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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厲霜云動手的一瞬間,沈季螭皺了皺眉。
并非他覺得憑借他們兩人的實力拿不下顧北溟,而是顧氏父子都是愈人,對付起來頗費時間,而那些煙霧激活異能的時間本就不長。
更何況,殷婉晴還帶了不少高手前來,這邊一動手,便有了讓人渾水摸魚的可能。
但沈季螭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見厲霜云撲上,他也邁了一步。
同時,他手一松,隨他傳影而來的衛語詩當即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光刃憑空出現,倏地斬向了顧繼澤。
厲霜云已到了顧北溟身前,抬手便要擒下他,顧北溟回過頭來,抬手抵御。
此時,忽然有火刃掠過,與那光刃撞在一起,化為更熾熱的白光。
顧繼澤被一道火翼推了出去,摔在一旁,沒有被那光刃劈成兩段。
火翼沒有停下,向厲霜云襲去。
厲霜云卻不躲,反而回過頭來對著顧經年嫣然一笑。
她占據的是裴念的身體,顧經年見了裴念的笑臉,硬生生止住了攻勢,火翼橫掃向沈季螭。
“四哥,你走!”
顧繼澤聞言,就此一滾,滾到了側堂的一角。
他雖然沒有很強大的異能,身手卻非常靈活,如同魚躍龍門般躍出窗外,徑直向外奔去。
“來人!”
顧繼澤第一時間呼喝麾下驍勇。
待滅了火,任厲霜云、沈季螭有多強的異能,也讓他們使不出來。
那邊側堂內,沈季螭知不能讓顧繼澤調動兵馬,又邁出一步,身影消失不見,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顧繼澤身前。
如此一來,顧北溟、顧繼澤二人,顧經年只能救下一個。
他眉頭一皺,學著沈季螭那般往前邁一步,很快,一個傳影出現在了厲霜云身后,抬掌便劈。
忽然。
厲霜云以手掩嘴,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很好聽,顧經年卻忽覺腦中一陣暈眩。
他尚且如此,顧北溟正是狀態虛弱之際,當即栽倒,仿佛昏了過去。
下一刻,裴無垢忽然匆匆離開側堂,對著沈季螭喊了一聲。
“武定侯!殷婉晴去了修煉場!”
裴無垢之所以知曉此事,卻是韓有信以傳音入秘的方式告訴了他。
至于韓有信如何知道?想必韓有信也已經把另一些消息告訴告訴了殷婉晴,打算兩邊都不得罪。
沈季螭才揮出光刃,斬在那些保護著顧繼澤的兵士手持著的盾牌上,響起一片慘呼。
然而,顧繼澤已趁著這剎那之間,如同燕子般掠出了數十步遠。
這身法顯然不是普通的輕功,卻是他煉出的異能。
見狀,沈季螭微微冷笑,正待追上,耳畔便聽到了裴無垢那聲呼喝。
再一回頭,只見厲霜云已拎著顧北溟出了側堂,那哪怕顧繼澤號召驍毅軍抵抗,他們也可以用顧北溟制衡。
“去修煉場!”
于是,沈季螭再次邁出一步,身影消失不見,緊接著,他便出現在了修煉場中。
他似乎對居塞城的修煉場非常熟悉,邁步其中,眼神中絲毫沒有陌生感。
這里離元帥府并不遠,不斷有煙氣透進來,使得沈季螭能夠很順手地施展異能。
但他如此,旁人也是如此。
只聽得鐐銬聲不停作響,有被囚禁的異人們意識到了今日是脫逃的機會,開始各施其能。
一時間,修煉場內熱鬧非凡。
沈季螭雖然對這些異人很感興趣,此時卻不急著帶走他們。
既然來了,他要親眼看一看那個沃民。
哪怕裴無垢斷定是假的,但這種事,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幾乎沒有怎么找,沈季螭只是想了想顧經年可能把最重要的人藏在何處,即往那邊而去。
很快,他找到了一個以黑釹石建成的屋子前。
到這里雖還能聞得到熏香的味道,沈季螭卻沒辦法傳影進去,因為那屋子里太過封閉,煙氣無法飄入,使他無法使用異能。
沈季螭只是略略一思忖,身影再次消失,等他重新出現時,手里已多了一把鑰匙。
將鑰匙插入石門上的黑色鐵鎖內,“咔噠”一聲,石門應聲而開。
沈季螭推開門,沒有馬上入內,而是站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等待煙氣飄入其中。
等待之時,他抬手聚起一道光芒,照在屋內。
只見有一老者正在屋中端坐,手腳上都戴著鐐銬。
老者滿頭白發,長須也是花白,更重要的是,沈季螭第一眼便認出了,這正是他在界中見到的老沃民。
“真是你?”
