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和萬谷的隊伍一起前行，不斷遇到象國貧民的阻擊。
一夜之間，殺了三百余人。
凌晨時分，萬谷開著老舊的奔馳車，送周冷回酒店。
兩人聊著天。
突然，萬谷的電話響起，他示意一下，使用藍牙耳機接聽電話。
聽完之后，他微微皺眉，道：“知道了。”
結束通話，他道：“是使節館那邊的，讓我們別亂來。”
“嗯？”周冷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哪個使節館。
如果是龍國使節館，沒必要說。
如果是象國使節館，更沒必要說。
但下一刻，周冷明白了，道：“投降派？”
萬谷聽到周冷如此稱呼“妥協勢力”，微微一笑，道：“負責象國這邊的，的確是妥協勢力。又是那句話，外務無小事。”
“很多次了？”
“每次遇到象國重大事件，那邊的人就會讓人通知我，別鬧太大……他們的潛臺詞是，他們的人還要跟象國人做生意。”
“放象國人進龍國的人，他們就是主力吧？”
“已經形成完整產業鏈了。如果我們和象國鬧得太大，雙方斷絕關系，他們吃什么喝什么？”
“這事我聽說過，和鷗盟那邊的難人產業鏈一樣，都是生意，外加換血計劃。拜魔教，好手段啊。”
周冷不得不感慨拜魔教的陰損，他們玩起惡心的陽謀，也很厲害。
萬谷道：“最近幾天，使節館那邊多次給我打電話，生怕我在萬國會議鬧出事。您受累，遇到什么事，文的解決，別動武。不然……我們這邊的人，壓力很大。”
周冷道：“他們能管理你們？”
“管理不了，但耽誤他們賺錢，他們惡心我們，誰也受不了。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有‘外務無小事’這個留著辮子的尚方寶劍，我們沒辦法。”
“這就解釋了許多問題。”
萬谷默默道：“我在多次拜魔教集會中，遇到那邊的人。”
“上面知道？”
“知道，但太多了，解決一批又一批，殺不完的，只能抓大放小。當年最猖狂的時候，更多。”
周冷道：“再過幾十年就好了，新生代的龍國人，年輕時候沒跪過，老了也不跪。”
“但，時間不多了。”
離五十年保護期，越來越近了。
回到酒店，周冷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望著清晨的象國大地。
太陽已經升起，煙氣彌漫，遮擋光芒。
天地一片灰蒙蒙。
周冷大概明白了王搏熊派自己來，要體驗什么。
如果龍國戰敗，就是下一個象國，甚至不如。
這種體驗，太過泛泛。
等萬國會議結束后，再深入體驗。
看了看時間，周冷給賈克斯發消息，詢問萬國會議的細節，包括拜魔教的行動。
賈克斯直接把所有資料一口氣打包發過來，還說等會議結束，發送所有情報。
周冷直接甩給他一個電子郵箱，王搏熊的接收地址。
周冷快速瀏覽了一遍。
大部分內容都是萬國會議的主題，商討如何針對龍國。
來者是各國精英。
這一次，他們準備全方位污化龍國，然后像引發當年烏熊之戰那樣，先屠戮象國境內的龍國人，安排重兵在邊境挑釁，激發龍國人憤怒，逼龍國人出手。
一旦龍國人出手，那象國就可以占領道德制高點，像當年的烏國一樣，在鷗鷹勢力的扶持下，先進行大規模的輿論戰，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然后與龍國開戰。
把龍國拖入泥潭，為魔獄創造機會。
象國人不是傻子，他們也不想當炮灰。
但，象國最高機構是拜魔教，象國人別無選擇。
還有一個主要原因，象國人總覺得自己和龍國差不多，甚至略強。
看完所有情報，周冷又打了幾個電話，靜靜等待。
萬國會議當天。
一大早，萬谷接了周冷，抵達萬國會議大會議廳，開始在外部巡查。
“我剛得到消息，地獄騎士團和東君派，會進行騷擾。直接進攻萬國會議，他們是不敢的，但肯定會在外緯搞破壞。今天的會議，應該很安全，但過幾天就不好說了，因為按照慣例，最重要的內容，都在最后幾天由槁層決定。”
周冷道：“那些槁層，今天都會齊聚吧？”
“對，只今天齊聚，之后便會只召開小會議室，跟我們無關。”
“不怕被一網打盡？”
萬谷道：“萬國會議，就是一個陽謀陷阱。所有人都知道，拜魔教眾多槁層齊聚，但所有人也都知道，附近擁有恐怖的武力。地獄騎士團和東君派再蠢，也不會真正沖陣。”
“有武圣吧。”
萬谷看了看四周，輕輕點頭。
