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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臨江縣,炒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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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獲稻,轉眼已是秋盡冬初之時。

  這一日臨河坊外尤為熱鬧,津門府知府、臨河大小官員,包括就近縣治主官也都來到了城門前。

  臨河從剛開始修建城郭時,就有傳聞稱朝廷有意將臨河坊擢升為一縣治所,臨河埠口則立為新埠坊,只是這兩年國運不太穩當,自隆平帝崩殂后,新皇登基,這件事便一直擱置了下來。

  直到今年秋闈之后,景興皇忽然頒發旨意,決定擢升兩處地界為縣所,一處是臨河坊,另一處則是沉寂許久的萬壽鄉。

  萬壽鄉雖然地理方位便捷,南臨白水,北通京畿,但當地人口卻遠不及一縣數量,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只有萬壽鄉多有長壽之人這個特點了。

  坊間有人戲稱,津門府兩郡二十四縣加起來的壽星,都沒萬壽鄉的壽星多。

  按常理,若只有這一個特點,萬壽鄉根本不足以破格提升為一縣屬地,但當今景興皇力排眾議,說是此地曾是先皇巡幸之地,乃地氣龍脈經流之處,合該升為縣所,扶植此地發展興旺。

  世人信以為真,唯有徐青不以為然。

  這狗皇帝怕不是最近流年不利,覺得自個過往惡事做的太多,如今想要通過這些有的沒的填補內心空虛。

  畢竟前太子趙佑的墳冢可還在萬壽鄉立著。

  一個生前尊榮的太子,當今圣上的親兄長,卻被葬在‘鄉野’之地,狗皇帝午夜夢回,怕不是還會夢到長兄尋他討要說法。

  此時,昨日的臨河坊,現如今的臨江縣外。

  一眾大小官員、富甲鄉紳正在城門口翹首以盼,迎候新任縣尊。

  正在這個當口,城門不遠處忽有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在布告欄旁邊站著個白面青年,那青年放完鞭炮,嘴里還喊著——

  “井下街徐家鋪子,熱烈祝賀臨河坊喜得拔擢!”

  徐青也知道場合,明白此時不適合把自家鋪子名字喊出來,索性他就放了一掛鞭,只說自個是徐家鋪子,那些本地人知道事兒的,自然明白這井下街的鋪子是怎么一回事,而那些高坐垂堂的官皮,卻少有能聽明白的,這波屬于是加密。

  有其他縣所過來觀禮的官員不懂里面的道道,心里還想著本地民眾可真熱情,一些個不知情的官員還特意朝徐青投以笑容。

  只有知道井下街情況的本地官員一臉古怪,人群中認識徐青的董縣尉面色大變,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你禍害誰也別禍害我啊!

  董縣尉朝趙中河瘋狂擺手瞪眼,后者無可奈何,只得大跨步奔向布告欄。

  “趙捕頭,恭喜恭喜,以后巡房衙門就是縣衙所在,趙捕頭也是一縣捕頭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本想拉下臉的趙中河挑眉瞪眼,最后悶聲道:“徐兄弟,咱好好的,別瞎鬧,今日這大喜日子,你要是心里高興,就站在旁邊看著,可千萬別再顯擺你那死人鋪子了!”

  “那不能夠!我曉得情理,趙捕頭只管放心,我這就去旁邊站著,絕不瞎說一句話!”徐青拍胸脯保證。

  等到趙中河轉身離去后,徐青輕笑一聲,轉而隱入人群消失不見。

  辰時三刻,此時新任縣尊還在趕來臨江的路上。

  距離城門口不遠的偏僻所在,徐青騎乘五花馬,在那馬腿上,白云上升甲馬符早已張貼妥當。

  “老古,今次是處理賑濟糧的最佳時候,你我必須要把握好這次機會!”

  古子虛激動的胡須微顫,自從它的灰仙堂毀于官皮陷害后,它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復仇。

  如今出這口惡氣的時候已到,它又如何把持的住?

  “掌教放心!這幾日賑濟倉的糧草我已搬運至舊宅,而今賑濟倉里放著的,盡是今年秋收后,收攏來的谷殼干草。”

  徐青低頭看了眼古子虛,說道:“上馬,今日務必要在新任縣尊到來前,收拾好手尾!”

