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先天境殞命升騰的氣柱才起,張遠的高呼之聲響起。
大秦武衛張遠在此,誰來殺我!
這聲音在方圓數十里之地回蕩,甚至讓那滾云戰騎所凝聚的武魂戰獸身形震蕩,氣血煞氣壓不住張遠的氣勢。
戰陣之外,梁啟源一聲長笑,身上宗師氣勢化為滾滾威壓,向著滾云戰騎所聚的軍陣壓去。
內外沖擊,滾云戰騎所組的戰陣武魂寸寸裂紋出現,似乎要被撞碎。
一位宗師與兩位宗師,那所展現的戰力可不是一加一。
何況此時張遠在軍陣之中斬統領戰將,斷統軍戰旗,連先天境戰將都連殺三位。
這等從中心處而起的襲殺,猝不及防之間,滾云戰騎到現在沒有崩潰,已經當得強軍之名。
黃獅站在梁啟源身側,僅剩的一目之中全是驚喜。
張遠不但沒死,還在那大軍之中肆虐橫殺!
暢快。
當真是暢快!
遠處的豐田縣城方向,城頭上的百姓和軍卒都已經放下手中的活計,看向大軍集結之地。
那升騰的先天境隕落光柱,還有張遠掩蓋不住戰意的高喝,讓所有人熱血沸騰。
下方城門被撞開,一隊黑騎飛奔而行,向著北燕大軍集結之地沖去。
李長衛咬著牙,手中握緊長刀。
他身后的常寧等人,全都面皮繃緊,不說一句話。
他們和胯下戰騎,都已經精疲力竭。
可是此時,他們一定要沖這一回。
自家校尉大人去了北燕軍的大營。
自家校尉大人在北燕大營廝殺。
自己能在這里縮著,任那邊無數兵卒圍殺校尉大人嗎?
不能。
不就是死在前頭嗎?
今日不沖這一場,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齊月,護住郡主。”
秦玉卿一聲低喝,身形踏出城頭,追著黑騎往前奔去。
不需要招呼,趙長明和身旁的那些赤狐護衛全都握著刀劍,飛身跳下城頭。
白少亭和杜陵在張遠聲音響起時候,已經飛身沖下城頭。
定陽樓掌柜黃勝手中持著一根水火棍,帶著一幫伙計,從大開的城門洞沖出。
城下,手持長劍的徐長志和顧震霆,領著身后武衛新兵,埋頭奔跑。
他們雖然出身江湖,他們入武衛衙門雖然只是為了那一兩五錢的餉銀,可是此時,他們愿意拼命。
這一刻,他們的血仿佛在燃燒。
“咚——”
“咚——”
“咚——”
城樓之上,鼓聲響起。
手持鼓槌的鳳鳴郡主重重敲擊戰鼓,鏗鏘的聲音響起。
“豈曰無衣——”
城下,一道道聲音應和。
“與子同袍——”
那是滿城百姓,提著棍棒,那是各方商隊護衛握著刀劍,那是城中巡衛和城外的那些軍卒,集結著沖向北燕軍大營。
鳳鳴郡主的雙目被淚水模糊。
烏合之眾。
沖出城的這些人真的是烏合之眾,若是對上那些戰騎,會被割麥子一般屠殺。
可是這一刻,沒有一人退縮。
因為他們聽到了張遠的呼喊。
大秦武衛張遠在此,誰來殺我。
這一刻所有人都要去守護張遠,要護住張遠的性命。
鳳鳴郡主戰鼓敲擊,看著前方遠處北燕軍陣處激蕩的氣血,口中輕輕低語。
“義薄云天,原來這名聲,是拿命去換的……”
軍陣之中,張遠手持雙刀,踏在戰車車架上。
那四位先天境戰將中僅剩的一位,此時被一眾戰騎護在后方,面色慘白。
調轉馬頭的戰騎越來越多。
“喝——”
張遠不再等待,放聲長喝,一腳踏下,拉扯戰車的四匹披甲戰馬前沖。
那些阻在前方的戰騎被戰車撞到,要么被沖下戰馬,要么被戰車車輪上帶著的鋒刃割斷馬腿,跌落在地。
戰車速度越來越快,在戰騎陣中肆虐。
原本支撐的軍陣搖搖欲墜。
前方,宗師梁啟源已經開始引動天地之力,向著陣中壓迫。
哪怕是數千戰騎,一旦軍陣之勢崩潰,也也會被宗師屠殺。
宗師一人可戰千軍,就是慢慢拖垮軍陣,然后屠殺。
“喝——”
戰車在沖出千丈時候,陡然轉向,將追來的戰騎撞飛,讓前方阻道的戰騎落空。
張遠此時混沌輔戰開啟,駕馭戰車尋最合適的方位沖突。
那些戰騎被一層層沖開,眼看著張遠要駕馭戰騎沖出軍陣。
“射!”
