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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機括木鼠,班輸技藝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青丘遺址的事告一段落,下一步徐青要做的就是布設科儀,施展那一紀十二年才能用一次的尋仙術。

  仵工鋪院內,月色皎潔,有僵尸正在做法。

  天仙洞衣幻化成絳紫仙袍,徐青手捧三炷香,祭拜完天地,便開始掐訣念咒,施展久未動用的尋仙神通。

  “萬法歸天道,萬仙歸營盤。今宵暫送蓬萊客,他日再敘神仙緣”

  子時三刻,月光如霜。

  徐青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詞。

  當日月玄機溝通天地之變,隱藏在世間的一絲仙緣也就此顯現!

  這次徐青的意識并沒有像上次一樣拔地而起,而是直入地底三千丈,來到了與俗世隔絕的陰河界域。

  片刻后,仿佛溺水之人的徐青猛然抬頭,在神思回轉的最后一剎,他看到了一處荒廢廟宇,那廟的匾額上寫著天公將軍字樣。

  “天公將軍.”

  徐青眉頭緊皺,卻是想起了貓仙堂的鎮教之寶,斗米碗。

  這碗來歷和那天公將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昔年天公將軍創立太平道時,曾往鶴鳴山向正一道,也就是五斗米教借來一件寶器。

  那寶器的名字就叫斗米碗。

  斗米碗是五斗米教的信仰之器,此碗雖小,卻可納萬斛之粟。

  若遇饑饉災荒,則能生無盡米糧,實乃應劫而生之物。

  后來太平道消亡,這碗便隱于塵世。

  有人說是法寶自晦,遁入幽冥;也有人說是天數未至。

  還有一則說法則是天公將軍臨死前親手將斗米碗毀去。

  只是最后一則說法無人相信,畢竟那碗可是一件不俗的寶器,天公將軍又以濟世救民為畢生所求,再怎么著也不該把那寶器毀了,這也不符合常理不是?

  “天公將軍生前或許有些道行,但卻絕不會是仙人,莫非是和傳言中對方遇到的老神仙有關.”

  次日一早,徐青將喪門、貓仙堂、保生廟一應事宜交給玄玉監管后,就早早收拾行裝,打算去陰河一趟,瞧一瞧那將軍廟到底是怎么個事!

  只是好不湊巧,徐青剛要動身,結果鋪里就來了客人。

  關鍵這客人還是他仵工鋪一直以來的合作伙伴,街尾木作行的那個小木匠。

  那小木匠剛到門口,就二話不說,跪地上朝著徐青就磕了仨頭。

  得!徐青瞧見這一幕,就知道又有相熟的人去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聽見小木匠說:

  “徐先生,我師父沒了,我身邊再沒別的親人了,如今能幫襯我的就只有街坊鄰居,您搭把手,往后我那木作行就是咱喪門的,我也就是徐先生的木作.”

  徐青從對方的話里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要是一般的處理尸體,給人出殯,又怎會需要自賣自身,抵押門面?

  這里邊怕不是有別的事.

  徐青聯想起那聾啞老木匠,心里一動,忽然問道:“你師父走的可是不太安穩?”

  小木匠明顯更加激動了些。

  何止不太安穩,那是相當的不安穩!

  徐青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致。

  以至于仙緣的事,都被他往后稍了稍。

  收尸超度可是他的本職工作,莫說天公將軍,就是真的天公來了,也得排隊掛號!

  小木匠名叫石不缺,原是個逃難來的乞兒,后被老木匠‘魯花手’收留,給他取了‘不缺’的名兒。

  平日里石不缺見人就笑,也愛給街坊鄰居免費修修桌椅板凳,做些小木活什么的。

  總之這娃品性不錯,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木匠手藝比老木匠還是差了許多。

  老木匠做出的東西,有靈氣,還有一股特殊的神韻。

  小木匠就是純粹的匠氣,做什么木活都是規規矩矩,板板正正,你絕對挑不出毛病,可也拿不出特別值得說道的優點。

  徐青跟著小木匠一路來到街尾,愛看熱鬧的玄玉也溜著街邊跟了過來。

  進門之前,徐青還特意問了一嘴:

  “你師父到底是怎么個不安穩法?”

