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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無稽之談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時間回到一刻鐘前。

  在廖進忠請鏡照司的能人過來的時候,身為津門地頭蛇的徐青,也拿著一只香噴噴、充滿尸香味的壽鞋,來到了白沙河畔。

  此地是臨江埠口所在,河岸上滿是堆積如山的貨物,河面上則桅桿林立,停泊的漁船商船似是比岸上的房屋還要密集。

  陸地是火僵主場,山林是毛僵領域,水澤之地則是最適合黑僵生存的地方。

  有三種形態的徐青,剛到臨江埠口,就感受到了體內無定黑水的躁動,這一瞬間,刻在僵尸骨子里想要興風作浪的邪祟本性,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寸許長的尸牙陰寒懾人,里頭蘊藏的尸毒便是五步王蛇也比不過。

  尺許長的尸爪削鐵如泥,任再好的寶兵寶器都沒徐青身上原裝的好使!

  此時人模人樣,堪稱津門道德模范的徐某人,儼然已經變成了非人模樣。

  水澤之氣喚醒體內沸騰的無定黑水,徐青的膚色由白轉暗,灰白的膚色和停尸房里停靠許久的尸體沒甚兩樣。

  縱身跳入白沙河,徐青在接觸河水的剎那,周圍的水汽便仿佛遇到了主心骨,下意識朝徐青這邊靠攏。

  黑僵,雖然尚未進化成為水魃,但已經初步具有了控制潮汐之力的跡象。

  徐青踏浪而行,如履平地。

  與此同時,他張開寬闊大袖,十來只輕巧的紙鶴借著白花花的河面遮掩,飛過江波,來到鏡照司停泊的船隊前。

  在打探船隊情況的時候,徐青發現了馮二爺等人的蹤跡,也看到了船上御廚拎著十來斤的肥雞,和裝死的小柳仙,去了火房。

  徐青瞧著船隊人員裝備都十分齊整的模樣,想來是船隊主事之人已經打算離開津門,而今日抓來馮二爺等人審問,多半就是臨行前所做的最后一次賭注。

  你說你,自己干兒子不干人事,躺板了不說,還要把別人的干兒子做成菜擺上桌,讓人看著你吃。

  這事別說活人沒眼看,就連徐青這具僵尸都看不過去。

  畢竟真說起來,這老太監的兒子是他親手做的,這事也和他多少有點關系,他要是見死不救,那未免也忒沒人味兒了。

  就算死人,它也得有死人味不是?

  船艙火房里頭,掌勺的御廚正站在陶灶跟前,和幾個打下手的幫廚說話。

  “這雞可真肥,也不知怎么喂的。”

  “呦,還挺兇,三兒,去拿刀把這雞殺了,記得把血放碗里,等會兒還有用。”

  吩咐完殺雞的活,掌勺的廚子又對另一人吩咐道:“這蛇許是嚇死了,快趁著新鮮,給它皮扒了放放血,省得呆會味兒不好。”

  掌勺的話音剛落,一直僵直裝死的小柳仙像是忽然解了凍,轉眼的功夫,就跟剛鉆出泥坑的泥鰍似的,逮著空當就往外逃竄。

  人天性怕蛇,幾個伙計冷不丁被這么一嚇,盡皆往旁邊躲避,掌勺的大廚急忙喝道:“快!快抓住它!要是讓它跑了,咱誰也別想得好!”

  然而,幾個伙計終究反應慢了一拍,等他們開始抓那蛇時,小柳仙已經竄出舷窗,落向窗外甲板。

  在落地的前一剎,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強有力的大手,將小柳仙攔腰抓了去。

  舷窗處,掌勺肥胖的身子硬生生擠出窗子,他來回逡巡,卻哪還有半條蛇的影子。

  在一層舷窗正上方,一手抓住二層欄桿的徐青,正低頭看向咬向自己手腕的小柳仙。

  小柳仙蛇牙直冒火星子,可就是咬不動眼前人的手腕。

  等沒力氣了,它抬起頭,只瞧見眼前之人的臉上,貼著一張畫有骰子的白紙,上面四個紅點說不出的詭異。

  面具下,徐青沒有呼吸,和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船上有宗師坐鎮,此時但凡是個有脈搏有心跳的活人,哪怕他躲的再隱蔽,也絕逃不過宗師探查。

  但徐青不同,當冥冥之中,那股異樣的窺視感消失后,徐青這才施展壁虎游墻功,輕手輕腳的來到火房內。

  給小柳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徐青注意力移向火房,幾個廚子正在嘀嘀咕咕商量著怎么把黃鱔做成蛇肉,給督主送去。

  等確定好解決方案后,幾人回過頭,卻發現裝大伯的籠子,已然被打開,里面的公雞早已不知去向。

  “三兒,我讓你去殺雞,雞呢?”

  被叫做三兒的小廚子不知所措道:“我聽見你們喊蛇跑了,就想著先過來幫忙.”

