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望信的反應,姜云倒是并不感覺奇怪,很明顯,李望信也隱隱知道一些關于圣冢相關的事。
吩咐完以后,李望信這才對姜云說道:“行了,你也別閑著了,無論如何,得想辦法將拓跋安義給捉住。”
隨后,李望信也有些不太放心,他背著手,提醒姜云:“姜云,我知道,你和拓跋安義二人,是結拜兄弟……”
“最不濟……”
李望信頓了頓,他盯著姜云,沉聲說道:“你也得將他手中的東西給拿回來,明白嗎?”
姜云聞言,頓時有些傻眼,趕忙開口解釋說道:“李大人,看樣子,您對我和拓跋安義之間的關系,興許是有一些誤解。”
“行了,事關圣冢,便是大事。”李望信隨后,頓了頓,提醒姜云道:“另外關于圣冢的事,不要讓太多人知曉,你自己心里明白便是。”
“在下明白。”
從北鎮撫司走出后,姜云還拿了一張五百北鎮撫司人手的調令,他先是找到齊達,將這份調令交到他的手中。
然后讓齊達負責安排。
與此同時,李望信也馬不停蹄,第一時間趕回到了皇宮。
來到御書房門外時,李望信恰好看到馮玉也站在外面,他心中略微有些奇怪,走上前去:“馮公公,麻煩你進去通知陛下一聲,我有要緊事求見。”
馮玉則皺著眉毛,低聲說道:“待會再說吧,陛下在里面也有要緊事。”
看到馮玉面色古怪,李望信面色微微一變,低聲問道:“出什么事了?”
“陛下心情有些不太好。”馮玉深吸了一口氣,并未多說什么。
與此同時,御書房內,蕭宇政穿著一身龍袍,坐在椅子上,氣色看起來倒是有些不太對。
而旁邊,葉修遠老先生,穿著一身簡譜的素衫,坐在旁邊。
二人已經聊了快一個時辰了,從天文地理,到歷史典故。
蕭宇政此時,也緩緩說道:“葉先生,你通曉天文歷史,朕眼下有個問題,一直想要向你請教,還希望先生給一些建議?”
葉修遠聞言,心中暗道,陛下可算是言歸正傳了,拉著自己在這里瞎聊了快足足一個時辰,卻始終說不到正題上。
葉修遠緩緩道:“在下愿聞其詳,若能為陛下解憂,自是最好。”
“朕的兩位皇子,依你看,該由誰做太子,更加適合呢?”蕭宇政沉聲問道。
為何如今,蕭宇政遲遲沒法立下太子?
主要是自己的三位皇子,都有些特殊。
當然,八皇子還有些年幼,并且和朝廷文武兩個集團關系都不怎么樣。
八皇子肯定就不用考慮了。
而大皇子,四皇子……
大皇子有文官集團鼎力支持,自古以來,也有立長不立幼的傳統。
可問題的關鍵是,四皇子卻又有武將勛貴支持。
若是強行將太子之位交給大皇子。
自己還活著的時候還好。
若是死了。
當初自己如何上位的,可還歷歷在目。
并且問題的關鍵是……
根據蕭宇政所掌握的信息來看,四皇子蕭景復,已經在暗中聯系一些群臣,在秘密結黨營私。
按理說,這已經觸及了蕭宇政的底線,是肯定要將其重罰的。
可大皇子也好不到哪去,大皇子更是也在積極的聯絡京城重臣,甚至還秘密給外面的各個親王,各地布政使去信。
隨著自己的身體越發不好,二人的心思也就越盛。
這個問題,也猶如一個燙手的山芋,丟在了葉修遠手中。
不過葉修遠則是面露微笑,淡淡回應:“陛下,如此重大的問題,你讓我來回答……”
蕭宇政知道葉修遠清楚此事敏感,打斷他的鋪墊:“葉先生暢所欲言便是,你在京城之中,既和文官沒有交集,又和武將沒有瓜葛。”
“你的判斷,才最準確。”
葉修遠微微張嘴,卻是有些不太好開口說話了……
蕭宇政見狀,沉聲問道:“葉先生難道還有什么顧慮不成?”
“顧慮倒說不上顧慮……”葉修遠緩緩說道:“只是……”
最起碼在葉修遠的眼里,無論是大皇子還是四皇子,性格秉性來說,都恐怕不會是什么合格的皇帝……
但這種話哪能當著蕭宇政說出來。
所以只能換一個比較高情商委婉一些的說法。
“以我看來,大皇子和四皇子殿下,比起陛下都相去甚遠……無一人能有陛下五成能耐……”
“所以在下也沒法作出更好的判斷。”
聽著葉修遠的話,蕭宇政深深嘆息一聲:“這種事,我又何嘗不知,可用朕這樣辛勤勉勵,中興之主的標準來要求他們二人,未免也有些太苛刻了些。”
葉修遠:“……”
葉修遠沉吟片刻后,這才說道:“真要讓在下推薦的話,那便是四皇子殿下。”
“最起碼有武將勛貴支持,不會出太大的亂子。”
蕭宇政聽完以后,眼神之中,也陷入沉思之中。
葉修遠緩緩起身,說道:“陛下多注意休息……”
蕭宇政趕忙起身送葉修遠出門。
葉修遠是有大才之人,此前他出謀劃策的攤丁入地、地丁合一政策,在下面推行已經有一段時間。
當然,下面的阻力極大,只有少部分地區能夠強硬推行下去。
但推行下去的地方,賦稅比此前,增加了兩到三成。
蕭宇政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想要全國范圍推廣,只能靠著下一任君主用強硬手段來做。
將葉修遠親自送出門后,等待在外的馮玉和李望信,這才進入御書房內。
“陛下,卑職有一件要緊事匯報。”李望信進入書房后,看了一眼四周,沉聲說道:“白影也在對吧。”
空檔角落擺放的一張椅子,傳來白影的聲音:“廢話。”
李望信深吸一口氣,道:“陛下,圣冢的地圖,現身了。”
“圣冢地圖。”蕭宇政聽到這個消息,緩緩瞇起雙眼,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李望信,緩緩道:“消息確切嗎?”
