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陳鑫就發現,這東西不是陰物,而是……鬼!
  沒錯,這張紙是鬼祟!
  可讓陳鑫奇怪的是,這個鬼,他似乎并沒有什么主動的意識,除了時不時會撩撥陳鑫的意志,讓陳鑫在紙上寫下他想要做的事情外,就什么也就沒了。
  甚至如果不是看到了王寶林之前的樣子,陳鑫都不知道這個鬼他是怎么殺人的!
  但也正因如此,陳鑫才對其感到驚訝。
  就這么一張看似人畜無害的紙,卻能制造出四個兇煞出來!
  甚至任其發展下去,怕不止是兇煞那么簡單了。
  陳鑫自己也是誤打誤撞才找到這張紙,如果是民調局的人,能不能找到還真不一定。
  而在這個過程中,民調局必定會被牽扯大量的精力,派出專員一個個去解決那些因為紙而出現的鬼祟,為此造成的損失是什么,誰也不知道。
  就這,還是因為王寶林通過那張紙制造的鬼祟有規律可循,要是換一個不那么龜的人拿到這張紙,那民調局怕是得忙死!
  “不過,這個東西制造鬼祟的原理是什么呢?”
  陳鑫想了想,將幻身叫了過來,讓幻身拿著那張紙開始書寫內容。
  第一次,幻身寫的是制造一只兇煞,就在墳山上。
  可寫完之后等了十分鐘,都沒有任何動靜。
  陳鑫覺得可能是要求高了,得從厲鬼或者游魂開始,可結果卻還是錯的,他并未召喚出任何一個鬼祟。
  這讓陳鑫重新思索起自己的用法是否不對。
  等他想起王寶林在紙上寫的那些文字內容后,就忽然明白了他與王寶林使用這張紙不同的地方。
  王寶林是在基于已經存在的事件來進行書寫,從而在已經存在的事件中衍生出鬼祟來,并不是像陳鑫那樣憑空創造!
  回想起王寶林書寫時候的情況,陳鑫將王寶林又從銅柱地獄中拉出來,放了一些血后才扔了回去。
  隨后,陳鑫在墳山上選擇了一個棺材,打開一個棺材抓了其中的厲鬼看了看之后,就又將其扔入了棺材之中。
  緊接著,幻身蘸著王寶林的血,在紙上寫了起來。
  「棺材中的鬼祟被觸怒之后,沖破了棺材蓋,突破到了兇煞!」
  剛寫完,那具被陳鑫關閉的棺材蓋就被嘭的一聲沖飛了開來,落在了一旁。
  而那頭厲鬼已經全身泛紅,從棺材中沖了出來,直奔陳鑫而來。
  隨手捏死那個沖來的鬼祟后,陳鑫發現其實力并未達到兇煞,紙上的內容,似乎只實現了一半。
  “無法讓厲鬼突破當前的限制么?”
  陳鑫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不能突破,那降低呢?
  他重新找了一個棺材做實驗。
  幻身抹去了紙上的血跡,重新寫了一句:
  「棺材中的鬼祟被觸怒之后,沖破了棺材蓋,體內陰氣散去,實力驟然降低到了游魂!」
  棺材再次被崩開,鬼祟沖出,然后就在陳鑫面前,從體內釋放出了大量的陰氣。
  不過兩個呼吸,那頭厲鬼的強度就變成了游魂級。
  做完這些之后,那頭鬼祟似乎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游蕩了一會之后,就要重新鉆入了棺材之中。
  陳鑫將其抓了過來。
  打眼看去,似乎沒什么,這就是一個正常的游魂。
  但當陳鑫以羅網篩看向這只鬼祟后,就發現了其身上多了一些那張紙上的光芒。
  陳鑫剛才一直就那么看著黃紙和那個棺材,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有什么波動,然而這張紙就已經完成了這一切。
  為了探究,陳鑫再次讓幻身對著他手上的那只鬼祟寫了新的內容,讓這只游魂吸收陰氣,恢復到厲鬼!
  而這次,陳鑫帶上了羅網篩!
  篩眼之下,陳鑫看到了在字寫完之后,那張紙上的光芒就都匯聚在了那些字上。
  緊接著,那些光芒閃爍了幾下之后就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陳鑫手中的那只游魂身上的光芒多了幾分,緊接著那只游魂就開始吸收陰氣,沒多久就恢復了厲鬼級的實力。
  而這個過程中,鬼祟身上的那種光芒,消耗了許多。
  這讓陳鑫有了一些猜測。
  也許這張紙并不是那么神奇,它只是在做‘等價交換’。
  盡管如此,也已經很神奇了。
  滅掉那只鬼祟之后,他拿起了那張紙端詳起來。
  在測試了這張紙的能力后,陳鑫就有一種熟悉感。
  等他想明白這種熟悉感來自于哪里之后,對這張紙的探究欲望就更加強烈了。
  《鎮物大全》!
