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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避水珠,福無十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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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這道人多多少少有點裝相,白沙口距離這里不過一二里地,這道人倒好,愣是邁著方步走了這老半天。

  水工道人看到徐青時,嘴角依舊掛著吟吟淺笑。

  他馴養的水猴偶爾也會捕捉活人耍樂,這并不稀奇。

  唯一讓他不滿的,卻是水猴沒有按照他的指示,把船上那些礙眼的官差盡數獵殺,甚至還留下了這么一個活口丟在河灘上。

  “道長果真不同凡俗,深更半夜還有雅興在河邊漫步.”徐青笑的比水工道人還要燦爛,那是垂釣之人見到大魚上鉤時,才會有的笑容。

  “說來也巧,該是道長與我有緣,若是道長走的再慢一點,晚來一步,興許我就走了,那多可惜。”

  水工道人聽到徐青感慨的話,總覺得哪里不對頭。

  對方這語氣怎么還有種不虛此行,目的達成的松弛感?

  到底誰才是獵手,你一個衙差又是從哪借來的底氣?

  水工道人笑容收起,目光不善道:“禍到臨頭,還不自知。”

  “水童!”道人身旁,原先入水的水猴重返上岸,聽到指令,水猴躊躇不前,不時抬頭眼巴巴的看向那道人。

  水工道人頓時察覺不對。

  能讓水猴遲疑的,必然不會是普通衙差。

  “你不是官差?莫非是緝妖司的走狗?”

  能讓水猴心生畏懼的,必然是修行中人,而能和官差同乘一船的,也就只有緝妖司的那些行走了。

  徐青不予回應,他手持從白羅身上收繳來的寶劍,手掐司南劍訣,目光已然鎖定天吳觀的妖道。

  “朝廷能給道友多少俸祿,怎值得道友如此賣力!”

  “我輩修行中人,早已超脫凡俗,道友何必為一些凡夫俗子屈尊辦事,倒不如就此罷了,貧道也愿意和道友交個朋友”

  嘴里說著交朋友,水工道人手里卻取出一個漆黑海碗,放在水猴頭上。

  水猴頭頂海碗霎時涌出縷縷黑氣,有濃濃水汽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海碗上有青苔似的斑塊蔓延,徐青見狀恍然道:“能收集十里水汽的水漉碗,原來這水猴是你用來控水的載體.”

  水工道人眼睛微瞇:“你知道的還不少。”

  徐青心說那可不,他超度鹽幫曹老太時,從對方走馬燈里不僅看到過水工道人借水漉碗作法的場景,還知道水工道人是受了津門幫的委托,而那水漉碗就是津門幫背后的人所贈予。

  結合過往超度形形色色人等的記憶,徐青甚至比水工道人還要清楚這里面的齷齪。

  津門幫背后是天心教,殺曹老太滿門是為了插手鹽務,水工道人收錢辦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過是個工具人罷了。

  “水漉碗在旁人手里至多只能發揮三分效用,但在我手中卻能發揮出十二分,道友難道就不怕?”水工道人出言試探。

  “不怕就是不怕。”徐青笑著道:“你有你馴養的水猴子助你對敵,我也有我訓養的小鬼,為我護法。”

  “這年頭誰還沒有個獸寵了?”

  水工道人聞言一愣,忍不住笑出聲來。

  “后生小子,不知所謂!養只小鬼就以為得了真法,焉知我水童厲害。”

  “那你可要瞧好了。”

  徐青取出一面猖旗,掐念猖兵咒,下一瞬河沙翻涌,一對暗紅牛角從河灘上破土而出,濃厚陰煞之氣繚繞,等黑霧散去,一尊皮膚深赤,體形大如亭蓋的妖魔現出身形。

  牛蹄妖首,白骨手掌,徐青口中丈許來高的‘小鬼’此時正瞪著銅鈴大眼,喘著濃烈煞氣,俯視著不遠處僅有三尺高的水猴。

  你告訴我這是小鬼?

