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魏霖的同意后,安云天當即撥打了工商局的熱線投訴,明言天重帽業偷偷制作“逆魔”品牌的假貨,請工商部門盡快介入調查。
“我們的那批貨已經收到了,只要在鐘胖子的天重車間,再看到有我們‘逆魔’的帽子生產,就能定性他在做假貨。”
安云天冷聲道。
先前沒動鐘肖微,只因鑫霖和天重還有代工合同,天重那邊有剩下的貨品沒有出掉。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工商部門前往調查,看到了天重依舊在生產“逆魔”品牌的帽子,天重那邊還是有說辭,沒辦法確認天重正在做的就是假冒產品。
魏霖輕輕點頭,說道:“頂多也就是查封,扣押貨品,給予罰款。吊銷營業執照的話,按道理應該也不至于。”
“夠了,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再也不敢就行了。”安云天說道。
工商部門的效率很快。
下午時,就有幾位工作人員闖入天重帽業,由殷小金負責接待。
“趙科長,我們天重一直在本本分分地做事,怎么可能做假貨呢?到底是誰舉報的啊?”
殷小金一直抱怨個不停。
他領著工商部門的趙軒等人,去了天重的每一個工廠車間,又去了倉儲庫,任由趙軒等人一一細查。
兩個小時后。
在天重忙碌了許久,幾乎將天重查了個底朝天的趙軒,竟然什么都沒能查出來。
他和安云天熟識,私交也是有一些的。
那邊安云天打了舉報熱線后,馬上就和他暗中溝通了,篤定天重就在做“逆魔”的假貨。
然而,他帶著手底下的科員突擊檢查時,殷小金沒有任何抵觸情緒,始終配合他進行各項抽檢。
不論是工廠車間,還是天重的倉儲庫,他都沒看到一頂“逆魔”品牌的帽子。
甚至連殘次品都沒見過一頂。
穿著青色行政夾克,手中提著公文包的趙軒,此時暗暗懷疑是不是安云天弄錯了。
“趙科長,我們和鑫霖是有合同的。”
殷小金等他們檢查完畢,沒找出任何問題時,才將天重和鑫霖的委托代工合同取出,遞給了趙軒,不慌不忙地說道:“以前我們確實生產‘逆魔’品牌的帽子,但等最后一批貨出掉后,因鑫霖沒有繼續給我們訂單合同,我們天重也就不再做了。”
“剛剛你們也仔細查過了,車間和倉庫中,沒有‘逆魔’品牌的一頂帽子,怎么能說我們在制造假貨呢?”
“我們天重就這么大,趙科長該查的地方也都查了,有沒有問題相信趙科長心里有數。”
殷小金一直表現的淡定從容,臉上都是正氣,這時又義憤填膺地指責舉報者,抱怨道:“做企業可真不容易,我們天重老老實實做事,還是免不了要被一些宵小之輩舉報。”
“哎,我們太難了。”
殷小金唉聲嘆息,反復說著天重的不容易。
趙軒將手上的合同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笑著說:“不好意思,應該是對方弄錯了,還耽誤了你們的工作。”
“沒事,我理解你們的工作,知道你們也不容易。”殷小金忙道。
“行了,就這樣了,那就不打攪你們了。”趙軒等人就此告辭。
倏一離開天重帽業,他第一時間和安云天溝通,語氣還有些明顯的不滿,道:“老安,沒有把握的事,不要胡亂地舉報投訴!依照你說的,我下午就帶著人去天重突擊檢查了,把天重每一個角落都搜查過了,卻沒看到一頂你們‘逆魔’的帽子!”
“老安,你這樣瞎舉報的話,不但浪費我們的人力,也耽誤了人家天重的工作!”
“下次不要這樣了!”
趙軒反而將安云天訓了一頓。
另一端。
知道工商部門下午就會去天重的魏霖,今天沒安排別的事,就在鑫霖等候那邊的反饋消息,坐等著天重被抓到確鑿證據。
安云天此時也在他辦公室等。
那邊趙軒掛斷電話后,安云天的臉色極差,道:“什么都沒查出來。霖子,不對勁,這非常不對勁!天重的車間沒有做我們的帽子,在他們的倉庫連以前的‘逆魔’殘次品都沒一個,趙科那邊什么都沒有找到。”
“天重做的太干凈了!”
安云天感到極度不可思議。
以他對鐘肖微的了解,一旦讓這家伙看到超高利潤,鐘胖子一定是不肯輕易罷手的。
“連殘次品都沒遺留,弄的還真是干凈。我們倒是小瞧了鐘胖子,他還真是有一套啊!”
