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戰將無數,唯有能引大軍氣血為陣,方才能稱騎戰軍將。
唯有真正的猛士,才能領大軍沖陣,以武道之魂,凝聚戰獸。
這是大秦能十萬年屹立,能與仙魔爭鋒的根基!
彭政咬著牙,面上全都是激動。
東境戰將之中,能一息成陣者,哪位不是名傳天下的大將!
沒想到今日自己能親身感受,什么叫一息成陣!
這等經歷,只要不死,就是他彭政他日領軍,一輩子受用的資糧與機緣!
“殺——”
張遠一刀橫握,駕馭戰騎,領軍沖陣。
軍陣一成,就能激發所有人的氣血之力,只要掌軍之人愿意,可一路鏖戰,至死方休。
隨著長喝,血色猛虎飛撲而出,前沖十丈,將那些沖撞來的僧人,武者,全都直接撞飛。
一擊之力,骨碎筋斷。
這就是大秦軍陣!
氣血相連,生死相牽!
凝聚戰陣之力的武魂戰獸,擁有先天境中期之上的力量,飛撲騰挪之間,磕碰就是傷殘。
一道道阻道的身影,被武魂戰獸撞碎。
張遠持刀在手,一沖而過,已經將散亂的追兵殺穿。
他身后,彭政滿身熱血沸騰,口中長嘯,緊隨張遠從敵陣中殺出。
二十余騎,四蹄踏血,刀鋒盡紅!
東源寺前,那些僧人,百姓,都瞪大眼睛。
不過區區二十余騎,就這么直接殺穿十倍之敵,仿佛撕開一張破紙!
身處梁原域腹地,他們是第一次看大秦戰騎這等肆虐橫殺。
這等軍陣手段,武魂戰獸,梁原域中真的沒幾人見過。
“這,這些兇徒……”
東源寺門前,有人雙手合十,聲音顫抖。
“佛陀慈悲,這些惡人,別來我東源寺啊。”前方披著袈裟的老僧面色蒼白。
“吼——”
戰獸隨著張遠的戰騎調轉,轉身而動。
猙獰的猛虎,滿身血色,雙目中盡是殺戮之意。
“逃……”
“秦人兇殘,逃啊……”
當戰獸轉頭的時候,那些沖來的身影已經崩了。
當戰騎沖陣而過,刀鋒斬殺數十身影,斬斷身軀,馬蹄拖拽腸肚,滿地鮮血時候,沒有人再有留下交戰的勇氣。
管你什么后天初期,管你什么后天中期,被踏爛腸肚時候,沒有什么兩樣。
“逃,逃……”
不少人慌亂轉身逃。
張遠手中刀橫壓,墜在奔逃的身影后方,鋒利的長刀從脖頸后擦過,帶起鮮血飆濺。
二十騎在后,化為索命的修羅。
“人手,真的夠了……”
站在后方車架旁的郭少東家口中低語,握緊手中短刀,只覺后背發寒。
他身側,那些出身江湖的武者,全都面色凝重,透著幾分蒼白。
江湖械斗,那些拼殺手段,在這等戰騎沖鋒之前,都如小兒打架一般。
軍陣一人力就是十人力,百人力,千萬人力。
什么樣的高手,才能在這軍陣之前不敗?
“轟——”
一道氣勁擋在戰騎沖陣的前方。
先天境!
擁有先天境修為,肉身一牛之力,真元加身,可四境橫行的先天境強者!
那持著一柄黑色重劍的先天境大漢,咬著牙,長劍橫舞,劍鋒上先天真元流轉,化為青灰流光。
血虎戰獸一拍,其手上大劍竟然硬生生擋住,只是腳步踉蹌,往后退幾步。
先天境強者能擋住戰獸沖擊,其他奔逃的僧人,武者,都轉過身來。
“是斬馬劍馮少棠!”
“哈哈,馮少棠可是我梁原域少有能上精英榜的強者!”
