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城。
蒼緋藍與全家族的法師聚集在廣場下，難以置信地看著全新的古靈之路排名。
第一名，周天極寒。
第二名，蒼緋之炎。
“家主，根據你的推算，周冷算計小炎，甚至可能殺人滅口，所以你叫我們來。然后，周冷把小炎帶到第二名？”
“大哥，雖然我不怎么聰明，但我怎么覺得不太像？”
“如果有人騙我，把我騙到古靈之路第二，不是吹，我能讓他騙一輩子。”
蒼緋藍面無表情，大腦一片空白。
怎么會這樣？
一個武者，怎么能第一？
小炎怎么可能第二？
位列第二，已經不存在砸鍋賣鐵托人去三高塔的分院學習三年，而是三高塔主動收人。
正式成員。
蒼緋藍呆立許久，嘆了口氣，道：“年輕人的世界，我們已經看不懂了。”
“我們年輕人也看不懂啊。”蒼緋之炎的一些兄弟姐妹也稀里糊涂。
“我估計，現在全世界的傳奇與半神，都看不懂。”
冰雪神教。
偏殿之中，所有人陷入漫長的沉默。
隨著周冷名次不斷提高，神殿的所有成員都已經趕來，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不到先天，壓根沒資格進門。
霜寒之手是主持冰雪神教常務的大師之一，現在都只能坐在第二排。
第一排，坐著好幾位身披赤紅色法師袍的半神。
所有人都望著偏殿正前方的光幕，沉默著。
第一，周天極寒。
第二，蒼緋之炎。
這一次的沉默太漫長，漫長到像一場失敗的婚姻。
“周冷到底做了什么？”一位半神魔靈師打破了沉默，像插足的第三者。
無人回答。
“只有神知道。”一個傳奇小聲嘀咕。
“你們說，三高塔，會做出什么事？”
“周冷可是我們冰雪神教的人！”
“走，去大魔靈塔。”
“走！”
五位半神在前，幾十位傳奇在后，其余魔靈師跟在最后面，浩浩蕩蕩進入傳送陣中。
光芒一閃，周冷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大廳之中。
接著，大廳中光芒連閃，位于古靈之路的所有人都被傳送出來。
幾乎在那些人出現的一瞬間，一道白光掠過。
其余人還沒來得及看到，周冷便被新的白光卷走。
眾人相互看了看。
那些昏迷或受傷的人已經消失，在場都是威壓之路中清醒的人。
蒼緋之炎已經被治療好，也被傳送到了這里。
他們齊齊抬頭，望向大廳盡頭墻壁上的光幕。
上面，標注了最后的排名。
第一名，周天極寒。
第二名，蒼緋之炎。
第三名，山海之光。
第四名……
“人類武者作弊！”
排名第五的魔靈師心都碎了，第五和第三，獲得的獎勵，差了整整一個層級。
“第四和第五，本來應該是第二和第三的！”排名第四的魔靈師低吼。
山海之光沉默不語，心想哪有什么本來應該。
“我們去找大師們，一定要在領獎前，推翻這個排名！”
“對，一旦排名確定，我們也沒辦法改變獎勵。”
“各位三高塔的有志之士，請與我們一同舉報周冷與蒼緋之炎，舉報他們作弊。”
“榮耀屬于三高塔，第一同樣屬于！”
三高塔的部分魔靈師們義憤填膺，紛紛向外走去。
“山海之光，你為什么不去？因為你獲得第三，沒有損失嗎？”
山海之光沉默。
“懦夫！”
隨后，一些三高塔魔靈師望向蒼緋之炎。
大多數人沒有說什么，因蒼緋之炎位列第二，必然會被招納進三高塔。
但一個魔靈師怒道：“蒼緋之炎，你說好不爭奪前三，卻不守承諾，違背魔靈誓約，就不怕魔靈反噬嗎？”
蒼緋之炎反問：“周冷扛著我進第二，關我什么事？”
“你……”
他們想起，周冷扛著蒼緋之炎離開的時候，眾人拿誓約阻攔，周冷說過類似的話。
近半魔靈師憤怒離開，前去舉報。
靈館之眼和靈館之書相視一眼，輕輕搖頭，不準備去。
買了周冷迷宮之心的長風之歌猶豫許久，決定放棄。
他進了前十，而前三本來就跟他無關，沒必要得罪那么猛的武者。
萬一在偉大戰場相遇，還能有條活路，而不是被一拳打死。
大深庭。
大魔靈塔的核心，半神魔靈師的最高組織。
周冷置身于圓形場地之中，四處張望。
正前方，階梯型的座椅上，坐著一位位身穿赤紅法袍的半神魔靈師。
這些魔靈師雙眼之中魔力閃耀，每一顆眼睛里，都仿佛一盞聚光燈，明亮刺目。
