里,趙闊抬頭,面色已經變了。
前方,通圓寺僧兵營地,激蕩的氣血撞擊,引動云氣動搖。
有大軍在圍攻營地!
“是,是小天龍寺的人……”
跟在趙闊身后的僧兵瑟瑟發抖。
“大人,怎么辦?”
趙闊此時也是頭皮發麻,緊盯那營地方向。
“將為兵膽,若是本將歸營,還能有守住營地機會。”
“只要秦人出兵,我們內外夾擊,有機會敗小天龍寺的僧兵。”
“對,大秦兵書上有言,哀兵必勝,此時絕境,正是哀兵。”
他一聲喝,轉頭高呼:“你們在此等大軍來,與我里應外合,殺退小天龍寺的僧兵。”
話音落下,他戰騎飛奔,向著大營方向沖去。
“本將趙闊在此,誰人來戰——”
先天境的氣勁升騰,聲音傳遍十里。
那營地之中原本衰落的氣血,瞬間鼓蕩。
“咱營將,雖然讀兵書讀傻了些,人還是不錯的。”
“是啊,起碼有事他真敢上。”
幾個僧兵立在原地,看著奔行而去的趙闊,輕聲低語。
片刻之后,后方的大軍到來。
幾個僧兵連忙稟報。
“大人,快救我們營將吧……”
“大人,營將說了,里應外合,就能殺退這些小天龍寺的人。”
僧兵的哀求,沒有讓張遠和彭政面上有絲毫動容。
張遠看向彭政,開口道:“彭世子,此戰,你看該如何?”
彭政的目光緩緩轉向小天龍寺僧兵營地方向。
“如果趙營將不能支撐到我們破小天龍寺僧兵營地,那死了就死了吧。”
彭政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
張遠面上露出笑意。
“兵不厭詐,彭世子越發果決。”
那幾個僧兵面色慘白,看著大軍轉向,往小天龍寺僧兵營地沖去。
“這才是真正的慈不掌兵……”
“咱營將要學的,還很多啊。”
“嗚——”
遠處,小天龍寺的僧兵營地方向,御敵號角聲音響起。
張遠雙刀壓在腰間,身穿鱗甲,伏在戰騎之上,急速奔行。
后方,彭政所領的平云軍和徐長志指揮的廬陽府武衛緩緩相合,化為三角錐陣。
淡淡的氣血之影浮現。
在那些收編新兵,還有新歸降的僧兵眼中,三角戰騎軍陣直接踏破營地,撞碎阻陣之敵。
數百小天龍寺僧兵,被一沖而散。
這就是大秦戰騎。
大秦軍陣,沖鋒無敵。
“大秦,威武……”
幾個新編的軍卒低語。
那些隨著軍隊前行的袁家凹青年,全都是握緊手中的兵器。
這一刻,他們仿佛自己就是大秦的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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