  水工道人暗罵一聲。

  他自知難免一戰,便先下手為強。

  河水倒灌,淺灘頃刻被十里之水淹沒,水猴催使控水能力,短短剎那無數水草河沙向猖將沖刷而去。

  河水浸肺,免除。

  河沙倒灌,免除。

  水漉碗隔空收攝身體水分,免除。

  水工道人看著毫發無損的猖將,心里一突。

  “好手段,難怪你不怕我,原來是有這么個不懼水法的鬼物護身。”

  水工道士冷冷一笑,決定擒賊先擒王。

  鬼物不怕水法,可操控鬼物的徐青在他眼里卻是肉體凡胎,他殺不得鬼物,難道還殺不得操控鬼物的人?

  水工道人催動水法,拼著水猴被猖將擊傷,也勢要把召喚猖將的徐青先一步擊殺。

  敕水咒、馭水法、覆水決、歸水咒。

  一套比水猴子花樣還要多的水法使出,徐青除了被澆了一身水,頭頂多了幾條亂蹦噠的小魚小蝦外,并無其他不良反應。

  有的只是形象上的狼狽。

  徐青算是看明白了,這水法厲害就厲害在波及范圍極廣,很難做到滴水不沾身。

  “慢著,道友且慢動手!”

  見徐青如自個先前一樣,從容漫步而來,水工道人徹底慌了。

  他一邊后退,一邊飛速掐訣念咒,手指縫里都快掐出火花來。

  以前無往不利的咒法今日竟全然不起效果。

  此時水工道人幡然醒悟,他這是碰到天克他的冤家了!

  身上冷汗不要命的浸出,道人求生欲望異常強烈。

  “我知你是緝妖司行走,我本事不濟,甘拜下風,只求道友寬手一回!”

  徐青不為所動,他手持長劍,掐起司南劍訣,手起劍落。

  “噹——”

  金鐵交擊聲響起,水工道人奮力掣出金錢法劍,擋下了這一擊。

  恐怖的力道襲來,金錢法劍如串珠散落,水工道人狼狽躲避。

  “你若殺我,我縱使身死,也要化作陰魔惡鬼,阻你道途!”

  面對道人立咒,徐青渾不在意。

  他最不怕的就是死人,若是因為區區詛咒放了對方,導致他失去這一具尸體,那才是真的阻了他的道途。

  手起劍落,司南劍訣瞬間貫入妖道胸膛。

  趁著妖道還有一口熱氣,徐青探出手掌,抓握在對方的天靈蓋上。

  在奪氣歸元訣加持下,汩汩真氣轉化為精純能量,涌入徐青體內。

  在他面前,水工道人臉皮一陣扭曲跳動,他睜大眼睛,喉嚨里發出嗬嗬聲。

  “你你才是妖人.”

  水工道人用盡最后一絲氣力說了一句話,接著便好似散架的骷髏,癱倒在地,氣絕身亡。

  將水工道人尸體暫且收入箱庭,徐青轉而又看向水猴和猖將的對決。

  水猴子身形靈敏迅捷,雖然不能以水法克制猖將,但卻可以近身撕咬纏斗。

  它靈活的爬上猖將肩頭,撕咬抓撓,等到猖將抬起森然骨爪拍來時,它則立時后跳繼續游走。

  猖將可以失誤無數次,但水猴只能失誤一次。

  某一刻,正酣戰的水猴瞥見了剛結束戰斗的徐青。

  它心生慌亂,目光四下搜尋,卻沒有找到水工道人的身影。

  也就是這么個走神的空當,猖將手持鐮狀喪魂刀,將不遠處的水猴勾到了身前。

  猖將伸出壇甕大的手掌緊緊箍住水猴身體,岸邊徐青見狀果斷施展水行術,來到猖將身前,以防水猴子掙脫逃離。

  片刻后,遭受混合雙打的水猴同樣被徐青收進箱庭。

  水工道人為他增長七八年道行,水猴約莫五年,加上白日里水虎和盧平等人做出的貢獻,僅一日一夜功夫,他一身的道行就渾厚了二成有余!

