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第一個發難的,竟然是小天龍寺!
可是想想,小天龍寺能承諾送出菩提子,交換眾人性命,似乎已經不錯?
“無況佛主,我等將性命給你,你拿什么來保證,能將三顆菩提子送到秦地?”彭政深吸一口氣,身形挺直,一聲高喝。
“呵呵,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所言,就是保證。”無況佛主輕笑,雙手之中念珠轉動,“貧僧并不是與你們商量,只是跟你們說這件事,讓你們去的安心。”
“你們的命注定留在梁原域,為何不能成全我小天龍寺?”
無況面上的笑意收斂,雙目之中透出一絲冷厲。
“我小天龍寺只是不愿臟了手,不代表不能取你們性命。”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四面一道道身影悄然上前,都是小天龍寺的僧兵,武僧。
彭政面上神色變幻,手掌握緊刀柄。
小天龍寺可以忌憚大秦,可以被大秦收買,可不代表面對生死抉擇,他們還會站在大秦一邊。
至于之前所謂的聯盟,所謂的協議,契約,過去的自然要翻過去。
今日局面,小天龍寺其實也沒有選擇。
“我彭政性命送了沒關系,可我這些兄弟——”
“少將軍,只要能換菩提子,我等性命算什么?”一旁,有軍卒開口。
“不錯,我等既然來此,本就生死看淡。”
“換就換,也值了,將軍大人等著這寶物療傷呢。”
其他軍卒紛紛開口。
彭政面皮緊繃,不再說話。
另一邊的郭少東家輕嘆一聲,搖搖頭:“我郭清揚死倒不算什么,但我郭家請來的諸位江湖同道,還有兩位前輩,不該枉死在此。”
他轉過身,看向身側一位位面色凝重,透著幾分惶恐的護衛。
“諸位兄弟,郭某無權請你們赴死,待會郭某自戕,你們各自突圍,若是能回到秦地,見我郭家家主,就說,郭清揚為家族,盡力了。”
郭少東家雙手抱拳,手掌中一柄短刀握緊。
那些江湖武者面上神色變幻,一時間不知所措。
不遠處的無況佛主面上神色透出一絲笑意,并不催促,只靜靜等待。
他沒得選擇,面前這些秦人,何嘗能有選擇?
張遠身前的那些廬陽府武衛,都是回頭,看向自家校尉。
他們的目中透著一絲不甘。
“張,張大人,我,我,對不住你們啊……”佟掌柜雙目通紅,嘴角哆嗦,掩過面去。
有些話,他實在開不了口。
張遠緩緩轉身,一手按腰間雙刀刀柄,身形挺直仿若蒼松。
“無況佛主,我想與你單獨談談。”
他這話,讓無況佛主眉頭一皺。
“哼,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與佛主單獨談話?”無況佛主身側不遠處,一位身披袈裟的高大僧人往前踏一步,一聲高喝,“若是不愿交出性命,我等來取就是,你不過——”
“小僧擔保,他有資格與無況佛主單獨談話。”一道聲音響起,將那僧人的聲音打斷。
雙手合十的鼎元往前走,面上神色恭敬,到廣場中間位置,向著張遠躬身。
張遠抬手,遠隔數丈,讓鼎元身軀無法彎腰,張開嘴,面上全是驚駭,卻說不出話來。
外人見這一幕雖然看不出鼎元身上異常,可近乎為梁原域中年輕輩第一人的鼎元出聲擔保,向著張遠躬身,還是實在讓人震驚。
“好,鼎元師侄既然開口擔保,貧僧與你單獨一談。”
后方石階前,無況佛主朗聲開口,轉身往后方的寺廟大殿走去。
張遠手按雙刀,大步前行。
鼎元微微躬身,立在原地。
彭政面上閃過疑惑。
郭少東家面上透出茫然。
跟隨張遠而來的一眾廬陽府武衛身軀往一起聚,身上氣血緩緩涌動。
張遠大步前行,穿過小天龍寺的門庭,順著鋪滿青石板的大道往前,直到三十三階的石階,踏過石階,到高大的主殿。
金紅大門,紅墻透著淡淡的金光,大殿寬廣,縱深數十丈,怒目金剛之像高大十丈,周邊數十尊羅漢像。
高香,燈燭,將大殿照徹如晝。
身穿黃色僧衣,披大紅袈裟的無況佛主轉身,立在大殿正中位置,看著踏入大殿的張遠。
“其實貧僧知道你的心思。”
看著張遠,無況佛主搖搖頭,雙手之中念珠緩緩而動。
“你不是驍遠伯麾下,也不是興和商行的人。”
“你是大秦軍將,你的刀,是戰刀。”
張遠已經前行五步。
“對于你這等人來說,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
“鼎元對你恭敬,想來你的修為戰力不弱。”
“你自持武力,引我單獨相見,就為了放手一搏。”
無況佛主手中念珠頓住,纏繞于右手手腕和手掌之間。
他身上,淡淡的氣血與真元力量涌起。
此時張遠已經到他身前三丈之外。
“可知我為何答應你單獨一見?”
