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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緣耶?緣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保生娘娘廟座落在臨江縣外,紫云山上。

  這廟由縣尊修建,是正兒八經蓋了官印的正廟。

  什么是正廟?經過禮部審批或官方敕封的廟宇,就叫正廟。

  建廟事宜從古至今,都是由禮部與地方官府共同管理,所謂官制憑證無外乎祀典名錄、敕封詔書、賜額碑刻幾種,只要你的廟里有任意一種憑證,那就脫離了野廟、鬼廟的范疇,成了尊貴的正廟。

  而那些未經官家審批,沒有任何憑證的廟,就是正道口中常說的淫祀邪祠,屬于妄濫之祭。

  這種廟也好分辨,像那些自稱某某大王,某某大仙,某某真人之類的廟,就是野廟,這些神道名不見經傳,很多立廟也只是為了騙取信眾香火。

  如果像仙家堂口這些,明碼標價肯辦事的還好些,就怕一些收了香火卻不辦事,或不按規矩辦事的野廟,這種地方你在里邊許愿不靈還好些,若是靈了,反而可能背負上陰債。

  為何會有這種說法?原因無他,只因為野廟神道的道德標準大多都十分靈活。

  你求財,祂去別家偷來錢財,送去你家;你求婆娘,祂就把人家黃花閨女綁來丟你床上。

  這種看似靈驗,實則損人利己的方式,你不能說他不靈驗,可他也是真的不道德!

  除了這些‘靈驗’的野廟外,也有只食用香火,卻不辦事的野廟,甚至是正廟存在。

  這種廟宇或許香火鼎盛,但香火的質量卻十分駁雜。

  就徐青所知的香火大致有兩種,一種是信愿香火,一種則是功德香火。

  信愿香火就是一些野廟雜神,乃至是正廟不干實事,單吃空響所產生的,這類香火只有百姓信愿,卻沒有功德加成。

  功德香火則不同,只有廟宇靈驗,或顯圣造福于眾生,或百姓祈愿得到回應,才能有功德加成。

  這類做實事的廟宇會得到百姓發自內心的擁護愛戴,還愿時也不會帶著駁雜的念想,最后天人感應,產生的便是功德香火。

  普通香火屬白色,功德香火屬金色。

  至少徐青接觸廟系修行以來,一直都這么認為,直到近日被迫開了新廟系,他才知道原來功德香火也有區分。

  他拿賑災糧濟施災民,還有貓仙堂出馬賺來的香火,呈現出的都是煌煌然的金黃氣象。

  但保生娘娘廟呈現出的香火,卻是血泊一樣的赤紅色。

  而且,保生娘娘廟的香火明顯要比普通的功德香火更為特殊。

  法界血湖里蘊含的勃勃生機,便是其他香火所沒有的。

  徐青從中能感受到來自信眾香客之外的親和愿力,這種愿力來自于嬰兒,純粹的幾乎沒有任何雜念。

  仙家修行時,常會把金赤大道掛在嘴邊,徐青以前不能理解其中含義。

  如今看來,所謂的金赤之道,應該就是功德香火的兩種區分。

  這兩種香火,一類是生靈經過成長,有了駁雜情感后,帶來的香火力量,一類則是新出生嬰兒所帶來的沒有任何雜念的香火力量。

  如果再簡單點區分,大概就是后天和先天的區別。

  徐青對常見的金色香火十分了解,這類香火能抵御災劫,同樣能拿來煉制香火法器,或是對付一些邪魔外道。

  但對于剛剛修持來的赤色香火,徐青卻一知半解。

  目前他對這種香火的開發,還僅僅停留在接生助產階段。

  血湖里的香火具有回復生機,調和活人氣血的作用,可以說是為產婦嬰兒量身打造。

  除此之外,徐青縱然有心想要開發其他功能,也無能無力。

  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血湖法界里的香火,目前只有一汪大小,眼下除了能接生助產,想來也辦不成其他事。

  不過修煉上的事情永遠沒有定數,徐青也不著急。

  比如換作以前,徐青是無論如何也算不到有朝一日,他會擁有一座正兒八經的廟宇,而且還是別人發自內心主動為他建造的廟宇。

  雖然里面的神像不太對版就是.