  道行越高,與人斗法時續航時間便越長,如果說境界是長度,那么道行就是他的直徑。

  猖將經過這么一會兒折騰,身上煞氣消減了不少,好在猖旗有吸收陰煞補充己身的能力,若是嫌恢復速度慢,還可將猖旗放置在陰煞之氣濃郁的地方快速補充,如亂葬崗,古墓陵寢,都是上好的聚煞養陰地。

  想起曾應承胡寶松前往陰河古道尋找胡楊古墓的事,徐青忽然靈光一現。

  陰河古道處處都是陰煞氣,若多煉制些猖將帶進去,想必能如魚得水,縱使猖將受到損傷,也可以快速彌補自身。

  將猖旗收入山河圖,徐青復又看向手中的黑色海碗。

  碗的質地非石非玉非瓷,徐青伸手拂去上面催生出的青苔,碗中水靈之氣異常豐富,像是真盛滿了十里之地的河水。

  徐青想起了水工道人對水漉碗的評價,對方說這碗只有他自己才能發揮全部效用,其他人得了也是白得。

  徐青不信這個邪,等他得空把水工道人的尸體超度,看一遍走馬燈,這碗的來歷和用法自會浮出水面。

  在徐青眼里,水工道人既然對水漉碗如此珍視,那么他相關的記憶也會更為深刻。

  吾尸,吾師。

  徐青向來把尸體當做自己的老師,柳有道如此,其他尸體亦是。

  白沙河岸。

  徐青沿路回返,去尋找被他藏匿在沙坑里的趙中河叔侄。

  這倆叔侄被他用陰氣沖腦暈迷,若是無人干預,至少也要等到天亮,受到天地陽氣刺激后,才能蘇醒。

  徐青沿河岸行進,在快要來到沙坑時,他卻忽地停止腳步。

  只見他視野之內,二里開外的河岸旁,有一個僅有黑點大小的人影正趴浮在河灘上。

  徐青眼力非同尋常,對尸體模樣的物體也格外敏感。

  “我今個兒這是尸來運轉了?”

  徐青略過沙坑,徑直往那黑點趕去。

  趙中河叔侄對他的吸引力,顯然沒遠處那具尸體來的大。

  來到疑似擱淺的尸體跟前,徐青打眼一瞧,對方穿著皂衣皂靴,正臉朝下,在濕漉漉的沙地上趴著。

  徐青翻轉尸體,當看清尸體面貌時,他略一愣怔。

  跟前的尸體他有些印象,正是今夜隨船出行的其中一位衙差。

  徐青尋思水猴也沒功夫禍害這衙差,對方怎么就死了呢?

  僵尸對活人氣息異常敏感,徐青不用伸手試探鼻息,就已經知道這人沒救了。

  摸了摸身體,早已被河水泡的冰涼。

  捕快原也是高危職業.

  徐青微微搖頭,順手開始超度。

  如果說水工道人的尸體是細糧,需要回到鋪子里仔細品味外,那他眼前這具衙差就是粗糧,不需他細細品味,只需草草了事便好。

  畢竟一個普通捕快,想來也沒什么出奇的人生經歷。

  徐青抱著走馬觀花的心態,開始閱覽對方生平。

  尸體原叫石泉,因算卦的批八字,說他命里缺水,他父母便給他取了個石泉的名。

  小時候的石泉多災多難,三歲喪父,七歲喪母,十二歲時跟隨阿爺販漿賣水,阿爺說小石泉命里缺水,所以他才要販賣漿水,這樣就能為石泉補足命里缺的東西,往后日子才會好起來。

  石泉打小時候起就被灌輸了‘有水命運就會變好’的觀念。

  以至于他哪怕不會水,怕水,也要站在河邊去看同齡人在水里戲水玩耍。

  可每當有人引誘他下去時,他都會扭頭跑開。

  十六歲那年,為石泉販漿的阿爺無疾而終,他為阿爺收攏遺物時,發現了阿爺販賣漿水后,存放銀錢的腰帶。

  那腰帶用布條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可見主人生前如何珍視這條腰帶。

  石泉將布條解開,看到了算命先生為他批寫的八字紅紙,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和數不清的銅板。