無況佛主一聲長笑,身上一層淡淡的佛光浮動,雙目之中閃動一道金色的流光:“跪下——”
隨著他的一聲喝,周圍空間震蕩,連著那十丈的怒目金剛都仿佛目中透出金色光影。
一股仿佛傾天的力量向著張遠當頭壓下。
這力量之強,讓張遠身外的空間瞬間扭曲。
張遠腳步不停,身外一層金色光影凝聚,仿若甲胄。
“啪——”
如同兵甲碰撞,隨著他一步跨出,身前扭曲空間轟然崩碎。
“金身功!”無況佛主一聲驚呼,此時看張遠已經到身前兩丈。
他身形一低,一步踏出,握緊念珠的右手攥拳,向著張遠當胸擊出。
這一拳帶著龍吟虎嘯,分明是拳法大成。
一道仿若龍影的氣勁隨著拳鋒而出,重重擊在張遠的胸口。
“嘭——”
張遠身外,金光大盛。
不只是金色,還有一層淡紫色的流光旋繞。
佛門金身功,仙道紫金甲。
宗師之下,無人能破張遠防御。
張遠的腳步頓住,看向身前不敢置信,瞪大雙眼的無況佛主。
“宗,宗師……”
無況佛主喃喃低語,腳步連退數步,手中念珠化為粉碎。
他緩緩抬頭,目光緊盯張遠。
“不可能,世間不可能有如此年輕的宗師,大秦不可能有將金身功修到金身不破層次的宗師……”
一聲低喝,他右臂一旋,絞住披肩袈裟,腰身如龍,一步跨出,一拳向著張遠搗來。
這一拳才出,其肩頭就有一道金色龍影浮現。
不是傳說中代表五十萬斤巨力的天龍之影,而是仿若妖族龍獸之影。
“去死——”
一步之間,無況佛主已經到張遠身前。
張遠面色平靜,抬起右手,一指點出。
他身后,兩尊戰象之影一閃而逝。
金剛指。
凝聚兩象,十萬斤之力的一指。
“啪——”
指與拳相撞,無況渾身一顫,嘴角鮮血溢出。
“這,這,怎么可能……”
他知道自己剛才一拳蘊含了怎樣的力量!
那可是遠超尋常宗師的九萬斤巨力,凝于一拳,便是山石也能擊碎!
張遠手指微微收,指掌前探,扯住無況佛主手臂上絞著的袈裟,輕輕一扯。
“刺啦——”
袈裟撕碎,露出一截淡金色鱗甲交錯的臂甲。
“這就是天龍臂甲?”張遠的面上露出一絲好奇,“剛才你就是憑此臂甲之力,才能擊出那一拳?”
不等無況佛主開口,張遠手掌壓住那臂甲,目中露出精亮:“原來如此——”
他丹田之中金色的舍利旋轉,金色流光從掌中透出將那臂甲包裹住。
“嗡——”
臂甲震響。
無況佛主面露驚駭,伸手去抓臂甲。
張遠手握住臂甲,一扯一推,臂甲被卸下,無況佛主受不住他手掌之力,腳步踉蹌幾步,跌坐在地。
跌倒在地的無況佛主抬頭,看著張遠手中的臂甲化為一道金光,然后“咔嚓”聲音連響,覆蓋其右手手臂。
“你,你,你煉化了天龍臂甲……”
他仿佛看見妖魔一般,嘴角哆嗦。
天龍臂甲被搶,他無況無力與宗師一戰,小天龍寺不但在大天龍寺面前不能抬頭,就是其他宗門之前,也不再有絲毫優勢!
張遠活動一下手臂,感應此臂甲對他的力量加成,滿意的點點頭。
這天龍臂甲竟然能讓他的肉身力量運轉時候,增加兩成而出。
以他現在肉身三十萬斤之力,那就是至少提升了一象巨力!
距離天龍之力,龍象之境不遠了……
有些期待,如果純以肉身之力入龍象,會是怎樣的存在。
手掌一握,臂甲寸寸龍鱗消散,化為一道暗紋留在張遠的手臂之上。
這天龍臂甲,分明是以仙道煉器之法鍛造的寶物。
腳步前行,張遠走到驚慌失措的無況佛主身前,緩緩蹲下。
“佛主,聽說,小天龍寺的玉佛菩提樹今年剛好掛果?”
片刻之后,張遠從大殿中踏出,面上帶著一絲心滿意足的笑意。
身后,傳來一聲顫巍巍的低低哀嚎。
“強盜啊……”
張遠跨出大殿的腳步停住。
緩緩回身。
“無況佛主,我大秦一向以德服人。”
“來,我們一起出去,并肩而行,讓大家看看你我相談甚歡,二十顆菩提子,臂甲,都是你自愿送我的。”
“可好?”
“你也不想讓外人知道,你弄丟了天龍臂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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