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失望和全面否定,就發生在霎那間。
項雯對李瀾便是如此。
昨天之前,兩人還是很好的朋友,一起相約來崖州旅行。
只因李瀾扭曲了事實,泳池后一番有失風度的惡意輸出,再加上機票和酒店的費用問題,還有他暴怒之下在酒吧和小姑娘的刻意親近。
僅僅一天時間,項雯對他的觀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今在項雯的眼中,李瀾不僅小家子氣,還令她感到丑陋惡心。
她也很清楚,若想再沒有后顧之憂地擺脫李瀾的糾纏,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這方面入手。
——告知李瀾她和魏霖已經發生了實質性的關系。
沒一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事!
李瀾同樣如此!
項雯并不知道,昨晚李瀾回來以后,不止一次地按過她的門鈴。
——李瀾一直在她房門外苦等。
等到了十二點,李瀾沒有能等到她,便回房睡了一會兒。
凌晨兩點的時候,李瀾從噩夢中突然醒來,又去她房門前按下門鈴,可她這邊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聲響。
李瀾的噩夢,就是夢到她和魏霖睡在一起,夢見魏霖壓在她身上縱情馳騁。
而今,李瀾從她口中得知,昨晚的噩夢變成了既定事實。
“項雯,你就是個賤貨!就是個臭婊子!”
李瀾忍不住罵出了極其難聽的臟話。
不知為何,通過貓眼看著李瀾氣急敗壞,還罵出這樣的話語來,項雯居然沒有特別的生氣,還感到了隱隱的快意。
似乎李瀾越暴躁癲狂,她就越覺得痛快,越覺得解氣。
“對,我就是賤!”
“我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還不止一個,可我就是愿意!”
“我倆昨天才在飛機上認識,晚上就發生了關系!李瀾,這就是所謂的一夜情吧?我這輩子從沒嘗試過,昨晚終于試了試。”
“感覺……還蠻好的,蠻刺激的!”
項雯也弄不清她為何要如此說,可就是說出了這番話,讓她覺得極其的解恨。
她對李瀾滿心憤怒厭煩,加上李瀾又罵出了那么難聽的話,她就想看李瀾受不了崩潰,想看李瀾痛不欲生。
李瀾也果真如她所愿。
門外。
李瀾像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緩緩癱軟在了地上,猶如失了魂般。
“臭婊子,賤人,真是賤。”
“一天,就一天,就一天啊!”
李瀾喃喃低語,不斷地辱罵著,猶如天塌了一般。
他費盡心思地討好,做了他覺得能做的所有事,可項雯始終裝作看不見,連手都沒讓他碰一下。
項雯就在今天,和魏霖在飛機上偶遇,兩人晚上就睡了。
李瀾道心崩塌,打擊甚大。
項雯未再搭理他,重新回到陽臺坐下。
她望著窗外的大海,思忖了片刻,覺得不能再和李瀾繼續挨著住了。
她想換一個同類型的房間,又知道此刻是崖州旅游最旺的時刻,酒店那邊未必肯同意。
“魏霖是臨時過來的,卻在中餐廳拿到了包廂,而且連單都免了。”
“頂樓酒吧里,他們一行人有小包廂,店員對他又那么的恭敬客氣。”
“他在天悅大酒店一定有關系!”
一念至此,項雯就和魏霖發了條消息,詢問道:“我不想和李瀾他們住在一塊兒了,你能幫我調換一個同類型的房間嗎?”
正閑著沒事的魏霖秒回:“稍等。”
項雯:“好。”
幾分鐘后,魏霖要了項雯的房間號。
再過了一會兒,魏霖那邊發了一個新房間號過來,并道:“你去酒店前臺,拿自己的房卡進行更換,現在就能直接入住。”
項雯一呆,急忙道:“怎么和你在一層?而且還挨著?”
魏霖回復:“是方啟東個狗比安排的。我特么也沒特意叮囑他,非要讓他把你和我安排在一起啊!”
“那位方啟東是?”項雯再問。
魏霖解釋:“他是天悅大酒店這邊的。”
項雯這才意識到,魏霖能夠在天悅大酒店擁有一些特權,原來是因為他的朋友方啟東,恰巧就是這家大酒店的工作人員。
一刻鐘后。
項雯拿著自己的行李箱,到了魏霖的隔壁入駐,一進門就輕呼一聲。
這間房和魏霖的那間一樣,有一個小型的酒水吧臺,陽臺上有大浴缸,還有一個迷你的會客室。
單是面積,就足足比她那間大了三分之一。
“這可不是普通的大床房!”