  一僵一鼠騎乘五色甲馬,不過盞茶功夫,二者便已來到貯谷糧倉外。

  古子虛作法開道,徐青緊隨其后,約莫半柱香時間,賑濟倉所處的倉廒忽然冒起濃濃煙塵,繼而一條兇猛無匹的火龍騰空而起,自倉頭一直席卷至倉尾,看守糧倉的嗇夫倉佐高呼走水,但眼下火勢已起,縱使眾人奮力撲救,也于事無補。

  臨江縣,徐青幾次折返回到井下街。

  在仵工鋪地底挖空的鼠宅里,此時有數不盡的谷糧存放。

  徐青取出山河圖,只見原本山青水秀的山河圖,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金燦燦白花花一片,看起來就像是金秋時節,堆積成山的谷麥糧米一般。

  只不過山河圖空間有限,徐青一次只能轉運兩成谷糧,而這回便是最后一次轉運。

  巳時初,城門外。

  遠處官道有官差衙役手持牌棍清道,隊伍中間牌子上依稀可見‘回避’、‘肅靜’字樣。

  在整齊肅然的隊伍前面,還有‘喝道役’敲鑼開道。

  按雍朝規制,朝廷文武官員出行時都要敲鑼示眾。

  督撫出行時敲鑼十三下,司道敲擊十一下,知府、丞敲擊九下,州、縣的長官則敲擊七下。

  眾人聽著那喝道役鳴鑼七聲,便知道這回必然是新任縣尊到了。

  眾人列隊迎候,前來觀禮的津門知府挺著大肚腩,笑瞇瞇的看向停靠下來的官轎。

  曾經的臨河坊已是一處富得流油的地界,如今此地一躍成為縣治,里面的油水不知還要翻上幾番。

  津門的汪知府可是非常愿意屈尊和這位新縣尊打好交道。

  然而,當那官轎落穩后,從里面走出來的卻并非穿著七品官服的縣令,而是一個手持折扇的白衣秀士。

  縣丞縣尉面面相覷。這人是誰?情報里的縣尊可沒這么年輕。

  再看那秀士腰間,還挎著一柄品相不凡的寶劍。

  何縣丞上前詢問,秀士則打量一圈城門口迎候的官員,語出驚人道:“我不是縣尊,縣尊早于兩日前就已經抵達治所,我只不過是縣尊出行途中偶遇的山野小民,縣尊與我一見如故,因此才將車馬讓與我乘。”

  何縣丞和董縣尉心里一驚,連忙回想這兩日在城內有沒有做過出格舉動。

  汪知府臉上隱有不愉之色,不過未等他言語,就聽聞不遠處又有銅鑼聲響起。

  “為慶祝縣尊大人蒞臨本縣,自今日始,井下街徐氏鋪子統一半價,若是親友介紹,一率有贈品相送,大家若是趕早進店,便是隨便看看,也有免費雞子可以領取!”

  汪知府聞言眉頭皺起,這怎么還有人搶著敲鑼喊話的。

  “何縣丞,這人是做什么買賣的,怎如此熱情?”

  何元禮額頭浸汗,徐家鋪子他不太清楚,但井下街他可素有耳聞,這讓他如何解釋?

  何縣丞目光看向董縣尉,后者正把手背在身后,瘋狂擺手示意。

  “大人不必在意,那人原是臨河商戶,許是因為臨河今日擢升為縣所,內心太過歡喜,這才做出失禮舉動。”

  布告欄底下,賠本賺吆喝的徐掌柜正在被唐師爺和趙捕頭批評教育。

  徐青諾諾連聲,保證絕不會再有下次。

  末了,唐舟看向徐青手里綁著白布條的銅鑼,眼皮一陣亂跳。

  人家官員出行,喝道役手里拿著的銅鑼綁著的都是紅綢帶,怎么到你這就綁上白喪布了?

  “這銅鑼”

  徐青趕忙笑道:“出殯用的家伙什,方才回鋪子取鑼取的急,忘了換上紅布,不打緊,師爺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趕緊回去吧,可別再顯眼了!當心觸怒了新縣爺,打你幾十大板,到時你就該老實了!”

  徐青嘴上連連點頭應是,心里卻不以為意,他可還有秀才身份,便是見官也有幾分倚仗,打大板大抵是不能夠的,最多也只是警醒幾句,僅此而已。

  等唐舟和趙中河離開,徐青收起家伙什,哼著小曲,晃晃悠悠的走進城。

  今日有這么兩場顯眼的事擔著,任誰都會覺得他一直在臨江,而不會想到他能如此迅疾的折返府、縣兩地,并在賑濟倉里順手放了一把火。

  一路溜達到牙行,徐青還未進去,就看到一個氣質非比尋常的路人,正在那兒向伙計打聽事情。

  “敢問小哥兒,外面插標賣身的丫頭是.”

  伙計開口道:“你說那小姑娘,她不是我們牙行的,我們四爺早立了規矩,不讓做那人牙子的買賣。”

  “那她這是?”

  “缺銀子用唄!還能是什么。聽說這姑娘是堯州跑過來的流民,如今家中長輩患了急癥,急需銀子診治,可不就跑到這來賣身了嗎!”