幾聲驚呼,那些奔逃的僧人武者都是將手中兵器握緊,準備隨著斬馬劍馮少棠一起反殺沖陣戰騎。
“先天境啊……”郭少東家握拳,緊張看著前方。
他身側的周元武和江少宏面上神色復雜。
他們兩人都是先天境。
剛才戰騎沖陣,武魂戰獸肆虐景象,他們看得也后背發寒。
此時看到一位先天境強者出手,阻住戰騎與戰獸,他們既希望張遠所領的戰陣能擊敗先天境,又希望先天境能擋住戰陣。
先天境,該是橫行一方的強者,該有強者的尊嚴。
此時,所有觀戰人中,最輕松的就是徐長志等人了。
他們這些廬陽府武衛,早見識過比這酷烈百倍的沖陣廝殺,面前這等場景,算得了什么?
何況當初那領軍沖陣之人,可不就是此時領戰騎奔行的張遠?
戰騎奔行,張遠的目光只微微落在那手持黑劍的大漢身上。
也就是在這梁原域腹地,才能看到這樣的蠢貨,敢在結陣的戰騎之前阻陣。
若是大秦,見識過戰陣之利的先天境,此時絕對頭也不回的離開。
以先天境的腳力,戰騎只要不是圍住了,真的難奈何對方。
可惜,面前這位,是個傻子。
“刺啦——”
張遠的長刀與黑色重劍相撞。
不是巨力碰撞斬擊,而是刀鋒橫帶,抵在劍鋒上,然后借馬力,一個前壓,順帶刀鋒橫切。
持劍大漢面色微微一變,腳下穩不住,往后倒退。
張遠沒有與其糾纏,刀鋒斜斜一拉,借馬力斬開一旁兩個僧人脖頸,帶著淋漓鮮血而去。
從始至終,張遠并未展露超過先天境中期以上的戰力。
沒必要,戰騎沖陣講求的是軍將武卒的配合,并非個人戰力的凸顯。
何況此時沖陣,張遠的用意,更多的是磨礪彭政等人。
從拿到菩提子時候,他張遠就可以隨時脫身離開梁原域。
他一位宗師,天下何處不可來去?
但他要做的是將所有人都帶回大秦。
戰騎奔踏,張遠身后的彭政手中刀已經到了持劍大漢身前。
“當——”
同樣先天境的力量碰撞,彭政身軀微微一震,戰騎帶著他斜向奔行,撞飛兩個想要上前圍殺的武者,隨著張遠而去。
持著黑劍的大漢面上漲紅,長劍才舉起,兩柄長刀一左一右帶過。
戰騎借力,刀鋒撞在長劍上。
刀鋒拉過,一抵長劍,一從大漢臂膀處劃過,帶起一捧鮮血。
后方,三道長刀已經到了。
兩柄刀擦著大漢的腰腹,拉出血口。
一柄刀從肩頭帶過,斬了個空。
但這戰騎的前蹄踏在大漢的胸口,將大漢踢翻,揚長而去。
再后方,四匹戰馬踏過。
先天境隕落的氣柱升騰。
這景象,東源寺的那些僧人,百姓,這輩子沒見過。
“好粗的柱子啊……”
東源寺門前,有人喃喃低語。
站在寺門前的老僧,此時已經雙腿顫抖。
“殺先天就像殺雞一樣,真他娘的痛快。”隨在車架旁邊的姚大善人揮舞拳頭,轉過頭看向永平佛爺,“佛爺,我說臟話,佛陀不會記恨吧?”
“不會。”永平佛爺搖搖頭。
“艸他奶奶的,殺,殺,殺……”姚大善人手舞足蹈,唾沫橫飛。
站在車架前的郭少東家松開手,擦一把汗,低聲道:“真暢快啊。”
“痛快!”緊隨張遠身后的彭政一聲長喝,甩落手中長刀上血珠。
張遠再調轉馬頭,看一眼已經所剩無幾,慌亂奔逃的那些追兵,雙刀橫握,再次沖擊而去。
不留活口!