  如今徐青的新廟已經有了官方背書,祠廟碑刻也一應俱全,等年深日久,說不得他的保生廟還能成為臨江縣的地理標志,載入到地方志上。

  這種待遇是無數仙家野修求而不得的福緣,不過對徐青而言,除了福緣外,更多的卻是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些。

  說到底,他還只是個幼年期的僵尸,卻在該躺尸的年紀,背負起了不該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重擔。

  有廟就得打理,他既然受了人間香火,那便不能去做甩手掌柜,否則他日必然會招來災愆。

  徐青走在山道上,心事重重,唯有玄玉好似沒事貓一樣,時而駐足往樹根處抓撓磨爪,時而躍起撲捉蟲蝶。

  僵有遠慮,貓無近憂。

  此時玄玉的眼里,只有山道上的風光。

  還有徐青。

  “徐仙家,這里有座破廟——”

  紫云山上有許多苕草,也就是紫云英。

  玄玉追趕蟲蝶,鉆進苕草中,不多時便又身上粘著草葉,從草莽中鉆出。

  徐青聽到玄玉言語,側目看去,果然瞥見山道旁的一顆老樹下,正靜靜座落著一座神龕。

  神龕年久失修,漆皮已經斑駁,徐青仔細瞧了瞧神牌,原來是給紫云仙子搭建的居所。

紫云仙子  徐青瞧著滿山的紫云英,心中頓時了然。

  “玄玉,這不是廟,這是一座神龕,雖然祂也有香火,但和咱們的廟還是不同的。”

  此時玄玉已經溜進神龕,只有三尺見方的‘小木屋’在貓的眼里卻十分寬敞。

  “有什么不同?”貓貓好奇。

  徐青看著鳩占鵲巢的黑貓,索性盤腿坐在神龕對面,耐心解釋道:

  “廟大而公,凡廟者,廣為人知,香客進廟焚香祭拜也多帶有愿景,廟中供奉神靈的神位也更高些。神龕小而私,往往是由村民農戶或是鄉野之人搭建,神龕中供奉的神靈不為外人所知,只有當地人或是自家人才會祭拜。”

  “神龕因為小,即便真有精靈居住,它的神力也十分微弱,因此搭建神龕的人祭拜時也不會許下什么難以實現的愿景,就像這紫云仙子的神龕,想來只是有人醉心于紫云山長滿紫云草的美景,愛屋及烏下,就搭建了這么一座小龕。”

  玄玉低頭看向神龕中歪倒在一旁的香爐。

  顯然這座神龕已經很久沒人供奉了。

  “徐仙家覺得這神龕以前住過紫云仙子嗎?”

  徐青搖頭道:“仙子怎會住在這么一個小神龕里?不過或許以前住過草精木魅也說不準”

  玄玉有些悵然若失道:“說起來徐仙家的廟也在這座山上,若是哪一天徐仙家的廟變成了這副模樣,豈不是會很可憐.”

  徐青啞然失笑。

  “哪怕別人都不去我的廟里祭拜,想來我的廟也不會變成這副樣子。”

  “為什么?”

  “因為只要有玄玉在,就不會看著我的廟無人打理。”

  玄玉聽到這話,貓耳朵不自主的顫了顫,隨后這貓便抬起修長的脖頸,有些高傲的走到神龕外。

  “那是自然,吾一定會時常來徐仙家的廟里打掃,肯定不會讓徐仙家的廟荒廢。”

  徐青莞爾一笑:“那就有勞玄玉仙家關照了。”

  一僵一貓下山前,又給那破舊的神龕修葺了一番,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凋零。

  走到山下,徐青的血湖法界里又多了一縷香火。

  他稍微感應,發現香火來自臨江縣方位,想來是有人在祭拜他的長生牌位。

  總不會是那位縣尊夫人在拜他.

  徐青琢磨著以后或許得再尋些人手,去照應保生廟,不然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他這個背后大掌柜,多少會背負上一些監管不力的責任。

  至于找什么樣的人,徐青心里已經有了方向。

  山腳下有村落,一僵一貓走在清晨的村道上,周圍不乏有早起的村民投來異樣目光。

  待有人問起時,徐青便會回答,自個是去送子娘娘廟里祭拜的香客。

  村民皆信以為真。

  畢竟任他們如何想,也不會把眼前的青年和山上的神仙娘娘聯系到一塊。

  走出村子不遠,有一條河流,那河與白沙河相通,雖不算大江大河,可也有五六丈寬度。

  河邊有婦人正在揉洗衣物。

  此時天色尚早,能趕在這時候洗衣服的,多是一些清洗貼身衣物的婦人。

  如此做,是為了避免那些羞于見人的衣物被外人看到,所以才會趕早趁著沒人時,來到河邊清洗。

  徐青進入伏尸境界后,多聞識開啟,嗅覺十分敏銳,此時隔著許遠,他都能聞到婦人清洗衣物時傳來的皂角味,除此之外,還伴隨著一股令人不適的污穢血氣。

  徐青下意識遠離,卻忽然聽到河流中傳來嬰兒啼哭聲。

  玄玉停下腳步,扭過頭,一動不動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徐仙家。”