  石不缺嘴巴張了張,也不知該如何分說,最后他只回了句:“先生進門就知道了。”

  徐青沒當回事,他伸手推門,然而下一刻那好端端的木門便墜落在地,蕩起好大煙塵!

  徐青扭頭看向石不缺,那意思是我可沒用力,是你家門自己碰瓷,你可別賴我嗷!

  石不缺急忙解釋道:“不怪先生,我早先出門,還是翻墻出得,這門卻是不能觸碰.”

  徐青依舊沒太當回事,他邁過門口,沒走兩步,卻忽然聽見身后又傳來木板倒地的聲音。

  兩人扭過頭,就見玄玉蹲坐而起,用爪子指著那倒地的門檻比劃,意思是這門檻自己倒的,我就跳上去踩了一下,和我沒關系!

  徐青眉頭一挑,轉頭對石不缺說道:“我家這貓伙食好,是有些重,回頭我把那門檻給你裝回去。”

  石不缺擦了擦腦門的汗,陪笑道:“不當緊,只要徐先生不往心里去,肯給我師父他老人家裝殮,我就已經很感激先生了!”

  徐青聽得心里舒服,瞧瞧人這小木匠,多會說話。

  然而,在接下來去往正堂的短短路程里,凡是徐青和玄玉遇到的木質器具,不論門窗桌椅還是各種木雕木作,只要被輕輕那么一碰觸,就直接當場散架!

  偏偏玄玉又是個走路喜歡爬高上低,不走大道的貓,一路下來,好險沒給人木匠家給拆了!

  來到正堂,徐青終于發覺不對之處,他抬手示意玄玉不要觸碰任何東西,同時朝著石不缺問道:“你這木作行里的木作可真有點非主流了,這桌子椅子都缺一條腿我也不說什么,可你家大梁怎么還能少一截的?”

  徐青看著頭頂上明顯短去一截的房梁,終于明白了石不缺口中的不太安穩是什么意思。

  因為那缺少的一截房梁上,正好有具倒懸的棺材頂在缺口處,那棺材也沒封蓋,露出一具殘損的尸體嵌在里面,就像是木作行的榫卯結構。

  此時,棺材中的尸體牢牢嵌在斷掉一截的房梁截面處,尸體的一條腿則穿透棺材嵌在墻洞處,充當起了支撐一整個房屋的關鍵節點。

  趕尸行有懸梁吊棺的熬尸法子,這以尸棺當梁的,徐青倒是頭一次見。

  他可以預見到,若是把老木匠的尸體取下來,這整個搖搖欲墜的房子,怕不是得頃刻變成一片廢墟。

  此外徐青還發現,除了缺胳膊少腿的桌椅,那充當續接梁的木匠尸體也缺了一條胳膊一條腿。

  而那缺少的胳膊,正在門后插著,看樣子是把自個當成了門栓。

  還有那腿,誰家好人拿自己腿當床腿的?

  徐青見過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尸體,本以為心中再難泛起波瀾,但今日一見老木匠,他才發現自己還是見識少了!

  這風格迥異的尸體還真就勾動起了他的興致。

  “小木匠,你去外邊把門,我和你師父單獨處會兒。放心,我很快的,一會兒就能出來。”

  石不缺連連道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正堂也是匠作屋,徐青發現這木匠還是個匠癡,不論是休息的地方還是吃飯喝茶的地方,都擺著各種各樣的木匠工具。