那等殺意激蕩,引動所有組陣戰騎,讓他們身上煞氣激蕩如潮。
刀鋒橫握,戰騎奔踏,一趟,兩趟,三趟……
馬踩血如泥。
到最后一位奔逃的武者被一刀兩斷,張遠一聲長喝,引戰騎狂奔,徑直往東源寺大門前沖去。
遠隔數十丈,張遠左手長刀橫甩,刀鋒飛旋,帶著呼嘯,斬在東源寺門庭的門楣。
“嘭——”
長刀入木兩尺,斬開數尺木柱,刀身嗡嗡作響。
張遠的戰騎在寺門前五丈,人立而起。
戰騎前足重重踏下,亂石橫飛。
身后戰騎聚陣,虎影再現,張遠右手長刀前指,一聲高喝:“阻我大秦軍陣者殺!”
這一聲喝,仿若雷霆。
那立在山門前的老僧渾身一顫,雙膝一軟,跌跪在地。
“降,降,東源寺愿降……”
半個時辰后,東源寺上下三百余僧人被趕出,寺院中所有財物都被搬出。
火焰升騰,直上云霄。
當大天龍寺的傳戒大師帶著大隊人馬到來時候,東源寺已經只剩廢墟灰燼。
“你們,你們,怎么才來啊……”
一眾被剝了衣衫,在風中瑟瑟發抖的東源寺僧人涕淚滿面。
傳戒大師和身后的梁原域僧人,武者,都是面色陰沉。
“他們去何處了?”
傳戒大師一聲低喝,身外金光閃動。
當先的東源寺僧人渾身一震,目中無神,口中低語:“那些,那些兇徒,惡魔,他們搜刮了寺中所有地契,所有財物,領著,領著那些百姓,去,去白瓦鎮了……”
此時,戰騎奔踏,已經在白瓦鎮的街巷中穿行。
一位位軍卒手持長刀,放聲高呼。
“我大秦勇士破了東源寺,拿了所有的田地商鋪地契,愿意要的就到鎮東廣場來拿——”
“沒人要的地契我們就一把火燒了!”
“東源寺的珠寶財貨我們帶不走,想要的都來拿——”
散落的金銀,珠玉,隨意拋灑,滾落在青石街巷,滾落在那些地溝路牙……
滿鎮的百姓,要瘋了。
當傳戒大師帶著大天龍寺的僧人,還有浩浩蕩蕩的僧兵,武者到白瓦鎮的時候,看到的是一雙雙警惕,兇狠的目光。
“那些秦人呢?”
“那些秦人在何處?”
“秦人在何處——”
傳戒大師的怒吼在鎮子上空回蕩。
除了他的聲音,無一人開口。
這等場面,是傳戒修行這么多年第一次見。
螻蟻一般的百姓,竟然敢以此等目光看著自己?
他探出手,一把抓住一位十三四歲少年的脖頸,雙目之中金光閃動。
“秦人,去何處了?”
“去,去,去那……”那少年呆滯的緩緩抬手。
小天龍寺地界方向?
來時的路?
不可能!
傳戒一聲怒吼,一把將少年的脖頸扭斷,然后看向一旁的白發老者。
連殺數人,傳戒終于確定,秦人真的重回來時路。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傳戒咬著牙,雙目之中,盡是赤紅。
大隊人馬掉頭往回趕。
等他們離開,鎮子中,一輛車架駛出。
姚大善人從車上跳下,向著站在鎮口的百姓,還有那些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連磕三個頭,踏上馬車就走。
“等有一日,我姚俊生必領大秦戰騎,踏平梁原域所有的佛寺。”
坐在車架上,姚大善人轉頭看向后方,目中透出精亮。
到敵人想不到的地方,聚敵人想不到的兵力。
秦人踏足之地,皆為秦土。
秦人所聚之兵,皆為大秦武卒。
張遠說的話,在他耳邊回蕩。
這些話語為他打開了一扇大門。
小天龍寺治下,白果寺地界。
綿延的寺廟之外,張遠緩緩舉起長刀。
“半個時辰之內,搬空所有財貨。”
“焚寺廟,分田地,聚兵,散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