沈季螭問道。
老沃民抬起頭來,道:“沈季螭,你還是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
“你在為瑞帝尋找老朽,不是嗎?”
老沃民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凡事不出所料的篤定感。
沈季螭不由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欣喜,舉步便要入屋。
然而,才走了幾步,他的身影模糊了一下,漸漸消散。
下一刻,沈季螭的身影再次出現,依舊是在屋外。
屋中煙氣太少了,已無法支撐他使用異能。
似乎,上面正有人在熄滅煙火,使得飄來的煙氣越來越少。
沈季螭稍稍猶豫,做了一個決定。
他抬頭,閉上眼,
遠處,似乎傳來了一聲輕響,像是有什么東西碎掉了。
而沈季螭再邁一步,整個人與方才已有了明顯的不同,少了幾分縹緲之感,顯得更為鮮明。
此時出現的,已是他的真身。
他走到了老沃民身前,道:“我沒想到,顧經年真的將你從界里捉出來。”
說著,他俯下身,用手去探老沃民的臉,同時,嘴里說出了另一個猜測。
“或者,你是顧經年易容出來的?”
老沃民聞言,臉上浮出了一個笑容。
“嗒。”
石門忽然被關上。
它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關上,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拉著它。
那人在門外時根本看不到身影,唯當她的手伸向石門時,才隱隱約約地顯現了出來。
沈季螭轉頭看去,一瞬間,認出了這人是誰。
他曾經在戰場上與她交過手,知道她的名字,俞末嫻,卻不知俞末嫻是何時隱身在走道里的?
這些想法才浮起,最后一絲光亮也已然被那閉合的石門阻擋在外。
石室中一片漆黑,且無法施展異能。
沈季螭還未反應過來。
“噗。”
一把匕首已刺向他。
“你猜對了。”
有蒼老的聲音響起,雖還是老沃民的音色,語氣卻與方才完全不同。
“確實是公子把我易容成沃民,很簡單的辦法,但你還是上當了。”
沈季螭雙手捉住那刺在自己身體中的匕首,道:“你是……火伯?”
“你也聽過我的名字?”火伯有些訝異。
“我聽說顧經年煉化了你,當時就覺得奇怪。”
火伯道:“公子與你們都不一樣,他不可能煉化了我。”
石室中還殘留著些許方才飄進來的煙氣,火伯的手掌發出微微的火光,炙熱,灼著沈季螭的手。
“死吧!”
火伯咬著牙,使出了全力。
他以有心算無心,而沈季螭再強大,在這里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被刺入要害也得死。
然而,沈季螭卻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是顧家老仆,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籠人的‘籠’最早指的是哪兒?就是居塞城啊。”沈季螭竟是露出了笑容,“我們以黑釹石建這一座城,為的便是方便煉化異人。”
火伯愣了一下,不明白這是何意。
沈季螭則譏笑了一聲。
“居然想在我最熟悉的地方殺我。”
說罷,他身子往后一仰,徑直栽倒在地。
火伯撲上前,手中匕首刺出,卻聽得“咣啷”一聲響,一道鐵柵欄竟是從上方轟然砸下,落在他與沈季螭之間。
“籠,這就是最早的籠。”
沈季螭喃喃了一聲,語氣有些許感慨。
“顧經年想殺我,可他太小瞧我了。他甚至不知道,我是故意讓他把進貢隊伍捉在居塞城……因為,我本就要在這里煉化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