他們只是坐在那里，就形成連綿無盡的精神風暴，力量激蕩。
周冷只看了一眼，便頭暈目眩，不得不移開目光。
上百位半神坐于各處，只有十幾位是實體，其余都是半透明的投影。
“見過諸位尊敬的半神。”周冷保持鎮定。
“你是人族武者，叫周冷？”其中一位老人問。
“是。”
“你為何進入魔靈世界。”
“一是為了加入冰雪神教，二是為了幫助蒼緋之炎過古靈之路。”
“你的古靈鳥牌得自何處？”
周冷在路上就懷疑自己有古靈鳥牌，可能在進入的時候，被收走了，所以沒看到。
“不出意外的話，是得自冰雪神教。因為那天我被灌醉，記憶模糊。”周冷道。
“此行，是有所謀劃，還是意外巧合？”
“這是我第一次進魔靈世界，我對魔靈世界的了解，微乎其微。這一切，絕對是巧合，魔靈世界的強大與神秘，不是我一個普通武者可以謀劃的。”周冷道。
“你的武道意志為何如此強？”
“我在去年的時候，中毒染病，反而靜下來思考學習武道，因禍得福，有所成就。而讓我成就的，恰好是《趙東君雜集》，這就導致我在威壓之路第九宮中，獲得趙圣的精神傳承，武道意志更進一步。”
半神魔靈師相互看了看。
這個解釋，與許多人的猜想近似。
魔靈師與武者終究不同，魔靈師很難感悟到趙東君的武道意志。
大多數半神魔靈師面色緩和。
他們大都被趙東君的魅力折服，還有些人與趙東君有私交，有些甚至格外深厚。
周冷是冰雪神教成員，而且是雪生者和舞光者。
于公于私，都值得他們關照。
他們還發現，周冷竟然流竄十界，在矮人、巨人和樹人一族都頗有資歷。
“完成第十宮，進入異度之路后，發生了什么？”
周冷正要回答，想了想，無奈道：“里面的事情，我不太敢細說，因為涉及高等文明傳承。我只能說，那里似乎是模擬星空，我只停留了很短的時間，便離開了。”
一些半神輕輕點頭，這和他們猜測的差不多。
“那么，你是如何獲得神文法術書的？”
一陣風吹過，魔靈袋中的神文法術書飛到半空。
半神魔靈師們雙目閃亮，強大的精神力在大深庭內激蕩。
周冷低頭避開不看。
前方波濤般的精神威壓，比第十宮更強。
“果然。”
“比上一本的內容更精深。”
“可惜上一本并未破譯完……”
周冷靜靜聽著半神們的議論，發現他們和藍星武圣差不多。
藍星武圣也無法破解神文，但卻能根據神文中的意蘊，感悟相似的不同的武道。
然后，再把這種武道傳承給武者。
“回答剛才的問題。”一位半神道。
周冷想了想，道：“我在神文一途，天賦極佳。幸運的是，我又在矮人一族的古王試煉和我人族的古河試煉中，接觸過大量神文和知識，神文水平更上一層樓。”
“可能是我很幸運的緣故，連蒙帶猜，完成了考試，得到了神文書。”
“幸運？”
半神們無人相信。
這里的每一個半神，都算得上幸運。
幸運很重要，但絕不是晉升半神最重要的因素。
每一個半神，都付出巨大的努力，學習無盡的知識，掌握強大的力量。
“魔靈世界歷經萬載，進入古靈之路的魔靈師何止億萬，他們，難道都不如你幸運？”
周冷道：“比我幸運的，沒我神文厲害。比我神文厲害的，沒我幸運。神文和幸運都超過我的，進不了古靈之路。”
半神魔靈師們并不在意周冷這種俏皮話。
“也就是說，你是通過高等文明的考試，才拿到神文法術書？”
“是。”
“你能回顧考試過程嗎？”
“諸位覺得，高等文明允許泄題嗎？”周冷禮貌地詢問。
無人回答。
古靈之路的部分環節歸屬高等文明試煉，半神也不清楚。
眾人知道周冷有所隱藏，但，哪個半神不是滿身秘密？
一些半神相互看了看。
現在，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兩點。
第一，掌握神文法術書，已經做到。
第二，留下這個武者，最好永遠留在魔靈世界。
泄密倒是其次，主要原因是，周冷表現出的神文功底和潛質，對魔靈研究作用巨大。
這樣的人才，應該物盡其用。
至于什么三高塔沒能獲得第一，什么魔靈世界被武者奪走第一很丟臉，這種世俗的、虛浮的利益，完全不在半神的考量范圍。
在半神們交流的時候，周冷回顧半神魔靈師的問題，發現一個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