魏霖冷著臉輕哼。
正因在天重那邊,沒有一頂“逆魔”品牌的帽子,他才會覺得有蹊蹺。
天重擺出的這個架勢,仿佛是早猜到會被人盯上一樣,把所有蛛絲馬跡都提前處理了。
然而,越是這樣,魏霖越是覺得不對勁。
“鐘胖子不是怕了吧?”安云天皺著眉頭,疑惑地說道:“他這是見好就收了?有我們鑫霖委托的代工合同,工商部門查他時,他那邊就有說辭了。見我催貨催的急,將最后一批貨出掉后,他是擔心會被我們舉報?所以果斷地終止了?”
“前陣子他趁機賺了一波,難道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敢繼續鋌而走險了?”
安云天知道鐘肖微一向貪心,可趙軒在天重又確實沒查出什么來,讓他都開始懷疑自己以前或許看錯了鐘肖微。
“我打個電話給他,見他一面聊一聊就知道了。”
魏霖旋即撥打鐘肖微的電話,表示想見上一面,聊聊行業里的事。
有讀心術可用,只要能當面看到鐘肖微,他就能知道鐘肖微的想法,從而決定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不好意思啊魏霖,這幾天我剛好在外地出差,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
鐘肖微那邊深深嘆息,意有所指地說:“也不知道什么人在背后亂搞,竟然說我們天重在做你們‘逆魔’的假貨!哈哈哈,我鐘肖微是那種人嗎?先前工商部門的趙科,帶著手底下的科員來過了,已經證明了我們天重的清白!”
“魏霖,你說是誰在挑撥離間?破壞我們的感情啊?”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不放過他!”
鐘胖子在電話里惡狠狠地說道。
“鐘叔的為人我是了解的,天重肯定不會這么做的,我相信鐘叔。”魏霖臉上堆笑,道:“等鐘叔你回來,我們見個面好好聊一聊。”
鐘肖微:“好,我一回來就通知你!”
魏霖電話掛斷后,鎖著眉頭閉上眼,沉默了好一會兒。
“鐘胖子怎么說的?”
“他是不是反咬一口?說有人暗地里搞他?”
“我了解這家伙,只要沒能抓到他的把柄,他那張嘴兇得很,死都不會承認的!”
“我托人找關系,去鄉鎮下面的那些超市和大賣場了解過,我們‘逆魔’的貨就是從臨江市發過來的!”
“華豐不可能,丁偉志也不會干,齊峰不屑于做這種事!除了他鐘肖微,還能有誰?”
安云天百分百確信就是鐘肖微!
魏霖默不作聲,在腦海中回想鐘肖微的那番話,還有電話里一些嘈雜的聲音。
生命進階多次后的他,視力和聽覺都有大幅度的提升,遠超普通人。
“安叔,在鐘肖微的電話里,有縫紉機和雕花機工作的聲音。他說他出差了,此刻,他應該在別的地方的某個生產車間。”
“上午趙科去了天重,接待的人是殷小金,而不是他。”
“他確實不在臨江市!”
話罷,魏霖睜開眼,冷笑道:“我猜,他在我們的訂單合同結束后,把‘逆魔’的帽子訂單交給了其它公司來做!”
安云天一震:“真有這樣可能性!”
“逆魔”帽子訂單交給別的工廠做,單價也就六七塊左右,分銷給下面的賣場超市,卻能讓鐘肖微賺取一兩倍的利潤。
不在自己的工廠來做,就是擔心會被鑫霖盯上,到時候沒辦法辯解。
鐘肖微確實夠狡猾,和鑫霖的訂單沒終止前,他讓天重自己來生產,不怕被工商部門找到把柄。
這邊的訂單一結束,為了避免后面的麻煩事,就另起爐灶繼續搞。
“逆魔”品牌的商標一直由鑫霖自己制造,工藝水平一般的小作坊和工廠難以仿造,可帽子本身并不復雜,絕大部分的同行工廠都能仿造。
鐘肖微既然做的就是假貨,自然不會在商標上較真。
鄉鎮區域的客戶鑒別力也不足,甚至本就知道自己買的是假貨,不會挑剔于一個商標的精細度。
查不出他委托什么工廠去生產,就很難對付他,他就能一直做下去。
“安叔,你繼續盯著,看下面那些地方我們‘逆魔’的帽子,有沒有不斷地加貨。只要連連加貨,就證明鐘胖子還在搞。”
“另外,讓人去下面查,查那些貨源究竟是從什么地方發過來的。”
魏霖叮囑。
鐘肖微要是當真收手不干了,他也愿意網開一面,不再往死里追究下去。
可鐘肖微顯然沒打算善罷甘休,換了一種方式依舊暗地里仿造“逆魔”帽子,興許還會大量地流落到各大市場,這對“逆魔”品牌就造成了很大的損害。
“霖子,公司這邊的事你最近多盯一盯,我親自下去調查!”
安云天臉色深沉,道:“我們好不容易做出兩個品牌出來,現在市場的反應那么好,我絕不能讓鐘胖子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