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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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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殺材的雙頰如蛤蟆般高高鼓起的同時,他的胸膛同樣也如同充氣一般高高鼓起。

  然后,便見他高高鼓起的雙頰和胸膛幾乎同時猛力一縮,即便以耿煊敏銳的目力也只是在管口捕捉到一絲淡淡的黑影。

  而后,耿煊就見距離至少在三十步之外的一棵樹干發出“嘭”的一聲炸響,樹干某處直接炸穿一個直徑有成人手臂大小的洞。

  直到這時,耿煊耳中才聽見極速物體劃過空氣之時的尖嘯。

  老殺材的展示卻沒有自此停止,他的雙頰快速的鼓縮。

  每一次鼓起,都夸張到極致;

  每一次回縮,都堅決而迅速。

  周圍二三十步范圍內的樹木都倒了大霉,隨著一聲聲尖嘯傳入耳中,一聲聲“嘭嘭”炸響,木屑亂飛,斷枝四墜,落葉如雪霰般飄落。

  直到他嘴中噴出最后一顆“彈藥”,這才停了下來。

  耿煊早被他這驚人的表現驚得說不出話來。

  在他看來,除了“供彈量”不足,無法形成真正的死亡鐮刀,這已經和機槍掃射沒什么兩樣。

  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卻不是柴爺這一通快速掃射所展現出來的威能。

  而是他雙頰的皮膚肌肉,乃至整個胸腔徹底的“工具化”,能夠被他如此壓榨。

  還有眼睛看向哪,腦袋便轉向哪,雙手扶著的長管便瞄準哪的那種精密協作。

  眼、頭、身、手,在這一刻完全成為一個整體。

  一動皆動,一應皆應。

  雖然早就知道修煉者到了一定高度之后,會強大得越來越非人。

  但耿煊也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近距離的、如此真切的領教這種“非人狀態”,會是在這樣一種情境之下。

  耿煊為老殺材的表現驚怔在那里,一時間說不出來。

  老殺材卻是斜睨著他,奚落道:

  “小子,這威力不錯吧?

  可惜,現在的你便是學會了,也只能玩玩細針。

  知道為什么嗎?

  不是這法門不行,而是你不行!”

  見耿煊不回話,他繼續道:

  “還有啊,要學會動腦子!

  嫌細針威力不夠,那你就瞄準一點啊,眼睛,太陽穴,哪里要命就瞄哪里。

  你要還覺不妥,你淬毒啊……方法多的是!”

  “嫌針太小,想威力大,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學成一門本事,直接天下無敵,那該多好?”

  耿煊終于回過神來,苦著臉道:“柴爺,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您別念了。”

  老殺材不滿的哼了一聲,“只是亂說話嗎?你這是糟踐我的一片好心!!”

  “是是。”

  “還想不想學?”

  “想學,要學,我就學這個!”

  “那你回去吧,兩天后再過來。”

  “啊?今天不可以嗎?”

  “我不得先給你弄幾根管子?……難道你想我把這幾根送給你?想得美!

  ……你不會以為隨便弄個帶孔的就行了?

  那去林子里砍兩根竹子最方便!

  ……簡單玩一玩也就罷了,真要想練出些名堂出來,這管子可一點馬虎不得。”

  耿煊懷揣著四本修煉法門,抱著一壇熊心豹膽酒走了。

  兩人這一天的交流自此結束。

  兩天后,耿煊再次早早地就來到老殺材院中。

  接過老殺材遞來的一個皮卷,展開一看,耿煊當即就被震懾住了。

  足足九根有長有短、有粗有細的吹管被穩穩的固定在一個個卡扣之中。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看見廚子亮出一整套專業刀具,技師展開一整套修腳工具一樣。

  專業!

  “這些都是給我準備的?”

  耿煊有些不敢相信。

  他真就以為學習吹箭有根吹管就成!

  老殺材淡淡點頭道:

  “吹箭技藝掌握的層次不同,你自身境界實力的不同,要將吹箭的威力最好的發揮出來,需要的吹管自然也會有不同。

  你也是運氣好,我正好淘到一整套,你小心點使用,足夠你用到老。”

  耿煊趕緊滿懷感激的道:“謝謝柴爺。”

  “別謝我,為了買這套東西,我花了整整十二根銀條,一百二十兩銀子!

