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有無量光現。
琉璃佛光慈悲浩大,挾悲憫普渡之意光耀時空間隙,洞照光陰長河。
一時之間,在這時空間隙之中有五寶浮現,有十色沉浮,有萬道霞光次第顯化激蕩,化作環繞整座時空間隙的佛光瑞靄,形成浩瀚無垠的凈土蓮臺。
在那萬道瑞靄佛光映襯之中,蓮臺顯化,浮現一尊佛門大能身影。
其男身而女相,其蓮冠而白紗,其素衣而赤腳,其慈悲而無量。
隨著這道佛門大能身影顯化,蛟龍大圣和朱厭大圣也終于看清了釘住天魔墨軒的東西是何物:但見在天魔墨軒的影子之上,釘著一根不足三寸的纖細毫針。
毫針纖細如發,卻精雕細琢,有荷葉圍繞,有蓮花盛開,上雕法禁佛經,內篆道痕梵韻,純陽氣機流轉縈繞,昭示其純陽至寶的位格。
見到那毫針的瞬息,天魔墨軒也認出了這法寶的由來:“摩柯寶蓮針!”
認出了摩柯寶蓮針,那么這現身的佛門大能也就知曉來歷了。
摩爾寶蓮針,佛門純陽至寶之一。
其主人乃是,少光界,南無摩柯心蓮凈世明光大菩薩!
“明光菩薩,我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來尋我的霉頭?!”
天魔墨軒搞不懂自己哪里招惹到了這位大菩薩,須知那摩柯寶蓮針可不是看著釘在影子上那么簡單。
實際上釘在影子上的,同樣只是摩柯寶蓮針的投影,這件純陽至寶于冥冥之中,虛無之內釘人之神魂真靈,困人肉身道果,讓人難以掙脫、難以琢磨,而且一旦釘住,摩柯寶蓮針就會消散無蹤,讓人尋其跟腳都尋不到,非得主人施法散去不可。
此時被明光菩薩用摩柯寶蓮針釘住,即便天魔墨軒是持道之境的大魔,面對同為持道之境的天邪老祖的自爆,其下場最后也逃不過重傷垂死,而這還要提防開元道君下手。
因此天魔墨軒眼下最迫切的就是希望明光菩薩能聽他蠱惑,放他一馬。
然而明光菩薩卻是微微一笑:“玄門大劫席卷諸天,貧僧一路觀來,只見天魔惑道,妖邪作祟,外道亂法。”
“此等劫難,貧僧身懷濟世普渡之大弘愿,又豈會無動于衷。”
“此番貧僧現身,便是要助開元道友除了這天魔外道!”
聞言,天魔墨軒哪還不明白這明光菩薩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眼見交流無用,天魔墨軒索性也不演了,怒道:“你這不男不女的禿驢,什么濟世普渡,什么救人宏愿!”
“說到底你不就是貪圖這玄門大劫的氣運功德,想趁機從中分一杯羹么?!”
“就這般趁火打劫的卑鄙行徑,也能說成什么濟世渡人,真是死人都要讓你們這些和尚給說活了!”
“躲在暗處偷襲,用摩柯寶蓮針釘我神魂,想趁機殺我?”
“告訴你,沒那么容易!”
此時的天魔墨軒,哪還有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儀態,那堂堂麒麟族少主的貴氣儀態風度俱是被其拋到了腦后,那渾身升騰席卷的滔天魔氣和周遭環繞亂舞的一頭頭魔影倒是契合了這位天魔的身份。
“天魔·麒麟亂舞!”
霎時間,天魔墨軒身上掙扎出一道巨大的墨麒麟虛相,墨麒麟渾身魔氣纏繞,獨角之上似有血雷激蕩,那雙眸子不負金色化作腥紅,原本神圣威武的墨麒麟此時竟是邪氣肆意魔焰滔天,赫然是天魔模樣。
墨麒麟虛相仰天長嘯,滾滾血雷伴隨著邪氣魔氣縱橫激蕩,有億萬魔影在那邪氣之中亂舞咆哮,生生于時空間隙之中又開辟出一方魔域。
在那魔域之中,已經沒了天魔墨軒的身影,只有億萬亂舞的魔影和其環繞的那一道巨大的邪氣肆意的墨麒麟虛相,此時那墨麒麟虛相碩大的頭顱一甩,纏繞在那麒麟角上的滾滾血雷瞬息激蕩而去。
但見道道血雷洞穿時空,破滅寰宇,帶著滔滔魔氣與血煞之威直奔那萬道佛光,直奔那蓮臺之上的菩薩身影。
明光菩薩見此卻是淡然一笑,只見其抬起一手,拈指一點:“凈世。”
瞬息間億萬里明凈佛光洞照諸天寰宇,貫徹古往今來。
在明光菩薩那慈悲普渡的凈世佛光之下,滔天魔氣被滌蕩化作斑斕佛光,血煞戾氣渡化蘊生金蓮池海,而那足以擊碎日月貫穿天地的血雷則在佛光之中接連變化,最后化作一尾尾錦鯉躍入金蓮池中,吐出一顆顆五光十色的琉璃珠來。
只一點,明光菩薩就把天魔墨軒的神通化作了自己的法,但見佛光斑斕縈繞,但見蓮池金蓮叢生,但見錦鯉躍水生金.
