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的樣子,等那兩人離開,機器停轉,周小秋這才小心翼翼朝著酒罐的位置潛了過去。
  面前這個酒罐在神仙醉酒廠里不算高,只有五米左右,其他廠房里還有十米高的!
  不過不管高低胖瘦,要想打開酒罐上面的那個蓋子就必須通過扶梯上到一段用鐵架鋪設的懸空走道上。
  這本沒什么,可懸空走道的扶梯入口所在的位置很尷尬,就在之前那兩個人出來的辦公室旁邊。
  要上走道,就必須經過辦公室的位置。
  雖然辦公室已經熄燈,但周小秋并不知道那兩人是在辦公室睡了,還是從辦公室的密道里離開了。
  至于辦公室有沒有密道,周小秋并不清楚。
  可尸體釀酒的事情都發生了,辦公室多一個密道也不是不可能。
  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小秋順著走道一路看了過去。
  很快,周小秋的目光落在了走道中段位置,那里有一個堆積的貨架。
  估摸了一番后,周小秋朝著那個貨架移動了過去。
  到了地方,將攝像機裝好,周小秋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就徒手爬上了懸空走道上。
  這一刻,周小秋都有點感謝自己過去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實習經歷了。
  似乎,實習時的那些跑腿任務就是在為這種復雜情況做準備一樣。
  上去之后,周小秋觀察了周圍的情況,特別是辦公室位置,見其沒有任何動靜后,這才慢慢朝著酒罐的地方摸去。
  很快,周小秋抵達了剛才那兩人所在的位置。
  看著酒罐上方那個可以手動扭開的圓形閥門,周小秋上去握住了它。
  沒了酒罐工作的聲音,廠房中靜的可怕。
  盡管周小秋心里也慫慫的,但還是轉動了閥門。
  每扭動一點,閥門的嘎吱聲就會在酒廠廠房里蕩起。
  每一聲嘎吱,都會讓周小秋額頭冒出冷汗,但這并未讓周小秋停下他的動作。
  根據他之前在遠處藏著時并沒有聽到這邊發出的聲音來判斷。
  哪怕廠房辦公室距離酒罐的位置更近一些,但辦公室外邊那一層板子應該是可以隔一部分聲音的。
  大致上,辦公室是聽不到他的動靜。
  事實似乎也正如周小秋所想的那樣。就這樣足足過了五分鐘,閥門,被打開了了。
  再次朝著那個辦公室看了一眼,周小秋緩緩地掀開了蓋子。
  僅僅只露出一絲細縫就有一股古怪的味道逸出。
  這味道像酒不是酒,像血不是血,還有隱隱的腐臭味。
  “如果這就是神仙醉原漿的話,那之前我喝的那種酒香濃郁的神仙醉又是什么?”
  周小秋皺眉,但此時也沒時間讓他搞明白這個情況是怎么回事。
  他將手中的攝像機探入酒罐中,屏幕上的夜視畫面逐漸向他展示了酒罐中的情況。
  五米高,直徑四米的酒罐并未裝滿,里面大概只有底部一米多不到兩米的液體混合物。
  攝像機很小,攝像機屏幕上的內容哪怕放大也看的不太清楚。
  周小秋不得已只能緩緩探過頭去,看向了攝像機屏幕上的黑白畫面。
  酒罐底部的那層液體是什么顏色周小秋不知道,但從液體中混雜的那些沒有攪碎的,只有拳頭大小尸塊來推斷,那些液體只會有一個顏色!
  忍著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適,周小秋不斷的用攝像機拍著。
  可拍了一會后,周小秋覺得酒罐底部的那些并不太明顯的尸塊還不夠!