  伙計也很無奈:“牙行門口來往的客人多,這姑娘賴著不走,我們也沒轍。”

  那人點了點頭,離開門口的時候正巧碰到徐青彎著腰,跟那丫頭說話。

  陳光睿瞧著那白面青年,只見對方悄摸摸往那丫頭手里塞了些東西,接著便施施然起身,繼續哼著小曲走向牙行。

  兩人錯身時,陳光睿朝對方頷首示意,后者則仗著個頭比他高,沖他覷視一眼,未做回應。

這年輕人  陳光睿搖了搖頭,轉而看向正準備起身離去的黃臉丫頭。

  “那丫頭,你先別急著走,我問你幾句話”

  黃臉丫頭有些怯懦的看著眼前人,對方問話她便小聲答復。

  “你說你十四歲?你這模樣,怎會有十四.是了!聽聞堯州那邊鬧災,如今又興起戰事,如你這般食不果腹的人,必然不如尋常人家的孩子長得快。”

  “聽說你家人病重?這么的,我這有些碎銀,你且拿去給家里人治病”

  黃臉丫頭連連擺手推拒,陳光睿見狀怪道:“既然你家人病重,便該治病要緊,你怎的還要拒收銀錢?難道你就不怕耽誤了家里人性命?”

  黃臉丫頭憋了半晌,終于開口道:“我已經有了治病錢,這錢我不能要。”

  陳光睿想起方才‘街溜子’模樣的青年,恍然道:“是剛才那人給了你醫病錢?”

  黃臉丫頭聲音有些發顫道:“你莫告訴別人,恩公說了,財不露白,不能讓別人知道。”

  陳光睿啞然,等到黃臉丫頭離開,他復又扭頭看向牙行,撫須點了點頭。

  牙行里面,徐青正在和榻上推牌九的四爺閑嘮,牌桌上黃五爺面露愁容,也不知是牌臭,還是因為最近心里煩悶。

  “徐掌柜,你去城門口,可曾看見新到任的縣爺?”

  徐青搖頭道:“我一個窮秀才,哪能湊到跟前細瞧,再說五爺和四爺不也沒去。”

  李四爺聞言笑了笑:“我和五爺不去,是因為和有些人不對付,去了恐怕空惹事端,等那些人走了,我和五爺自然會去單獨拜會縣爺。”

  牙商說到底還是商賈,這年頭商賈的地位卻是遠不及那些有土地的鄉紳,李四爺和黃五爺便是觍著臉湊到跟前,怕是也只能排在那些鄉紳屁股后頭,說不得被以往的冤家看到,還要搶白幾句。

  與其如此,倒不如躲個清凈。

  “唉,也不知這位縣爺是個怎樣的主,可真是愁壞個人。”

  李四爺看了眼皺眉看牌的黃五爺,笑道:“老五,你今天手氣可不怎么好。”

  將牌圈打完,李四爺讓人添上新茶,問道:“徐掌柜可是大忙人,尋常時候也不見得空過來,今日前來想必是有事尋我。”

  “嗐,也沒什么大事,陪四爺五爺嘮嗑才是大事,別的那都是附帶的小事,哪值一提。”

  黃五爺上下打量徐青,忽然笑道:“我看八成是徐掌柜過來看看四爺還活著沒,若是沒氣兒了,正好拉回去埋了。”

  “可去你的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幾人斗嘴閑嘮,等覺得時機差不多時,徐青終于開口道:“四爺,我聽說臨江縣外往西不遠有幾塊荒地還未賣出”

  黃五爺率先開口道:“你說那片地?那地可不怎么好,周圍沒什么人家,種莊稼也不成活,若不是如此,當初也輪不到四爺來收。”

  徐青看向李四爺:“四爺,如果我要是想買那幾塊荒地”

  李四爺明白徐青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勸道:“徐兄弟,眼下臨河坊成了臨江縣,往后這城里的地皮價錢肯定會水漲船高,就是縣城外邊的好地,也能賣上好價,可西邊那荒地不一樣。”

  “那破地不長莊稼,拿去作屋作宅,又顯得偏僻,哪怕臨江縣以后再顯貴,也不一定有多值錢。”

  徐青沒有多講,城西的那處地皮確實稍顯偏僻,不適合做活人居住的房屋宅院,可要是做陰宅.

  臨河蛻變成臨江縣,將來人口指定要翻個好幾番,城西的城郭至今還未竣工,看那模樣,許是還要擴建幾里地。

  此時別人只想著做活人生意,可徐青卻已經想到未來炒陰宅,做死人生意的事了。

  他已經計劃好,屆時新墳地他也不賣多貴,甚至還要低出市價幾許,但唯有一個條件,那便是陰宅主人,必須得由仵工鋪來主持喪儀。

  而且這喪儀還是買賣陰宅贈送的服務,絕不二次收費。

  徐青心里一邊盤算著如何將自家生意做大做強,一邊和李四爺商量購置土地的事。

  陰宅是喪葬行當里最重要的一塊拼圖,他必須要提前做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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