  這張紙在某種程度上,有著和《鎮物大全》類似的能力。
  都是通過編撰而影響到現實。
  只不過《鎮物大全》制造出來的是鎮物,這張紙制造出來的是鬼。
  當然,陳鑫并不認為這張紙會是和《鎮物大全》一樣的存在,哪怕是這張紙背后的存在,也不可能比肩《鎮物大全》。
  不說其他的,僅僅從一個方面,就能看出兩者的區別。
  這張紙編撰出來的鬼祟,只能指定特定的場合,比如某個跳樓事件。
  而《鎮物大全》編撰出來的鎮物,卻是波及整個世界。
  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只要知道鎮物的制造方法,就能造出鎮物來。
  當然,也許是這張紙的等級太低的緣故。
  如果按照鬼祟等級來劃分的話,這張紙上的波動應該只能算的上是一只厲鬼。
  但就算它晉升到濁鬼級別,陳鑫也不認為它能比肩《鎮物大全》。
  畢竟,濁鬼在《鎮物大全》面前,也只有被鎮壓的份。
  不過這張紙落在有心人手中之后,后果也是相當嚴重的。
  “嗯?不對!”
  陳鑫忽然想起一件事。
  這張紙說起來也是被操控的,這么說,實際上這張紙實際上已經落入了有心人的手中?
  否則的話,這張紙又如何會出現在王寶林的手中!
  “會是誰?”
  羅網篩無法對這張紙進行溯源查找源頭,這對陳鑫來說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想著自己擁有的鎮物,似乎還真的沒辦法通過這張紙,尋找到其背后的存在。
  忽然,陳鑫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這張紙能做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是不是能讓它帶著自己找到幕后的存在?
  當即,陳鑫就要讓幻身在紙上寫字。
  可很快他又停了下來。
  說到底,這張紙還是一個鬼,一個可能被另外的鬼祟控制住的鬼。
  真要是寫上了尋找對方的話后,會不會被發現,從而打草驚蛇?
  陳鑫的目光轉移,落在了幻身上。
  他走到還未收起來的‘問心鏡’前,召喚出了縫接印。
  針線自手中飛射而出,穿過那張紙,將其縫在了問心鏡背面的那張鬼皮紙上。
  感受著從縫接后獲得那張紙的信息,陳鑫眼中一亮。
  果然可以!
  這是他從之前‘同化’奪走幻身的手段中,想到的。
  既然‘同化’可以奪走幻身,那他也可以奪走這張紙!
  如此一來,這張紙就不再受到其背后的存在的控制,這可是陳鑫當初的親身經歷,沒人比他更了解縫接印的‘強盜’屬性。
  縫接了這張紙,陳鑫也感知到了這張紙的一些真實能力,與他之前的猜測情況類似,但還有一些他沒有想到的地方。
  首先,這張紙確實被操控了,但操控其的不是其他存在,不是某人,而是它自己!
  這張紙,實際上是它‘本體’上撕扯下來的一片!
  這是陳鑫讀取來自這張紙上的信息時獲得的。
  其次,這張紙的能力確實有限制。
  這張紙不可以直接影響高于它等級的鬼祟,但卻可以制造出讓鬼祟晉升的環境!
  比如王寶林做的那些事,就養出了四頭兇煞!
  而且因為這張紙‘本體’的等級頗高,被這張紙影響的鬼祟,晉升速度很快。
  類似中武者修煉功法沒了瓶頸的感覺!
  只要殺戮夠、陰氣夠,被影響的鬼祟就能晉升。
  這也是一次性出現四頭兇煞的原因。
  還有就是之前陳鑫猜到的‘等價交換’問題。
  這張紙本身沒有殺人能力,但它也能晉升。
  它的晉升方法就是回收那些鬼祟,將附著在那些鬼祟身上的‘力量’收回來。
  因為那些鬼祟在晉升的過程中,對紙的那些‘力量’有所增益,所以回收之后,那張紙就會借此晉升。
  最后,這張紙能力很逆天,但弱點也很大。
  一個是它無法主動攻擊,只能發出魅惑的力量。
  但凡是遇到一個意志堅定的,就沒了任何作用。
  另一個弱點,則是它怕火!
  只要遇到了火焰,哪怕是它的本體,也會被直接焚燒殆盡。
  而當這張紙被焚燒,所有被這張紙影響過的鬼祟都會遭到反噬,或是一起被焚燒殆盡,或是被燒掉那部分增長的實力。
  不得不說,被焚燒的弱點確實很致命。
  至少陳鑫還未遇到過能被除了鎮物之外的東西滅殺的鬼祟,不出意外,這是陳鑫遇到的第一個這樣的鬼祟。
  讓陳鑫無奈的是,當問心鏡縫接了這張紙,獲得了它的能力的同時,也獲得了它的弱點!