項雯丟下行李箱,來到陽臺望向大海,發現比她那間的視野不知好了多少。
猶豫了片刻,她主動發消息詢問:“魏霖,這間房和我的那間,并不是同類房型!”
——她擔心的是價格問題。
魏霖道:“方啟東有權限幫你升級,價格都是一樣的,你不必在意這些。”
“價格一樣的?這能一樣嗎?”
項雯愣了半響,回到面池整理了一下儀容,便拿著房卡去隔壁房間按了門鈴,想要表示一下感謝。
門開后,魏霖穿著另外一條大褲衩,換了一件白體恤,清爽干凈地站在她面前。
項雯眼睛微亮,笑著說:“你穿白體恤要好看點。黑色,會讓你顯得太冷酷,有點不近人情的樣子。”
魏霖笑道:“我本來就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
“不,你不是的,你這人挺好的。”
項雯搖了搖頭,含笑道:“謝謝你幫我換了房間,而且還免費升級了房間。對了,我又拿你做了擋箭牌,說昨晚我和你睡在一塊兒,你不會介意吧?”
魏霖愕然,道:“你說的睡,指的是哪一種?”
“就是李瀾心里想的那種!”
項雯一臉快意,恨恨地說:“你沒見到李瀾的樣子!他罵我是賤貨,罵我是臭婊子,然后就癱下來了!”
魏霖咧開嘴,夸道:“干得漂亮!我這個人最喜歡打抱不平,只要是能幫你惡心李瀾的,我都可以去做!”
也在這時。
收拾好的王老師,背著一個小包踏出房門,見魏霖和項雯正站在門口聊天,便奇怪地問道:“項丫頭,你也跟我們一起嗎?”
項雯一臉茫然。
魏霖想了一下,主動邀請道:“我們娘倆正準備出去逛景點,你要是沒有別的安排,可以和我們一起去。”
項雯哪有什么別的安排?
她剛剛在自己的房間還在煩愁,沒了李瀾、喬洪濤、古欣悅三人,她接下來的崖州之行該怎么過?
一聽魏霖發出邀請,她稍稍有點不好意思,拘束地問:“方便嗎?”
魏霖:“方便!”
酒店前臺。
魏霖說了一下自己的房號,還有他的手機號碼,那位女服務員便笑容可掬地,給了他一個手機號碼,道:“周師傅已經在酒店門口等候了。”
魏霖笑著點頭:“好的。”
一輛同樣的黑色奔馳S,停在酒店正門口。
魏霖這邊剛出來,那邊周林就下了車,微笑問道:“可是魏先生?”
“是我。”魏霖道。
“我是周林,就是先前和你通話的人。魏先生在崖州,在我們整個HAN省,我都是你的專職司機。”
“魏先生需要出行時,只要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就會準時出現。”
“魏先生請!”
周林打開前后車門,先請魏霖坐上副駕駛,又側身在后門旁邊等候。
等王老師和項雯兩人,進入到了奔馳車后排,他才輕輕關上車門。
——這是他身為酒店專職司機對貴賓應盡的義務。
可不論王老師還是項雯,以前從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一時間竟有些惶恐不安。
入座后。
項雯聽著魏霖和周林夸夸而談,聽周林介紹崖州的人文和自然風光,忽然覺得她對魏霖的認識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魏霖,很有可能和她壓根不同。
除了和她乘坐了同樣的經濟艙,和她一樣沒有通過昂貴的手表和飾品襯托自己以外,兩人在酒店里的待遇可謂天差地別。
魏霖的房間比她的昂貴,能輕松訂到極其難定的中餐廳包廂,還能免費用餐。
酒店的頂樓酒吧,魏霖能進入小包廂,還能輕易給她升級更大的套房,現在又有專職司機接送。
包括且不限于崖州,而是整個HAN省!
就算是酒店的貴賓,入駐著高端的套房,酒店大多也只是安排機場的接送服務,絕無可能包含整個HAN省。
“莫不成,我還遇到了個有錢人?”
項雯暗暗道。
就在此刻,李瀾一行三人舉著太陽傘,也站到了酒店門口等車。
李瀾嘴里還在不干不凈地罵罵咧咧著,顯然是沖喬洪濤和古欣悅兩人,說著她的種種不堪和壞話。
奔馳后排的車窗設有隱私玻璃,李瀾等人看不見她,而她卻能看到李瀾三人。
這一刻,望著李瀾那張丑陋的臉龐,項雯心中又泛起了強烈的不適感。
“我也是眼瞎,竟然和這樣的人結伴旅行,還和他做了那么久的朋友!”
奔馳S發動了,項雯也順勢收回目光。
等她不再去看李瀾時,她忽然覺得李瀾的面容,隨著奔馳車的漸行漸遠,也逐漸地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