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霖忽然意識到，他絕對低估了傅錦棠口中親戚的商業規模。
11月27號，第一批貨發往魔都。
今天12月5號，即便第二天28號傅錦棠那邊就開始兜售了，也不過僅僅8天時間。
8天，一萬單就快銷掉了？
要不是賣的不錯，傅錦棠絕無可能在那么短暫的時間，又向他索要第二批的2萬單。
加單一倍，足以說明他們“逆魔”是有市場的。
依仗視頻所見的那一家集合店，8天時間內，不可能達到那樣的結果。
除非，類似的集合店傅錦棠的親戚有很多！
“安叔，傅小姐那邊，又要2萬單。”
魏霖放下電話，對安云天如此說道。
安云天又是驚喜又是費解：“真的假的？我們的業務員，也跑了省內的不少商場，可并沒有什么進展。”
“理由幾乎都一樣，嫌棄我們品牌不知名，且只有一款產品。”
“他們說要么租用他們的小柜臺，可小柜臺的租金也并不便宜，我們還需要額外招銷售員。而且，我們產品目前太單一了，這樣壓根不劃算。”
“放在他們自己的集合店賣，又擔心我們的帽子賣不出去，給的條件也很苛刻。”
“所以，我感覺實體店太難做了，還是應該把主要精力放在網上。”
“等以后咱們逆魔有了名氣，漸漸被接納了，產品更豐富一下，再找他們談也不遲。”
一番訴苦后，老安問道：“傅小姐那邊，究竟是怎么一個情況？”
“她那邊賣的還不錯，所以……”魏霖當機立斷，道：“我打算去一趟魔都！”
“啥時候？”安云天愕然。
“現在！”
回家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魏霖一上車就再次撥打了電話，通了便說：“姐，我正好要去魔都出個差，方便見一下嗎？”
他沒說，他這趟是專門去找傅錦棠，想當面弄清楚狀況。
可傅錦棠那邊，幾乎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來意，笑道：“方便。這回我是東道主，要不要給你安排幾個妹子？”
“別！”
魏霖一心都是正事，道：“我已經出發了，三小時后到，請姐姐給我一個見面的地址。”
“魏霖，我最欣賞你的一點，就是你做事夠麻溜，一刻都不耽擱！”
傅錦棠輕笑一聲，旋即發了個地址過去——正是她之前和魏霖視頻的那家集合店。
放下電話后，還在家里懶散躺著的傅錦棠，不緊不慢地穿衣打扮。
“為了這家伙，今天恐怕還要加個班。”
下午兩點半。
魏霖依約站在一棟高聳的大樓前，看著人潮涌動的大門口，輕聲道：“錦繡百貨！”
這是一家什么都賣的中低端大商場，正因如此閑逛的人群較多，不像專門賣奢侈品的商城門可羅雀。
乘坐電梯去了第五層，問了問其它店的柜姐店員，魏霖成功找到了那家集合店。
擺放著“逆魔”帽子的櫥窗前，傅錦棠一襲偏職業化的米黃小西裝，腳蹬著高跟鞋，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晃蕩著美腿。
174的身高，大長腿再加上高跟鞋的加持，讓她坐著都顯得鶴立雞群。
她化著淡妝，正低頭把玩著手機，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可在店里閑逛的那些男男女女們，卻無法忽視她，目光頻頻在她身上逗留。
魏霖看到了她，并沒有著急上前，而是悄悄觀察了一番。
他于是注意到，店里的銷售員一旦發現有人對自家帽子流露出興趣，銷售員會立即翻出視頻給人家看，說這是剛出的新興品牌，不少網紅都在佩戴。
有人看到顯眼而另類的“逆魔”標志，瞬間就會覺得不喜，搖了搖頭便挑選別的品牌。
但其中也有一些人，壓根不需要銷售員過多介紹，第一眼就會相中“逆魔”，一番征詢后便爽快掃碼付錢。
“另類而獨特的品牌標，可能會失去不少主流客戶，但也能另辟蹊徑地被少部分人群獨愛。”
“當初選這個名字，設計出這種充滿邪異魔性的標志，應該是對的。”
觀察了一會兒，魏霖發現咨詢“逆魔”的幾個人，居然有一半以上都購買了。
看和買的比例竟然極高！
“看出什么名堂沒？”
傅錦棠早已注意到他，放下手機笑吟吟地望著他，等他看了半天后才開口。
魏霖走過來，說道：“咨詢的人并不多，可咨詢過后買的概率很大。”
“不錯。”傅錦棠輕輕點頭，評價道：“你弄出來的這個品牌，因為名字和商標的原因，注定不可能被絕大多數人接受。”
“但！”
“喜歡的是真喜歡，壓根不會太計較價格，也不太在意網紅效應。”
