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色僧袍的鼎元,看上去眉目清秀,雙手合十,頗有幾分佛性。
不過在梁原域,佛性這東西,遠沒有拳頭重要。
“玉昭寺?”
“呵呵,玉昭寺破敗的可憐,如今只剩空殼子,也敢來人摻和大小天龍寺的事情?”
周圍那些穿著袈裟,佛衣的僧人,還有許多穿武袍的武者,都是面上帶著詫異,看向立在廣場石階前的鼎元。
梁原域的修行傳承,除了各方寺院之中的佛門功法,還有寺院之外的俗家傳承。
為什么此等佛門掌控之地,還能有俗世江湖,有武道傳承呢?
那要問,吃肉喝酒睡女人的佛修,怎么傳承血脈。
當然少不了俗世。
“玉昭寺鼎元,此人我聽說過,玉昭寺如今后輩之中第一強者。”
有人低聲開口,目中閃過精光。
“玉昭寺中最頂尖的功法是當初橫行梁原域的金身功吧,也不曉得這功法還有沒有傳承。”有人對玉昭寺了解不少,沉聲開口。
“玉昭寺若是還有金身功傳承,怎么會破敗至此?”
“那可是號稱金剛不壞,與宗師能一比的神功。”
站在廣場邊緣的武者搖頭,看著立在石階前的鼎元。
鼎元這身形模樣,就不像是練了什么高深功法的。
大約,是來湊個數?
以如今玉昭寺的名聲實力,小天龍寺能請他們,已經是給面子,抬舉了。
“玉昭寺,要趟這趟渾水?”身穿灰色僧衣,腰間扎黑色皮帶,身形過九尺,滿臉絡腮黑須的古寧大師目光落在鼎元身上。
“還是說,你覺得玉昭寺有趟這趟渾水的資格?”
他身上淡淡的煞氣激蕩,雙手握拳,脖頸之間掛著的黑色念珠震蕩。
先天氣勁激蕩,透著一絲血色。
“小僧來了。”雙手合十,鼎元面帶微笑,輕聲低語。
任古寧和尚兇神惡煞,鼎元只是云淡風輕。
只此一言,就讓古寧和尚怒目圓瞪,一聲低喝,腳下大步前行,一步一丈,八步就到鼎元身前。
這等氣勢,仿若山勢傾覆,向著鼎元壓去。
古寧和尚是先天境中期,在大天龍寺乃是后輩之中頂尖層次的高手。
這一次大天龍寺來興師問罪,言小天龍寺后繼無人,要吞并小天龍寺。
他們提出的賭戰就是,一步一階,小天龍寺后輩弟子敗盡,就要歸順大天龍寺。
這過程中,甚至還能尋求其他寺院后輩來出手。
其實大天龍寺并非要一次吞并小天龍寺,只是要借此次事情,壓住小天龍寺的勢頭。
前面連戰兩日十五場,小天龍寺的后輩精英幾乎敗盡。
哪怕這一次大天龍寺沒能吞并小天龍寺,事情過后,小天龍寺也在大天龍寺面前抬不起頭了。
順道,大天龍寺也是借此次事情試探梁原域中各方的反應。
要知道,一旦大天龍寺吞并小天龍寺,大天龍寺之力恐怕一躍成為整個梁原域中前五存在。
如今局面,只有一位玉昭寺精英出面,看來周邊各方是無力反抗了。
站在后方的那些大天龍寺強者,一眾精英弟子,都是面上露出笑意。
石階前的鼎元根本已經被古寧和尚煞氣所懾,立在原地不言不動。
古寧和尚拳到鼎元身前,面上透出幾分猙獰。
今日他下狠手,一拳殺玉昭寺精英,既能震懾各方,也能讓各方看出,玉昭寺已經敗落至此。
等大天龍寺解決小天龍寺后,就是吞并玉昭寺的時機。
據說玉昭寺的佛女,滋味好極了。
周圍的僧人與武者看著場中情景,有人皺眉,有人面露感慨。
玉昭寺的名頭不在,只是沒想到后輩精英竟然如此不堪,與人交手,直接心神被震懾,連還手接招都做不到。
不過這也可以看出,大天龍寺的確強盛。
“嘭——”
煞氣與氣血真元相合,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中,古寧和尚的拳頭擊在鼎元胸口。
與料想的場景有些不同。
鼎元并未身軀飛摔出去,也沒有筋骨碎裂,化為血泥。
雙手合十,面色平靜,鼎元淡淡道:“古寧師兄,這一拳,且再多用些力。”
聲音落下,他身上一道淡淡金光閃過,古寧和尚身軀往后一震,連退四五步遠,才停住腳步。
“金身功!”古寧和尚瞪大眼睛,一聲低呼。
“金身功!”