被層層護持的那位先天境戰將咬牙低喝。
大軍陣中射弓弩,根本敵我不分。
可是他不得不如此下令。
張遠殺統領和數位先天戰將,若是還能沖出陣去,滾云戰騎往后還有什么戰意可言?
今日就算是不分敵我,也要將張遠留在陣中!
“咻——”
弩箭向著張遠和戰車,還有那拖拽戰車的戰馬。
追著近的戰騎被箭矢射穿身軀,掉落戰馬。
射空的箭矢飄飛,扎在不遠處戰騎身上。
這一刻,箭矢飛落,不分敵我。
張遠手中雙刀隨意揮斬,只將那些射到身前和頭臉的箭矢撥開。
其他箭矢就算射到身上,也破不開紫金軟甲。
何況此時他運轉金身功,身如金剛,凝聚不怕金身,堪稱刀槍不入。
他不懼箭矢,可四匹戰馬擋不住如雨的箭矢。
戰車奔行數十丈后,滿身被箭矢射穿的四匹戰馬轟然撲倒,戰車向著前方翻滾。
張遠早有準備,飛身而起,雙刀正持,迎著前方手中握槍的戰騎當頭斬落。
刀鋒上真元與刀氣相合,持槍格擋的軍卒連人帶馬被斬成兩半。
人隨刀走,張遠側身而斬,五尺刀氣撕碎另一邊軍卒的衣甲和身軀,鮮血噴灑,一片赤紅。
拖刀前行,前方十多騎已經集結,氣血牽連,當先的戰騎一手持盾,一手握刀,領軍向著張遠沖來。
戰陣之力加持,其半步先天境就能夾帶五千斤之力于刀鋒盾甲。
張遠踏步前行,一腳踏出,身形上八尺位置,左手橫刀于手肘外,刀鋒抵住那領軍戰騎的圓盾。
“刺啦——”
本就鋒利厚重的鳳翎刀加持刀氣,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罡氣,此時當真斬鐵如泥。
那金鐵所鑄的圓盾如薄紙一般被斬開,連著那領軍戰騎握盾的五指和手臂一起切斷。
刀鋒擦著其身軀,從腋下入體一尺,一帶而過,斬斷腸肚與半邊脊骨。
人與戰騎一擦而過,后方戰騎已經沖到張遠身前。
那三旬左右的軍卒牙關緊咬,眼睛緊盯張遠,手中短槍握緊,向著身無著力的張遠胸口刺來。
張遠紋絲不動,身形繼續前沖。
那持槍的軍卒身軀從戰騎上跌落,被后方奔踏的戰馬踩斷脊骨與脖頸,將其頭顱踏爛。
拖刀,壓刀。
張遠與每一位沖到身前的戰騎照面而過,刀鋒感受到頓挫之間的撕裂。
十幾騎一沖過去,張遠腳步微微停下,然后雙刀斜持,再次前沖。
他身后,十幾騎或身軀斷折,或胸腹間鮮血噴灑,身軀掉落,或頭顱滾落,無首身軀被戰騎帶著奔出好遠……
一隊戰騎,殺盡。
前方,大河之影終于撞開凝聚的百丈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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