“就這么一家集合店，一天下來能賣幾十頂出去，連我都感到驚訝。”
話罷，傅錦棠從背后角落處，拿了一杯咖啡遞給魏霖：“午飯吃了嗎？你不會開了一路沒停吧？”
“中途在服務區吃過了。”魏霖也不拘泥，喝了一口道：“一天幾十頂，八天也就幾百頂，姐你怎么忽然加了一倍的貨啊？”
“因為這樣的集合店，在魔都我們就有37家，在隔壁的浙省還有76家。”
“37家，我全都鋪了貨，有的店賣的多，有的店賣的少。少的也有二三十頂，多的一家，比這家店賣的還要好，每天超過百頂。”
“那家店，附近潮人比較多，很容易接受你的逆魔。”
傅錦棠解釋。
37家，8天，每家一天就算賣個30頂，也是8880！
難怪她又要了第二批。
魏霖搓了搓手，不要臉地說道：“姐，浙省那邊什么時候鋪貨比較合適？”
浙省76家，是魔都的一倍多，一旦也能成功鋪貨，那“逆魔”的帽子銷量豈不是瞬間暴漲一大截？
傅錦棠淡然一笑：“隨我來。”
魏霖拿著咖啡亦步亦趨地跟上。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商城二樓，站在楓林戶外的門前。
加國的楓林已小有名氣，品牌店設在二樓，可進去的人并不多，還不如樓上的集合店。
但楓林的產品很豐富，涉及到服裝、鞋類、包和帽子，而帽子在里頭的占比并不重，只有一個小角落。
魏霖沒看別的，走進去拿起幾頂帽子瞅了瞅，發現標價幾乎都在百元左右。
“品牌方真賺錢啊！我們生產一頂他們給十塊，放在這里就是一百塊，人比人氣死人。”魏霖頗為感慨。
“你因為品牌方當真容易？”傅錦棠嘴角噙著嘲弄的笑意，道：“店鋪租金不是錢？裝修不是錢？銷售員不要發工資嗎？”
“除此之外，商場還要抽掉2的提成，落到楓林手上能有多少？”
“楓林每年的投入，在國外明星身上砸的錢，你知道有多少？”
“你覺得你們難，我告訴你品牌方也不容易。”
傅錦棠身為安德森的助理，對楓林在國內外的經營狀態很清楚，道：“魏霖，其實大家各有各的難處，誰也不容易的。”
言罷，魏霖沉默了。
他身為代工廠老板，之前還真沒考慮過這方面的情況，來了一趟魔都才待了幾個小時，他就意識到他以前想的有多片面了。
“魏霖，先前拿你一萬單，我其實是抱著幫你一把，隨便玩玩的性質。我也沒有想到，你搗鼓出來的這個小品牌，竟然還真能賣出去一些。”
到了這一步，傅錦棠才開始真正談事：“以你目前的品牌知名度，還有單一的產品力，沒可能自己租店鋪來做。所以如我們般的集合店，還有一些超市之類的，才是你的最佳選擇。”
魏霖點頭表示明白。
“錦繡百貨下面，有一家錦繡精品店，做的就是各類集合店。化妝品，服飾，小飾品，還有帽子之類的。”
“這方面的業務，是由我表哥負責。”
“魏霖，你那品牌要是賣不出去也就算了，可現在既然賣出去了，而且賣的還不錯，我就不能只是幫忙，這邊就要按正規流程來走了。”
傅錦棠說道。
魏霖臉色一正：“愿聞其詳！”
“之前我倆談的，是扣掉你的成本，以定價剩下來的部分對半分。”傅錦棠嘆了一口氣，道：“這其實不合我們的規矩。”
“你們的規矩是？”魏霖虛心請教。
“大概是以4折左右的價，來拿你們的貨品。你那9塊的成本，也在4折里頭。我們提供商鋪櫥柜，銷售人員，各個集合店的網點。”傅錦棠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由于我表哥留意上了，所以先前的約定恐怕難以繼續了。”
魏霖在心中迅速計算起來。
以之前的方式，46的定價，去掉現在報給樺木、志杰10塊的成本，剩下的一半為18塊。
可4折拿貨的話，錦繡拿貨價就是18.4，扣掉10塊的成本，他這邊僅剩下8.4塊。
一頂帽子，利潤直接少了10塊左右。
“魏霖，這才是我們正常的合作方式，之前真是看你的面子。”傅錦棠也知道讓他驟降一倍利潤，他恐怕難以接受，解釋道：“大多數的品牌方，我們的拿貨價都不到4折。大品牌，銷的好的，或許能給到4.5，可最終怎么決定并不在我，而是在我表哥。”
傅錦棠看了一眼手表，算了一下時間，忽然道：“魏霖，你有健身習慣嗎？我指的是力訓擼鐵。”
“有！”魏霖點頭。
“我帶你去見一見我表哥，他下午永遠泡在健身房，你陪他練一下接觸看看。”傅錦棠是真心拿魏霖當朋友，道：“具體能談到多少折，完全看他的心情，我能幫的就是領你過去試一試。”
“魏霖，只有他那邊點頭了，浙省，還有別的省，才能開始鋪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