  刨子、鑿子、墨斗、銼刀,還有那大鋸小鋸,用來刨花的寬板凳,還有一些做好的大小物件。

  徐青對別的東西不感興趣,他粗略一打量,倒是瞧見了兩樣有意思的事物。

  一個魯班鎖,一個紅木的魯班凳,還有角落擺置的,像是飛鳥一樣的損壞物件。

  之所以說損壞,是因為那飛鳥也缺了一個翅膀,一條腿。

  徐青若有所思,這地方顯然已經成了一方禁地,而頭頂的木匠就是這片禁地的地縛靈。

  至于禁地所禁止的事項.顯然就是不允許有四肢健全、腿腳完整的木作家具存在。

  不過這也只是老木匠剛死沒多久,還有些殘存的底線在,要是再過些日子,怕是這院子里走出的蟲子耗子都得拄著拐。

  小木匠石不缺恐怕也逃不過此劫。

  徐青來到房梁底下,用一長一短兩根木頭充當替樁,短的續梁上,代替老木匠的尸體,長的杵地上,頂著短木。

  如此既能暫時保證房屋不倒,又能取下老木匠的尸體。

  接下來,徐青又把那門栓、床腿拿來給老木匠續上。

  你說神奇不神奇?徐青剛用子母針法做完續接手術,下一刻那木匠尸體便跟一具木偶似的,直棱棱站起,兇神惡煞的就要去卸徐青的胳膊和腿!

  妥妥的恩將仇報!

  徐青哪能慣著他?一個大比兜下去,這老街坊一下就分得清誰是君誰是臣了。

  還想跑,回來吧你!

  眼看那尸體就要跑出去,靠近門口的玄玉伸出爪子往前一兜,老木匠瞬間以頭搶地。

  徐青抓住木匠的腳腕子,硬是給拖回了木工床上。

  當度人經開始翻頁時,被攻破最后一道防線的老木匠瞬間便失去了所有抵抗力氣。

  透過走馬燈,徐青看到了老木匠的一生。

  這木匠外號魯花手,本名叫魯小實,原是敦煌人,小時候嘴巴跑火車,愛說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時間長了附近人都不愛搭理他,像避瘟神一樣,覺得他精神有問題。

  魯小實心里郁悶,他爹是啞巴,還斷了一條腿,平日里除了悶頭做活,也不和他說話,他可不就想著多做些‘嘩眾取寵’的事,來給自己找點樂趣。

  這一天,魯小實找到自己的青梅竹馬,想要向對方傾訴心事,他去的時候,手里還拿著自己用木工刀雕刻的一對小人。

  那對小人做工十分粗陋,但依稀能看見一個是女娃,扎著麻花辮。一個是男娃,身形比纖細的女娃大一圈。

  一對小木人手牽著手,看起來詭異又溫馨。

  魯小實拿著小人,蹦蹦跳跳,可還沒去到青梅家里,就瞧見一幫兇神惡煞的家丁仆役,將青梅帶上了轎子,一去就再沒回頭。

  小實跑到女孩家里問,人家中長輩卻根本不把他當回事,魯小實只看見女孩的母親哭哭啼啼,女孩的父親則蹲在門檻上,直抽自己嘴巴子,一邊抽一邊還說自己沒本事,連自己家的閨女都保護不了。

  魯小實看得干著急,他抓耳撓腮,哪怕有耳朵有嘴巴,卻也幫不上忙,人也不和他說里面的事。

  你一小孩,你爹一啞巴,照顧自己都費勁,還想干啥?

  魯小實蔫答答的往家里走,往后幾日這小子飯也不怎么吃,覺也不怎么睡,不論白天晚上,就坐在門檻上發呆,連話都不說了。

  啞巴木匠看得干著急,卻也發不出聲,不知道自家孩子出了什么問題。

  逼的急了,魯小實就木木的回頭,學著女孩家里長輩的話,說啞巴木匠:

  “我一小孩,你一啞巴,照顧自己都費勁,還想干啥?”