  現在一把火,就能將整個問心鏡給燒沒了!
  要不是為了找到那個家伙,陳鑫多少要將這張紙從問心鏡上拆下來。
  搖了搖頭,陳鑫站在了問心鏡之前。
  縫接之后的紙自然不用再用文字描述,陳鑫劃開自己手指之后,將血液灑在了鏡面之上。
  之前之所以使用王寶林的血,是因為陳鑫不放心將自己的血灑在一只鬼上。
  如今,這只鬼被縫接過后,陳鑫自然也就沒了顧忌。
  血液被鏡面吸收,陳鑫直接對著鏡中的自己開口:“它在哪。”
  甚至陳鑫都不用描述‘它’是什么,鏡面就已經開始發生變化。
  很快,一個房間,出現在了陳鑫的視野中。
  房間不大,也很破舊,但房間中的書卻很多!
  不到十平米的房間中,書架就占了小半,再就是那張桌子,以及桌子旁邊的單人床。
  甚至還有一些書籍和紙卷之類的東西,堆積在書桌旁的地面上。
  雖然擁擠,但房間卻很整潔。
  在房間之中,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正在埋頭在書寫著什么。
  畫面外拉,房間之外的情景也展示了出來。
  那是,一個學校,一個破舊的學校!
  剛才那個眼鏡男,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一個老師?
  看到目標位置情況之后,陳鑫將問心鏡收起,一步踏出,進入幽冥之中。
  徐智衡認真批改完作業之后,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下午六點。
  不出預料,他的房門準時地被敲響了。
  “徐老師!該吃飯啦!”
  一個清脆的女童聲響了起來,徐智衡笑著將手中的筆插入了筆筒中。
  嘴里一邊喊著‘來了’,一邊朝著房門位置走去。
  木門打開,一個臉蛋紅紅,扎著兩個沖天鬏,不足一米的小女孩將手里的碗舉高在了自己頭頂。
  徐智衡看了一眼碗中的饅頭、紅薯、雞蛋以及一顆洗干凈的西紅柿,眼中帶著笑意。
  伸手接過碗,徐智衡攔住了想要進入房間的小女孩。
  “丫丫,你的卷子還沒批改完呢。”
  丫丫摸頭嘿嘿一笑。
  “鐵柱又和我打賭啦,說他分數比我高,他輸了就要去給我家干活,我輸了就當他媳婦。”
  “徐老師,你說我這次能得多少分吶!”
  看著丫丫期待的眼神,徐智衡無奈地摸了摸她的沖天鬏,笑著道:“鐵柱哪次考的過你?”
  “嘿嘿,我也覺得,鐵柱又要給我家干活啦!”
  丫丫說完,就撒丫子跑了。
  徐智衡跟著丫丫的步子,來到了院子。
  說是院子,實際上是學校的操場。
  這個只有他一個老師,一間教室的學校,說是他的家,也不為過。
  整個學校,只有三個學生。
  丫丫、鐵柱、狗剩。
  丫丫喜歡學習,因為她那去外面打工從來沒回來過的父親告訴她,知識能改變命運,所以她努力學習,為了出去找自己的父母回來。
  鐵柱喜歡丫丫,每次都會以考試成績和丫丫打賭,然后輸給丫丫,替只有奶奶的丫丫家干活。
  狗剩喜歡他家的狗,因為家里只有他和狗。
  徐智衡低頭,看著碗里的‘飯’,露出了笑容。
  作為村里唯一的一個老師,他的飯是周莊的人用自家的東西給湊的,雖然不是每天都有,但徐智衡還是很開心。
  徐智衡是來周莊支教的,來了兩年,他曾想走,但現在卻不想走了。
  他走了,丫丫就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鐵柱就沒辦法找理由給丫丫家干活,狗剩就沒辦法擁有除了狗之外的其他愿意和他說話的人。
  所以他得留下。
  不僅得留下,他還得讓丫丫實現自己愿望,他還要讓周莊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
  一點點的將碗里的飯吃完,徐智回去將碗洗干凈放好。
  坐到書桌上,徐智衡將丫丫的滿分卷子推到一旁,拿出了一個手工裝訂的本子。
  本子很厚,但頁數并不是很多,因為本子的每一頁,都很厚。
  翻開本子,暗黃色的紙張上,紅色的字跡顯露。
  「丫丫如人一樣生活在周莊,丫丫最喜歡的事情還是和鐵柱打賭,鐵柱很笨,每次都輸,每次都會給丫丫家干活,為了讓鐵柱聰明一次,丫丫準備在她十八歲的那年,考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