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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生意往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地閑生雜草,人閑生煩惱。

  鬼閑了,也容易生余事。

  比如人挑夫挑著擔子走的好好的,忽然就跌了跟頭,磕的頭破血流。

  別個以為是挑夫不小心自個摔的,結果旁邊有眼凈的小孩說,是有鬼躺在地上,在人過來的時候,故意伸手抱人的腿,把人給拌倒的。

  鬼扯腿,鬼掹腳,說的就是這種閑來鬧事的鬼。

  徐青瞧著繡娘和花花草草說話的模樣,就覺得不能讓這鬼再閑著了,得給她找點事做。

  正巧,壽衣店的姚掌柜鐵了心要走,具體日子或許就在這兩月左右,要是姚掌柜運氣好點,提前把鋪子賣出去,說不定隔日井下街一條龍就得斷掉一條龍爪。

  缺了壽衣店,徐青再想一條街把鋪子里的事辦全,就沒那么便利了。

  到那時,他少不得要來回奔走,去尋訪下一家壽衣店。

  要是沒有尋到,估計還得去那估衣鋪,或是裁縫鋪里定制。

  想到此處,徐青心里就有了危機感。

  喪葬事業可是他的立身之本,斷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靠人不如靠己,既然姚掌柜指靠不住,那他何不自個撐起喪葬的一片天?

  不就是壽衣嗎,別家找不來裁縫,他家里可是有現成的,關鍵還是全自動鬼能源驅動,健康又環保,即便放眼整個大雍的紡織業,那也是遙遙領先。

  此時的繡娘還不知道徐青的打算,一聽說要做壽衣,可把她開心壞了。

  別的她或許不會,但做衣服她擅長啊!

  繡娘祖父祖母是裁縫,父親也是裁縫,真論起來,也稱得上是裁縫世家。

  “你要做什么款式的壽衣?”

  繡娘伸手一招,針線筐里測身量的圍尺就落到了她手里。

  徐青有時候是真想給這女鬼開開瓢,看看那小腦袋瓜里到底裝的什么東西。

  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大小伙做壽衣的?

  瞧著繡娘眼里滿是期冀的模樣,徐青也不知該怎么說她好。

  那模樣就跟巴不得他死了變成鬼,好下來陪她一樣。

  當初做青衿白衫的時候,也不見她有這么興奮。

  不過徐青轉念一想,他好像本來也不是活人。

  如此說來,繡娘給他量身定做一件壽衣,似乎也是合乎周禮的事。

  那就做一件?

  徐青心動了。

  壽衣和睡衣似乎差不了多少,若是裁一件睡衣,以后他躺棺材里閉關或是歇息的時候,豈不是剛好可以換上?

  壽衣配棺材,那多地道!

  徐青面容變幻不定,把繡娘看得心里一陣發虛,生怕自個做錯了什么事,說錯了什么話。

  好在,下一刻她就聽見徐青說:“那就裁一件,讓我看看你的手藝。”

  繡娘兩手攥著圍尺,當聽到徐青的答復后,她眉眼一彎,心里的歡喜便全都浮在臉上。

  天生鬼才必有用,繡娘今天學有所用,那是打心底里高興。

  窗臺處,些許陰風拂過彼岸之花,沒有一絲一毫溫度的剌白日光,照在織房中,空氣中塵糜浮動。

  徐青站在窗外天光和屋內陰影的交匯處,繡娘靈巧的雙手劃過圍尺,開始測量他的頭圍和腳長。

  早先繡娘給徐青做過一套青衿白衫,知曉他的尺寸。

  不過壽衣配套的還有壽冠壽鞋,這些卻需要她重新測量。

  織房里有現成織物,足夠繡娘做一整套壽衣出來。不過徐青還是特意向她叮囑了一些禁忌事項,畢竟壽衣不同于尋常衣物,在裁量定做上頗為講究。

  紅白喜事,人生大事。

  壽衣壽鞋,壽冠壽襪,壽枕壽衾,里面的門道三言兩語無法說清,徐青便只挑重要的和繡娘講。

  “壽衣要用棉絹線來織,不能用綢緞”

  “為什么不能用綢緞,綢緞多好,咱家也不差錢。”

  徐青面無表情的看向繡娘,后著縮了縮脖子,乖乖的不再插嘴。

  “因為綿和絹,有纏綿眷戀的意思,象征生者對逝者的思念,至于皮毛和綢緞”徐青回憶著喪葬白事書中的細節,說道:“這兩樣東西寓意不好,若用皮毛裹身,恐下一世變成牲畜,若用綢緞,則是怕斷子絕孫。”