后方大天龍寺的一眾僧人,都是驚呼出聲。
“是金身功!號稱金身不破的金身功!”周圍,一道道驚呼聲音響起。
小天龍寺寺門之中,幾位身披袈裟的老僧探出頭,面上閃過一絲驚訝。
他們也沒想到,玉昭寺的這個鼎元,竟然修成了金身功。
“金身不破?”古寧和尚一聲獰笑,身外淡淡氣血之影交錯,雙手化爪,一步踏出,一爪向著鼎元脖頸抓去。
這一擊速度比之前快出數倍。
而且此時古寧和尚手指之上透出青黑古銅之色,仿若鋒刃。
“大天龍寺的龍爪手!”
“青龍探爪,鱗甲透光,小成境的龍爪手!”
周圍,驚呼之聲響成一片。
鼎元抬頭,原本合十的雙手松開。
他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向著那抓向自己脖頸的手掌抵去。
他的手指探出瞬間,化為淡金之色。
指掌碰撞,一聲淡淡震響。
“啪——”
古寧和尚探出的手掌指骨炸裂,手臂扭曲,整個身軀踉蹌,幾步后退,跌坐在地。
“金剛指……”
玉昭寺絕學,金剛指。
一擊之力凝于一指,近萬斤之力以點破面,碎骨,斷筋。
廣場內外,一片抽氣聲音。
鼎元面色平靜,雙手合十。
“古寧師兄,你殺心頗重,若是愿隨小僧在玉昭寺修行十年,我可出手為你整筋接骨。”
古寧和尚面上漲紅,張口想要喝罵,卻一口鮮血噴出,身軀委頓于地。
幾個大天龍寺和尚上前將他拖到后面去。
“玉昭寺鼎元,勝。”
不遠處的廣場邊,幾位白眉老僧之中有人開口。
“大天龍寺還有何人出手?”
車隊前行,張遠跨馬奔行,后面的大車緊隨。
姚大善人坐在后方堆滿貨物的車架上,顛簸的滿身肥肉翻滾。
一路上,但凡打尖住店,都能聽到關于小天龍寺的賭斗消息傳來。
“玉昭寺鼎元,一指震碎了大天龍寺古寧和尚的手臂,他這是在找死嗎?”車隊行三百里時候,道邊茶亭有人議論。
“玉昭寺鼎元,了得啊,已經連勝三場,無人能破他金身。”車隊行八百里,客棧中議論喧囂。
“暢快,暢快,昨日玉昭寺鼎元大師連勝七場,金身不敗,一指震天。”車隊行千里,沿途都是高談。
“瘋了,鼎元大師已經勝十八場,連先天境后期的大天龍寺廣元都勝不了他。”車隊到小天龍寺地界,道旁百姓,武者僧人,都在激動談論。
“聽說了嗎,鼎元大師二十六場不敗,玉龍寺的智庭僧人也無法破他金身,智庭按說不能算后輩弟子,小天龍寺那邊都在說,鼎元怕是要成為梁原域后輩弟子第一人。”
“玉昭寺,要重興了。”車隊到小天龍寺主寺外百里,前方有聲音傳來。
“當——”
“當——”
“當——”
小天龍寺主寺方向,休戰鐘聲傳來。
車隊滾滾,往著鐘聲傳來的方向奔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