  從酒罐中探起身子,周小秋將目光看向了罐子旁邊夾著的一個長柄勺子。
  那是用來攪拌、嘗酒用的勺子,足有五米長。
  放下攝像機,周小秋一點點的將長柄勺子給抽了出來,然后朝著酒罐內放了下去。
  等接觸到底部液體后,周小秋這才松開一只手拿起了攝像機,一邊攪拌,一邊拍攝。
  偶有大一點的尸塊出現,他都會停下來將其舀起來用攝像機仔細拍攝一遍。
  五分鐘的時間,周小秋反復遏制了自己多次的嘔吐欲望,這才感覺拍的東西差不多了。
  該錄的都錄了,如果這些還不能舉報成功,那他就準備跑路了。
  就在周小秋準備抽出勺子離開的時候,一股滯澀感從手中勺子上傳來。
  周小秋疑惑,重新將攝影機扶正,然后,他看到了勺子上掛著的頭發。
  頭發?
  周小秋右手使勁,帶出了頭發下面黏連著的完整腦袋,有且僅有一個腦袋。
  當啷一聲,長柄勺子脫手,撞擊在了酒罐口的位置。
  愣了許久,周小秋這才挺著一張發白的臉再次拿起攝像機。
  拉近鏡頭,對著腦袋拍了半分鐘后,周小秋立馬抽出了勺子,合上了酒罐的蓋子。
  如果說之前的尸塊還能狡辯,那這個腦袋就是實錘了。
  裝好攝像機,就在周小秋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一抹酒香忽然飄入了他的鼻翼。
  猛吸一口,周小秋的眼中閃過一抹迷戀。
  轉過腦袋,他看向了身后酒罐。
  酒香不是從酒罐里飄出來的。
  聳了聳鼻子,周小秋跟著酒香走了幾步后就確定了酒香傳來的方向。
  那個辦公室!
  看著遠處的辦公室,周小秋眼神中閃爍著各種光芒。
  有掙扎,有炙熱,還有……恐懼!
  足足看了兩分鐘,周小秋眼中的恐懼、掙扎消失,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將攝像機和手機拿了出來,打開了數據傳輸模式。
  五分鐘后,周小秋將剛才拍的那些視頻通過手機傳到了郵箱,設置了一個12小時的定時郵件。
  一切做好之后,周小秋眼中只剩下了炙熱。
  有對神仙醉原漿的迷醉,也有對即將到來的驚天新聞的迷戀。
  在這股炙熱驅動之下,周小秋再次拿起攝像機,朝著著辦公室的方向而去。
  很快,周小秋就到了辦公室窗戶的下方。
  抬起手,將攝像頭對準窗戶里面。
  沒人,也沒有其他可以出去的門。
  周小秋不覺得是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所以,他之前隨意猜測的那件事,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這個辦公室,有密道!
  有密道,就有密室。
  有密室,就有秘密。
  帶著些許興奮,周小秋通過攝像機再次觀察了房間一遍。
  沒有攝像頭!
  如此結果,讓周小秋也大膽了一些。
  起身,周小秋朝著辦公室門所在的方向移動了過去。
  伸手,他握上了門把手。
  咔噠。
  周小秋眉頭一挑,緩緩推開房門,側身進入房間。
  這間辦公室的格局與普通辦公室大同小異,沙發,椅子,大桌子,電腦,柜子,以及一個……神像?
  周小秋朝著那個放在架子上的那個神像走了過去。
  不是周小秋想要求神拜佛,而是神仙醉原漿的味道,似乎就是從這個神像上傳出的。
  走近了,周小秋也看清了神像的樣子。
  三十公分高,成盤坐狀。
  腦袋以下與正常人類無異,身上所穿服飾看著不像是大夏的服飾,上衣和褲子都很清爽,大概只遮擋了三分之一的皮膚,還有各種系帶以及一個很像人小腦袋的裝飾品,。
  如果只是這樣,周小秋也不會說他是一個神像,最多說它是一個工藝品。
  重點在腦袋上。
  這個神像,它有三個腦袋!