魔域化凈土,骷髏化浮屠,邪祟變珈藍。
明光菩薩一出手,便是震懾諸人。
與此同時,癲狂至邪的天邪老祖獻祭著自己的純陽真靈,燃燒著自己的道源,整個人好似一輪不斷膨脹的劇烈燃燒的煌煌大日,轟然炸開!
蛟龍大圣和朱厭大圣見了徑直顯化原形本相遁入虛無,而開元道君亦是撐起玄元三光玦向后退去。
霎時間,無聲,無波,唯見無量道光縱橫諸天,普照寰宇。
九州界、天元界、三界大千.
一方方混沌宙宇之中的大千世界也好,中千小千世界也罷,都看到了一輪大日膨脹到極致繼而迸發出光耀無量生靈的刺目道光,感知到了那即便相隔億萬萬空間都為之心悸的熱量與癲狂。
隨著天邪老祖悍然自爆,其命魂道果生生掀翻了這一方時空間隙,并將整片死寂星海蒸發一空。
這還不算,那至熱至邪的光與余波橫掃寰宇,不知多少星域在這純陽自爆的余波之中化作齏粉,不知多少生靈被那邪光命中,道心開始扭曲,神魂開始變異。
天邪老祖這一次自爆,赫然是把自己那癲邪的神魂化成了荼毒諸天的最后神通,諸天萬界無論大千世界還是中千、小千世界,無論有無修為在身,只要是抬頭看到了那在膨脹之中爆炸的大日,只要是看到那一道橫掃諸天的邪光,即便是純陽圣地的弟子都有可能被其感染。
而這一場感染,眼下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只是在諸天萬界,那看到了邪光,感知到了悸動的無量生靈的道心、神魂開始在無聲無息之間一點點扭曲。
九州界,蒼州。
那西方升騰而起的巨大烈陽和席卷寰宇的炙熱余波江生亦是感受的清晰無比。
矗立在瑤池主艦之上,江生抬頭看著西方,望著那一輪在極盡升華之中轟然分解的大日,望著那一道道席卷諸天寰宇的光與法。
江生心中明悟,又一尊純陽大能在這場劫數中隕落了。
而那位純陽大能,也是將自己的道,把自己的法宣告諸天萬界,以期有日能有人行其道,修其法,重整氣運因果,將其喚醒,好從光陰長河之中再度歸來。
只是當江生下意識感知這位純陽大能的法與道時,卻是眉頭一皺,感知到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旋即,江生觸及隱藏在那位純陽大能的法與道中的細微一點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癲狂與邪意撲面而來,當即就要污濁他的道心,扭曲他的神魂認知。
這股癲狂與邪意來得是那般突兀,那般猛烈,那強橫的純陽級數力量一露面就開始強行對江生進行扭曲,眼看就要污濁江生的神魂真靈之際,江生識海之中高懸的青萍劍嗡鳴,瞬間引動護持真靈的百無禁忌符箓。
隨著道道清輝如春風般落下,那股至邪的癲狂力量被瞬息滌蕩凈化,江生的道心與真靈再度無暇干凈。
“呼”
呼出一口濁氣,心有余悸的江生立刻意識到了這股邪法的詭異霸道:這股力量,若是不被發覺,那無聲無息間幾乎能把一個人完全變成另一幅模樣。
而且,這東西竟然無視純陽圣地的氣運護持,徑直對他出手,當真詭異的很!
意識到不對之后,江生立刻將此訊息傳告華光仙君、赤云仙君和玉貞仙君。
可緊接著,玉貞仙君的消息就傳來:“靈淵,到正殿來。”
江生迅速到了正殿,只見玉貞仙君正皺著眉,而面前則躺著一個臉色漆黑,正在不斷扭曲的童女。
玉貞仙君沉聲道:“這是我的隨身童女,其道行好歹也是煉虛。”
“可就這么無聲無息的中招了。”
“就因為看了那道光一眼,其好奇心發作想要感知這是什么道法,然后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那光里藏著不能視不能感之物,正在不斷影響她的神魂真靈。”
“那不是什么普濟天下的純陽道光,那光,有毒!”
江生亦是說道:“我亦是下意識想感知其法,也差點著了其道,若不是有祖師賜福,我亦是被困其中難以自拔。”
“仙君,這非是我等能處置的手段,非得祖師親自出手不可!”
“畢竟,這光可是席卷諸天,是一位純陽最后的法啊。”
聞言,玉貞仙君眉頭皺得愈發緊了,這位瑤池圣地的大乘仙君望向浩渺東方:“金母元君,此時正在混沌深處追殺九靈元圣。”
“此時這光波及諸天,不提九州界內的瑤池弟子,昆侖界怕是也要生出事端了。”
說著,玉貞仙君忍不住怒道:
“到底是哪位存在?臨死還要禍亂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