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路上,庫里南車里。
“小雯,阿姨很喜歡你。以后你要是沒事的話,就來臨江找我。”
王素茹在后排抓著項雯的手,依依不舍地嘟噥道:“我在臨江的朋友不多,魏霖這家伙平常工作也忙,沒太多時間陪我。”
“周末你放假,我也閑著沒事,咱倆正好可以約著逛逛。”
“我們臨江的園林挺出名的,你來的時候我帶你看一看。阿姨我燒飯也還行,可以弄幾個拿手小菜給你嘗嘗。”
王老師還真有點舍不得項雯。
這幾天都是項雯在忙前忙后,給她又是拍照又是端茶倒水,擺出一副準兒媳的姿態。
雖然項雯和魏霖沒有挑明關系,還是藏著掖著,可她卻知道兩人每天睡在一起,關系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疇。
她不敢多問,心底是挺喜歡項雯的。
她想著……
要是莊晴那丫頭不行,她就讓魏霖和莊晴早點分手,和項雯處在一起也挺好。
項雯頻頻點頭,嘴里不住地“嗯嗯啊啊”應承著,眼神卻始終落在開車的魏霖身上。
這輛車王素茹不清楚真實的價格,不知道意味著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確實被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幾天相處下來,魏霖從未說過自己的經濟狀況。
可她通過一些細節和小事,還有方啟東、高源的言語,已料到魏霖的財力應當不差。
但她還是沒想到魏霖竟然如此有錢。
“他藏的可真深,難怪身邊的女人多。他這么年輕英俊,談吐和品味都在線,又這么的有錢,當然會有很多女人主動撲他。”
“哎。”
項雯有點自怨自憐起來。
她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工作也一般,自己知道她這輩子恐怕就這樣了,從來也沒有想過嫁個有錢人。
魏霖的出現令她很意外。
她很享受這幾日的時光,不論身心都愉悅至極,和王素茹的相處也很舒服,就是覺得魏霖太花心,兩人不太可能有什么將來。
等她看到這輛車,意識到魏霖的經濟實力遠超她的預料時,她反而變得愈發膽怯。
“我倆應該就這樣了吧?”
項雯不禁這般想道。
金陵城,紫荊家園。
一對夫婦站在東門口等候,算準了女兒即將抵達。
“李瀾那小子有點浮躁,我不是太喜歡。小雯和他去崖州,我擔心……”
項乾梳著大背頭,頂著個大肚腩,站在門口左顧右盼,搜尋著大眾途觀的車影。
他清楚地記得,幾天前過來接項雯的就是大眾途觀,便理所當然地認為送項雯回來的,依舊還是那輛白色的大眾途觀。
“小雯也不小了,就在大學時談過一個對象,我倆越是不同意她越是堅持。后來我倆不管了,她反而和人家分了。”
“老項,這丫頭的脾氣像我,外柔內剛。”
“你切記!你越是不喜歡李瀾,越不能逼她分手!”
陳虹面色嚴肅地叮囑。
她也不太喜歡李瀾,總覺得這小子看人的眼神有點奇怪,心里似乎藏著很多小心思,讓她覺得不夠敞亮。
“我懂!”
項乾重重點頭。
十分鐘后。
一輛黑色的庫里南,在紫荊家園的東大門緩緩停下。
“咦!咱這小區,啥時候多了個有錢人了?”
陳虹奇道。
“你瞎啊?看不出那是臨江車牌?”項乾輕哼一聲,道:“開這種車的人,怎么可能住在我們這樣的小區?肯定是過來送人的啊!”
陳虹點頭:“也對。”
他們說話間,項雯已從后排下了車,沖著王素茹揮手:“王阿姨再見!等我有空的時候,我就去臨江找你!”
前排車窗搖了下來,她和魏霖隔窗相望。
“再見,魏霖。”
項雯面色復雜地輕聲道。
“再見。”
魏霖驅車離開。
庫里南一走,項乾和陳虹猛地沖了過來。
“小雯,他是誰?為什么不是李瀾他們送你回來?而是他?”
項乾說話時,目光還在追隨著黑色庫里南的離去車影,輕喝道:“你倆怎么認識的?是什么關系?”
陳虹張開口,也是準備仔細盤問一番的,卻發現她的問話都被項乾先問了。
“爸,媽,你倆怎么來門口等了?”
項雯吃了一驚,心里也是發虛。
“你帶著行李箱,我們擔心你可能還買了別的東西,就過來接你。”陳虹這才開上口,質問道:“他是誰?你倆是啥關系?”
“飛機上認識的一個朋友,就是普通朋友關系,沒別的。”
項雯解釋。
項乾:“真的?”
項雯重重點頭:“真的!”