  這話一出,把掌勺大廚氣的,一身肥肉直抖,蛇沒了倒還罷了,雞也沒了,這下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拿別的雞替上唄,反正做成了菜,旁人也瞧不出來它生前是什么模樣。

  總不能把事捅出去,若是讓督主知道,一頓責罰是斷然免不了的。

  等做好了蛇肝鳳髓這道菜,掌勺大廚就問由誰去送菜?

  幾個伙計你看我,我看你,臨到頭卻互相謙讓起來。

  最后掌勺目光落在三兒的身上:“三兒,那雞是你沒看好,這菜我看就由你來送吧。”

  “苦也!”三兒拎著食盒,哭喪著臉往外走,然而未等他走出火房艙門,就感覺脖后一涼,眼一黑,整個人就跟下了鍋的硬面條似的,忽然就軟了下來。

  徐青手比眼快,他一手扶著眼前廚子,一手接過食盒,給人拖拽到了放炭料的雜貨堆里。

  此時的小柳仙已經被徐青關進了鳥籠,一雞一蛇這時候正縮在一塊,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取出人皮面具,徐青彎下腰一陣揉捏,等他起身時,人已經變成了三兒的模樣。

  接著他又當著兩個小仙家的面,取出蝎尾簪,往里面一探。

  這東西雖然無法毒死人,但卻能讓人腹痛如刀絞,縱然是宗師著了道,也得疼上好一陣。

  至于徐青為何不下其他致命的毒藥,則是為了馮二爺他們考慮。

  這些太監行事作風不能以常理度之,萬一對方心理扭曲,讓馮二爺他們來個大義滅親的光盤行動,豈不就誤傷友軍了嗎?

  走出雜物間,徐青提溜著食盒,一路往主艙走去。

  “督主,蛇肝鳳髓做好了.”

  鄭公公小聲詢問。

  后者擺了擺手,不多時,一小廚子就拎著食盒,踩著小碎步,輕手輕腳的來到廳內。

  “這就是蛇肝鳳髓?”

  “回大人的話,這就是蛇肝鳳髓。”

  “可是咱家方才送去的食材所做?”

  “是,就是那白雞、小白蛇做成的菜。”

  徐青介紹完菜品,轉而道:“這蛇肝鳳髓十分的珍貴,幾位大人趁熱吃,若有事就盡管吩咐。”

  “站住!”

  一直想上位當廖進忠干兒子的鄭公公忽然喊住徐青。

  “公公有何吩咐?”徐青說話的時候,體內的無定黑水已然蓄勢待發。

  當看到鄭春寶把一雙筷子遞到自己跟前,徐青這才回過味來。

  合著是想讓他試毒來著!

  “公公,我就是個跑腿打雜的,哪有吃這菜的福分。”

  “哪來的廢話,讓你吃你就吃,總不會是在里面下了毒”

  “莫要為難他。”廖進忠把玩著馮二爺的核桃,看也不看徐青:“咱家是個講道理的人,你跑前跑后不容易,這第一口就當是咱家賞你的。”

  “不過有一點你們都得記著,咱家賞你們的,你們要受著,咱家沒賞你們的,你們也不能伸手去拿”

  廖進忠話還沒說完,鄭春寶就低下頭道:“謹遵督主教誨!”

  徐青沒空去聽廖進忠教育屬下,他持筷,夾了滿滿一口肉,吃的那叫一個香甜。

  早在和天心教青羅交手的時候,徐青就驗證了一件事,那便是大部分毒藥都對僵尸無效。

  論毒抗,在場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邊,鄭公公責令徐青出去時,還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原因無他,只因徐青夾的那口菜,一口能抵得上兩口。

  若不是有督主在,單是這趁機偷腥的行為,就得拉下去打上幾大板。

  出了待客官廳,徐青候在門外,通耳識開到極致,靜等吩咐的同時,也在探聽著里頭的動靜。

  “馮先生,這是咱家賞你的,快趁熱吃吧!”

  “還有紀先生,這蛇肉鮮美,不嘗上一口,實為可惜。”

  艙門外,徐青目光幽幽。

  他想過這老太監會不當人,卻沒想到他竟然真能做出這種事。

  讓出馬弟子吃自己朝夕相處的仙家,而且還是當親兒子養的仙家,這缺德事是人能干出來的?

  徐青覺得兩個出馬十有八九不會忍心吃自己家的仙家,若是如此,等到老太監發火,命人將兩人押解出來處置的那一刻,就是他出面隔離兩伙人,開始興風作浪的絕佳時候。

  然,僵算不如天算,面對老太監的威逼,紀瑞年面色悲戚,絕不張口。

  “這御廚是圣上賞賜給咱家的,做的菜也是宮廷御菜,紀先生不肯動筷,不單是不給咱家面子,也是瞧不起當今圣上。”

  紀瑞年往旁邊啐了一口,罵道:“你這閹狗,不過是被圣上豢養的一只斷脊之犬!割了子孫根便忘了天地君親,仗著圣上厚愛就敢橫行霸道!”