  “這些原也沒什么,只是大家伙都圖個吉慶,說起來白事也是喜事”

  由技入道,徐青對喪葬白事的了解,已經超越了凡俗。

  繡娘看著徐青如數家珍的樣子,就知道先生是真的喜歡給人送殯。

  壽衣多以深色為主,男人穿杏黃、皂黑等色,女人外衣則多為青藍、古銅色為主。

  此外,壽衣最忌衣不蔽體,因為只有要飯討飯的乞兒才這樣。

  所以袖子和褲腿一定要長,長到能將逝者的手腳全部遮住,這才是合格的壽衣。

  也因此,活人穿上壽衣行走會有一種怪異恐怖的既視感,這與壽衣的用途有關,也與壽衣的特殊制式有很大關系。

  試想一下,一個人穿著臃腫的壽衣,袖長過手,耷拉著褲腿走過來,誰看見不會害怕?

  至于壽衣為何會普遍臃腫,則是因為死人穿的壽衣數量不是一件,而是許多件,為的是死者到了陰間能有足夠的替換衣物。

  這些壽衣在殯葬前都會套在死者身上,數量通常都是奇數,且上衣下衣相差為二,比如上七下五或是上九下七,最多是上十一下九,即穿十一件上衣,九條褲子。

  女尸亦可以用裙子代替褲子。

  若是夭壽者,不到五十多歲而死的人,一般只能穿三件壽衣,死者的年齡愈大,愈能多穿,寓意有福有壽。

  這邊,繡娘知道了壽衣做法后,便織絲裁布,準備做出樣品讓徐青評鑒試穿。

  徐青則獨自一人扛著鋤頭,開始挖坑埋人。

  風水寶宅里,男耕女織,卻是其樂無窮。

  埋完尸體,徐青便靜下心在院中吞吐月華陰氣,等到天光熹微,他便翻出院墻,溜溜達達往花鳥街走。

  不過他剛走出宅院沒多遠,身后就追出來一只抱著衣物的女鬼。

  “先生等等,衣服!”

  徐青回過頭,只見繡娘手里抱著壽衣壽冠,壽冠旁邊則壓著一對繡有金色蓮花圖案的壽鞋。

  這類喪葬用品,徐青自是眼熟。

  眼前的壽裝均是傳統樣式,人死時壽枕壽冠飾云彩,腳枕壽鞋則繡蓮花。

  有諺曰:腳踩蓮花上西天。

  說的就是蓮花腳枕和蓮花鞋。

  “先生快穿上試試,若是合適,改明兒我再多做幾套.”忙活一整晚的繡娘絲毫不覺疲累,也不覺得讓人穿壽衣有什么不合適。

  徐青看著那精細做工,心里一陣嘀咕。

  這女鬼要是不踩織機真是可惜了。

  穿上冥色壽衣,上面繡有傳統的五蝠捧壽圖案,即五只暗金色的蝙蝠捧著一個圓補壽字。

  除了壽衣,壽冠上則同樣有著蝙蝠萬代祥紋。

  服侍徐青穿好壽衣,繡娘竟有些看癡了。

  不知為何,她覺得穿上壽衣的先生,比往常更讓人著迷,尤其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就像是剛從棺材里爬出來一樣,若是去了亂葬崗,不得迷倒一大片女鬼。

  得到壽衣樣品后,徐青心里已然拿定了主意。

  他身上這件壽衣明顯是精心裁制,但繡娘卻只用了一日一夜的功夫,就把這衣服趕了出來。

  若是換作普通壽衣,不說一天十來件,至少兩三件輕而易舉。

  仵工鋪平時也沒那么多顧客,平時買壽衣的人,每隔兩天能有一人前來購置,都算生意火爆,一日一件壽衣,便也足夠用了。

  拿定主意后,徐青看向繡娘,問道:“壽衣鋪的姚掌柜已經不打算再做壽衣生意,不過我那鋪子卻不能沒有人做壽衣.”

  繡娘聞言一愣,隨后便是一喜。

  “先生肯為妾身找事做,妾身感謝都來不及,又怎會不樂意。”

  敲定好壽衣的事,徐青為防止姚掌柜將壽衣店售出,便先回了趟井下街,找姚掌柜商量起了收鋪子的事。

  不過他沒說是自個要收,而是搬出了關大壯和孫二壯兩兄弟,說是關門村有人想要買這個鋪子,你要是同意,我就讓他們過來簽立定貼。

  姚掌柜把著徐青的手,真情流露道:“徐掌柜,這事要是真能成,你就是我的貴人!”