  我都記著呢,這筆賬你可別想賴掉。”

  這天,耿煊莫名其妙就多了筆一百二十兩銀子的外債。

  又得了一套有些過分專業的吹管。

  細針,鐵釘,鐵錐也領了不少,免費。

  此后,耿煊又跟著學了幾個小時的吹箭之法。

  直到正式開始學習,耿煊才明白,柴爺要教自己的吹箭,遠不止瞄準、吹氣這么簡單。

  這涉及到眼、嘴、頭、身、手的協調配合。

  與此同時還有面部皮膚、肌肉的精妙掌控,以及呼吸,肺部,胸膛,乃至整個身體的共同配合。

  當然,若只是追求短期實力的快速提升,倒是不需要這么麻煩。

  可若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有朝一日能達到老殺材這樣的水平,就必須從奠基的時候就遵循嚴格的規范。

  在時將近午之時,老殺材主動把耿煊給“攆走”了。

  “還不走?想要我留你吃飯啊?……今天就這樣,你明天再來吧……回去后你自己多琢磨。”

  返家后,耿煊放下了對吹箭的修煉,繼續自己那雄心勃勃的工程計劃。

  次日,耿煊再次來到老殺材家中。

  接觸的次數多了,兩人的相處越來越輕松隨意。

  老殺材漸漸暴露出他性格“惡劣”的一面,關系越近,越不能好好說話,但耿煊卻渾不在意,以一種尋常心與他交流。

  還經常性的找些話題來聊,東拉西扯。

  說不定前一刻還在聊常平坊的家長里短,下一刻說的很可能就是康樂集的趣聞趣事。

  于是趁著一次休息的間隙,耿煊再次好似臨時想到一般問:

  “哦,柴爺,之前聽您說九流秘術,這九流秘術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老殺材坐在一邊,漫不經心的隨意道:

  “這九流秘術不是什么東西,而是一系列藏書的總稱。”

  “九流秘術是一系列藏書?都有些什么?”

  “那可就多了,這世上怕是沒幾人能說得清楚,我也只是活得久,見的人多,聽人提起過幾次。”

  “這房中篇你以為就很神奇了?

  可我要說,這一本其實并不怎么上得了臺面。

  我就曾聽人吹起過這么一件事,三十多年前,北方玄州地界出了個名叫卜阿的人物,他萬般不會,就只懂馬。

  懂到什么程度?

  他能輕松尋到馬群蹤跡,并能一眼相中其中血脈最純、潛力最大的千里良駒。

  即便最野性難馴的烈馬,他也能很快就將其調教得服服帖帖。

  他還懂得如何快速繁衍馬群,如何讓馬群越來越優良。

  當時還只是玄州一個不起眼小軍頭的董觀慧眼識人,讓他專管馬政。

  現在董觀坐擁玄幽兩州之地,十萬玄幽鐵騎令天下側目。

  這里面,三十多年來專管馬政的卜阿到底有多大的功勞呢?

  我們這些局外人自是說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沒有卜阿這三十多年的努力,徹底改良了玄、幽二州的馬種,讓玄幽馬成為天下名馬,那董觀想要湊齊十萬玄幽鐵騎,也絕對沒有現在這般容易吧?

  說這卜阿影響了當今天下的格局,不為過吧?

  他這一身識馬、馴馬、養馬的本事,來自何處?

  據說就是一部名為相馬篇的九流秘術。

  這也是我聽過的九流秘術中最離奇的一則傳聞了。

  其他一些諸如‘馭蛇控蟲,飛鷹走狗’之類,神奇固然神奇,但卻遠沒到相馬篇這般直接撬動天下格局的程度。”

  老殺材這番話,聽得耿煊訥訥無言,只是怔怔的出神。

  許久之后,耿煊才終于開口,低聲道:

  “柴爺,您說這些九流秘術是一系列藏書,難道是被人有意編撰而成?

  這天下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誰有這么大的能耐?”

  老殺材盯著耿煊看了看,沒有回答,反而問:“你爹給你上過蒙學,對吧?”

  耿煊點頭。

  “那你可知元帝之事?”

  耿煊點頭:“當然。”

  繼而一怔。

  “您是說,這是元帝所為?”

  還不待老殺材回答,耿煊已經點頭做恍然狀。

  “原來如此,也只有他能干出這等事。”

  耿煊的面上還努力保持著平靜,心中卻早已激蕩翻涌。

  前身記憶中,多年前蒙學中學到的與這元帝有關的一切知識,此刻如沉渣泛起,在耿煊心中翻涌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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