  石泉想起了小時候阿爺對他說過的話,阿爺說,他要努力販漿,為石泉攢下討媳婦的錢。

  后來石泉繼承阿爺衣缽——販漿賣水。

  某一日,出門販漿的石泉偶然遇到了提攜他的恩人,臨河捕頭趙中河。

  趙中河看他腳力穩健,做事利索,人也外向,就多次照顧他,為他謀了個衙役的活計。

  石泉做事一絲不茍,很快就成了趙中河身邊的衙差,對比其他混日子,刁滑成性的衙差來說,石泉明顯是一股清流。

  時間匆匆,這一日石泉照例外出巡街,在路過菜市口時,他碰見了一位算卦先生。

  那先生自稱算天算地了無遺漏,知今知古了無不知。

  石泉想起阿爺給他保管的八字紅紙,就想著讓那先生照著八字給他算一算命。

  先生一看,說他命里缺水,反遭水克,既不能名字里有水,也應少去水澤湖泊之地。

  石泉一聽,心里納悶,說我現在的名字里就有水,是父母在世時取的,難道我還要改名不成?

  算卦先生隨口問他,你叫什么名兒?

  石泉就把自個的名字道出,說是白水泉,石頭的石,石頭里出泉水,還是十全的名,鄰里街坊聽了都說好。

  可那算卦先生聽了,卻是直搖頭。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福無十全,事無十美,你這名字啊,它太響亮,你命里又反遭水克,怕是壓不住它,不如另改別名.”

  石泉一聽,心中著惱。

  早知這算卦先生這般說詞,他就不來算了,如今倒好,花了錢不說,心里也跟著犯刺撓。

  “名兒是爹娘取的,我為何要改?再說,十里八鄉聽了我名字哪個不說一聲好,到你這兒反成了臭名,我看你這先生也是招搖撞騙來的,渾沒個準字!”

  因為這事,石泉憋悶了好幾天,直到趙中河召集衙差去埠口查案時,他才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趙中河看到石泉時,曾對他講過一句話:“你不會水,就別去埠口了,這案子我和其他兄弟們去辦.”

  石泉不聽,說自個就是喜歡水,命里缺水,越是有水的地方他就越是如魚得水。

  就這么,石泉跟著眾人登上埠口的渡船,往白沙口一路趕去。

  徐青看到這,還沒想太多,可等他看到石泉跳水時,他立時便沉默了下來。

  若按那算命先生掐算的結果來說,假如今天沒有他跟著去白沙口,這一整船的人多半會盡數死于水猴之手。

  石泉自然也就無法存活。

  但如今有他在船上,石泉卻依舊沒能幸免。

  問題出在誰身上?

  徐青愣是被眼前這具不起眼的尸體,勾起了對因果命運的困惑。

  最后他得出結論,石泉之死純屬自作,絕非偶然。

  想他當初在船上替趙元擋下水猴子之時,趙元選擇下水營救,他可以理解。

  趙元是趙捕頭親侄子,看到侄兒落水,趙中河緊隨其后跳入水中,他也可以理解。

  但你個小衙差,還是個不會水的旱鴨子,你說你閑著沒事跳下來干什么?

  徐青眉頭皺成川字,這還是他頭一回超度尸體,超得心里發毛。

  他陷入一個怪圈,那就是心里不斷反復倒推復盤,尋思自個如何應對水猴和水工道人,才能救下這個重情義的衙差。

  直到某一刻,徐青才恍然醒悟,覆水難收,金無足赤,世上哪有盡善盡美,十全十美的事?

  想通里面關節,徐青心情頓時舒緩不少。

  收攏心神,他看向尸體評價,人字上品。

  獎勵是一顆避水珠。

  傳說中,有道行的水妖內丹、龍魚之目即為避水珠。

  至于避水珠有什么作用.