  魯小實像是失去了魂魄,他喃喃自語道:“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為什么還要像木頭一樣活著。”

  啞巴木匠愣了愣神,隨后眼神里浮現出掙扎之色,似乎心里在做著什么斗爭。

  兩日后,啞巴木匠拿出了一本書交給魯小實。

  他比比劃劃半天,又在地上寫寫畫畫,魯小實才看懂自家老爹想說什么。

  啞巴木匠說,想要報仇,想要力量,就學這本書,但學的越深,陷的就越深。

  比劃到這兒,啞巴木匠又張開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接著又沖著魯小實七竅的位置一通比劃。

  那意思是學的深了,就會跟他一樣,甚至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魯小實渾不在意,只要能擁有不受人欺負,還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的力量,就是啞了、瞎了,那也值得!

  從那日起,魯小實白天跑去學堂溜墻根學習識字,晚上在家里就趁著月色刨木匠活,學木匠手藝。

  春去秋來,四季輪轉。

  轉眼七年過去,這一年木匠家里少了個啞巴木匠,但卻多了個學有所成的新木匠。

  只是這新木匠沉默寡言,自從給啞巴木匠辦完后事后,就再也沒說過話,別人喊他,他也不搭理。

  后來找魯小實做木匠活的人多了,人們才知道,原來這小木匠不知何時聾了,而且還跟他爹一樣,成了啞巴。

  但小木匠的手藝卻是十里八鄉最好的,甚至比他的啞巴父親還要高出不少。

  這一日,魯小實接到一活,是給鄉紳盧員外家的新房雕花做窗,以及做些門啊柜啊的物件。

  那盧員外魯小實在還沒聾的時候聽說過,鎮子里的人傳言,這盧員外家里的少爺得了一種身體會逐年萎縮變老的罕見病癥。

  這病沒人能治,甚至大家連聽都沒聽說過,后來盧員外找到了個自稱天師府傳度天師的高人,那人給他出了個主意。

  那便是找到一個和公子一般年歲,一個日月底下出生的人,只要通過做法把對方的生機命數轉移到小公子身上,則惡病可除。

  大約是七年前,盧家病秧子一樣的公子忽然一夜之間仿佛變了個人,不僅能跑會跳,整個人的氣色都和常人無異。

  鎮上、鄉里的人剛開始還沒覺出什么,直到有醉漢跑到盧員外府宅外頭,哭天搶地,要對方還他閨女命來的時候,眾人這才把盧家公子突然病愈的事和醉漢閨女的事聯系起來。

  但這事大伙也沒證據,那盧員外以前當過外縣的縣令老爺,家大業大權也大,眾人誰也不愿得罪,也不敢得罪。

  至于那醉漢,聽說是哪天被人發現溺死在了河里,官衙的人最后給定了案,說是宿醉失足,自溺而亡。

  如今,沉默無言的魯小實帶著墨斗、刨子、斧子來到了盧員外家。

  那墨斗是丈量木頭長短好壞的,那刨子是去除衣冠禽獸衣冠的,那斧子是修木頭的,只要是壞的,都得剔除丟掉!

  除了這些,魯小實的褂包里還有一把二手棺材釘,他這些年別的木匠活做的不多,做的最多的,就是死人的棺材!

  盧員外為人刻薄寡恩,新宅剛開始興建的時候,這老東西總處處挑毛病,說起話來雖不帶臟字,可卻比罵娘還要難聽。

  前來干活的人沒少被他指責,但唯獨有一個人盧員外挑不出毛病,那就是木匠魯小實。

  這人手藝屬實是沒得說,卯榫嚴絲合縫,梁柱筆直溜挺,做的木窗雕花就跟活的似的!