“據說只有一位，但不出意外，至少準備三位。拜魔教，巴不得地獄騎士團和東君派沖進來，一網打盡。”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這也是我為什么讓您隱忍的原因，拜魔教槁層，小心得很。”
“放心，我來這里主要修煉，副職才是保護你。安全送走你，我就完成任務。”
“您可以偽裝成平民，在象國生存一段時間，體驗這種比灰洲原始社會更殘酷的環境，對您的武道境界，有很大的提升。我聽說，幾乎所有龍國武圣晉升前，都會來象國體驗奇異人生。”
“嗯，真有這事？我以為只是少數武圣來。”
“幾乎都來過，趙圣就是因為在象國體驗半年，正式悟道，補全了大日神功和東風拳的短板。對于那種偉人來說，見到象國這種半奴隸半民眾國度，產生的刺激太大了。”
臨近中午，城市的邊緣，出現異常亂象。
許多象國人，開始發泄憤怒。
拜魔教早有準備，派遣大批人前去鎮押。
換成以前，萬谷是第一個被派往前線的人。
他現在地位非同一般，分會的會長已經暗示過他，過了萬國會議，會向上提起申請，讓他擔任副會長，一步登天。
他選擇留在萬國會議，分會長自然答應。
到了下午，萬國會議正式開始。
一輛輛車停在會場之外，數不清的嘉賓踩著紅毯，走向會場。
他們身上，出現各種各樣的標識。
有的佩戴“T”字項鏈，有的佩戴惡魔之眼胸針，有的耳朵上嵌著血肉觸須耳環……充滿拜魔教風格。
這里，除了沒有拍照攝影的記者，除了沒有圍觀的觀眾，和電影節、盛大會議一模一樣。
在龍國，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但在象國，所有人都以為常。
甚至周冷都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周冷第一次感受到拜魔教真正的力量。
全世界各行各業的頂尖人物，齊聚于此。
正界，君界，武道界，商界，娛樂界，文化界，體育界，網紅界……
無數名流。
君界的人最多，他們將常駐象國，接下來指揮象國的所有行動。
直到所有人走進會場，周冷和萬谷才走向會場。
遠處，戰斗的聲音更加劇烈，不時傳來魔靈爆彈的轟鳴聲。
不多時，會場中一部分負責護衛的先天與宗師離開，奔向各處。
會場內部的高手，越來越少。
周冷與萬谷進入最后的大會議廳。
燈火通明，萬眾齊聚。
周冷向里面望去。
深紅色的天鵝絨幕布垂落在舞臺上，肅穆莊嚴。
一個身穿白色燕尾服的象國著名主持人，發表熱情洋溢的開幕詞。
這是象國最大的會場，足足有三層，每一層都坐滿了人。
周冷和萬谷站在陰暗的角落里。
魔腦彈出消息。
“從現在開始，緊跟我。”周冷說完，走出側門，向舞臺側面。
隨后，周冷給賈克斯發了一條消息。
坐在比較靠前的賈克斯，突然起身，捂著肚子，滿面扭曲，離開座位，快步走向洗手間。
眾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露出同情的微笑。
象國，干凈又衛生。
會場中，少數幾個人離席，都捂著肚子。
舞臺上，第一種姓的婆洛門主持人開始念誦各地來賓的名字。
一個又一個世界聞名的名字響起，引發眾多掌聲。
萬谷跟在周冷后面，竭力壓制住內心的緊張，他很想開口問為什么，但很清楚，現在什么也不能問。
他大腦急轉，腦海中浮現數不清的可能。
念頭紛亂，但卻不敢做出任何判斷。
他沒想到，對方這幾天一直照章辦事，到了最后的關鍵時刻，突然做出反常舉動。
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他身負秘密任務。
一種是，他要搞事。
身為潛伏人員的本能，他竭力控制全身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動等等所有細節，避免引發他人的注意。
他用力抿著嘴，避免自己一不小心開口發聲。
但越是如此，他的心跳越快。
哪怕是先天，在這種時候，也無法完全控制心跳。
他潛伏了十年，一切順利，但最后的時刻，卻面臨難以想象的變故。
他只能緊跟周冷。
不多時，兩人走到舞臺側面。
會場層層檢查，進入里面后，反而沒人檢查。
舞臺后的人來來往往，沒人注意這兩人。
兩人身上都佩戴巡查的標識。
萬谷在側后方看了周冷一眼，他只是靜靜從側面舞臺望向主持人，什么都沒做。
舞臺下方，一陣陣的掌聲雷動。
突然，外面傳來一個象國語調的漢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