  不是三張面孔,是三個腦袋。
  一個脖子上長了三個腦袋,彼此間你擠著我,我擠著你,表情各有特色。
  正面的那一張臉上帶著微笑,極具感染力,任誰看了第一印象都會認為他是一個大善人,可這是一個腦袋的情況。
  三個腦袋下,這種笑容也變得有些讓人心慌。
  至于左右兩側的腦袋,面目就沒有那么和善了,或者說不是面目不和善,而是表情不和善。
  兩個腦袋都是一臉憤怒的樣子,眼睛斜瞪、面目猙獰,似乎都在奮力將自己的腦袋放在神像的正面位置。
  可兩個腦袋一左一右,互相使勁,力量互相抵消,這種情況下,又怎么可能將自己的腦袋轉到正面?
  看著神像,周小秋皺著眉頭。
  雖然神像詭異,但周小秋是無神論者,他記得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探出腦袋,周小秋貼近神像。
  此刻,他的臉頰距離神像只有不到五公分!
  看著神像上近在咫尺的臉,周小秋那種不適感又多了一些,偏移了目光不再看神像的眼睛后,周小秋聳動著鼻子在神像身體各個位置上嗅了嗅。
  最后,他將目光停留在了神像三個腦袋上。
  思索片刻,周小秋伸出了自己空著的右手,朝著神像摸了過去。
  手在正面那個腦袋停留了片刻后就掠過了那個腦袋,朝著左側的腦袋而去,并覆蓋了上去。
  觸手并不冰冷,甚至還有些溫和。
  周小秋想了許久,也沒給這個神像的材質想到一個名字,可奇怪的是他總感覺自己知道這個神像的材質。
  糾結了一會之后,周小秋不再想這件事,手上開始使勁。
  隨著力道越來越大,周小秋的心里也越來越沒底。
  “難道是我猜錯了?”
  就在周小秋準備放棄的時候,只聽咔的一聲脆響,手頭一松,那個被他抓住的腦袋就已經來到了正面,替代了剛才正面的那個腦袋。
  而原本正面的腦袋,已經到了右面。
  不等周小秋欣喜,柜子與辦公桌之間的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個朝著斜下方而去的黑漆漆入口。
  周小秋立馬反應過來,將攝像機對準備了那個地下通道。
  通道很長,更遠處攝像機也看不清了。
  聞著通道中傳出的濃郁神仙醉原漿味道,周小秋眼神閃爍間,朝著通道下方走去。
  半分鐘后,通道自動關閉。
  此時,神像的位置發生了些許變化。
  那個被周小秋扭到正面的那顆腦袋的表情發生了變化,怒容斂去,笑容浮現,看著一臉和藹。
  而之前那張位于正面帶著微笑的臉,此時卻已經滿臉怒容。
  一張笑臉,兩張怒臉。
  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原樣。
  木碑市民調局。
  陳鑫在發現酒廠消失的人這個事件更新了‘神仙醉有成癮性’這個情況后,就對神仙醉這個酒廠再次進行了搜索。
  信息很多,但畢竟這件事不像之前處理顱神教時已經了解了很多,能在各種紛亂的信息中找到準確的線索。
  所以陳鑫在研究了一會沒有頭緒后,就沒在這件事上花太多的心思。
  轉頭,他就去接了一個實時事件。
  這次的實時事件陳鑫同樣給出了推論以及一系列的關鍵信息。
  這些關鍵信息都是陳鑫以屠蘇酒配合羅網篩,先民調局一步進入了現場勘測之后得出的。
  前前后后讓屠蘇酒帶著羅網篩投放了5次才搞定。
  盡管如此,這件事也足足讓陳鑫不眠不休了28個小時才解決。
  其中的原因讓陳鑫感到無奈。
  不是他提供的信息有問題,而是別人根本不相信他一個才完成一個實時事件的新手能給出正確的推論。