  便是皇宮里的木雕器具,都比不上人魯小實隨手之作。

  盧家新宅起得飛快。

  然而,誰也沒發現,這挑不出毛病的聾啞木匠卻在外表光鮮氣派的宅院里,埋下了許多見不得人的鎮物。

  上大梁,是建宅頂最緊要的部分。

  當日鞭炮齊鳴,披紅掛彩。

  魯小實親自攀上梁架,愣是憑一人之力,抱著那根象征‘一家之主’的梁木,安了上去。

  就在眾人喝彩,盧員外得意洋洋焚香祭拜時,魯小實借著身體遮擋,手腕一翻,從懷里摸出一根三寸長的七八手棺材釘。

  那棺材是他這幾年來給人做棺時,親手釘下,又在死者入葬一個半月后,在月黑風高的夜里,把最主要的棺釘拔了出來。

  如此反復利用,也就有了這根歷經七八任棺主人的黑釘。

  這釘子光是看起來就黑黢黢的,透著一股子勾魂攝魄的陰氣。

  魯小實瞅準梁心一處不起眼的榫眼,手腕運力,趁著鞭炮聲,將那釘子狠狠地楔了進去!

  這一手叫釘心煞,主家敗人亡,斷子絕孫!

  除了房梁,在早前挖地基時,魯小實又趁人不備,在正房堂屋的中心地下,三尺深處,埋下一個小木偶。

  木偶用陰槐木刻成,眉眼身形,有七八分酷似外地做官的盧家公子。

  木偶心口,用朱砂點了紅點,身上纏滿墨斗線,在木偶背后刻著既是盧家公子,也是魯小實青梅竹馬的生辰八字。

  這一手叫鎮偶,主災病,夢魘,禍事,是針對某個人的魘鎮之法。

  待到打新床,魯小實安裝床板夾層時,打懷里摸出一只用紅繩捆住四腳,頭尾相連的木王八,嵌進了床板夾層里。

  這一手叫王八鎮床,主夫婦失和,男盜女娼,是要給盧員外戴上一頂王八帽,屬于精神攻擊。

  宅子落成,水井也打好了。

  魯小實最后一天上工,在凈手之時,袖口里滑出一只油光水滑的木耗子,撲通一聲,丟進了井底。

  那耗子也是陰槐木所制,用桐油反復浸透,沉得極快。

  這一手也有說法,名為木鼠沉潭,主財源枯竭,如鼠打洞,家業早晚會被啃噬殆盡。

  一切做完,魯小實領了工錢,背著木箱,家也沒回,就那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鄉里。

  且說這盧員外,前腳歡天喜地搬進新宅。

  后腳,家里就開始怪事頻出。

  先是外地做官的獨子突然怪病復發,又成了七年前的病秧子,沒奈何只能致仕回鄉。

  后來盧公子又得了癔癥,大半夜總胡言亂語,喊著:“釘子!有釘子釘我,好疼!”

  盧員外請遍名醫,灌下湯藥無數,全不見效。

  不出仨月,盧公子口鼻竄血,就此一命嗚呼!

  接著是盧夫人。

  自打兒子沒了,夫人就變得瘋瘋癲癲,總說聽見床底下有東西爬,有東西咬她腳。

  后來人就發現這盧夫人夜里總愛披頭散發,渾身赤裸地在院里溜達,嘴里還嬉笑著:“官人,來呀,快和人家一起快活呀!”

  沒半年,被禁足的盧夫人就吊死在了屋中。

  盧員外是一家之主,他自己更是沒個好!

  原本日進斗金的買賣,不是遭了回祿,就是遇了水賊,要不就是貨船平白無故沉了河底,船上的人都說是耗子咬的。

  總之,半年時間里,賣田賣地,家產像流水一樣,堵不上那越來越大的窟窿。

  盧員外夜夜難眠,總覺得心口憋悶,像被什么東西死死釘著,喘不上氣。

  明明是上好的大床,可一閉眼就像躺在密閉的棺材里。

  短短兩年,偌大一個盧家,呼啦啦似大廈傾塌,不僅人丁死絕,就連萬貫家財也盡數散去!

  曾經門庭若市的盧府,亦變得鬼氣森森,連野狗都繞著走。

  一日夜里,徹底瘋魔的盧員外,一把火點著了自己的宅院!