  “住口!”

  聞聽此言,廖進忠氣得險些破了嗓。

  艙外,徐青聽到動靜,已經做好沖進去救人的打算。

  艙內,廖進忠臉色幾番變換,最后竟笑出聲來:“看來紀先生是真愛護這小蛇,許公公,你帶紀先生下去,換其他菜品好好招待招待,至少也要讓紀先生能吃上最后一頓飽飯。”

  許公公聞言陰笑一聲,拖著紀瑞年便出了船艙,看樣子是打算動用刑罰,再進行一番審問。

  當席上只剩下馮二爺時,廖進忠笑問道:“馮先生不打算動筷嗎?”

  廖進忠看準了馮二爺貪生怕死的性子,如今有紀瑞年殺雞儆猴,馮二爺心防失守也只是早晚的事。

  人本性難改,面對廖進忠生死逼迫,馮二爺顫抖著手,跟得了癲病似的,但還是夾起了身前的雞肉。

  當雞肉不小心抖掉,怎么也夾不起來時,馮二爺便用手抓起那塊肉,連帶著鼻涕眼淚一塊塞進嘴里吞咽。

  艙外,不知何時摘下手套的徐青,正默默收回搭在許公公脖頸后的左手。

  他左手經過陰晦之物煉化,如今上面繚繞的死氣已經到達了極致,如今他只是接觸許公公的皮肉,下一刻對方便面色猙獰的跪倒在地。

  眼前,以許公公脖頸為起點,黑紫色的經脈盡數暴起,并不斷蔓延到對方的臉上、胸背,以及四肢。

  遭受死氣侵蝕的許公公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像是在上演一出默劇,只能用兩只手不停抓撓黑色蛛網蔓延的臉頰,直到瞳孔渙散。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徐青處理完許公公后,下一刻便面無表情的走進了艙室。

  正戲耍馮二爺的廖督主愣了愣,隨后他便露出恍然之色。

  “你不是咱家船上的廚工,你就是殺了咱家干兒的兇手,是也不是?”

  徐青笑了笑,他想到過進入艙室里,直接大打出手,也想到過甩出四面靠旗先移到近前,救下馮二爺。

  卻沒想到,這老太監竟然能穩如老狗,哪怕見他進來,也絲毫不見慌亂。

  徐青坐在席間,趁馮二爺毒性發作前,抬起右手,一道巧勁過去,讓其陷入昏睡。

  隨后徐青又順帶將對方丟出艙門,自個則施施然坐在了馮二爺之前坐的位置上。

  似乎他和馮二爺并不相識,他將對方丟出去,也僅僅只是因為想坐下來。

  廖進忠不以為意,目光始終落在徐青身上。

  “閣下是江湖人士,還是門道中人?”

  “門道?”徐青好像對這說法很感興趣:“何為門道?”

  廖進忠被徐青這么一問,反而愣了一瞬。

  “看來閣下不是門道里的人,那就是和咱家一樣,是修行武道的人,不過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宗師,攏共就那么幾個,除了他們,咱家也只能想到一人。”

  廖進忠不疾不徐道:“聽說早年長亭王南征北戰的時候,在北境邊陲之地結交了一位名將后人,那人曾憑借一己之力,助長亭王斬破八萬黑甲軍,咱家初次聽聞此事時,才剛踏入宗師門檻,那人若還活著,想來縱使同為宗師,咱家也不一定敵的過。”

  “這道菜確實不錯,公公不妨嘗嘗看。”徐青對廖進忠的話不予回應,反而品鑒起了眼前的菜品。

  見老太監不上鉤,徐青索性不再嘴上留情。

  既然你這么喜歡嘮嗑,那咱就好好嘮嘮,看誰最先忍不住動粗。

  “廖公公,這么說起來,前些日子我倒是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徐青笑瞇瞇的掃視了一圈在座眾人,語不驚人死不休道:“聽說廖公公這些年明里暗里抓了江湖上不少人,這些人各個都有武道修為傍身,但只要他們落在廖公公手上,就變成了干尸、死人,任誰也休想找到他們的下落。

  反觀廖公公的修為進境倒是越來越快,人也越來越顯年輕,你們說這事他奇怪不奇怪。”

  “捕風捉影!無稽之談!”

  一直云淡風輕的廖進忠,聲音忽然就尖利起來。

  “公公急什么,這蛇肝最是敗火,公公嘗一嘗,消消氣。”

  “咱家可沒有生氣。”

  廖進忠盯著徐青看了會兒,復又扭頭看向身旁的幾位奇人異士:“你們覺得咱家像是生氣的樣子嗎?”

  鶴一道長依舊眼觀鼻鼻觀心,而旁邊頭上扎滿雉羽,身上掛滿裝飾物的南蠻人,還有一旁的緝妖校尉,則額頭冒汗,坐立難安。

  有些東西不能聽,一旦聽了,縱使今日能活著出去,以后指不定哪天也會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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