“那老太太是誰?”陳虹繼續追問。
“他媽媽,臨江大學的一個老教師,我們結伴游過景點。”項雯無比頭疼。
“李瀾呢?”
“你不是和李瀾他們走的嗎?你為什么沒和李瀾一起回來?”
“小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兩口子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
項雯臉色驟然一冷,哼道:“別提那個卑鄙小人了!通過崖州之行,我算是徹底看清了他,以后都不要再和我提這個人!”
晚上,臨江市。
君臨府邸,另一套大平層。
中式風格的房間內部,曹韻燒了一桌子的拿手菜,沖著客廳扯了一嗓子:“老馬,過來吃飯了!”
拿著遙控器不斷換臺的馬云貴,穿著居家服笑著起身,坐到了餐桌上。
春節還沒結束,他公司的各項事務都沒開展,這幾日一直游走在他的三個女人之間。
曹韻如今三十五歲,從二十五歲就跟他了,性格溫柔如水,讓他覺得最舒服。
也是如此,他陪伴曹韻的時間最長,每當工作勞累時就摸過來。
這套君臨府邸的大平層,剛開盤就被他拿下了,找人精心設計裝修完畢后,作為禮物送給了曹韻。
“就數你最聽話,你燒的菜,也最合我的口味。”
馬云貴贊了一句。
他的手段頗為不凡,三個女人彼此都知道,他也從不避諱這些。
“老馬,有件事我要和你說一下。”
曹韻在她對面坐下,眉梢帶著無法抑制的笑意,低著頭說道:“這個月我那個沒有來。”
“哪個?”馬云貴不明所以,一臉的疑惑。
“就是,就是姨媽啦!”曹韻瞪了他一眼。
馬云貴愣住了,腦海里一片空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姨媽這玩意,對他來說算是個陌生字眼,他的三個女人甚少和他說這些。
——怕刺激到他。
老馬縱橫花場一生,四處辛勤地耕耘,但至今顆粒無收。
正因為他生不出來,他只要確認女方沒問題,從不會做任何防備措施。
老馬的想法很簡單。
不論哪個女人,也不管是什么女人,即便是廝混于夜場的小妹,但凡能懷上他的種,他都會給予厚待!
為了能夠有個自己的種,老馬走南闖北,連國外都去了好多趟,不可謂不努力。
可始終沒有任何收獲。
因此,聽曹韻說她姨媽沒來,老馬半天都沒回味過來。
等老馬終于醒悟了,不但沒有欣喜如狂,反而臉色陡然陰冷了,眸光如毒蛇般盯著曹韻:“我對你咋樣?”
曹韻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喜滋滋地說:“這還要說嗎?自從我跟了你,房子,車子,錢,我啥也不缺!我父母那邊,我家里的親戚,你老馬都照顧的面面俱到。”
馬云貴將茶杯重重砸在地上,如要殺人一般怒吼道:“那你還特么的給我戴綠帽子!”
“啊!”
曹韻這才醒悟過來。
見馬云貴將手伸了出來,作勢要抽她的臉,曹韻趕緊跑過來抱住了他,嚷嚷道:“狗東西!你說什么呢?我曹韻是那種擰不清的人嗎?”
“你的!”
“我懷的是你馬云貴的種!”
“老馬!你個狗東西作孽了一輩子,晚年算是積了德,你有孩子了!”
“你想打我是吧?”
“打!我給你打,把你的種打沒了才好!”
曹韻氣沖沖地大喊大叫。
將手高舉在空中的馬云貴一下子怔住了,以一種極度錯愕的眼神望著她,連聲音都變了:“曹韻,你,你別騙我啊!別的你都可以騙我,就這個不行!”
馬云貴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這輩子也沒哭過幾回,年輕時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他都沒如此刻般脆弱。
“我騙你干啥?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你個老狗東西,眼睛是不是瞎了?自從我曹韻跟了你,你見我和誰來往過?”
“你要是不信,等孩子生下來你去做個基因鑒定,看是不是你的種!”
曹韻率先哭了起來,抱著馬云貴連番痛罵。
“我,我的?我馬云貴的種?”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啊!”
馬云貴喃喃低語。
片刻后,他陡然想起來,前陣子魏霖弄了一些中藥給他吃。
可他壓根沒在意。
頭幾天他還經常熬藥吃,后面就沒太放在心上,想起來就熬點吃,想不起也就拉倒了。
“難道是魏霖的藥?!”
馬云貴身形一震,將曹韻從懷里推開,瞪著她問道:“真懷了?”
曹韻重重點頭。
“哈哈哈!懷了,老子有自己的種了!”
“老子這輩子有后了!”
馬云貴又哭又笑,狀若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