  徐青理解姚掌柜為什么會這么激動。

  井下街是出了名的喪葬一條街,但凡腦子沒有缺根弦的,都不會選擇在這塊地上做正經生意。

  要知道平時許多行人還會故意繞著井下街走,如此做無非是覺得此街晦氣,想要避諱。

  像這樣人流稀少的地方,想要將鋪子正常賣出,也不容易。

  要是經牙行轉賣,價格至少會被壓一半。

  “姚掌柜,你先不要急著言謝,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孫老板之所以要買這處店面,目的是為了接手壽衣鋪子的生意。”

  “若是姚掌柜想要售賣這間鋪面,店里放置壽衣壽鞋的一應器具,需得一塊兒兜售。”

  “這不成問題,只要他肯買下,店里的這些東西便都是他的。”

  姚掌柜心里直樂呵,難得有人肯接盤他這生意,至于以后對方會不會后悔可就和他沒關系了。

  花鳥街。

  徐青處理完手頭的事,便再次來到了這片玄玉心中的圣地。

  逗逗鳥兒,媷媷攤位上的小動物,一路溜達著也就到了馮二爺的宅院。

  甫一進門,徐青就看見了泰安鏢行的少東家。

  胳膊綁著竹片兜布的謝云彥正指揮著鏢行兄弟們往院里卸貨。

  徐青隔著裝裹貨物的層板,都能聞見里面的瘞錢味兒。

  “徐老弟來的正是時候,我這可是有頂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馮二爺瞧見徐青,心里連日來的煩悶都消解了不少。

  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一箱貨物的蓋板,里面放有稻草作為防護。

  馮二爺掀開中間放置的陶罐,里面裝的盡是些上品瘞錢。

接著是第二口箱子,第三口箱子  五銖錢、馬蹄金、麟趾金,陰金之物特有的氣息讓徐青險些把持不住。

  他早已處在銀甲尸突破金甲尸的關隘處,眼前這些陰金之物,已然撥動了僵尸天性里的進化欲望。

  “如何,徐兄弟可還滿意?”

  徐青點頭道:“非常滿意,二爺費心了。”

  一旁,折了胳膊的謝云彥忽然走上前,眉頭揚起道:“這是你的貨物?”

  不等徐青回答,謝云彥抬起自己沒受傷的胳膊,做了個頗為滑稽的拱手禮,說道:“在下謝云彥,是泰安鏢行的東家,這回的貨物便是由我鏢行一路護送,眼下也算是完完整整的將貨物送了回來。”

  “若是兄臺以后還有貨物,可以找我鏢行押運,我家也算幾百年的老字號,兄臺大可以放心。”

  徐青瞧著厚臉皮推銷自個的謝云彥,心里未免覺得好笑。

  若津門幫一直好好的,這些扣押的貨物如今在誰手里可說不準。

  總歸不會是在泰安鏢行手里。

  看著謝云彥受傷的胳膊,徐青心里一動,問道:“兄臺這胳膊”

  “哦,小問題,前夜和津門幫鬧了點別扭,現如今津門幫幫主洪寶崖已經伏誅,說起來你的貨物前幾日便是被那津門幫扣押,我聽聞此事,便率領鏢隊連夜把貨物奪了回來。”

  “兄臺以后若要押鏢,不妨就找我們鏢行,當然也可以介紹朋友過來,不論是價格還是護鏢走鏢的能力,我泰安鏢行都會讓兄臺滿意。”

  “好說,有機會我一定選泰安鏢行。”徐青客氣一句,隨后有來有往道:“我鋪子里的服務也挺周到,價格同樣親民,少鏢主若是哪日來照顧我的生意,我也指定讓少鏢主滿意。”

  “好說好說。”謝云彥滿面笑容。

  眼前的青年可是大客戶,若是能達成長久合作,對鏢行來說必然是件好事。

  一旁,馮二爺輕咳兩聲,卻也沒能阻止謝云彥的話頭。

  等到徐青跟著車隊離去,謝云彥忽然問道:“二爺,這位徐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馮二爺翻了個白眼道:“做死人生意的!說起來你鏢行那幾位鏢師,還是徐兄弟看在我的面上,免費給他們做了場超度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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