  所以只要涉及到到陳鑫主觀猜測的方面,都被那組民調局專員給忽視了。
  至此,陳鑫才明白為什么之前在和局里那幾個熟人吃飯的時候,對方會給陳鑫忠告,忠告陳鑫不要在低級別任務中花費太多的心思,要‘相信’一線專員。
  ‘相信’二字的意義,陳鑫此時也確實領悟了。
  陪著那組一線專員解決完任務后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陳鑫去吃了飯后就又繼續回到了工位上。
  沒有多說什么,陳鑫再次接了一個實時事件。
  這一次,陳鑫什么都沒多嗶嗶。
  信息查詢之后,直接以屠蘇酒的隱蔽性探索完了現場,找到了那個厲鬼。
  二話沒說,陳鑫直接以半壇子屠蘇酒將那只厲鬼給澆滅了。
  共計消耗3點陰德以及半壇子酒,收獲7點陰德。
  雖然少,不及黃嬰每天只用一小時就能在圣嬰教堂那邊薅出上千點陰德,但陳鑫卻感覺還不錯。
  這之后,陳鑫就將事件中的一些簡單的信息梳理完畢,發送給了那組一線專員。
  然后,他就獲得了一個“謝謝,辛苦了”的回復。
  看著這個回復的時候,陳鑫都懵了。
  原來,有時候本分做事在別人看來才是尊重!
  梳理信息發送完畢的空檔,陳鑫再次點開了酒廠消失的人事件。
  不是陳鑫多么在意這個時間,而是因為他之前順手點了‘關注’,所以事件有了新信息后會給他發來新的推送。
  閑著也是閑著,陳鑫就點開看了看。
  內容包括一個夜里偷拍的視頻以及一些文字描述。
  還是上次提出‘神仙醉有成癮性’的那個人提供的,陳鑫看了對方的名字,是叫周小秋。
  似乎是上次的舉報并未得到滿意的結果,這次,他竟然主動深入酒廠,拍到了神仙醉酒廠的“秘密”。
  陳鑫看了視頻,看到了有人被塞入了酒罐,但臉上并無太多驚訝的表情。
  在民調局的這些日子,他看了太多的事件,僅僅是以人釀酒的話,甚至都排不到陳鑫看到的那些事件中的前十。
  視頻和描述看完,陳鑫又看了看這件事的后續。
  郵件發送之后,當地警察就已經趕了過去。
  可當他們查看了那個酒罐之后,卻并未發現以人肉釀酒的情況。
  甚至用上了化學手段,都未曾在那個酒罐中找到一絲血液的痕跡。
  但那個視頻確實拍到了有人被扔入了酒罐中,甚至還拍到了那個人的臉。
  基于此,警察詢問了酒廠的管理者。
  然后戲劇性的一幕來了,那個出現在視頻中、被扔入酒罐中的人,出現了。
  據那人說,之所以自己這段時間不見了,是因為他被調去做新產品了,并不存在什么被迫害的情況。
  被害者都出現了,警察還有什么可說的?
  只能調轉槍頭,尋找那個報案的人。
  結果……找不到了。
  這個事件到這里就結束了,以報案人失蹤的方式,結束了。
  “失蹤的人沒失蹤,報案的失蹤了……”
  看著這個結論,陳鑫來了點興致。
  凌晨兩點。
  陳鑫眼見自己參與的那個實時事件似乎還要再進行一段時間,索性就用幻身幫忙剛泡好的屠蘇酒,帶著羅網篩投放到了今天看到了那個視頻中的酒廠中。
  一過去,陳鑫就通過羅網篩看到了彌漫在遠處酒罐上的淡淡陰氣。
  但陳鑫并未將目光放在酒罐位置,而是看向了另外一頭,那個辦公室的位置。
  相比酒罐上那微不足道的一點陰氣,自辦公室中彌漫出的陰氣可就太多了。
  看著那個陰氣的量,陳鑫直接將布狗投放了過去。
  這個陰氣濃度,投放布狗的20點陰德怎么也能賺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