  鄉里的人看著那沖天烈焰,隱約聽見火中傳來凄厲的嚎叫,分不清是風聲還是人聲。

  昔日華宅,竟一夜化為白地。

  官府帶著水龍局的人來清理廢墟時,眾人從焦黑的梁架里,扒拉出一根烏黑發亮的棺材釘。

  地基深處,則掘出一個燒得半焦、纏著墨線的槐木人偶。

  在正房位置,有一只扭曲變形、紅繩猶存的小木王八滾了出來……

  有懂行的陰門中人看見那些鎮物,便說那是絕戶的法門,損陰德的邪術,是那失傳已久的班輸技藝。

  木匠作坊里,徐青搖了搖頭。

  手藝人不可欺,老實人不可戲。

  那魘鎮之術如毒似蠱,聾啞人的冤屈,一旦釘下,卻是比那強權更震耳,比那烈火更燎原!

  魯小實搬來了津門,做了他仵工鋪的棺材供應商,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徐青現在總是明白他的棺材為什么躺進去會比別人家的舒服,原來根出在老木匠身上。

  度人經停止翻頁,徐青看了眼獎勵。

  一部魯班書,一副仙工圖,兩者皆是地字。

  魯班書分上下兩冊,上冊講的是正兒八經的營造把式,下冊則全是些魘鎮厭勝、驅邪招鬼的旁門左道。

  后者仙工圖卻是一門化腐朽為神奇的仙工技法,這術已經超過了凡俗界限,達到了通靈通神的境界。

  徐青就地取材,也不用斧頭鋸子,尸爪一探,木屑紛飛,不多時他便修好了屋子,同時又把那墻角放置的飛鳥修補上了新的翅膀。

  待走出正堂,石不缺立刻上前招呼。

  徐青看著石不缺,心中頓時有所明悟。

  修行魯班書的大都五弊三缺至少占一樣,這孩子沒得到魯班書的真傳,也沒學會仙工技藝,但卻不是老木匠不肯教他,而是不想他也像自己一樣‘缺一門’。

  石不缺探頭看了眼屋里,只見他的師父已經被穿上壽衣,斷去的肢體也早已縫合妥當,師父整個臉都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叮囑石不缺去杠房請人操辦出殯事宜后,身上有事的徐青便離開了木匠作坊。

  回到仵工鋪,徐青忽然從袖子里掏出一只木雕,遞給玄玉。

  “這是一只機關木鼠,送給玄玉仙家。”

  玄玉看著那惟妙惟肖的木鼠,眼前頓時一亮。

  徐青笑言道:“這木鼠脆弱,你可不要給它養死了。”

  玄玉信誓旦旦道:“徐仙家放心,吾一定會善待它!”

  一天玩它八百遍的善待。

  本來打算早上發的,一覺睡過頭了。

  昨晚還做了個噩夢,夢見一群二世祖讓狗腿子追殺我。。。

  我逃跑的時候來到懸崖邊,有很多表面看上去就無知的大爺大媽正在懸崖邊探頭探腦往下看。

  我一尋思,這多危險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老太太驚叫一聲,腳底一滑,掉了下去。

  我說,多危險,別站邊上了。

  沒人聽,一個個下餃子似的,真造孽。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聽見有聲音在耳邊回蕩,我順著聲源來到懸崖盡頭,發現里頭有個西方惡龍的家伙正在空中發出魔音,蠱惑那些人往懸崖下跳。

  我打不過它,只能選擇逃跑。

  畫面一轉,跑到一個類似熱帶氣候的地方,沙灘上有許多雞在趴窩。

  我饑渴難耐,瞧見邊上有棵灌木一樣的矮樹。你猜怎么著?

  嘿!那樹上結著許多沒帶殼的雞蛋,就那種只有軟皮的蛋,跟葡萄似的一串串掛著。

  我摘下一串,就開始吸里面的蛋液。

  吃飽喝足,繼續上路,我遇見了一座教堂,里面有個公主,據她說她是從惡龍手底下逃走的。

  我這邊正和她說話呢,

  結果啪嘰!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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