  確認聲音來源后,玄玉抬頭看向徐青。

  徐青心領神會,一僵一貓不約而同的靠近河岸。

  那揉洗衣物的婦人此時也聽到了河里傳來的嬰兒啼哭聲,她直起身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放目望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河里有個尺半長短的襁褓,正在隨波逐流!

  婦人猛一拍大腿,心道不好。

  這誰家大人這么不小心,怎么把孩子給遺失到河里去了!

  眼下河水泱泱,指不定什么時候一個浪頭過來,就得把這孩子拍進水里去。

  就算沒有水浪,包裹孩子的襁褓一旦吸飽了水,也得沉入河底。

  “哎呀!”

  婦人驚叫一聲,想要開口呼喊,卻發覺此時天氣尚早,周圍根本沒有別個人影。

  正當婦人沿著河岸捉急奔走,追趕那襁褓之時,河水中忽然有一柄玉如意發出湛湛微光,托著那嬰兒來到了岸邊。

  婦人瞪大眼睛,隨后又閉眼抬手揉了揉眼睛,待再次睜眼時,玉如意消失不見,只有一個襁褓安靜的躺在河灘上。

  不遠處,徐青伸手接住飛來的玉如意,稍稍用力,手中如意便化作點點赤色香火,重新歸于法界。

  一僵一貓身形隱匿在一棵大榕樹上,默默注視著河岸旁的婦人抱起嬰兒,左右呼喊觀望。

  發現無人應答,嬰兒又哭的厲害,婦人也顧不上遺落在河邊的衣物器具,就那么抱著孩子,著急忙慌的回了村子。

  榕樹粗枝上,玄玉站在更高的枝頭,扭頭看向同在樹上的徐青,問道:

  “徐仙家既然是保生娘娘,為何不親自顯圣,去救那孩子?”

  正來回掐算紫微斗數的徐青瞥了眼玄玉,幽幽道:

  “我若現身法相,這婦人或許會傳頌保生娘娘的圣名,但那孩子我卻不知他家在何處,更不知他是被人遺棄,還是不小心落入水中。”

  “我總不能把這孩子領回去養著吧?”

  徐青的話真假參半,他若真有心去找這孩子的爹娘,并不是難事,可人心遠比貓想的復雜。

  玄玉眼前一亮,下意識道:“為什么不能養著?”

  徐青呲牙道:“你以為小孩那么好養活,拉屎撒尿誰來照看?”

  “再者,我可沒奶,如何能夠養育嬰兒?”

  玄玉徹底閉上了嘴巴,是啊,小孩需要吃奶喂養,徐仙家雖然是保生娘娘,但是保生娘娘卻是個男人,并不會下奶。

  見婦人走進村子,徐青取出一張白紙,折了個小紙鶴,尾隨著婦人一路觀察。

  當看到婦人熬了稀粥,又從農戶家里借來羊奶,攪拌成乳粥喂養給嬰兒時,徐青才算徹底放心。

  待紙鶴燒成灰燼后,徐青睜開眼睛,跳下了榕樹。

  “怪不得世間會有神人交感的說法,所謂人副天數,神執天意,我這廟宇剛剛建起,倒是因為這孩子湊巧得了應兆。”

  保生娘娘主司生育事,神性親近嬰兒,徐青剛下山,就遇見嬰兒呼救,可見這里面也是有些緣法在的。

  玄玉聽不懂徐青言語,但直覺告訴它,只要聽徐仙家的話,總能吃飽飯。

  這一點倒是和胡寶松一樣。

  動物在某些方面總是比人的感應更加敏銳,不然胡寶松也不會叮囑逸真道長,說可以聽從徐青的話,但不能相信。

  那老狐貍還一直感覺自個算無遺策,殊不知他剛翹辮子沒多久,徐青就在他的走馬燈里把他看了個底掉。

  其中就包括胡寶松對逸真道長背后說他的那些壞話。

  他一具僵尸,說出口的話那必然都是實言實語,再怎么著也比虛偽的人言人語可信。

  這點玄玉就比胡寶松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最起碼徐青說什么,這貓是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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