“恩。”
蕭宇政閉上雙眼,咬緊牙齒,深吸一口氣,對白影說道:“讓馮公公派人,去一趟西南三省。”
“傳國玉璽,必須得盡快奪回!”
蕭宇政為何一直對傳國玉璽如此上心?
甚至不惜留下大哥魂魄折磨接近三十年,拷問傳國玉璽的下落?
因為那便是能尋找到圣冢之物!
鎮國公府,姜云可算是得了空,回了鎮國公府休息。
當初鎮國公府的那一批仆人丫鬟,已經死光,許小剛專門從鎮池軍中,挑選了一些年齡不小,還未成家,或是身患殘疾的老兵,送回到鎮國公府內養老。
另外又在京城內,買了一些聰慧機靈的丫鬟回來。
不過姜云剛回鎮國公府,便被人給攔住了,還是許素問聽聞消息,將他給帶了進去。
路上,許素問笑著回頭說道:“你看你,多久沒回家了,現在家里新的下人,都不認識你了。”
“你說說你,最近一離開京城,就沒個準信。”
“給你新做的好幾件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說著便把姜云帶到自己的院中,然后從房間的柜子里,拿出小心存放,折疊好的幾套衣裳遞給姜云看。
這些衣裳的顏色都比較沉穩,不過布料都是用頂級。
姜云伸手摸了摸,笑著說道:“應該差不了多少,我先試試。”
說著,姜云便拿著衣服,走進屋內,而許素問則站在外面,隔著墻,給姜云說道:“最近學宮那邊的儒師,還專程來過咱們國公府呢,夸巧巧聰明伶俐,比他們學宮,許多專精讀書的學子都要聰慧。”
“我娘正考慮著要不要請一位大儒收巧巧為弟子呢……”
在里面試衣裳的姜云推開門,還別說,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錦衣衛身上那股兇神惡煞的氣息,倒是消失不少。
反而像是一位英俊公子哥,只可惜頭發還有些亂糟糟的,沒來得及梳理。
“還算合身吧,快,把剩下的都試一試。”許素問說著。
姜云回身換著衣服,也說道:“學宮那邊也就是看著國公府的面子,夸一夸巧巧那丫頭,你可別當真……”
“真要讓一位大儒收巧巧做徒弟,那不知道得送多少錢。”
靠在墻角的許素問隔墻白了姜云一眼:“學宮大儒心境可都是不俗的,人家那境界,不能用你的想法去揣測,花錢就能收買了?”
姜云推開門,又換了一件衣裳:“我也是三品大天師啊,你忘了?誰要花個幾萬兩銀子,我就收他當徒弟。”
“你是個貪財鬼。”許素問嬉笑一聲,隨后說道:“不過巧巧在學宮,也不全是仗著國公府的面子。”
“你如今可是東鎮撫司鎮撫使,她是錦衣衛東鎮撫司鎮撫使的妹妹,整個學宮,敢惹她的學子,一個巴掌都能數出來。”
“對了,你不忙吧,我娘時常念叨,許久沒見到你身影了。”許素問說到這,面色有些微紅。
陶月蘭畢竟上了年紀,也琢磨著如今前線戰事順利,等許小剛在前線凱旋而歸的時候,剛好把姜云和許素問的婚事給辦了。
也算是雙喜臨門。
只不過這種事,肯定要問一問姜云的意思。
若姜云還只是錦衣衛小旗,總旗,他們國公府自己定下也就得了。
如今,雖然姜云還有些沒意識到,但他在京城內,也已經算得上權貴了。
姜云聞言,說道:“晚些時候?行啊。”
“另外,我娘想讓咱倆早點把婚事給敲定下來。”許素問開口說道。
姜云聞言,笑著說道:“行,這是好事啊。”
“只是,我得先問問三清祖師……”
道門當然不限制弟子結婚,但是,在結婚之前,也有一些特殊的規矩。
和普通人是不同的,譬如,道士的婚禮,是需要在三清觀中,在三清道祖的見證下完成。
并且還有上香禮神、拜天地神明、祖先及道教神靈等意識。
比周國的傳統婚禮,可是要復雜不少。
當然,這些儀式啊,流程啊,姜云都熟。
前世身為天師,給師兄們主持婚禮的次數,也并不在少數。
周國由南向北的一條官道上,一個規模不算大的商隊,正行走在不算平整的官道上。
這支商隊,由十輛馬車組成,運送著許多絲綢向北。
此時,這支商隊正要通過一個名叫南北驛的驛站。
顧名思義,這處驛站,算是周國居中的位置,由南向北,大多數的商隊,都會從此經過。
從這里通過后,也就正式從南方,到了北方。
這處驛站的規模,可不是尋常小驛站能比的。
仿佛一處縮小版的小鎮,官道兩旁的房屋宅院,都有二十多座,大多數商隊路過,都會在此接受例行盤查。
商隊的一架馬車內,拓跋安義正閉目養神,突然便停了下來,前方趕車的馬夫也趕忙進來,低聲說道:“首領,前方有人要盤查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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