  典籍中曾有記載,上古大禹王為降服滍水,曾尋龍脈,定龍嘴,巧藏避水珠,故滍水不敢泛濫,九曲而奔東南。

  也有說,避水珠有高低之分,弱的避水珠能使人不溺于水,強的避水珠則有辟海之能,得到此珠的人可以在滔天大浪中辟開一條旱路,在水中行走如履平地。

此外,有些避水珠還能使人下潛到深海,進入龍宮之中  不管什么說法,總得來說這避水珠其實就是個避水、鎮水的玩意兒。

  徐青好奇心起,于是便拿著那顆珠子來到河邊,白蒙蒙的光暈流轉,河中水流像是碰到了屹立不動的磐石,分流而過。

  跳入水中,徐青似是成了一顆雞子,身周三尺之距被無形之力隔開水流,縱使潛入水底也行走自如。

  徐青把玩著避水珠,這玩意對他似乎有用,又似乎沒有作用。

  他不懼水,又通水行術,這東西唯一有用的點,便是能隔絕水汽,不至于下水后濕了身上衣物。

  看著手中圓潤光滑的避水珠,徐青忽然有了想法。

  貓兒怕水,最忌諱浸濕絨毛,這東西又生的圓潤,要知道貓對圓圓的東西向來沒有抵抗力。

  倒是正好可以拿回去給玄玉當玩具耍。

  收好避水珠,徐青回到岸邊,他思索片刻,并未將石泉尸體收走,而是將其扛到了趙中河所在的沙坑旁,暫用沙土掩蓋。

  眼下趙中河還未蘇醒,徐青環顧四周,荒灘上莫說船只,就連半個人影也無。

  他從石泉記憶得知,衙門過來的船只早已返回埠口。

  說起來那姓薛的衙差著實是跑路的一把好手,他們四個人落入水中,對方愣是沒有絲毫猶豫,那果斷的樣子,就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徐青看向坑里的兩人,趙中河皮糙肉厚倒是無所謂,趙元他卻是不好不管。

  單是對方無視生死,肯直面水猴,下水去營救他,就贏得了他的尊重。

  不過現在他卻面臨一個問題,那便是喚醒兩人后,他們怎么離開?

  這荒灘之上,了無人煙,也沒有船只,總不能讓他陪著這倆叔侄徒步走回臨河吧?

  “該死的薛衙差.”

  徐青暗罵一句。

  看著直打呼的趙中河,徐青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兩人曾經的過節。

  “要不是看你平時挺為老百姓做事,爺們真想給你超度了。”

  呲了呲牙花子,徐青打褂包里取出一柱迷魂香,插在趙中河頭前的沙地上,催使陰火點燃了香頭,施展起了造夢術。

  今日他要代替衙差亡魂,為這捕頭托夢辨明忠奸善惡。

  這一日,趙捕頭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他夢到自個獨坐班房,在燈下觀閱案宗。

  約莫三更時分,門外忽然刮了一陣莫名狂風。

  趙中河聽到班房外有人隱隱約約地叫了一聲捕頭。

  “捕頭,趙捕頭.”那聲音異常耳熟。

  他抬頭觀看,只見門外站著一人,渾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淚,口中不住地呼喚。

  “石泉!”

  天光拂曉,趙捕頭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來。

  他茫然四顧,就看到身側有個白面青年笑呵呵道:“你醒了?”

  趙中河醒后不久,趙元也相繼醒來。

  幾人面面相覷,徐青只說自個落入水中不久,水猴便棄他于不顧,許是也覺得他晦氣。

  總之隨波逐流了半晌,醒來就到了岸邊。

  他沿著岸邊尋覓路徑,這才遇見昏迷的二人。

  趙中河不疑有他,只是他和趙元都講不清自個是怎么昏迷在這的。

  苦思冥想片刻,趙中河忽然對趙元說道:“阿元,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石泉為了救我跳入水中溺亡,他向我托夢訴說衷腸,言你我都是忠義之人,老薛則是個背信棄義,臨陣脫逃的小人。.”

  “他還說徐掌柜為人誠實忠厚,是個難得的好人.”

  說到此處,趙中河搖頭失笑:“這夢必然不是真的,那石小子生性怕水,本是個旱鴨子,他就算再犯蠢,也不至于跳入水中.”

  趙中河說到此處卻忽然頓住。

  只因徐青緩緩起身,從旁邊的軟沙里撈出了一具尸體,那被薄薄白沙掩蓋的尸體,正是衙差石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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